沐禹、施正坤和朱馥她們一路往南而來,南方的景致和北方自是不同,幾個人到了長江邊上的揚州城,更見水路縱橫,小橋流水,巷陌交錯,煙雨江南,繁花濃蔭,美不勝收。越是接近這蘇杭之地,朱馥和梅氏姐妹越是興奮,而沐禹卻無心欣賞美景,只想著這次江南之行是否能有所獲。一路上幾個人都是走阡陌小路,打尖住宿也都是撿僻靜客棧,也是相安無事,越往這江南之地而來,越是繁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青磚灰瓦,鱗次櫛比。沐禹怕官府把通緝的文告貼到這長江沿岸來,被官府的人認出來,只是遮臉而行。朱馥見他如此咯咯笑道:"既來到這江南之地,沐公子就無須擔心了,只管跟隨我們領略一下這繁華之地的風光。"沐禹道:"我是清廷通緝的人,這江南之地難道不在滿清朝廷的統(tǒng)治之下?到這怎么就有了安身之理?"朱馥聽了臉色凝重道:"沐公子可能沒聽說過揚州屠城,嘉定十日,在這江南,每個人都裝著對滿清朝廷的恨,他們是不會向滿清鷹犬告密的。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長江邊上了,等明天渡江到了南岸的江寧,更沒有人能把我們怎么樣了。今晚只管找個好地方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一覺。"沐禹聽她這么說,知道她不是在唬人,但卻對天道教能有如此大的勢力更加是好奇。而且對眼前這個如江南景色一樣靚麗的女子更是增加了幾分愛慕敬佩之情,不覺竟看著朱馥愣了神。朱馥見他如此癡癡呆呆的看著自己,早已知道他的心思,臉上現(xiàn)出紅暈,梅氏姐妹見了,都來起哄,沐禹回過神來,只是遮掩道:"這江南的景致太陶醉人了,似在畫中一樣,不自覺就迷糊起來。"眾人聽了,都呵呵笑了起來,心情輕松了許多。
朱馥和梅氏姐妹知道已經(jīng)到了長江邊上,也不再著急,找了一家干凈敞亮的客棧與沐禹和施正坤住下,施正坤也是無比激動,感嘆自己本是南方人,卻在京城做了多年的小官,被滿清貴族排擠陷害,差點丟了性命,不想如今又能回到南方,于是滔滔不絕向沐禹講江浙之地是如何富庶繁華,金陵舊都是如何粉黛濃艷。沐禹聽了,也對對岸的江寧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二人聊的正是興致勃勃,忽聽有人敲門,施正坤開了門,只見朱馥閃身進來,沐禹也立即起身問道:"朱姑娘不知有什么事?"朱馥坐下道:"既已來到這里,我也不瞞二位了。我之所以敢說我們在此地是安全的,是因為我們天道教本起于江浙,在這長江兩岸的勢力分布密集,這家客棧其實正是我們天道教的人在此開設。沐公子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雖然還未入我天道教,但我們已經(jīng)把你當成自己人,我們天道教對你而言沒有什么可隱藏的秘密,只是這位施大哥,我們還是有所顧慮,所以并未告知實情。"
說完看向施正坤,看他作何反應。施正坤自然明白朱馥的意思,立即道:"我也不問你們天道教是做什么的,我只跟著我們的門主,他也是我的結(jié)拜兄弟,他去哪我跟著,他做什么我也跟著做什么,他若加入天道教殺滿清鷹犬,我更愿意跟著干,因為我就是被滿清的八旗貴族害的,我一直想著報仇雪恨,把滿清狗趕回山海關外,恢復我漢人社稷。"朱馥聽他說的慷慨激昂,高興道:"好,既然施大哥如此說,我就放心了,我們天道教廣納英雄豪杰,像施大哥這樣有本事的人愿意加入我們,越多越好。"沐禹皺了下眉頭,并未說話,他本只為尋找父親,卻不想喜歡上了這個朱明后裔的公主,他心里的私事太重,對什么反清復明似乎還沒有概念,只是這個朱馥既然推著自己往前走,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她盡快明白自己的心意。施正坤見沐禹不說話,趕緊接口說道:"我已經(jīng)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了,是我們門主救了我,他做出什么決定,我都贊成。"施正坤耍了個滑頭,他本以為沐禹跟著朱馥她們來到江南就是為了加入天道教,或者和天道教結(jié)盟,但沐禹對爭權奪利、反叛朝廷這些事并不感興趣,施正坤見他態(tài)度不明,趕緊又把包袱甩給他。
