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好嗎?”我回答道。
我那老套的交流技巧似乎在她這兒失去了作用,起碼,在這個女孩子面前,我是徹底失敗了,她像是根本無法接受我的“友好”態(tài)度,于是,我陷入了對于自己這蹩腳表現(xiàn)的失望之中。不經意間,我面露愁苦并且顯得很不自在,完全將我內心的真實感受表現(xiàn)了出來,但是,那個自稱“小垣”的姑娘似乎覺察到了我的這種不自在的神情,竟然開始偷偷模仿起了我的表情。
我說道:“我是一個和你們世界的人完全不同的人,我現(xiàn)在想要做的就是回家去,但是現(xiàn)在迷路了,你能幫我一下嗎?”
此刻,我并無法判斷她是否真的聽懂了我在說什么,但是,她就像是看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事物一般睜大了雙眼,盯著我,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她微微退了一步,嘴里發(fā)出了“嗯”的一聲,并將手在空中一劃,攥緊拳頭后伸出食指指著我說道:“我更喜歡現(xiàn)你在的態(tài)度?!?p> 這下,我算是明白了些門道,并非是她無法接受我說話的方式,而是她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或者說,我用來表示情感的方式和她并不一樣,甚至,是相反?
為了印證這個想法,我故意對她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呲牙咧嘴地朝她表示出我的惡意,這下,她倒反而沒有什么反應,反倒是笑了笑,然后對我說道:“你這樣或許我們還能繼續(xù)正常的交流?!?p> 哈,這女孩子真的是有趣,我心中一陣苦笑,這世界的人似乎在交流這方面有著和我完全不一致的方法,當我兇狠的時候,他們認為我做的很好,而當我心中喜悅的之時,他們卻認為我遇到了什么麻煩。
如果時間長了的話,我或許可以適應這種和善之國反著來的交流方式,但是如果時間長了的話,想想就難受,因為假若你悲傷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是高興,然后高興的時候,看上去卻是悲傷的,這樣長時間下來,我究竟會不會變成一個心口不一的人?
不知何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遠方的天空開始泛透出金黃色的色彩,小垣轉過頭向那天邊望去。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下手表,這下,我徹底懵了,原來,這個世界不僅僅在表達情感方面是相反的,連白天黑夜也是相反的。
我看到了小垣這時候坦然一笑,她那潔白的臉龐經這清晨的陽光照射之下,如同一顆飽含了生命力的種子,這樣的她竟然讓我我感到一種真正的,毫無掩飾的真誠和希望剛剛破土而出,要是說往日我的笑容都是偽裝,且不得已的行為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在不經意間笑容已經浮現(xiàn)在了我的臉上。
但是我卻突然又想到,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她笑可能是表示她現(xiàn)在的情緒很低落,便有些難堪。
不多想,現(xiàn)在的處境讓我不得不去找一個先留宿一晚上,因為我估計我已經迷路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天發(fā)生,而今天這事情也許是迄今為止我經歷過的最荒誕的事件了;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依舊無法斷定這并非是我的幻覺。
為了平和地和她交流,我故意裝腔作勢地用一種憤怒的語氣給她說道:“小垣,我他媽現(xiàn)在實在是無路可走了,當然,現(xiàn)在遇見了你,如果你可以的話,請給我指條路出來,不然,我他媽馬上干掉你。”
這樣,雖然顯得有些兇狠,但通過兇狠來表示友好,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和她真正地正常交流起來,盡管這樣很奇怪。
小垣轉過頭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氣息。這樣和剛才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或許是這個世界所帶有的獨特色彩。但是我明白,只要我反過來理解就好了。
她打量了我一會兒,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半晌沒說什么話,那泛紅的嘴唇微微拱起,然后說道:“好吧,或許你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也許只是我多疑了,如果我問你你來自哪里?你能回答我嗎?”
