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碩男子來者不善,抄起武田良的腦袋狠狠砸向左千戶。
左千戶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雙腳一登,側身躲開人頭,下一刻,武士刀倉啷出鞘。
緊接著,左千戶只看到眼前寒光一閃,左千戶手中長刀一擋,只聽見乒乓數(shù)聲,砸飛了數(shù)枚飛鏢。
不等左千戶調整好身體姿勢,那壯碩男子已經(jīng)抽出武士刀對著左千戶轟然劈下。
“有點味道!”左千戶這一世本就是行伍出生,玩的就是以命搏命,之前沒反應過來,現(xiàn)如今被這碩壯男子逼的血氣上涌,倒找回了往日幾分豪橫之情。
“一字斬!”左千戶也不調整身體,雙手握住武士刀刀柄,硬生生憑借自身身體素質砍出一刀。
“嗯?!”碩壯男子聽左千戶喊出招式名,還以為是什么高超武藝,心下警惕,手中力道減少兩分。
“乒!”
刀刀相砍,碩壯男子被劈退數(shù)步,左千戶也乘機站穩(wěn)腳步,雙腳一錯,繼續(xù)揚刀朝碩壯男子沖了過來。
“十字斬!”左千戶武士刀快速砍出兩刀,在空中留下十字刀影,轟然砸向碩壯男子。
“這是什么刀術!”碩壯男子雖然是東瀛武士,但遇到左千戶這么不要命的還是第一次見。
按照常理,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使出一招后,必須要調整收力,這才是正常的武斗之道,但現(xiàn)在這左千戶像是瘋狗一樣,刀與刀之間幾乎不需要回力蓄力,就連左千戶的身體現(xiàn)在也是迤邐歪斜,沒有正過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正常使出力道劈出一刀的樣子,但就偏偏砍出了好幾刀,而且看起來還是某種純正的東瀛刀術。
“資料上沒有顯示??!這,怎么可能!”碩壯男子心中一萬個驚訝,但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這碩壯男子自然也不含糊,手中長刀架勢擺開,卻是中規(guī)中矩的東瀛刀術。
“乒!”
刀刀相擊,左千戶只覺得這碩壯男子守勢如山,沉穩(wěn)無比。眼看著就要跟碩壯男子開始“男人大戰(zhàn)”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數(shù)聲破空聲。
左千戶回頭望去,卻見兩個穿著黑衣蒙面遮臉的“忍者”在背后放出吹箭。
也虧得左千戶耳聰目明,察覺到了不對,但此時吹箭已距離自己不遠,左千戶只能狼狽的就地一滾躲向一邊。
還沒等左千戶站起身,碩壯男子踏著大步,手中長刀對著自己疾斬而下。
這碩壯男子明顯是東瀛武士,走的也是大開大合的戰(zhàn)陣戰(zhàn)法一路,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都顯示出一股子大氣,相對的,他的招式勢大力沉,極有威力;但這身后那些忍者可真是東瀛的傳統(tǒng)忍者,沒有什么火之意志,也沒有什么通天神通,只是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暗算偷襲,手段骯臟下作,無所不用其極。
這兩相配合,一正一邪,相輔相成,一連串攻擊如同疾風暴雨一般,讓人喘不過氣。
“我特么!”
左千戶有點惱火,要是只跟這碩壯男人打,倒也挺合左千戶心意,他本想和這碩壯男人印證一下心中思路,借以完善自己所想象的那些刀法,但現(xiàn)在看來,這碩壯男人蔫兒壞,假裝和自己光明正大的打,結果還找來一些忍者玩偷襲,打的左千戶頗為憋屈。
左千戶躺在地上,長刀一卷,倒也算擋下了碩壯男子的攻勢,然而那些忍者卻看準左千戶拿刀和碩壯男子角力的時候,再次射出暗器。
“給臉不要臉!”
左千戶心中火起,左手一拍地面,整個人轟然炸起,爆喝一聲,“亂劍式!”
左千戶手中武士刀爆開一團刀光,將碩壯男子絞入其中。
這獨孤九劍,在原版中可謂是無招無式,用掃把都能使出來,左千戶手中雖然是武士刀,但不拘泥于招式,與細微之處變化后,倒也成功將李連杰版的獨孤九劍使了出來,威力倒也不弱。
碩壯男子倒也了得,雖慌不亂,雙手握住刀柄,一把武士刀使的滴水不入,死死的防住左千戶令人眼花繚亂的進攻。
“蕩劍式!”