朱馥卻并不在意沐禹的態(tài)度,她既然把沐禹帶到了這里,就不會怕沐禹跑了,于是說道:"我給你們托出了我們天道教的這個道口,對沐公子已經(jīng)沒有疑慮,對施大哥我們也不再當外人??偷昀习鍖ξ艺f了我們來這之前的一些事,我過來打聲招呼,讓你們注意一下。在我們之前來了十來個客人,店老板說這些人都帶著兵刃,而且不是本地人,他們說是做買賣的,但據(jù)店老板觀察不像,為首的那人似乎很有官家的架勢。這些人看著個個都是好手,但卻并不像跑江湖的。"沐禹聽了,驚問道:"那會是什么人?"朱馥搖搖頭道:"這些人似很有來頭,店老板也摸不清他們的底細。以前從未見過他們。"施正坤也吃驚不小,沉思一下道:"我當年在兵部當過差,對朝廷派出的大內(nèi)侍衛(wèi)到各地執(zhí)行秘密任務略知一二,這些人不會是朝廷派來的鷹犬爪牙吧?難道他們是來對付我們的?"朱馥道:"不可能,他們?nèi)羰莵韺Ω段覀兊模趺磿牢覀円欢〞∵@家客棧,而趕在我們之前在這等著我們呢?他們應該不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吧?"沐禹道:"這些人也許只是與我們陌路相逢,也不必太在意,諒他們也翻不出什么事來。"朱馥立即附和道:"這話說的對,不管他們是什么人,在我們天道教的地界上鬧不出什么事,我只吱一聲,便要他們的命。"沐禹道:"不可妄為,我們只靜觀其變。"朱馥笑了一聲道:"我只是來提醒你們,夜里警醒點,弄不好我會找人去探他們的底,如果真動起手來,可要注意了。"說完已經(jīng)站起身向房外走去。
沐禹和施正坤合衣而臥,沐禹正是有很多心思,于是向施正坤道:"若這幾個人真是正經(jīng)的商人,我怕朱姑娘她們錯殺了好人。"施正坤哼笑了一聲道:"我以為三弟對這天道教有多了解呢,原來只是被這朱姑娘哄誘來的。"沐禹聽了慍怒道:"這說的什么話?大哥是說我是個好色之徒嘍。"施正坤聽他有些惱怒,卻說道:"三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對這個天道教太不了解,我在江湖闖蕩了這幾年,也在道上耳聞過天道教的厲害。他們在江浙呼風喚雨,黑白兩道通吃,沒有些狠辣的手段怎么能行?光靠這朱氏后裔的旗號是不行的,要想成事,殺幾個人是很平常的。"沐禹聽了,更是生氣道:"那也不能濫傷無辜。"施正坤嘆氣道:"我們都是清廷鷹犬追逃的人,如果能被天道教相容,也算有個安身之所。做盜做寇的人還要納個投名狀呢,現(xiàn)在朱姑娘沒讓我們?nèi)邮?,已?jīng)很給情面了,我們只管兩耳不聞窗外事,也算沒做壞事。"沐禹聽了,氣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卻并未睡著。
大約丑時已過,只聽屋頂蹭蹭的腳步聲。沐禹耳尖,聽得外面也有人走動,只聽幾個人悶哼幾聲,忽然就傳來刀劍撞擊聲,外面還亮起了火把。沐禹向施正坤喝了一聲道:"情形不妙。"二人躍身而起,帶著兵器竄出門外,正見朱馥和梅氏姐妹也都提著長劍沖出來。沐禹氣道:"你們天道教好厲害,竟弄出這么大動靜。"朱馥道:"不是我們,我們并未動手。"幾個人借著光亮一看,店老板和幾個店伙計都倒在血泊里,已經(jīng)被人殺了。朱馥大怒道:"誰這么大膽子,殺我天……"忽然住了口,她本想說天道教三個字,怕暴露了身份,若有滿清鷹犬爪牙在這,后果不堪設想。
忽見從屋頂直直的垂下十幾個黑影,寒光忽閃,向沐禹他們劈砍而來,動作凌厲詭異,整齊劃一,用的兵刃如刀如劍,沐禹頭一次見這么奇怪的招式和這么奇怪的兵器,也不敢怠慢,藏鋒立即出手,已擋下三五個人同時攻來的奇怪的兵器。只聽乒乓叮叮之聲不絕于耳,朱馥、施正坤和梅氏姐妹他們也和這些人交上了手。沐禹定睛一看,這些人更是奇怪,渾身緊身黑衣,頭上用黑布蒙著,只露一對殺氣騰騰的眼睛。甫一交手,這些人一擊不成,忽然一聲口哨,又直直的飛向房頂,不見了蹤影。沐禹未見過這么奇怪的輕功,驚愕的問道:"這些是什么人?"施正坤道:"東瀛人。他們用的兵器是倭刀,他們的這種功夫是忍術,飄忽不定,善于藏匿,我們要小心了。"朱馥氣的罵道:"這些挨千刀的倭賊,怎么會在這出現(xiàn),不殺盡他們不解我心頭之恨。"施正坤聽了道:"你是說他們是倭寇,那我也要殺幾個,做個英雄。"
沐禹聽了,雖然還未搞懂這些東瀛倭寇是什么來路,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于是長嘯一聲,翻身飛出,只見客棧外面有幾個蒙臉的東瀛倭賊舉著熊熊火把,十幾個倭賊正圍住幾個客商模樣的人砍殺。沐禹也不問三七二十一,藏鋒在手上靈動扭轉(zhuǎn),殺了上去。那些倭賊正聚精會神對付那幾個客商,冷不防從斜刺殺來一人,而且此人武功高強,劍法迅捷,早被刺倒兩三人。那施正坤也從后面殺來,見了蒙臉的倭賊只管用兩柄短刀刺殺,一時殺的那些倭寇措手不及,本來那幾個客商被逼的有些被動,忽然就減輕了壓力,抖擻精神,把倭賊趕的連連后退。那幾個執(zhí)兵器的客商圍著保護的兩個人也走了出來,一個白凈臉,瘦高個,五十歲左右年紀,手上握著把扇子,不像個商人,倒像一個師爺。另一個個頭矮了點,乍一看與常人無異,但臉上卻是英武之氣,特別是一對眼睛深邃堅毅,深不可測,又自帶一絲狡黠不羈。這兩個人,一個是齊師爺,另一個正是李衛(wèi)。他們也正巧趕到這長江邊上,住在這家客棧,那幾個手拿武器客商模樣的人正是李衛(wèi)身邊的護從。