“我原來的那個世界和現(xiàn)在的這個是不一樣的,呃......至少在表達自己的情感這方面是不一樣的,你要知道,我和你們表達內心情感的方式是相反的,反正就是反著來,要是我想哭,我就哭,我高興我就笑,和你們完全是相反的。”我說道。
雖然這樣解釋很簡單,但是我卻并不知道她是否能完全理解,但很快,我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某種好奇且懷疑的態(tài)度,這讓我有些捉急。
似乎我說什么話,在她那兒都要反應很久,又過了半晌,她那微鎖的眉頭漸漸展開了,像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又帶有略微的懷疑。
“你覺得我漂亮嗎?”她突然問我道,表情中似乎帶有某種頑皮的成分。
“漂亮。”我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這并不是我的奉承,因為她是真的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盡管我并不清楚她這樣問是開玩笑,還是對我簡單的試探。
這樣的結果便是,她有些不高興,盡管依舊在笑著,但是我能通過她那眼神分析出她的確是有些小生氣。這樣的過程令我感到疲倦,雖然說我并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交流,但在她這兒,就像是一直猜測她的想法,而每次都是錯的,糾結之中讓人疲憊不堪。
于是,我只得進一步地解釋道:“并不是說所有的話的含義都是相反的,只有情感方面的說法是相反的,以及,在具體的做法和表現(xiàn)上也是相反的,但是像‘漂亮’這種硬性的形容詞詞并不是相反的。你看看你,多可愛。”
講完,她那微壓的眉毛一下子就跳起來了,一聽我這樣說,馬上變得非常開心。一個20歲出頭的女孩子那原有的活力就這樣展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遠處太陽此刻將整個城市涂染成了金黃色,除去了剛剛那晦澀的陰霾,同樣,我的心情也因為這清澈的天空好了許多,當然,更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讓我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甚至,感到有些小幸運。
“我能和你一起先吃個飯嗎?”我莫名奇妙地問道,就像是一個懵懂的青春期大男孩。
雖然說話的方式很是笨拙,畢竟我剛剛用這個世界的方法和她做著交談。但也許,她能感受到我的誠意。
她有些疑惑,眼睛瞇出了一條縫,審視著我和她目前這難以挽回的尷尬局面,但是很快,她又笑了笑,回答道:“我暫且相信你的說法,但是,你大可將你真實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如果你和我交流的方法真的是相反的話,我會試著按照反向的思路來理解你的脾氣,和你說的話,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一個將自己偽裝起來的人?!?p> 這樣,莫名其妙地兩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該怎么說話怎么說話,怎么走路怎么走路,只相互理解就好,這姑娘或多或少有些理解我的處境,我也用我的眼神表示出感激之情來,但是在此刻,我明顯地感受到,她似乎或多或少,同我一樣,有著某種無法解釋的對于這周遭一切的懷疑和困惑。
我點了點頭,她也會意地點了點頭,嘴角一揚,舉起手往別處指了指,示意讓我跟她一起走。
不知道為何,我剛剛還想要回去的那份急迫的情緒,在這個時候沒有那么強烈了,剛剛還在絕望邊緣徘徊的我,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女孩拉了回來。我走在她的旁邊,一切的緊張和迷失感都消失無蹤了,而她則是邊走便向兩旁瞅瞅,然后眼珠一轉,便低頭陷入了某種即興的沉思之中。兩人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走在這陌生世界的路上,倒顯示出一番別樣的味道,而在此刻,就連我和她的步伐,都在上演著一種沒有任何規(guī)律的異樣節(jié)奏感。
而在此刻,讓我些奇怪的是,這白天的街頭人們變得越發(fā)稀少了。我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接近午夜12點,難道這個時間連作息規(guī)律都是和善之國相反的嗎?
這樣想著,我和小垣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一家這個點依舊開著門的餐館,這個點,忽略太陽的原因,已經算是開到很晚了,我和她吃完飯之后,我拿出了錢包,想要叫服務員過來結賬,小垣則是全程使用她那獨有的驚異的目光來“審查”著我,好像我的動作也令她感到了一絲的尷尬。
“請問多少錢?!本谱泔堬柕奈液茏匀坏貑柕溃娣纳袂檠笠缭谕?,稍作得意但是卻依舊彬彬有禮,但是很快我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在這個世界是錯誤的,趕忙換了個更為粗魯且不友好的態(tài)度,向那個同樣也不友好的服務員問道,雖然說這樣,但是我知道他只是在向我傳遞著他的“友好”。
“我艸嫩娘,吃完就滾吧。”服務員說到。
“不用付錢?”我迅速挺直了身子,像是一個剛見世面的小伙子,在看到某些新鮮事物之后便情不自禁的發(fā)出了感慨。
“是的,雜種,趕緊滾吧。”服務員說完便憤憤地離開了。
小垣這時候似乎終于忍不住了,趕忙拉起我的胳膊就帶我離開了這家餐廳。
她似乎在憋笑,當然,按照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她此刻應該是表現(xiàn)得很難過。于是,我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感覺你很搞笑。”她這樣回答道,可是令我更加的疑惑了,問道:“不對啊,你說的這惡之國的邏輯,你現(xiàn)在應該很難過啊。”
小垣此刻停了下來,有些嚴肅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只是按照你說的,假如你和我的表達方式是相反的,那么我不應該表現(xiàn)出和我平時相反的樣子,也就是開心的時候‘笑’出來嗎?這樣對你來說不是會更自然嗎?”
