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宮天兵看著自家神君抱著一女子匆匆忙忙的入了凌華宮,都一時愣住了,兩相對視了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神君委實單身久了。
凌華從未如此緊張,看著這個女子愈發(fā)蒼白的臉頰,他的心也隨之揪住,他放下雪嫣,就將四周門窗緊閉,并結(jié)了神印,他有些擔心方才他的疑問得到了證實,可是他不自覺的行為已經(jīng)將他內(nèi)心的立場展露無疑。
凌華先取出一枚九寰丹喂她服下,隨即凝結(jié)起周身神力,將其煉化為水系法力,這才緩緩輸入雪嫣體內(nèi),雪嫣先是感受到一股股清涼舒適的法力在熨燙她的經(jīng)脈,可隨即從身體內(nèi)彈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在阻止這股溫柔的力量侵入,她被沖撞的極其難受,眉頭也不自覺地皺起了。
凌華神君也發(fā)現(xiàn)了這股強大霸道的法力,他只得先收回法力,以免傷了雪嫣。他轉(zhuǎn)而抽出神識,沿著經(jīng)絡(luò)走向雪嫣體內(nèi)力量的集結(jié)之處—丹田。那一處的法力此刻正卷起一波小小的風暴,因為凌華的神識并無法力波動,且經(jīng)過了偽裝,這股法力風暴并未察覺,凌華在這股風暴中感知到自己十分熟悉的,和曾經(jīng)在琉光玲上同樣感知到的神力,他能確定的是這神力不屬于雪嫣。他靜靜的等待那風暴平息,想要探尋這印結(jié)之下,到底有什么,風暴歸于平靜后,如水潭一般平靜,凌華繼續(xù)探尋,他在靠近了之后,目光頓時凝重,在這水潭之下,丹田的最低處,依偎著兩條靈根,這是修真之人的靈力來源,同樣決定了修仙者的修行天賦,而雪嫣擁有的是雙靈根,這本來也不是一件壞事,只是修行時,要略為吃力些??沙肆枞A神君所知道的水系靈根之外,還有一個是—暗系靈根。
暗系靈根上斑駁的附著了一些符文,與水靈根相比,它黯淡沉寂,仿佛從未啟用過,凌華神君暗自舒了一口氣,這至少說明,雪嫣應(yīng)當是不知情的,是被旁人封住了體內(nèi)的暗系靈根。暗系靈根自開天辟地,六界分明之時,便獨獨屬于妖界或魔界中人,因其特殊之處,修習功法也與旁的不同,故而也只有妖魔二界藏有暗靈根的修習功法。
凌華神君召回神識,看著雪嫣許久,還是離開了。
雪嫣這一覺睡得十分長久,除了初始有些不適,后來她竟還做起了夢,夢里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女人,她衣著樸素,在一個山洞里生活,肚子還有些鼓,好像是身懷六甲,她每日上山采摘,自己耕地,自己縫補漿洗,仿佛只有她一個人孤獨的生活。雪嫣像一陣風一樣被吹到了一個山頂,還是那個女人,她請求一個白衣男人收留她,那男子答應(yīng)了。那個女子被一群玄色衣袍的人抓走,她好像在喚一個名字,雪嫣湊近了過去,想要聽清“雪.....”
