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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yuǎn)方等著你

第31章 三角關(guān)系

在遠(yuǎn)方等著你 參差的青春 3227 2020-05-11 11:32:51

  翌日,向陽趕赴大理機場接回了喬巧。去歲離別的怨氣早已煙消云散,見了面,喬巧先捂著鼻子問向陽臉上的牛糞馬糞洗干凈了沒有,向陽為表潔凈,伸出舌頭在盡可能夠得著的地方舔了一遍,喬巧這才蜻蜓點水般輕吻向陽的面頰,然后還漱了好幾遍口,搞得向陽有些怨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喬巧按在候機大廳的墻上壁咚了一下,兩人方笑哈哈地同回亞溪河村。這件事也成了向陽日后背著喬巧跟大家吹牛逼的資本,說女人就像一張弓,霸王硬上不放松,云云。

  喬巧自帶氣場,正月里來正月正、走親訪友兩手空的事兒是絕對不干的,跟向陽掰著手指頭算著人數(shù)買禮品,連葉紫家的大花貓小土狗都各自混上了一包貓糧狗糧。

  喬巧跟陸曉雨初次見面,打量個不停,看得陸曉雨有些不好意思,也被喬巧引領(lǐng)潮流的美比得有點兒自慚形穢。

  喬巧拍了拍白粵川的肩膀道:“老白,眼光不錯啊。哎我說,除了我們向陽還算一表人才,除了腦袋大點兒。你瞅瞅你們幾個那德行,一個個兒長得歪瓜裂棗,得修幾輩子的造化能有這樣的福分,真替我們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同胞感到不公平。對了葉紫,你家林巖除外啊,林巖雖然比不上我們家向陽,但總比這兩個貨強多了,哎?林巖呢?知道本宮要來怎么不來迎駕?”

  李晚成可算逮著說話的機會,搶答道:“小喬,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巖去他姨太太家赴宴了。這地方別看山高路遠(yuǎn)地勢偏僻,但好的地方就是政策寬松,男人有個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你看林巖這么本分的一個人,都入鄉(xiāng)隨俗娶了姨太太,你可看著點你家向陽,勾三搭四見異思遷橫刀奪愛的事兒那都說不準(zhǔn),‘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朱子家訓(xùn),與君共勉?!?p>  喬巧不以為然:“我才不干那種杞人憂天的事兒呢,能娶上三妻四妾那叫本事,縱然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我也是正宮皇后。像我們向陽這么優(yōu)秀的資源我也不能獨自霸占,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博施濟眾雨露均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肯定不行,怎么著也得顧及一下另外兩千九百九十九瓢的感受,你說是吧向陽?”

  向陽早已捂著耳朵逃之夭夭,邊逃還不忘了給李晚成來個釜底抽薪:“李晚成,你再他媽胡說八道,我就把你那個炎熱的午后編成彌城花燈四處巡演,我可是排練組副組長!”

  用罷午飯一直等到日頭偏西,去高明德家赴宴的林巖還不見蹤影。向陽說準(zhǔn)是高了,白粵川說也許是迷路了,李晚成咬牙切齒說肯定是睡了,見旁邊默不作聲的葉紫臉色不對,喬巧斥住幾人的胡說八道:“不行咱們?nèi)タ纯窗?,別喝多了路上有個磕著碰著的,主要是林巖那人老實憨厚,別再遭了奸人的暗算?!?p>  高明德家雖也在亞溪河村,但在另外一個自然村,與葉紫家所在的自然村隔亞溪河相望,河上一座小木橋相通。時值春節(jié),橋上的扶手也掛上了一排紅燈籠,暮色將至,燈籠亮起,映著西邊的晚霞,在橋下汩汩流動的亞溪河上泛起一層絢麗的光彩,偏是此間春早,綠樹早已婆娑,紅與綠這世上最俗的兩種顏色幻化在河面上,卻是美得不可方物。

  幾人剛來到橋邊,已遠(yuǎn)遠(yuǎn)望見橋那頭,林巖靠在橋欄上晃晃悠悠,高姍緊緊拉著他的胳膊,兩人好像在說著什么。

  喬巧急道:“說什么來著,真是喝多了,快去接回來吧?!?p>  向陽拉了喬巧一下道:“沒事兒,我看老林準(zhǔn)是裝醉混可憐呢,借機博取姨太太的同情和歡心。誰家的老爺們兒誰管,葉紫,還是你去吧,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p>  葉紫白了向陽一眼,猶豫了一下,上橋走向?qū)γ妗?p>  喬巧不解地問向陽:“你什么意思???”

  向陽笑道:“這是林大碩士成長的必經(jīng)階段,解鈴還須系鈴人,不讓他破繭,他怎能成蝶?”

  喬巧不屑道:“還當(dāng)什么好事兒呢?就你明白是不是???真要鬧出點兒什么事兒來你們就不嘚瑟了?!?p>  向陽拍了下喬巧的腦袋道:“喲,學(xué)得挺快啊,有進步,好好看熱鬧吧,二人轉(zhuǎn)變拉場戲了,唉嗨哎嗨哎嗨喲!”