誰想到左千戶攻擊碩壯男子卻是虛招,察覺到身后的忍者又摸過來想偷襲自己后,左千戶借著碩壯男子武士刀上的反彈之力,轟然翻身撲出,手中武士刀在地上借力,撲到兩個忍者身前,手中武士刀一卷,便將忍者的頭顱砍下。
“??!”
神背后,那個碩壯男子發(fā)出一聲怒吼,緊接著,一刀砍下。
左千戶離著那個碩壯男子不近,約莫有個五六米的距離,但這碩壯男子一刀砍下,卻是在原地揮刀,看想去到有些虛張聲勢的意味。
然而左千戶察覺不對,只見一道刀痕從碩壯男子揮刀的方向朝自己快速蔓延過來。
“這是?刀氣?”左千戶眉頭緊皺,側身躲過,再抬頭看時,卻見那碩壯男人渾身汗水,就好像發(fā)出刀氣要耗費巨大精力一般。
左千戶心念一動,倒起了偷師的心思,欺身而上,手中武士刀舞成一朵花,但就是不攻要害,只是拿招套對方的招。
碩壯男子體力耗費過大,但卻偏偏跟左千戶有來有回的對砍三五十刀,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當下也不做夢能殺了左千戶,只是狠狠一咬牙,咬破牙內暗藏的毒物,下一刻,碩壯男子手腳無力,再也拿不住刀,面色發(fā)黑的朝地上倒去。
“喂喂!我這正打的開心,你別這么掃興啊?!弊笄艏泵γ惿锨?,但看到他這幅模樣,哪里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左……千……戶……”碩壯男子瞪著左千戶,咬著牙崩出三個字,然后頭一歪便死了。
左千戶攤了攤手,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非要搞這種刺殺的勾當,上不了臺面不說,還白白浪費高手,這樣的死士估計不好培養(yǎng),就這樣死了,怪可憐的,尤其是自己還沒學會他們東瀛的刀氣。
客棧里早就亂成一團,早在左千戶遇刺的時候,不少客人便翻墻翻窗跑了,有幾個倒霉蛋剛好遇到刺客,被順手宰了。左千戶和這碩壯男子打的也算激烈,就這一會的功夫,已經(jīng)吧客棧里的桌椅板凳造的差不多了。
左千戶有心想回去繼續(xù)喝茶,但看了看地上正在緩緩發(fā)出惡臭的碩壯男人的尸體,也沒了喝茶的興致,給客棧老板和小二交代了兩句,再給了點錢,便回房了。
小城總共就這么大點地方,出了人命了,傳的自然快,不一會,城里的兵丁出現(xiàn),收拾尸體,和左千戶請安問好,又過了一會,鬼仆等人也回來了。
客棧大堂下不去腳,桌椅板凳都被破壞的稀碎,幾人便在左千戶的房間里碰面,問白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左千戶哂笑一聲,說道:“不就那點事嘛,不用猜就知道,這朝倉一心心急了,著急給我交代,但沒想到,他的對手膽子太大,直接把他的傳話武士武田良殺了,還準備派出好手殺了我,估計啊,這朝倉一心那邊也焦頭爛額。”
“會不會是朝倉一心自導自演的……”朱斯說道一半便說不下去了,他這幾天跟鬼仆在港口馬頭跑,見識了倭寇的冷血,自然對東瀛人沒什么好感,話里話外都想把東瀛人往最壞的地方想,但他也明白,這朝倉根本不可能搞這種無意義的戲碼。
“別鬧,怎么可能,他圖什么,他是真心想和左千戶合作,作為傅天仇最正統(tǒng)的合作對象,朝倉一心絕對沒有問題,他甚至巴不得扶持傅月池上位,幫助傅月池找到《千戶天書》,然后他們開采銀礦,至于什么反攻中原的時候,才是朝倉一心有可能反水的時候。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東瀛勢力也很復雜,敢對朝倉一心出手的,很可能是另一個大名,又或者是一些,嗯,武將?”鬼仆幫著朱斯打著圓場,一番話也說的眾人也是頻頻點頭。
左千戶點了點頭,看向鬼仆道:“那么,你們那邊怎么樣了,搜集到了什么有用的線索了沒有?”