李衛(wèi)見忽然有人來幫他們,也是大喜,分開眾人看去,見一個年輕人手中一把青光閃閃的劍舞的如游龍翻飛,李衛(wèi)是識貨的人,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武功卓絕不凡。又看另一個臉上疤痕疙瘩,似被刀刻一般,駭人不已,卻勇猛無比,手上雙刀上下翻滾,和幾個倭賊殺作一團,李衛(wèi)忽覺得此人很是熟悉,又一時想不起是否是舊相識。不及細想,后面又飄來六個白衣女子,身形輕盈,截住那些倭賊廝殺。沐禹他們一殺過來,那些倭賊本來組織有序,卻被打亂,已有幾個被殺傷在地,忽然有一個人從幾個舉著火把的倭寇后面走出來,忽哨一聲,從屋頂飛身下來十幾個人,與那地上的剩下的十幾人合在一起,忽的又分開,變成四人一組的陣式,相互獨立,又相互銜接,撲向李衛(wèi)和齊師爺他們,并不理會沐禹和施正坤,可見他們的目標是李衛(wèi)這些人。
而為首的那個倭賊見沐禹劍法高強,手臂一揮,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把東瀛長刀,大叫一聲,生硬的吼道:"讓我來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沐禹正在驚奇這個外夷人竟會說中原話,卻見寒光忽至,寒氣凜人,那長刀已到跟前,沐禹藏鋒舞動,與他碰在一處。沐禹的劍法本以守為主,喜歡見招拆招,卻不想和這個東瀛人一交手,竟看不出他的招數(shù)。只見他雙手握著一把長柄長刀,左劈右砍,上下刺殺,毫無章法,但卻凌厲猛烈,如狂風暴雨,寒風飛雪,迫的人喘不過氣來。沐禹乍一接他的招,被迫的腳步滑動,連連后退,心想這就是東瀛外夷人的刀法了,也是厲害的很,不能大意了。
沐禹一邊招架那倭賊頭領的刀招,一邊偷眼瞄向旁邊。只見那些東瀛倭人四人一組,竟組成了八九個組,與施正坤還有那伙客商混戰(zhàn)在一起。他們這個組織是經(jīng)過長期訓練而成,配合默契,攻防有備,又運用忍術,移轉(zhuǎn)騰挪,飄忽不定,施正坤他們和那些客商竟?jié)u漸抵擋不過,有兩個客商被砍傷倒地。沐禹心里著急,怕這樣耗下去施正坤和朱馥她們有危險,于是招式突變,藏鋒在手里翻轉(zhuǎn)飛騰,變被動為主動,連擋帶刺,逼的那倭賊也只能撤刀自保,而攻勢自然也滯慢了。沐禹放開手段,不再伺機尋找他的破綻,只把自己的劍招施展出來,那倭賊竟有些眼花繚亂,招架吃力,輪到他被迫的步步后退。
那倭賊忽然收了刀,身上忽然騰起一團煙霧,竟不見了蹤影,只一眨眼已在幾米開外,一陣生硬刺耳的聲音也飄進沐禹的耳朵里:"閣下好功夫,我在沿海十年之久,還未遇到過敵手,沒想到只一踏進中原,就碰到了高手,本將軍很想和你一較高下,但今天不適合比武,我們要找的是那幾個商人。本將軍愿與閣下交個朋友,免得你引火燒身。"沐禹聽他語氣如此傲慢,已是氣不打一出來,心想你們這些外夷賊寇竟敢在我們神州大地上胡作非為,還大言不慚,今天非得教訓你們一頓不可。也不搭話,腿上運勁蹬地,一躍到了他面前。那倭賊大吃一驚,提刀又與沐禹相斗,嘴里還發(fā)出一串古怪的聲音,那幾個手拿火把的倭寇聽了,火把嗖嗖甩出,都掛到了客棧的屋檐之上,紛紛抽出身上長刀圍上來助他們的頭領。沐禹腳步移動,使出移形換影的輕功,穿梭在他們中間,但這些人配合默契,又加上那個倭寇頭領功夫也是了得,一時沐禹也沒有找到破敵之法。
但如此纏斗并非沐禹所愿,他還擔心施正坤他們,正是心急如焚,忽聽的有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一黑衣女子不等勒馬停住,便一躍從馬背上飛身而來,如一只夜空中掠下的大鳥從沐禹他們頭頂掠過,只見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道七彩光芒在空中劃過。李衛(wèi)和齊師爺在兩個護從拼死保護下正與兩組八個賊寇纏斗,已經(jīng)快無招架之力了。那女子倏的撲來,圍著李衛(wèi)的四個倭寇的人頭已經(jīng)被削飛,骨碌碌滾出老遠,其他四個人還沒搞清怎么回事,嚇得連連后退。
