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靖大將軍獨(dú)子尚主這件事從西山傳到京城,再在京城發(fā)酵蔓延,不超一月,幾乎整個大啟都知道這件事了。
這是明曦年間第一次皇上嫁公主,立馬受到社會廣泛的關(guān)注。
恪靖將軍府自然竭盡全力準(zhǔn)備,當(dāng)然也不需要準(zhǔn)備什么,皇家還有什么缺的?
鐘婉和云皇貴妃自明曦帝下圣旨后就開始籌備,鐘婉把明細(xì)交上去,明曦帝親自批注后交給鐘婉,要說皇帝對詩玢公主真的寵愛,自開始籌備起都按頂格的辦。
縱然詩玢是大啟朝嫡長公主,群臣明面不敢勸,私下里還是偷偷說,大公主這婚事逾矩了。
不過大啟經(jīng)過明曦帝這么些年的治理,早已國富民強(qiáng),明曦帝又是出了名的鐵面皇帝,現(xiàn)在皇上寵愛詩玢公主,就算逾矩了也沒人敢捋虎須。
陳霖去當(dāng)值,一次兩次還好,次數(shù)多了同僚就開始陰陽怪氣。
“當(dāng)了駙馬,連一個妾都不能納,一生只能擁有公主一位正妻,咱們男人不多幾個女人伺候怎么行?嘖嘖……兄弟真替你難過。”
陳霖道:“我父親也只有母親一人,就是當(dāng)今圣上也只獨(dú)寵皇后娘娘,你究竟想表達(dá)什么?”
他只一句就將同僚噎得說不出話。
御林軍里當(dāng)值的都是武將名門子弟,心高氣傲得很,尚主這種夢寐以求的榮耀落在陳霖頭上,任誰都忍不住嫉妒。
陳霖被冊為駙馬后低調(diào)了許多,每天按時值守,做好分內(nèi)之事,其余事情再不摻和,話也不多說。
但當(dāng)他下值,天又早,腦海中不由得回憶起公主的一顰一笑,又想起初見時的場景,心下癢癢。
當(dāng)下回府換了身藍(lán)袍,淵渟岳峙的武將瞬間變成貴氣的風(fēng)流公子,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折扇輕搖,閑庭信步朝古玩店走去。
不認(rèn)識陳霖的還以為是哪個高門大戶出來的文弱書生呢。
任誰都不會把他往武將上猜。
……
詩玢連著快一個月沒見陳霖,整天在長春宮快要把陳霖那兩張畫給看爛了。偏生云皇貴妃不讓她出宮,說定下婚約的女人不宜拋頭露面。
樂安見姐姐已經(jīng)墜入愛河,道:“姐,你要不借著視察公主府的名義偷偷去將軍府見姐夫?”
詩玢道:“要是去大將軍府,人是見著了,回來準(zhǔn)挨一頓罵?!?p> “只能去古玩店碰運(yùn)氣了。”
詩玢的公主府在皇城外的三弦胡同,距離神武門近且繁華熱鬧,進(jìn)宮只要幾步路。
明曦帝早在詩玢出生沒多久就親自選址下令建造這座公主府,一直建到詩玢七歲上才堪堪完工,規(guī)模之龐大,氣勢之恢宏,建筑之精美,都是罕見的。
詩玢小時候出宮還和誠王,太子以及樂安一起在里面捉迷藏,你追我趕打鬧嬉戲,對里面構(gòu)造非常熟悉。
此時宮人們在全面清掃整理公主府,為公主的出嫁作布置。
詩玢像模像樣地視察了一圈,趁人不注意甩開貼身宮女太監(jiān),從公主府側(cè)門溜出去,一口氣橫穿幾條胡同到了古玩店。
進(jìn)門就看到那令她魂牽夢繞的背影。
陳霖一襲藍(lán)衣,貴氣凌人,輕搖折扇,風(fēng)流肆意。
似乎覺察到什么,青年猛地轉(zhuǎn)身,人頭攢動中一眼鎖定了那個明艷大方的少女,桃花眼情意更濃。
二人隔著人海彼此相望,怎么看都看不夠??嘤诙Y法和輿論,不敢再向前一步。
又過了不知多久,日頭偏西。陳霖心中微嘆,解下腰間玉佩放入角落不起眼的玉石堆上,目光始終注視著詩玢,微微一笑,下一瞬就消失在人群中。
詩玢奮力撥開人群,用最快速度將玉佩握在手里。只是一塊籽料不錯的白玉,詩玢將它視若珍寶。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詩玢都消停了,她出不去宮樂安也不去,樂安也不找錦年公主玩,甚至推掉去東宮和太子一起用晚膳,只是想多陪姐姐一會。
出嫁前幾日,云皇貴妃帶詩玢去坤寧宮祭拜已故的錢皇后。坤寧宮一年到頭香火不間斷,錢皇后畫像也一直掛在正殿中央,就是為了詩玢公主能和錢皇后說說話。
詩玢從最開始喪母之痛,那么多年早就走出來了,語氣輕快地向母親訴說著自己將要出嫁,嫁給一位所有人都很滿意的男人。
“母親您放心,詩玢現(xiàn)在過得很好很好,父皇和母后寵著我,母妃自從養(yǎng)育我開始就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用她畢生的心血來照顧我,母妃和您在詩玢的心里同樣重要,都是詩玢最愛最愛的人?!?p> 出了坤寧宮,云皇貴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詩玢,我最疼愛的寶兒,這么多年,你一開始抱到母妃宮里不吃不喝不說話,母妃甚至以為你會早早夭折,花了很大力氣才讓你成為現(xiàn)在這樣明艷自信,落落大方的公主,又找到了那么好的如意郎君,母妃真的很欣慰?!?p> 詩玢撲在云皇貴妃懷里:“母妃永遠(yuǎn)是兒臣最愛的人,等兒臣生下孩子,在宮外穩(wěn)定下來,就請示母后讓您住進(jìn)公主府抱大孫子,頤養(yǎng)天年?!?p> 云皇貴妃笑道:“母妃要真有那么一天也足以含笑九泉。”
出嫁前一天晚上,詩玢睡的挺香,倒是樂安坐臥難安,最后和詩玢歇在一個榻上。樂安皺著小眉頭:“以后再也不能和姐姐睡一個床上了。”
詩玢摸摸她的腦袋:“姐姐家離宮里近,之后可以常入宮陪你,晚上我們姐妹繼續(xù)歇在一起怎么樣?”