鬼仆聞言點了點頭道:“倒是有不少,我和朱斯在港口站住了腳,平日里收到的消息龐雜無比,但在朱斯兄弟的幫助下,總算是找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鬼仆很喜歡朱斯這個小兄弟,話里話外提攜他一句兩句的。
左千戶也不在意,鬼仆話里的意思他自然聽得出來,但他又不是什么大官,犯不著手下人玩這種,便擺了擺手,讓鬼仆繼續(xù)說。
鬼仆點了點頭,拿眼角撇了一眼朱斯后,才繼續(xù)說道:“最近天下騷亂,尤其在傅天仇大人引動局勢后,這沿海一帶就變得尤為熱鬧,傅天仇大人在《天書》的啟發(fā)下,開啟海上航路,雖然只進行過一兩次海運交易,但其中收益實在讓人眼紅,所以這沿海的勢力紛紛開始效仿,這其中尤以東瀛諸島為最,東瀛諸島常年貧瘠,好不容易找到如此商機,自然有樣學樣,只不過東瀛諸島不產陶瓷,不產茶葉布匹,所以只能依靠默許賊寇掠奪來取得商品然后販賣,這其中,有三位大名見識超前,與傅天仇大人搭上線,結果傅天仇大人一出手便是潑天大的消息,指出東瀛有個巨大的銀礦,所以東瀛諸島為了這個銀礦的消息進行相互攻伐,諸島之內打成一鍋粥,就連常年走海上營生的人都不敢輕易去東瀛諸島打探?!?p> 頓了頓,鬼仆開始說自己的想法,“我認為,傅天仇大人的死和傅月池的失蹤與東瀛諸島有莫大關系,但幕后之人卻可能是廣東之人。”
左千戶皺著眉頭問道:“何以見得?”
“幾點,一是因為東瀛諸島現(xiàn)在還沒有開采那個所謂的巨大銀礦,二是,東瀛諸島雖然眼饞那銀礦,但整體還是偏向于跟傅天仇合作,不會輕易痛下殺手,尤其是已經(jīng)跟傅天仇大人聯(lián)系的那幾個大名,那是絕對會將傅大人千方百計的保護起來。而與那些東瀛人相反的,則是原本在廣東虎踞龍盤之人,道理嘛,也是一樣的,試想一下,如果是我在廣東經(jīng)營多年,忽然冒出來一個傅天仇,在短時間內崛起,而且聲勢愈演愈烈,與此同時,又聽說傅天仇手上有一本曠世奇書,就連傅天仇本人也是憑借這本書崛起的,那么是個人都會想要除掉傅天仇奪取這本書。然而,這其中最有可能成功的,就只有那些和傅天仇大人互為股肱的廣東勢力?!?p> 一番話說完,左千戶不置可否,朱斯若有所思,傅月池和黃雪梅則對視一眼,然后由傅月池開口。
“鬼仆說的也有些道理,但可能是因為我和雪梅姐姐消息渠道的問題,我們得出的推論倒與鬼仆有些不同。”
見眾人看向自己,傅月池給了鬼仆一個歉意的眼神,這才繼續(xù)說道:“那些在海上混跡之人,他們的來的消息或許較為片面,而且有所偏向,同樣的,我這里得來的消息同樣也有偏向,我搜集來的情報中,大部分農民百姓堅信是東瀛忍者偷襲,才害的我爹爹身死,而一些商賈之人,則覺得是因為奪權奪書,所以由廣東勢力練手東瀛勢力害了我父親,而天書也被一撕五份,由廣東各勢力與東瀛勢力分享。但還有一種論調,雖然你說人很少,但我卻覺得是最有可能的一種論調,那便是,我父親下屬有人反叛,想要搶奪《千戶天書》,舉兵逼宮,而在紛亂之中,剛好有東瀛刺客潛伏在外,乘機刺殺并搶奪《千戶天書》,經(jīng)歷一番大戰(zhàn),我父親死忠一部分戰(zhàn)死,一部分保著我的姐姐到東瀛復仇,而廣東勢力只是趁火打劫,收攏打壓我父親留下來的勢力而已。”
傅月池的話讓眾人一愣,這種推論何其大膽,而且這都已經(jīng)不算是推斷,甚至可以說是“陳述”了,但這傅月池又是怎么推論出這么具體,這么復雜的理由的呢。
左千戶將眾人的疑問問了出來,而傅月池的回答,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一開始,我在小城里奔波了數(shù)天,在無數(shù)地方刻下當初別人交給我的內部聯(lián)絡符號,原本我以為是父親舊部忠心不足,所以不愿聯(lián)系我,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找上我,我才知道,不是他們不忠心,而是忠心的手下早已跟著姐姐去了東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