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了。”呂平方小心翼翼,微笑。
冷風(fēng)輕柔,很穩(wěn)。
微信聲響起,林經(jīng)理發(fā)來了房子的信息。
這事決定權(quán)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他點開圖片向左亮著,五樓的一廳兩室,月租800。
“可以?!陛p柔柔的聲音,讓他松了一口氣,不過她看的懂嗎?
不管了,多請示多匯報。
回到公寓,他的行李不過三個箱子,反而是臺式電腦和被褥最為麻煩。
不可能指使女鬼王給自己干活,看來自己要多跑幾趟了。冷風(fēng)和暖流都消失了。呵呵,干活的時候都消失不見了昂。
“滴”一聲,韓媛的爸爸發(fā)來一條微信:“好”。
是老板,剛才都忘記了這事,還是趕緊收拾東西。
半小時后,微信又響了。
“有事嗎?”
想起老板為自己墊了2萬元,呂平方趕緊回了一條:
“今天的事感謝吳總!致敬!”等了一會沒有回信,呂平方趕緊拆電腦。
過了好久,吳總發(fā)來信息:“最后你沒上來吧。”
呂平方端起手機,有點感動,畢竟是自家老板,知道關(guān)心下屬。
“放心老板,我躲在電梯里,沒事?!?p> “你碰到了那只野獸?!?p> 冷風(fēng)拂面,熱氣噴頸。
氛圍不對了,呂平方想了想,一字一字回道:“當(dāng)時嚇壞了,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您見不到我了?!?p> 韓媛的爸爸發(fā)起視頻通話,呂平方想了下,接起。
穿著亮白襯衫的吳云峰面色有點不好,一張稍圓的嫩白笑臉上,小卷發(fā)被汗水粘住,背后是寬闊的紅木博物架。
“吳總,”呂平方打了個招呼。
“小呂,今天怎么樣?”盡管兩人是同天生日,但老板自有位格。
“沒事,就是被嚇了一場,”呂平方感覺有點奇怪,跟上一句:“剛從公安局做筆錄回來?!?p> “哦,”吳云峰有點心不在焉似的,眼睛向右邊瞟了瞟:“晚上你來公司一趟?!?p> “今天晚上?”呂平方語氣驚奇:“逸峰好像封了吧?!?p> “沒事,我們?nèi)グ釚|西,公司里我最信得過你,晚上9點到大廈門口?!?p> “好好好,我知道了。”呂平方有點納悶。
“一定要來,我有重要的事!”吳總的聲音有些尖利了,那邊掛斷。
呂平方看了眼手機,馬上7點,自己成吳總心腹了?
“嗯,我肯定過去?!?p> 呂平方對著空氣說,現(xiàn)在一邊是自己的老板,一邊是管著自己腰的女鬼,都得罪不起呀。
“我老板找我?!?p> 沒人回應(yīng)他。
“那我去了!”呂平方算了下時間,走兩趟的話9點就趕不到了,只能把所有東西一件件都搬到電梯口。
他一邊扛起被褥一邊低聲問道:“剛才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哪個時代的人?”
冷風(fēng)吹頰,沒有聲響。
電梯里,所有家當(dāng)堆成一堆,呂平方有些感慨,這一天快點過去吧,太漫長了。
打車到了舊式小區(qū),林經(jīng)理幫他抱著電腦,帶他到了新房。
“林經(jīng)理,吃飯了嗎?”
“沒吃,剛才墊了點兒?!?p> “好,那您趕緊回去吃飯!”
林經(jīng)理飽經(jīng)世事的眼睛濕潤了,靜靜的遞過鑰匙,還有一份新的合同:“公寓住的不好?這樣你的一個月押金可就沒了?!?p> “省錢?!眳纹椒届o靜微笑,心在滴血。
目送林經(jīng)理下樓,他打開了這扇頗具年代感的鐵門。
一廳兩室,南北通向,屋里有基本的家具,比他預(yù)想的要好不少。
離9點不到三十分鐘。
一冷一熱兩股風(fēng)從耳畔吹了進去。
呂平方吭哧吭哧把幾件行李搬了進來,看了眼南北的兩間臥室,心里琢磨,鬼就算不怕陽光,但也不喜歡陽光吧?
耳畔沒有聲音。
他抱起被褥,推開南邊的主臥。
冷風(fēng)撲面。
林經(jīng)理沒關(guān)窗戶?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腰,腰,腰!好酸好酸。
“明白了,明白了!”呂平方一個轉(zhuǎn)身進了北邊的小臥室。
被褥拋到了小床上,腰部的酸麻一點點緩解,抬望眼,舊瓷磚,舊桌子,舊窗戶外是自己原來的公寓,心里幾分委屈,幾分凄涼。
“我走了!”他披上一件夾克,向著空空的主臥喊了聲。
“把電腦架上。”藍發(fā)女孩出現(xiàn)在客廳里。
“什么?”
“我要用電腦。”女孩的藍發(fā)在白熾燈下滲的發(fā)紫。
“好好好,那,那你會用嗎?”