樂安攥緊詩玢衣袖,可憐巴巴:“姐姐一定要來。”
“樂安怕是此生都無法出宮了。”
詩玢聞言莞爾:“傻丫頭,這是你的福氣?!?p> 時辰到了該化妝了,帝后太子親臨,云皇貴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鐘婉抱著她哄,樂安也心里堵得慌,被明曦帝抱在懷里不斷咳嗽,長春宮喜氣洋洋的同時也亂成一鍋粥。
唯有錦年公主不諳世事,站在詩玢邊上小眼放光:“大姐姐你好漂亮!這個頭冠好漂亮!這件衣裳好長呀!又長又漂亮!”
詩玢臉上涂了挺厚的粉,不敢咧嘴笑:“錦年以后也會有的?!?p> 錦年滿眼冒星星:“我以后也能像姐姐一樣嗎?”
“當(dāng)然了?!?p> 太子親自送長姐出嫁,明曦帝去前朝宴請群臣,鐘婉和云皇貴妃在后宮設(shè)宴,熱鬧紅火。
喜房里,陳霖一襲紅衣,任誰瞧了都驚艷地喘不上氣。他向詩玢公主行禮,詩玢叫起后,喜婆再進(jìn)行一系列喜慶習(xí)俗。
終于到了挑蓋頭,陳霖身為習(xí)武之人,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慣用拿劍的手,拿玉如意竟然有些發(fā)抖。
蓋頭開,詩玢公主笑意盈盈地看著陳霖。
如此佳人就在眼前,陳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柔若無骨的佳人,吻住她的唇。
賓客見此景反而不敢鬧了,連著喜婆宮女們快速溜出洞房。
紗帳落下,帳外紅燭高照,帳內(nèi)又是另一番春意盎然。
……
良久,傳來女子的嬌喘和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宮女早已備好熱水和超大浴桶,陳霖看著滿面春色的詩玢心中愛極,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溫聲細(xì)語:“公主去洗一洗身體?!?p> 他說著將詩玢打橫抱起,兩人一起落入浴桶中。
詩玢羞得滿面飛紅:“你怎么也進(jìn)來了!”
“剛剛也許公主沒聽全,臣說的是’臣伺候公主去洗一洗身體‘。”陳霖笑得有些賊。
詩玢美目微閃:“好呀,那你就來伺候我吧?!?p> 陳霖有些不可思議,雙手剛觸碰到詩玢嫩滑的皮膚又有些情亂意迷,浴桶里波濤洶涌,不斷有大片水灑出來。
兩人總算折騰完,詩玢換了身睡衣舒舒服服躺陳霖懷里,由衷贊賞他:“挺好的,我一點(diǎn)都沒覺得不舒服?!?p> 陳霖一聽這話又來勁了,翻在詩玢身上,抱住她身子又要胡鬧。
“真不愧是本公主看中的駙馬,果然風(fēng)流肆意。”詩玢笑道,“但今天還是快睡,明天還要早起?!?p> 她將陳霖擺正,又鉆在他懷里:“我愛的那個風(fēng)流肆意少年郎,我愛的那個英姿颯爽少年郎,現(xiàn)在都在我眼前,哦,我真的好愛你?!?p> “以后你別叫自己臣,也別叫我公主,就叫我詩玢好了,我是皇家的女兒,更是你陳家的兒媳?!?p> “臣……遵命。”
陳霖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夜晚,抱著愛人入睡,懷里佳人雪膚玉骨,軟玉溫香,他心曠神怡,有如身處仙境。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