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表白了
酒足飯飽,一晌貪歡。
樂晗懷里抱著小樂晗,小樂晗懷里抱著紅蓮,疊羅漢似的癱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曬太陽,身邊還繞著幾只靈猴互相打鬧。
而我們偉大的風(fēng)神大人,正在廚房里收拾殘局。
紅蓮身死,她最后的魂魄之力凝進了樂晗眉心間的那朵紅蓮印跡里。八百年的殘魂之力,足以抵消兩成神血消散的傷害。
不咸山抽血,樂晗失了半身神血,算是抽走了半條命,后來也被扯進地獄幻境里七天七夜,又抽走半條命,這才徹徹底底的淪為廢人。
這里的蒼州境是個神識之外的境地,樂晗也好,沐清也好,都不能完整的說出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們是從神經(jīng)病憑空辟出的口子中墜落,那口子到真的像是……
虛妄的時空。
但是稱得上是幸運的是,蒼州境不愧是樂晗的誕生之地,又有紅蓮的魂力相助,昏迷三天三夜之后,樂晗的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成。
剩下的三成,將養(yǎng)些時日總會回來的。
但不管是樂晗還是沐清,他們心里都清楚,半身神血沒了就是沒了,就算是再從白舞身上在把血抽出來也不會是樂晗自身的血了。
就像樂晗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徹底變成白發(fā)了,那曾是她生命流逝的標(biāo)志,但現(xiàn)在也止步于此,回不到過去了。
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是為天命所然。
但樂晗已經(jīng)知足了。
黃粱半日,足夠浮生若夢、余生留戀。
樂晗抬手遮了遮陽光。午后的陽光最是慵懶,順著指縫滑到樂晗臉上就再也不肯走了,倒是陽光尋了好去處,曬的人暖洋洋。
樂晗像沒了骨頭一樣軟在藤椅上,小樂晗也一臉愜意的窩在她懷里。小孩兒午后犯困,已經(jīng)在樂晗懷里睡著了。小孩兒睡著了,也是緊緊的抱著那盆多肉,她的紅蓮。
沐清收拾完殘局,轉(zhuǎn)身從樂晗懷里把小孩兒抱起來。七歲的小孩子不輕,壓到樂晗怎么辦。
小孩子睡的沉,在沐清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繼續(xù)睡了。
樂晗怕小孩子著涼就讓沐清先把小孩子抱進屋里去,她自己還要好好享受陽光。
沐清笑笑,雙手抱著小孩子騰出手來,否則真想揉一揉樂晗那滿足的小臉。
沐清把小孩子輕輕的放在床上,又細(xì)細(xì)的掩好被角。
他俯身時,衣領(lǐng)遮蓋不住的脖頸處露出一小截黑線出來。
沐清直起身,站在門后望著樂晗的背影。他的手不自覺的揉搓著掛在脖子處的那顆珠子。
那是用樂晗的神血凝成的血晶石和她墜崖時的一縷清風(fēng)凝成的珠子。
是指引沐清找到樂晗的司南。
是不得相認(rèn)的時日里唯一的想念。
沐清又看看了樂晗的背影。從他的角度,其實只能看見樂晗仰躺在藤椅上的小半個頭頂。白發(fā)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許的刺眼,讓人不得不轉(zhuǎn)移目光??稍谀前装l(fā)間跳躍的美妙,又讓沐清舍不得轉(zhuǎn)開目光。
樂晗白發(fā)披散,幾縷頭發(fā)垂在身側(cè),順著藤椅垂落下去。
沐清稍稍起了風(fēng),見白發(fā)稍稍吹起。
樂晗輕笑:“沐清,你干嘛啊?”
沐清不答,把珠子又塞回脖頸處掩好,走近樂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樂晗三感盡失,青絲不再,病體殘軀,摯友離散。
沐清看著,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樂晗輕輕的推了推他,又問了一句:“怎么了啊?”
沐清不敢去看那雙洞察世間萬物的眼睛,錯了眼神,心不在焉的玩著樂晗的頭發(fā)。
“若是有一天能回到趙府,便讓趙今安在宮里請最好的工匠給你打只釵。”他說。
“怎么了,見我披頭散發(fā),不成體統(tǒng)?”樂晗伸手把頭發(fā)從沐清手里奪了回來,偏了偏身,支著頭看他。
沐清伸手捧住了樂晗的小臉,心滿意足的揉了揉,“我好歹是個風(fēng)神,你一直跟著我,大風(fēng)把頭發(fā)都吹亂了,還不好好挽個發(fā)髻。”
樂晗跳起來要打他:“誰要一直跟著你!”
架勢很足,落下的力道倒是輕飄飄的,顯然連惱羞成怒都是假的。
“不跟著我?”沐清也不躲,就直直的讓她打。
“不跟!”樂晗捶他,但嘴角還是帶著笑意微微上翹的。
“好吧,我去找漂亮小姑娘了,聽說屋里那個長大之后挺漂亮的,傾國傾城啊,值得我等?!便迩逭f。
“你敢?!”樂晗湊近沐清,小手指著沐清,一雙眼睛亮亮的盯著沐清。
一如初見。
少女逆著光跌進他懷里,帶著全世界的溫暖朝他走去。
大概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傾心了。
沐清猛然攥緊樂晗的小手,向自己的懷里一拽。
“哎你……”樂晗的下半句話來不及說了,剩下的話語被堵在了一個纏綿又溫柔的吻里。
樂晗忽然有一瞬間的失神,她緊繃了八百年的神經(jīng)只在這個男人面前放松,這一放松便人輕易占去了便宜。
還占去了一顆心。
樂晗眼前晃過好多畫面,北冥大荒里那個倔強的神,樂成雁蕩里那個愧疚的神,福靈山上焦急的神,上元佳節(jié)里給自己求名字的神,不咸山上那個崩潰的神,還有京都里傻了吧唧的神,還有蒼州境里的一幕幕。
最后一幕,樂晗看見了吻住她的沐清。
唇齒相依,樂晗漸漸放松了自己。
原來,心里被一個人占據(jù)是這樣的感覺。
“真好。”樂晗想。
他們在這個不知道是什么時空的蒼州境里,不去考慮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也不去考慮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他們或許在幻境里,也許一舉一動都被人監(jiān)視著。
他們都深知這是禁忌,寒涵和白舞的教訓(xùn)就擺在那里。
他們從未體會過情愛,一貫端著架子在世人和信徒面前維持著一副高高在上,沒有七情六欲的樣子。
也許樂晗的記憶再恢復(fù)些,記起八百年的歲月里的所有悲歡離合,就會對這種美好的東西看的淡一點。
也許沐清再大一點,一兩百年后更加的老成持重,懂的了有些界線不僅不要碰,最好還要離得遠一點。
這般景象就會不同了。
但他們此刻,就是緊緊的抱在一起,忘情擁吻,傾訴著對彼此的愛意。
“我喜歡你。”不知是誰說的。
只知另一個人答道:“我也是?!?p> 即使是神,也阻止不了一顆心為誰跳動。
風(fēng)采奈何
誰也不能阻止我這顆心為誰跳動,但愿我談戀愛的時候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思吧,哈哈。 愛情啊,誰不動心呢? 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