沒有回音。
會用電腦的鬼嗎?呂平方確定一點,這女鬼的功力最多就十幾年。
也就一把桃木劍的事兒。
8點55,離約好的時間還提前了一點,呂平方趕到了大樓下。
平時大樓總要亮到半夜的燈光,今晚漆黑一片。
他抬頭看了眼8樓,自己今天早上就趴在那個窗戶上,而再往上,四十多層的大廈有將近兩百米高,今天那黑色的膜,應(yīng)該是將整棟大樓包住了。
大廈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那大廈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嗎?
“小呂?!眱蓚€黑影從臺階上的柱子后走了下來。
“吳總!”呂平方看到吳云峰后跟著一個陌生人,不由有點警惕。
“走吧,去公司辦公室?!眳窃品遄叩脚_階一半,向他招手。
呂平方趕緊小跑了兩步:“來了?!?p> 他偷偷打量了下陌生人,個子不高,但是面貌有點奇特,高高的眉骨下,兩只眼睛十分沉穩(wěn),戴著一頂絨帽。
“我表哥,來幫忙的?!眳窃品迳僖姷呐呐膮纹椒降募绨?,低聲介紹道:“哥,這是呂平方,和我同一天出生的。”
那男子點點頭,哎了一聲。
三個人小步走到大門口,門鎖著。
“這邊,”吳云峰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側(cè)門。
呂平方看了他一眼。
空無一人的大堂里,三個人輕輕的腳步聲引發(fā)疊疊回聲。大樓里,消防報警燈一閃一閃,安全出口的指示燈發(fā)出綠光。打開手機照著路,四分五裂的安全門已經(jīng)被拆掉了,只有墻壁上密布的裂口,吳云峰帶頭走上了步行通道。
“小呂,聽說今天那個老虎進了一樓大廳?!鼻懊鎱强傔呑哌厗枴?p> “是老虎嗎,我也沒看清?!眳纹椒礁木o緊的:“我當(dāng)時趴在地上,被擋住了,不過聽公安局的人說可能是。”
“你沒受傷吧?”表哥稍微落后在最后。
“沒有,好好的?!?p> “我是學(xué)醫(yī)的,可以幫你檢查檢查。”
呂平方回頭笑笑,覺得這個表哥人不錯:“不用不用,當(dāng)時可能腰閃了下?!?p> 三個人都不做聲了,寫字樓的八樓可不矮,吳云峰喘了口氣,道:“那只老虎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動物園抓走了吧。”呂平方心里隱隱感到奇怪。
吳云峰停了下來,他們走到了一處沒有窗戶的樓梯拐角。
黑色的風(fēng)衣吸光,呂平方只能看到他臉上的細汗,吳云峰晃了晃手機的閃光燈:“我也看到那只老虎了,或者是怪獸,但最后看到它的,是你?!?p> 呂平方愣住了,我就說,自己怎么成了吳總的心腹:“我真不知道。”
“小呂,把衣服脫了。”吳云峰道,表哥也走到了身后,陰惻惻的。
“什么!”呂平方心里慌了。
“讓你脫,趕緊的!”吳云峰低吼。
“你們要干什么!”
“幫你,別緊張。”表哥走到了兩人之間,穩(wěn)健的眼神給了呂平方一點信心。他從兜里掏出一支強光手電,啪的扭開,樓梯里如同白晝。
墻壁上畫滿了符號。一串串紅色和黑色的字符寫滿了四周墻壁,他們?nèi)齻€正站在一個紅色的圓心中。
“這是干什么?”呂平方想跑,但表哥身子一扭就站到了他身后,攔住了后路。
吳云峰也趕緊快走幾步,堵住了樓梯,眼里閃著興奮的光:“呂平方,我們這是救你!你被鬼上身了!”
呂平方心里一亂,感受了下耳畔,沒有風(fēng)。
出門時自己身邊好像就沒了那股冷風(fēng)和暖風(fēng),女鬼王也許真的在家上網(wǎng),那怪物守著她?
她應(yīng)該不會跟著自己吧。
“吳總你在胡說什么?”他試探了句。
“齊勝利都說了,他跑過去救你,親眼看到那怪物把你堵在了電梯里,”吳云峰聲音越來越大:“大廈恢復(fù)正常后,幾秒鐘怪物就不見了,你人沒事,你說,老虎去哪了?”
呂平方嘆口氣:“跑了?”
“放屁!”吳云峰急赤白臉。
“吳總,你認識那怪物?”
“我認識。”表哥開口道。
果然。
“今天的事有點靈異,但你是親身經(jīng)歷的,肯定已經(jīng)見到了,那老虎是倀鬼,我想它現(xiàn)在是附在你身上了?!?p> 呂平方心里一動,自己這是碰到高人了啊,事情終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今天自己被女鬼脅迫換房,說不定下一步就是吸氧拔管,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救我兩字已到了嘴邊。
冷風(fēng)。
吹拂左耳。
K!你不是在家上網(wǎng)嗎!
“不會不會,我好好的?!眳纹椒娇戳丝搭^上腳下,全是圓心狀的詭異符號。
“撞鬼的人哪會說自己撞鬼!”吳云峰瞪圓了眼睛:“呂平方,你還想上班就趕緊把衣服給脫了!”
冷風(fēng)像一只小手,撓著自己臉頰。
這是同意的意思?
“吳總,別急別急,我脫,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