哈?原來她是這樣想的,那么。我只需要完全按照善之國的方式和她說話就行了是嗎?但是,我又有些猶豫,如果她這樣做,就好比是我難過的時候還要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這不是很難受嗎?這樣的話,會不會對她有些不公平呢?但是反過來一想,她只是在嘗試在用善之國的表達方式,只是為了能讓我更加直觀地去了解她自己的看法,并非掩飾住她的內心的真實想法,并非像善之國里面的人一樣平時腆個臉掩飾住自己的想法,而只是她變換一下表現(xiàn)方式而已。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小吃街,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餓了,看了一眼小垣,她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愁苦著的,但我并不是很在意,說實話,我倒覺得這很“正常”。
來到了一處賣糖葫蘆的店鋪,我和小垣走了進去,看到一個人正在狠狠地“罵”著他的員工。
“臥槽泥馬,你他媽這漿做的太難吃了!”
“謝謝老板,我也草嫩娘!”
我看著他倆的表情,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相互對罵,我馬上反應過來,原來在這個世界里面,這算是一種對對方的夸贊。
于是,我也模仿起了那個人,對著老板說道:“臥槽泥馬老板!”
老板馬上回應道:“你媽被我操!小伙子!”
“來兩串不好吃的糖葫蘆!”
“你他媽的真是個廢物,我艸,拿了趕緊滾!”
說話之間,老板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兩根大號的亮晶晶的糖葫蘆鄭重其事地遞給了我。
“我艸泥馬!老板,再見!”
“真他媽的客氣,你這個廢物!”
真的有意思,我和小垣就這樣一人手里面拿著一根糖葫蘆,離開了商鋪,回到了街上,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個小吃街上,滿地都躺滿了被打的人,他們哭嚎著,但是我又感覺他們似乎很滿足這樣的對待。
“你知道嗎?老王,你是個天才。”小垣我道。
要知道,我在“善之國”里面真的是個廢物,但是剛到這個世界沒多會兒,便被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夸贊為“天才”,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我知道你只是裝出來的,你知道嗎?我這個人并不喜歡別人偽裝,或者說像我這樣的一個叛逆的人,我更喜歡的是原來的你?!毙≡A苏Q劬Γ瑥娦袛D出了一個笑容。
她在笑,意味著她很苦惱,但是她現(xiàn)在想要配合著我做出類似“善之國”的樣子,所以她現(xiàn)在的笑是真的很快樂,雖然是偽裝,但是至少我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依舊想找到回去的方法,雖然說并不是很著急,但我還是想回去,畢竟我還是一個善之國的人,這個世界的一切是這樣的和我格格不入。
這種盼望就如同我那長期養(yǎng)成的習慣一般,在我的不經意之間會出現(xiàn),畢竟,我潛意識里面,依舊存在有在另一個世界之中的,從我剩下來就已經逐漸在新成的一種難以摧毀的積極的,規(guī)則的,無論是在內還是在外都是如此的一種心態(tài)的建立,讓我對于眼前的這一切,無論如何始終都有一種歇斯底里的抗拒感。
無論怎么掩飾,我試圖傳遞給她的積極的信號,去令她感到“我很好”的感覺,似乎并不是很成成功,因為我的表情上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候會顯露出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郁和彷徨。
不知為什么,小垣又突然又停了下來,她似乎總是習慣在某陣思考之后突然猛得眼光發(fā)亮,然后就是停下來,盯著我看,眨一下眼睛之后開始大談她那突然想到的看法和想法。
“我給你說,我是個夜貓子。喜歡在晚上看著海邊,然后盯著太陽落下,迎接這美好的一天?!彼戳艘谎厶炜眨缓髮ξ艺f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感到很難受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當太陽落下的時或,看著那些天邊的火紅色的云彩,我總是想逃避,因為有些莫名的回憶會讓我很難過。但是同樣,我也會因為這樣的感覺而喜歡這樣的景色。”
面對著她的如雪般蒼白的面龐,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樣回答她。她此刻就像是一個在另一個世界之中的普通姑娘,但是我卻知道,在此刻,我和她的心態(tài)是一樣的,就算是表現(xiàn)的方式不同,也不妨礙我對于她的理解。