那女子到了李衛(wèi)跟前道:"哥哥,小妹趕來的還算及時吧?"李衛(wèi)見是妹妹李香玉到了,大喜過望,拍手道:"真是天不絕我,小妹你來的太及時了,再晚來一步,哥哥的人頭就要被這群倭寇賊人給拿去了,幫我殺了這些倭寇解恨。"李香玉回轉(zhuǎn)身,那四個倭賊正從后面殺來,李香玉手中七彩霓虹劍如彩練拋出,又如長蛇出洞,向那四人飛馳而去。那四人還未做招架之勢,喉嚨都被割破,鮮血噴出,四人倒地而亡,而那把七彩霓虹劍又回到李香玉手里。那頭領本帶著幾個人與沐禹正在惡斗,卻看的真切,手下八個人不聲不響竟被一個女子抬手之間就殺了,心中大凜。
這些人是他一手訓練組織的,東瀛武士一向自負,卻不想被一個女子如殺雞一樣給宰了。其他四個一組的倭賊也看到同伴被殺,心里也是恐慌,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他們頭領舍了沐禹,縱身來殺李衛(wèi)。李香玉正在旁邊,怎么能讓他輕易得手,手上寶劍一揚,與他長刀絞在一起。二人甫一交手,那倭寇頭領便覺這女子手上寶劍有千鈞之力,與沐禹輕盈靈動劍法太不相同,卻比沐禹難對付的多,長刀還沒來的及變招,手腕被攪動的酸沉無力,趕緊撤手撒刀,身子翻滾后退,那長刀被李香玉的寶劍卷飛,鐺的一聲掉在地上。那倭賊頭領知道碰上了絕頂高手,如果再不自量力,恐性命難保。只聽一聲忽哨,剩下的倭寇連蹦帶跳,都向那頭領圍攏過來,那頭領惡狠狠的道:"今天之恥,我楓川太郎記住了,我一定會回來雪恥的。"說完一揚手,那些倭賊紛紛從身上掏出一個球丸,往地上一摔,濃煙滾滾,待煙散了,人也不見了蹤影。
只聽李衛(wèi)哈哈笑道:"這些東瀛人逃跑就逃跑唄,還那么矯情,說些狗屁話。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們趕回海里,讓你們滾回老家。"忽又覺失言,立即改口道:"外夷賊寇,敢在我們?nèi)A夏大地撒野挑釁,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李香玉好奇道:"哥哥,這些是什么人?"李衛(wèi)還未說話,只聽一旁的朱馥說道:"這些人都是橫行在沿海一帶的倭寇,那個帶頭的名字叫楓川太郎,他糾集了一批從東瀛島流亡而來的武士,又招募了一些本土流寇加以訓練,專門在沿海一帶搶劫漁船,騷擾沿海鹽商,殺傷搶掠沿海一帶居民,無惡不作。而滿清的那些狗官鷹犬卻只會欺壓百姓,竟沒有本事剿滅這群倭寇。他們本只在海邊活動,現(xiàn)在不知為何要跑到這內(nèi)地來劫殺你們?"李香玉聽她罵"滿清狗官",斜眼向她望去道:"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難不成你與這些賊寇有什么關系?"朱馥聽她說話有譏諷之意,又把自己與那些倭寇扯上,更是生氣,正要回嘴,卻聽李衛(wèi)柔聲斥道:"小妹不得無禮,這幾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幾位出手相助,我們可能已經(jīng)被那些倭賊給殺了。"向施正坤和朱馥她們躬身施禮,又向孟禹抱拳道:"這位少俠年紀輕輕,卻是武功卓絕,俠肝義膽,李某在這謝過了。"
沐禹立即還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應該,更兼這些是外夷賊盜,敢在我們神州之地橫行不法,劫掠害人,真是膽大包天,如你剛才所言,人人得而誅之,又何必客氣呢?"這時施正坤已經(jīng)看清李衛(wèi)的臉,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與李衛(wèi)在年輕的時候同跟一個師父學過武藝,也算有師兄弟之誼,后來又都在兵部做官,他是漢人兵部左侍郎,李衛(wèi)只是捐了一個兵部員外郎的小官,但因李衛(wèi)為人豪爽,施正坤每每還要與他相攜,二人相互照應,也算是好友。后來李衛(wèi)因做事果敢,公正嚴明,得到賞識,一步步官運通暢,平步青云,被升任外省的大員。而施正坤因得罪了隆科多,被誣陷弄得籍沒家產(chǎn),家敗人散,自己也差點丟了性命,幸好康熙念其是有功之后,發(fā)配寧古塔。因隆科多掌管著刑獄,指使手下對施正坤凌辱,還在臉上刻字。隆科多意圖殺施正坤,打算在押送的半途動手,幸好有施正坤在兵部的舊相識,事先給施正坤通了風,又買通了押解的千總,施正坤找了個機會在途中逃脫,那千總只說他跳崖摔死了。從此施正坤亡命在山林,成了江湖流寇。
