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流云重現(xiàn)
帝應(yīng)明敏學(xué),征納諫,謹(jǐn)言、慎行,然臣不可不知其責(zé),不可不明其位。
顯然言子潤雖不在朝堂,卻也懂一詞叫作,帝心難測。
或許意想不到,鳳宸也是克己復(fù)禮之人。直至言子潤的腳步聲消失,才堪堪起身。不,應(yīng)說,言子潤教出來的人,怎么能不知禮教?
少時頑劣,非行跡不堪;所謂紈绔,非惡習(xí)難改。不過年少姿意,性格使然,多了幾分帝王家沒有的灑脫罷了。
貴者,禮也。禮者,貴之。
言子潤所言傳身教。
屋子里的味道著實不好聞,鳳宸卻少有的沒有嫌棄,也沒想著先讓十一打掃一下。
“主上,要不我先收拾一下?”十一倒是看不下去了,瞅著鳳宸頭頂那搖搖欲墜的塵網(wǎng),他拿著燭臺的手有些躁動。
“我像是那種矯情的人嗎?”鳳宸如是問。
“不像!”話是這么說,可十一腦子里浮現(xiàn)的是,從前,他家主上罵不過蘇繡小姐自己生悶氣,隔天在夫人面前理直氣壯地說,“君子有匪,應(yīng)是有氣度的。我不與她計較罷了?!钡臉幼?。
真真是,矯情極了!
夫人說他們這些個暗衛(wèi),個個訓(xùn)練得面無表情,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偷偷腹誹主人的時候不會被發(fā)現(xiàn)。畢竟能與暗衛(wèi)接觸的除了將死之人就是主人了,“你對將死之人做鬼臉,他還能和閻王爺告狀?你要是被發(fā)現(xiàn)嘲笑你主人,你就涼了哦~”
夫人的循循善誘,猶言在耳,而當(dāng)年聽部的小十一,深以為然!
“十一!過來!看不見了!”
“是!”
再加一條,開小差,要不得!
這不,十一去晚一秒,鳳宸不知道被什么東西一絆,撞到了旁邊的衣柜,接著就呼啦啦掉下來一片書,“咚咚咚!”,全砸他腦門上了。
我去!
鳳宸手忙腳亂地恰接住一本,定睛一瞧,卻是燙手了,“春宮圖”三個字直白的很。
“咳!夫人就算留下什么信息也不會在這書里的,應(yīng)該吧……”十一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夫人向來不走尋常路的。
鳳宸面無表情,翻開一頁,很好!有兩個小人,姿勢不可描述……
“十一,好好檢查一下!”說著,鳳宸把書往十一懷里一拍,驀地,很嚴(yán)肅地加了一句,“這是命令!”
十一面無波瀾:“……諾?!笔种割澏吨?,一頁頁地翻開了色彩濃厚的書……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正挑燈苦讀的十一,突然眼前一暗,抬頭看去。他家好主上,給他搬來了一疊書,一眼望去,書名如出一轍,全叫“春宮圖”!
“咳!”鳳宸一點不虛地與十一對視,說:“十一,我這是體諒你,我那還有一箱子的佛經(jīng)要看呢!”
十一震驚臉:放屁去!佛經(jīng)肯定都是那位大師給的!況且相國寺的經(jīng)書都有陽刻的印章標(biāo)記,瞅一眼就知道了!能看多久?
佛經(jīng),鳳宸自然是沒興趣的,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娘親她,看著也不想是會寫日記的人,畢竟,她的懶,他們一家人深有體會。
翻開名為“日記”的書冊,粗略了一眼上面的內(nèi)容,鳳宸反而不奇怪了。歪斜狗爬似的字,全是:
皇帝是個糟老頭子!賊的很!
清王這個狗東西,壞的很!注孤生!
下面是一幅簡筆的人物畫,一個可愛的小丫頭拿著一個巨大的錘子仰天長笑,她的對面跪著兩個小人,互相抱頭痛哭。這畫倒是惟妙惟肖,寥寥幾筆,人物情態(tài)體現(xiàn)的很是到位。起碼他一眼認出了,拿錘子的是他的親親娘親,抱頭痛哭的是他老爹和清王叔。
粗略翻了翻,這所謂的日記,多半是母親大人的吐槽合集,其中夾雜著一些蟲害,洪澇等的記錄,與其說是記錄,到是稱之為草稿更貼切些,幾條建議刪刪減減,顯然當(dāng)時是糾結(jié)著的。唯一可見的變化,這字到是越來越好了,封面上那端正大氣的兩個字應(yīng)該是后來加上去的。
這邊鳳宸看的津津有味,十一卻是終于解脫了,驚喜地捧著那一冊春宮圖,喊道:“主上!流云圖!”
要不是了解十一,這語氣配著這書,怕是容易誤會。
“流云圖嘛?”鳳宸走上前,面上不辨喜怒,卻無法否認心里是激動的。流云令和流云圖,這兩樣?xùn)|西,世人莫不趨之若鶩。只是當(dāng)年確實是,流云圖在云聽一的手里化為齏粉,而流云令亦在清王叔的手里化為塵埃。年歲舊事惹了塵埃,他也不太清楚,所知不過寥寥數(shù)語,但清王叔不會騙他就是了。
只是,沒想到,母親把流云圖里的秘密畫了下來,還貼藏在這樣的書冊里。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想,流云令本身雖然沒了,但是母親也是有留下拓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