  葉紫走到林巖高姍近前,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林巖果然喝多了,站立不穩(wěn)、眼神飄忽,下巴上還悠蕩著兩根類似涎水的東西,嘴里不知道嘰里咕嚕說著什么,手倒是緊緊地攥著高姍的手。見葉紫走到跟前,好像有點兒納過悶兒來,忙松開高姍的手,結(jié)果一個站立不穩(wěn),一屁股坐到橋上,砸得單薄的小木橋吱呀吱呀搖晃起來。

  葉紫忙蹲下去,掏出手絹給林巖擦了擦嘴,扶他靠在橋欄上。林巖閉上眼睛哼哼著不再作聲。

  高姍一直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此刻開口道:“阿紫,還記得咱們上小學(xué)時候嗎?”

  葉紫扶住橋欄,看著橋下輕輕流動的河水,點點頭道:“當(dāng)然記得了,那時候咱倆天天上學(xué)約在這里一起走,你家離學(xué)校近,可你總是繞遠(yuǎn)跑到這里來等我,放了學(xué)你一直陪我到這里才回去。我還記得,那時候咱們班幾個搗蛋鬼,弄了條死蛇放在橋上,害我在這邊抹眼淚不敢過去。你拿起根樹枝挑著死蛇給我開道送我過橋,還拉著我找到領(lǐng)頭的那個,叫……叫周小畔吧,咱們管他叫周小胖,上他家跟他媽告狀,他媽臭揍了周小畔一頓,還給咱們拿了好多好吃的,現(xiàn)在尋思起來我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p>  高姍也笑了:“是,前段時間周小畔去我們科給他老婆檢查還說起這個事呢,他說他那時候就怕我,說我是咱們村一霸,再加上梁校長偏向咱們,有理的事兒他也不敢說去?!?p>  葉紫笑道:“你那時候確實是厲害,凈給我出頭,我倒是不挨欺負(fù)了,惡人都讓你當(dāng)了。那時候周小畔他們?nèi)遣黄鹉悖秃现锏木幣拍?,還說什么‘高姍高姍脾氣爛,找不著婆家嫁不了漢’,你聽了也不生氣,拉著我說,嫁不了就嫁不了,長大我就把阿紫娶了,我們倆過一輩子怎么著?”說罷,兩人笑得彎了腰。

  高姍笑著笑著笑聲漸消,抬起頭來已是眼淚汪汪,拉住葉紫的手哽咽道:“阿紫,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嫁不了了?”

  葉紫給她擦了擦眼淚道:“怎么會呢,這么漂亮的婆娘都得搶破頭,誰娶了你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p>  “你騙我!”

  “姍姍,我說的是真心話,你要是對一個人好那是真的好,咱倆小時候一塊兒玩,從上學(xué)起到畢業(yè)咱們一直在一起,別人不了解你我了解。咱倆有一塊糖你都是讓我吃,你再喜歡的東西只要我也喜歡,你二話不說就讓給我,你說,像你這么好的女子,誰娶了你還不是他的福氣嗎?”

  高姍緊緊抓著葉紫的手,一字一頓道:“阿紫,難為你還記得這些。我對你從小讓到大,今天你也讓我一次!”

  葉紫扭頭看著醉臥在一旁的林巖,輕輕問道:“你說他?”

  “對!就是他!”

  葉紫沒有作聲,眼睛里蒙上一層霧氣,半晌才慢慢道:“姍姍,林巖不是一個物件,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有思想、有靈魂、有自己對于感情的認(rèn)知和判斷。我們都喜歡他,可他喜歡誰那是他的事,這件事情你我都替他做不了主。如果他的心里同時喜歡你和我,需要做出選擇,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爭!”說罷,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仍舊醉的一塌糊涂的林巖,疾步過橋,跟向陽等人丟下一句“你們照顧林巖吧”就徑自離去。

  高姍看著葉紫離去,看了看林巖,竟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就在大家驚詫之時,原本爛醉如泥的林巖竟然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扶著橋欄沖著橋下干嘔欲吐。

  向陽等人趕緊沖上去扶住他,李晚成笑道:“大官人醒了?”

  林巖一把推開李晚成,醉眼朦朧半天才找到向陽的臉,幾乎吻著向陽道:“向陽,年也過了,咱們也該走了。”

  向陽捂著鼻子連連點頭:“走是走,但也得跟人道個別吧,再說小喬剛到,怎么也得新鮮新鮮,咱先回去再說?!?p>  林巖推開眾人,自己走在前面,含混不清地放聲高嚎:“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馀歡,今宵別夢寒……”

  李晚成雙手一攤,嘆息道:“誰說三角形具有穩(wěn)定性?這條定理得改啊。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不如憐取眼前人。娟兒,咱們可不學(xué)他們,咱倆天荒地老、白首同心!”說罷作勢要抓楚娟的手。

  楚娟出來得急,連削蘋果的水果刀都忘了放在家里,此刻派上用場,手一揚道:“今晚添道菜,彌城卷蹄!”

  李晚成忙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嘆道:“人心不古,手刃親夫。”

  第二天,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的林巖醒酒了。關(guān)于昨日之事,所有的人就像集體失憶了一般,誰都沒有提及半句。大家照樣熱熱鬧鬧地投身到燈會的籌備之中,只是細(xì)心的人看得出,葉紫待林巖不似原來那般親昵,林巖也好像心照不宣不以為然,兩人臉上俱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忙著自己的事情。

  或許,縱使心中愁腸萬種,仍舊面上強顏歡笑,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個中滋味,甘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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