猛地睜開了雙眼,雪嫣感受到面頰涼涼的,用手背拭去,竟然全都是淚水。她愣愣的看著手,好像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失去了很重要的一塊東西,她捂住胸口,難受的低吼,想要抵制這種感覺。一雙手扶住了她的雙肩,她抬頭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她的心好難受,她什么也顧不上,一頭撲進了那個略帶涼意的懷抱,扯住他的衣帶,默默的流淚。
本想問她身體復(fù)原的如何,凌華神君僵硬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最終還是伸手輕撫他懷中那個迷茫傷心的姑娘。
雪嫣醒來的后幾日格外安靜,安靜的仿佛凌華宮不存在這個人,她每日調(diào)息養(yǎng)傷,直到傷好的差不多了,她來到殿前,向凌華神君請示,要去人界查探一些私事,她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從前臉頰肉嘟嘟的甚是可愛,現(xiàn)如今消瘦的可以看見凹陷,凌華神君知道自己約莫是攔不住她的,只能同意了她。只要琉光玲還在,他也能感知到她的安危。
雪嫣乘云至人界梵山,看著周遭熟悉而陌生的景象,眼眶中不禁有些發(fā)熱,從前在玄天宗,與師姐師兄相處的日子無憂無慮,多好。
“噫——噫——”在背離梵山的另一邊森林傳出刺耳的叫聲,隨之愈發(fā)濃烈的是魔的氣息,雪嫣毫不猶豫的朝那一處奔去??拷蟀l(fā)現(xiàn),一周身繞著紫色雷電,通體銀白的大鳥正在一處村莊作孽,村莊內(nèi)的普通凡人四處逃竄,還有三個手中執(zhí)劍的修仙者在與之較量,仿佛是玄天宗的弟子。
雷闇鳥!雪嫣曾在同師兄一起游歷時收服過一只年歲尚小的雷闇鳥,雷闇鳥是魔界的飛禽,飛行間聲波可破人法力,雷電攻擊極為強勢,上一次同師兄一起,都吃了好些暗虧??伤荒芊湃尾还?,這些玄天宗的修仙者根本不足以抵擋這只三千年修為的雷闇鳥。
她催動手中鈴鐺,圍繞著雷闇鳥轉(zhuǎn)動,雷闇鳥被鈴聲吵的大叫幾聲:“噫——噫——噫——”可琉光玲的威力不減分毫,反而光亮愈發(fā)強烈,趁此機會雪嫣幻出丹火,示意那幾個人一起攻擊,幾人齊齊圍了上去,雪嫣拋出丹火,直燒的雷闇鳥怒目圓睜,不管不顧的朝著雪嫣俯沖過來,那幾人一驚,忙追上去攻擊雷闇鳥,它并不理會身上的傷痕,直直的沖向雪嫣,雪嫣只得使出移形換影來躲避。那雷闇鳥卻著實聰敏,又打出一道雷擊,雪嫣舊傷并未完全痊愈,此刻連連施法,早已不支,只得無力的看著那雷擊越來越近。
雪嫣預(yù)想中的重擊并未襲來,反而是雷闇鳥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叫聲,隨即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雪嫣定睛一看,不遠處的山坡上立著一位手中握劍,頭發(fā)雪白,暗紫衣袍的男子,那幾個弟子都收劍行禮,那男子卻遙遙望向了雪嫣這個方向。雪嫣癡癡的走了幾步,口中喃喃道:“師父,是師父......”隨即拜伏于地上,久久未起。
那男子便是玄天宗上一任宗主繁垣,雖然頭發(fā)、裝束都有些變化,可雪嫣認得出那一張臉,那是她的師父。
雪嫣跟隨繁垣回到了玄天宗的后山,她飛升之時師父就已經(jīng)外出云游了,成了仙,也不好再插手人界的事物,故而,她也有好幾百年未見過師父了,還有師兄,在她將要離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接過了宗主的事務(wù),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長為玄天宗的正式宗主了。
可她知道,她此次回來,心中最大的那個疑問才是最重要的,她跟著師父入了后山,步伐緊張繁亂。繁垣只在心中嘆一口氣,并未多言,雪嫣剛一坐下,便急急的看著師父,想要問出心中的疑問。
繁垣仿佛早就了然于心,只是定定的看著她道:“你一定要知道?”雪嫣毫不猶疑的點頭,繁垣嘆氣,從衣袖中揀出一根線香,置于桌案上的靈紋香壇里,看著雪嫣道:“此乃萬年鮫人的涎香,可曉前世今生,可造夢,你想知道的都在其中了?!毖╂坛冻鲆粋€難看的笑容,頷首。
她平躺于塌上,異香在周遭縹緲繚繞,她逐漸困倦,眼瞼緩緩合上,沉沉跌入了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