過了一會兒,她又看著我,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憂傷,盯著我的眼睛,這不免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據(jù)說會有辦法幫助到你,雖然,我并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是我一直想要去那個地方很久了,但是卻一直沒有去,我有種感覺,我到那里之后會解開所有的我的‘疑問’,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但是現(xiàn)在你在這里,我希望你能幫助到我?!?p> 她頭低了下去,隨即又暗中瞟了一眼我,仿佛在小心翼翼地等待我給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答復。
我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似乎已經厭倦了眼前的世界,并且,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她是這個世界之中的“異類”,而我這個善之國的真正異類的出現(xiàn),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個驚喜,令她欣喜萬分,并且急于想通過我去解決那個一直橫亙于她心頭的問題,那個也同樣存在于我心中的問題。
沒有多想,我便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邀請,一是這也許是我在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先答應她的要求,然后再做打算,其次,則是我和她有著共同有待于解決的問題。
小垣得到了我的答復,顯得有些興奮,眼睛愈發(fā)地明亮,也不自覺地變得憂傷了很多,當然,反著理解,這樣的她就是在暗自開心,但很快,她又笨拙地按照善之國的方式,便很強迫地咧開嘴笑了一下,不禁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這樣子的兩個人雖然在表面上是如此的奇怪,但是我明白我和她是的內心想法是一致的,就算是表達情感的方式不同,但是彼此卻能夠在對方的身上找到某種可以互相理解的地方。、小垣指了一下遠方,這樣才讓我注意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巨大的,掩藏在云霧之后的某個奇怪的物體,在那層層的云霧之后,應藏著某些明顯令人感到不安但同時又散發(fā)著強大生命力的東西,那是什么呢?
小垣指著那個方向,心中似乎也有些無法掩飾對其相應的恐懼感,渾身抖動著,像是一個受到了某種震懾的小孩子。
“那是什么?”看著她的眼睛似乎一直不動地盯著那個東西在看,但更多的像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個怪物在看著,過了半響才回答除了我的問題。
“那是一棵很大的大樹?!彼囊琅f目不轉睛的說道,“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害怕那棵樹,但是卻依舊離不開這棵樹。你沒有意識到這棵樹對你的影響嗎?”
她回過頭來,我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她所隱藏著的絕望和恐懼,是的,這樹就是這樣奇怪,讓所有看它的人能夠同時感到希望和末日的雙重降臨。
看這她這會兒有些難受,我有些沖動,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種勇氣,就這樣抓住了她額度手,但是在抓祝她那手的一瞬間,卻感受到了一絲徹骨的冰冷。
她看到我突然表現(xiàn)出如此的舉動,像是被嚇著了,但更多的是一種本能的反抗,手伸了出來,并且用雙手推開了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在她這個舉動之后,發(fā)現(xiàn)了,原來她從意識深層是和我相反的,我這種表示安慰的和試圖保護她的舉動,在她這個世界的人看來則是一種威脅和傷害。
我的保護行為,在她眼里是一種傷害,那么同樣,她的這種反應何嘗不會令我寒心呢?她那冰冷的雙手似乎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溫暖,當然,我也并不應該這樣去做,但是,我如何去抗拒這種從小到大都存在于我身上的習慣呢?也許我應該學著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來表現(xiàn)我的關懷,那是什么呢?去打她嗎?去傷害她?也許我應該這樣去做,這時我面對著她,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而不去這樣做的理由,卻是如此的自私,純粹只是為了自己的感受。
唯一一次我和一個女孩子發(fā)生的矛盾,不出意外的發(fā)生了,卻是在另一個我完全不熟悉的世界。這在我看來解決辦法很簡單的矛盾,卻是那樣的難,因為我無法抗拒從小在善之國中所養(yǎng)成的習慣,也許更多的是,我只是屈從于我自己的內心的感受,在她的和我自己的感受之間,我選擇了我自己的感受,只是因為我無法去傷害她,這樣做,在這個世界里面也許有些自私。