李衛(wèi)那時候聽說施正坤獲罪,本想搭救,不想聽聞施正坤已經(jīng)跳崖而亡,也無可奈何,卻對隆科多陷害施正坤一直懷恨在心,想著有機會要彈劾隆科多,為好友雪恥。只是隆科多又助胤禛登基做了皇帝,權勢更盛,李衛(wèi)久離京城,拿他也是沒有辦法。而施正坤更是一直欲報深仇大恨,只是希望渺茫,正巧遇上沐禹,他見沐禹武藝高強,便想依附沐禹,借其力以圖報仇,雖然有些一廂情愿,但畢竟存了一絲希望。
今天忽然在這碰見李衛(wèi),心里吃驚不小,怎么這個師弟不做官了,竟成了一個商人?但他仔細一看,李衛(wèi)腳上還穿著官靴,動作舉止也不像商人做派,而且施正坤熟悉做官的那一套,知道他旁邊帶著的人一定是幕僚和護從,只是為何要裝扮成商人模樣,這其中必有隱情。施正坤是個逃亡的人,又不知李衛(wèi)是何想法,并不敢表明身份。他見李衛(wèi)與沐禹搭話,只是往后縮去。卻聽李衛(wèi)道:"我們與各位萍水相逢,感謝相助之恩,李某愿做個東,邀請各位吃杯酒如何?只是這客店已被倭賊侵擾,我們需先報了官,再做區(qū)處。"
話音未完,只聽著馬蹄聲傳來,一彪兵勇趕到,前面一個千總帶路,后面馬上坐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人,李衛(wèi)和齊師爺從他官服補子自然識得他的官銜就是這揚州的知府,那知府在馬上叫嚷道:"大膽刁民,敢在本府境內(nèi)滋事,還殺傷了人,你們都是些什么人?發(fā)生了什么事?"沐禹、施正坤和朱馥她們見了清兵,都趕緊隱在黑暗里不作聲。那齊師爺站到前面躬身作揖道:"大人來的真是及時,小人們正想去報官。稟大人,我們是過路的客商,不想在這客棧碰到了一伙盜賊,他們殺了店主和店內(nèi)伙計,想劫財殺人,我們幸好帶了防身的武器,便與他們動起手來,驚擾到了大人,望恕罪。"這時那個千總和幾個兵勇驗了地上的尸體,撿了一把東洋刀遞到知府面前道:"大人您看,這是東瀛人用的兵器。"那知府聽了,臉上變了色道:"這些倭寇一向在沿海一帶滋擾生事,怎么會跑到我們這來了?"那千總瞟了一眼李衛(wèi)他們道:"這幾個商人必定有什么來頭,一定是他們把東瀛人引到這來的。我們沒有抓到倭賊,先把這些人帶回去審審倭寇為什么要襲殺他們。"那知府點了點頭,向李衛(wèi)他們大聲的道:"在我的境內(nèi)殺了人,誰也脫不了干系,本府要把你們?nèi)磕玫窖瞄T審問,你們都趕快放了刀劍,給本府回去問話,如有不從,格殺勿論。"
李衛(wèi)向齊師爺遞了個眼色,齊師爺心領神會,向知府走去。那千總抽出佩刀道:"大膽,你要干什么?"齊師爺又躬身道:"在下只想與大老爺說幾句話,身上并沒有兵器,請大人放心。"那知府哼了一聲,打著官腔道:"有什么事,快說吧。"齊師爺?shù)溃海⑽覀兪亲鲑I賣的,這耽擱幾天我們的買賣恐怕就泡湯了,大人如果把我們扣了幾天,那等于是讓我們的買賣黃了,我們都是壓了身家性命來的,您是等于要我們的命??!大人,我們有官府的通關文憑,您請過目。"說著從袖管取出一疊紙拿在手上向那千總遞過去。那千總接過,轉(zhuǎn)身交給知府,知府打開一看,只見都是五十兩的銀票,有十張之多,那知府看了大怒道:"敢向本府行賄,來人吶,都給我抓了。"那千總刀一橫,架住了齊師爺?shù)牟弊?。李衛(wèi)見事情不妙,一個箭步?jīng)_過來道:"知府大人,我有話要說。"那知府怒道:"大膽刁民,見了本府也不參拜,說話如此無禮,本府要打你的板子,懲治一下你這個刁民。"李香玉站在不遠處叱道:"你敢!"李衛(wèi)向李香玉擺了下手道:"休得無禮。"又轉(zhuǎn)向知府道:"我有一樣東西給大人看,大人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知府道:"呈上來。"李衛(wèi)嘴角露出一笑道:"這個東西非得大人下馬到我跟前來,我才能拿出來給你看。"這個知府雖然是硬性子,但并不傻,他看李衛(wèi)氣度不凡,不像一般客商那么簡單,于是下了馬道:"我看你能拿出什么寶貝。"向李衛(wèi)走去。那千總道:"大人小心為妙。"那知府道:"不礙事。"向李衛(wèi)走去。李衛(wèi)向他微微一笑,心想這個知府不貪財,又有膽氣,有點意思。
李衛(wèi)等他走近了,從身上內(nèi)襯掏出一張紙來,那知府心想又來這套,接過紙一摸,便覺不對勁,這紙質(zhì)地柔軟,手感滑潤,是上乘的絹紙。這知府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知道這種紙只有紫禁城皇宮有,別人是禁用的。心驚之余,趕緊打開,一個兵勇手執(zhí)火把走近,借著火光,那知府仔細一瞅,只見上面的字堅毅有力,龍飛鳳舞,上面寫著:"茲有原云南布政使李衛(wèi)擢遷浙江巡撫,值此之機,代朕訪查地方,朕料李衛(wèi)此行途中必有堅阻,如遇險難,可為其疏通排解,自不必過于張揚,只任其而行。因其能協(xié)贊朕躬,各省府知朕之意可也。"下面有雍正的玉印,那知府看了,嚇得趕緊要下跪,李衛(wèi)早有準備,一伸手架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別違了圣意。"