兩個人剛剛維持住的平和的狀態(tài),很快在我嘗試做出更深一步的情感交流之后陷入了僵局,我能感到她此刻的狀態(tài)時緊張且抗拒的心態(tài),并且意識到并不僅僅簡單的是在情感的表達層面是相反的,而是似乎情感本身也是相反的。假如她很開心的時候就是最為悲傷的時候,關心她在這世界里面是一種傷害,而傷害她我又做不到,這兩種方式都是錯誤的。
很快,她頭低下眼睛開始慌亂的四處張望,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和表現(xiàn)是不對的。她思考了一會兒然后一頓一頓地說道:“不好意思,我的反應可能嚇到了你。”
“沒關系,我應該道歉,我沒有想到原來你害怕這樣,嘿嘿,我差點把你當成和我一樣的善之國的人了,不好意思?!?p> 她抬頭看著我的眼睛,依舊有些害怕,我能看到她臉上此刻顯露出來的緊張,就算她在這個世界里面又多叛逆,但是,始終,她依舊是個惡之國的人,她不可能接受我的善意。
但是,不知為何,她竟然低著頭慢慢地走上前來,像是在克服某種她想要客服的恐懼感一般,經我詫異的是,她伸出手拉住了我的左手的大拇指,然后抬起了頭,睜大了雙眼,努力地朝我我露出了她的微笑,像是在克服著什么。此刻,我并非從她的表現(xiàn)之中看到了她那顆明亮的內心,而是一如既往地,從她的眼神之中,純真如同清澈上的湖面一般流淌在我和她之間,仿佛一切的不同和相同都融入了這條河流之中。
我明白,就算是這樣,這樣的行為在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在傷害我,或許,她再經過思考之后對我做出這樣的行為是因為她知道我是她相反的,而我卻依舊相信這樣做的后果是令她自己內心也會感到受傷,但是在她的感受和我的感受之間,她選擇了我的感受,這令我感到頗為羞愧;
很快,她迅速收回了她的手,很慚愧,我無法通過傷害她來表示我對她的“好感”和“善意”,所以,我只能面露兇像咋呼了幾下來回應她,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尷尬。
“我在這個世界里面雖然說很叛逆和另類,但是還沒有到你這種程度。”她認真地總結道,“我和你一樣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區(qū)別是我是有意識的,而你是無意識的,這就很奇妙了?!?p> 我笑了笑,回答她:“就算你厭惡這個世界,并且你覺得你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你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都在做著令你無法忍受的事情,但是你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你無法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你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這里,就像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有另一套規(guī)則的另一個世界里面一樣,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你無法理解我對與生命,和在善之國中一直存在的道德規(guī)則的看法,也許,你會學習我的那個世界的行為方式來對待我,但是有些事情我做不到,那就是去傷害你,也許,這種行為在你的世界里面意味著我對你的關愛,但是我做不到,因為在善之國這樣這種行為就意味著對另一個人生命的威脅,而對你這樣做,我是無法說服我自己的?!?p> 這樣的解釋也許會說明的我的立場,但也許會令我和她的距離感越加的深厚,而我并不在乎,讓她了解我是怎么想的足矣了。
小垣看著我,沉默著,隨即她轉身看著遠處那棵大樹,說道:“剛開始覺得你很奇怪,但是現(xiàn)在看來,其實還好,只是我們是來自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我會試著去適應這種關系,請用你自己覺得合適的方式來對我吧,也許,因為,我可以通過別的方式去了解你?!?p> 我有些驚訝,過了一會兒,她又突然回過頭來,然后直勾勾地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要從我的眼神深處剖析出我的想法
所幸,我現(xiàn)在找到了一個和她同樣的相互理解的方式,而且,我通過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似乎對于這個嶄新的世界有了一個初識,但是以后會怎么樣,我是否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則依舊是一個未知數(shù)??粗h處的那棵大樹,對這一切未知的前程感到好奇,并且意識到,真正的探索從現(xiàn)在才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