那知府聽了,明白李衛(wèi)的意思,趕緊把紙疊好交給李衛(wèi),李衛(wèi)收了,然后高聲道:"大人,現(xiàn)在事情既然都明白了,還望大人妥善處理。"那知府也立即接口道:"誤會誤會。"回身向千總走去,高聲道:"快把人放了。他們是正經(jīng)的商人,而這些東瀛倭寇想殺人越貨,這些商人抵抗倭寇,實為我大清臣民的表率,時該褒獎,豈有治罪之理。本府差點糊涂了。"那千總立即把齊師爺放了。知府又對千總道:"立即封鎖清查各通往沿海的道路,搜查各客棧,搜捕那伙倭寇賊盜,如遇抵抗,格殺勿論。"那千總應了一聲帶著一彪人馬而去。李衛(wèi)見這個知府很有能力,心里也是高興。那知府上了馬又向李衛(wèi):"這個客棧被倭賊如此破壞,不能再住,本府給你們安排個安全的地方住下,各位明天一早再趕路如何?"李衛(wèi)道:"甚好,有勞大人了。"那知府道:"客氣了,保護來往客商的安全也是我們州府衙門該做的事。"又奇怪的向一直藏在暗處的沐禹幾個人看去,然后道:"那幾個人與你們是一起的?"李衛(wèi)道:"是小人的朋友,請大人也給他們行個方便。"那知府聽了李衛(wèi)自稱"小人",哪還敢當,但又不能謙讓,只是擺了擺手道:"那都一起來吧,本府會安頓好的。"沐禹他們本不愿跟去,又怕被人懷疑,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知府帶著李衛(wèi)和沐禹他們一行人另找了一家客棧,留下十幾個兵勇,并通知當?shù)刂h衙門,因死了人了,總要做善后工作。這知府既已知道李衛(wèi)的身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找了一個寬雅安全的客棧讓一行人住了,又不能過于殷勤,因有皇上的旨意,又怕忤了李衛(wèi),趕緊帶著衙門的人走了,但卻派人暗中巡查,保護李衛(wèi)他們的安全。施正坤自然清楚李衛(wèi)可不是客商那么簡單,但他卻不能揭穿了,他見李衛(wèi)并未認出自己,也只能靜觀其變。而沐禹和朱馥對李衛(wèi)的身份也是懷疑,只是摸不清李衛(wèi)是何來路。李衛(wèi)讓齊師爺在客棧要了酒菜,邀沐禹他們同座,說道:"今天之事也算兇險,多謝各位朋友拔刀相助,李某備點薄酒感謝,咱們經(jīng)此一折騰,今晚也是因禍得福,讓李某結(jié)識了幾位俠肝義膽的朋友,咱們需暢飲到天亮。"
沐禹自見了李衛(wèi),就被他身上的豪氣所吸引,對他是很有好感,也愿與他交個朋友,但又想到還有朱馥她們,她們身份特殊,應該不想節(jié)外生枝。其實朱馥正有此意,她是何等聰明,早就看出李衛(wèi)不是一般人物,但還未猜出他的身份,但見他輕易就擺平了知府,身邊又有一個武功如此厲害的丫頭,知道此人大有來頭。沐禹望向朱馥,見她嘴角含笑,卻微微搖了下頭。沐禹明白她的意思,趕緊說道:"請恕我們無禮,我們趕了一天路,本來就累的很,經(jīng)過這一折騰,更加疲乏。而且在下也不勝酒力,所以我們只想著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如果有空再叨擾。"說著起身和朱馥她們要回房休息,但施正坤卻坐著未動。李衛(wèi)看了施正坤一眼道:"既然老弟不能飲酒,那這位老哥一定能喝幾杯,我留這位老哥喝幾杯如何?"沐禹還未說話,只聽朱馥道:"施大哥確實有些酒量,就讓施大哥陪這位李大哥喝幾杯,也算我們不失禮。"施正坤正是巴不得有和李衛(wèi)單獨相處的機會,于是說道:"你們既然累了,就先回去歇著,既然這位李兄誠意相邀,總也不能拂了人家好意,我且陪幾杯薄酒再回去。"沐禹聽他如此說,又見朱馥沖他擠眼,示意他快點離開,于是說道:"也好,只是不要過量了,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向李衛(wèi)告辭,李衛(wèi)也抱拳道:"還未請教小老弟名諱?"沐禹道:"在下沐禹。"李衛(wèi)"喔"了一聲道:"那沐公子請隨意,等明天一定要賞臉與李某暢聊,李某走南闖北,最大的愛好就是結(jié)交朋友。"沐禹拱手道:"一定。"與朱馥和梅氏姐妹走了。
施正坤嘿嘿一笑道:"我這個沐兄弟艷福不淺,有這幾個女子陪在身邊,卻也沒有了太多自由。"李衛(wèi)也是輕輕一笑,對身邊的李香玉道:"你也去休息吧。"卻向沐禹和朱馥她們的房間望了一眼,李香玉心領神會,答應了一聲走了。李衛(wèi)立即兩眼凝視著施正坤道:"你怎么會來這,又怎么和這個姓沐的在一起的?"施正坤假裝聽不懂道:"李兄這是什么意思?"李衛(wèi)卻挪近抓住施正坤的手,眼里已經(jīng)濕潤,低聲道:"師兄,這幾年李衛(wèi)一直覺得你死了,沒想到我們能再見面,我其實早就認得你了。"
施正坤看了一眼在旁邊喝酒吃肉的幾個護從,又看了一眼和他坐在一起的齊師爺,沒有作聲。李衛(wèi)道:"這些人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必有什么顧慮。"施正坤聽了,再也忍不住,兩眼已經(jīng)是憋的通紅了。自從他認出李衛(wèi)之后,他就一直心里盤算一定要與李衛(wèi)相認,他雖然摸不清這個師弟為什么要扮作商人,但他心里清楚這個李衛(wèi)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以前幻想的報仇雪恨,想利用這個想利用那個,連他自己都知道其實很難指望上。但今天見了李衛(wèi),他感覺他的幻想?yún)s真實了起來,他不知道李衛(wèi)認出自己會干什么,但他需要大膽一試。他知道這個師弟向來義氣,就算畏懼隆科多的權勢,不會替他申冤,也斷然不會綁了他。卻沒想到自己還未張口,李衛(wèi)早就認出他了。
施正坤顫聲道:"原來你早就認出我了,我是個罪人,又搞成這個樣子,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商人,你若抓了我,我也不怨你。自從認出是你,我就鐵了心要和你相認。"李衛(wèi)也是眼里含淚,看著施正坤的臉道:"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施正坤于是把隆科多陷害自己等等的事說了一遍。李衛(wèi)聽了,氣的咬牙切齒道:"當年我也聽說了這些事,本想救你,卻傳來你的死訊,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忘掉替你抱這個不平,但一來我身在邊遠之地,二來那隆科多權勢熾盛,拿他沒有辦法。自從新帝繼位以來,我寫了幾折密折彈劾隆科多,但都毫無作用。我本也心灰意冷,但這次皇上召我進京,委我重任,我又看到了扳倒隆科多的希望了。正是天賜機緣,又在這遇到你。"施正坤聽了,喜不自勝,趕緊問怎么回事。李衛(wèi)把雍正擢任他為浙江巡撫等等事也說了,并且進京后察覺雍正皇帝對隆科多已經(jīng)失去了寵信,正是有了機會。
施正坤聽了,起身納頭要拜,李衛(wèi)趕緊扶住道:"你這是干什么?想折煞小弟嗎?"施正坤道:"您是巡撫大人,我本該磕頭。更何況您這幾年一直沒忘替我討還公道,我何以為報?只有磕頭謝恩。我不敢奢望能報的此仇,若真能讓隆科多那個老兒身敗名裂,我施正坤愿意做牛做馬,萬死不辭。"李衛(wèi)道:"你且聽我說,我愿意幫你,并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師兄,是我的朋友,而是因為你有冤屈。隆科多欺君罔上,陷害忠義之臣,作為臣子,我只是報效皇上,要為我大清除掉這個禍害。我想問你一句,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你還想為皇上,為大清朝效命嗎?"施正坤囁嚅了一下道:"我從來就沒想著要與大清對抗,要與皇上為敵,我也沒有那個本事。我的仇人是隆科多,如能看到此賊獲罪,我可以做任何事。"李衛(wèi)道:"你既然不想與我大清朝廷作對,為什么還要與他們幾個人在一塊?"施正坤聽了大驚失色道:"您知道他們是誰?"李衛(wèi)嘿嘿一笑道:"沐禹大鬧了京城,到處貼的都是緝拿告示,我能不知?至于那幾個女子,其實京城早就有人盯上她們了,皇上這次讓我南來當這個浙江巡撫,主要辦的一件事就是剿平這個在江浙一帶興風作浪的天道教。"施正坤臉上變色,趕緊要跪下,又被李衛(wèi)拉起來道:"好好的說話,又要下跪為何?"施正坤已經(jīng)是有些哆嗦道:"我與沐老弟相識也算緣分,他是一個好人,俠肝義膽,我們結(jié)拜了兄弟,大人你如果要抓他,我可不能答應,就算我的仇不報了,今天我也要救他。"
李衛(wèi)哈哈一笑道:"你若不說這話,我還真懷疑你變了。今天有你這話,我是放心了。你還是我以前認識的好師兄,好哥哥,我李衛(wèi)雖在官場,講究的是義氣兩個字,以前是,現(xiàn)在還是。你也沒有變,咱們對脾氣。這個姓沐的我不會抓他的,他不是奸惡之徒,相反卻有一身正氣,我只一見面就很喜歡他。"施正坤大喜道:"那大人愿意放他一馬了。他確實是個重情義、有正氣的俠骨錚錚之人,據(jù)我所知,他也是被逼迫才和這幾個天道教的女子在一塊的,實非本意,而且他鬧了京城,更是為了救他父親的屬下,也是情義之舉。"李衛(wèi)點頭道:"我也早已耳聞了此子的事情,他可是沐星齊的兒子,這個沐星齊我雖不曾結(jié)識,但在圣祖朝時便聽聞他是一個大英雄,他的兒子也不會差的。"施正坤聽出李衛(wèi)對沐禹特別欣賞,也是喜不自禁道:"等我回去設法勸他來見大人,讓他別陷進天道教的陷阱里去了。"
只聽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只可惜已經(jīng)晚了,人家已經(jīng)走了,他們今晚就要渡江,據(jù)說要趕往蘇州。"李衛(wèi)和施正坤他們回頭一看正是李香玉,施正坤詫異的望著李香玉道:"這怎么可能?沐老弟怎么沒來喊我?"李香玉哼笑一聲道:"人家就是要把你扔在這,其實那個女的已經(jīng)懷疑我哥哥的身份,更看出了你和我哥哥是舊相識。她回房間就向那姓沐的揭穿了,所以他們偷偷走了。"施正坤道:"沐老弟怎會信她?"李香玉道:"因為你和哥哥推杯換盞的時候,他們早在外面看到了。"李衛(wèi)臉上故意變色道:"小妹,你怎么不揭穿他們?"李香玉道:"你們既然有意要放那個姓沐的一馬,我若不識趣,豈不是掃了興。"李衛(wèi)聽了,指著李香玉哈哈大笑。那施正坤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原來早就有了計策,比以前更賊溜了。"忽然又覺沖撞了李衛(wèi),忙道:"大人恕罪,小人失言了。"李衛(wèi)嘿嘿一笑道:"咱們何必客氣,以前能相互嬉鬧,現(xiàn)在又有何不可?以后咱們可要朝夕相處了。"
施正坤聽了又驚又喜道:"大人愿意把我留在身邊?"李衛(wèi)道:"本來想讓你去天道教做我個內(nèi)應,但那個姓朱的女子也是個聰明人。正好我也不要用那下三濫的手段了,一樣能把這天道教收拾了。不知你會不會幫我。"施正坤聽了,這是期盼已久的好事,眼含熱淚道:"小人愿效犬馬之勞。"李衛(wèi)道:"好,以后你就是我身邊的人了,只是名字要改一改,等我們扳倒隆科多那個老賊,再還你真名實姓。"施正坤已經(jīng)是哽咽不能自語,擦了擦眼淚又說道:"我現(xiàn)在只是擔心沐老弟,他若被天道教蠱惑了,再見面不知該怎么辦?而且他武藝高強,如果被天道教所用,那真是一塊心病。我們也應趕快渡江到江寧等地找到他,我勸他別上了天道教的當。"李香玉在旁邊撇撇嘴道:"人家有美人相伴,早已鬼迷心竅,怎么會聽你的勸?再說我不信他的功夫有多厲害,他若敢和我們?yōu)閿?,我照樣打的他屁滾尿流。"李衛(wèi)微微一笑道:"我不擔心他為天道教所用,至少我們知道他和天道教的人在一起了,只要他再露面,我們就能知道天道教的活動了,其實沐禹也算是幫我們的忙去的。"
幾個人聽了,都佩服李衛(wèi)的老謀深算。李衛(wèi)接著道:"有一點施大哥說的沒錯,我們要盡快渡江,趕往浙江上任。今天那些倭賊就是沖我們來的,看來有人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行蹤,他們不想讓我這么順當?shù)木妥唏R上任,這個巡撫不好當啊。還沒到任上就有人想要我的命。也說明皇上讓我來這是來對地方了。"齊師爺?shù)溃海⑦@水很深啊,大人要小心為妙。"李衛(wèi)哈哈一笑道:"我就這脾氣,越是兇險,我越要勇往直前。"眾人受李衛(wèi)豪氣感染,都表示愿與李大人同進退。待眾人都回去休息,李衛(wèi)問李香玉打探的事怎么樣了。李香玉把跟蹤天目使者等事說了,李衛(wèi)自語道:"看來大魚馬上就要出來了,就看皇上怎么收網(wǎng)了,我且去浙江做好我的事。"
李香玉看了一眼哥哥,滿眼都是崇敬,她從小就崇拜這個哥哥。她知道哥哥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卻心機厲害,在他平靜的臉上,藏著的是無限睿智和果敢。雖然還未到浙江,李衛(wèi)心里已如明鏡一般了,他已經(jīng)梳理清了一些頭緒,他知道他面臨的困難和兇險是空前的,否則雍正也不會讓他來。李衛(wèi)下定決心,此番要么失敗,要么可使自己成為留名青史的能臣賢吏。李衛(wèi)向李香玉道:"把齊師爺請來,我要讓他寫道密折。"李香玉聽了,趕緊去叫齊師爺。在半道上就給皇上奏報密折,也只有李衛(wèi)才敢如此想,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