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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者2077

第十章 懷念的梔子花

改革者2077 烏石村 4868 2020-02-11 00:02:00

  這時駕駛艙內,他坐在行進的露營車上一直拿不定注意,到底要不要從新宿特大橋經過,還是選擇其他的路,如果將車子開到渡船上去,那到東海岸全程至少花上3個小時。

  他在認清這些擺在眼前亂成一鍋粥的事情的同時,內心時刻在為去世的前女友也就是琳達·芬奇而滴著血。

  起初悲劇一發(fā)生,他就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于是潛意識防御機制使他在精神崩潰邊緣之際,用不靠譜的幻想充當情感傷口的止血貼,所以他不敢去打開那扇紫色房間的門,不敢直面正對自己的傷疤,不敢面對來自內心的恐懼,不敢看清女友已去世的事實。

  “不然就走水路吧……”他自言自語道。因為琳達·芬奇在新宿特大橋留下了意義非凡的加速記錄——21分17秒,并且這座大橋有專屬于他們兩人的美好時光,那是一次次意義非凡,即激情又甜蜜的單挑競速賽,也是這段日子讓彼此的情感迅速升溫。

  不知不覺,在他猶豫其間,車子已然從市中心駛過,現(xiàn)在已到達橋口了。

  與此同時,在陽光沙灘上和楊仲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喬,此刻正操縱一輛小型貨車行進在新宿特大橋上面。貨車廂貼有“酒業(yè)”兩個大字,是用來劃分同一企業(yè)中不同的工作車輛,想必她是從東海岸的工作地點出發(fā)的,而貨車的行駛方向直通新宿特別行政區(qū)。

  太陽正暖,揚仲面前的景色是多么平靜自然。新宿特大橋24小時車來車往,這里擁有一如既往的海景美色。

  只見海面仿佛堆積了無數(shù)璀璨的鉆石一般,閃耀的層層波光與搖蕩的帆船結合在一起,飛翔的海鷗在藍天下自由地歌唱。要是在這擁有一棟復合式公寓,清晨醒來透過窗戶感受海平線初陽的溫暖,居住起來必定美極了。

  恍惚間,車子逐漸開到了橋上,前邊漸漸傳來時斷時續(xù)的喇叭聲,聽起來,那些車好像堵在一塊了。

  沒有人會想控制這里的車流量,除了舉辦非法賽事的人——街頭賽車隊。

  原來這伙人用紅色塑料路障攔下了每一輛試圖穿越大橋的汽車,其中就包括他的露營車,原因是他們將在大橋上進行一場全網直播的汽車賽事。

  賽車隊在這兒停了一架小型直升機,路障隔著老遠放在直升機后面,所有的汽車就堵在這兒。

  有人不愿掉頭返回,但也怕招惹麻煩,所以不耐煩的喇叭聲在長龍中此起彼伏。也有人下了車,這些人正用手機拍攝賽車隊的每一輛豪華跑車,一些賽車手輕踩油門,提高跑車怠速,路人便歡呼起來。

  只見這邊露營車依然行進著,引起周圍不少人的關注。透過駕駛側車窗玻璃,可以看到楊仲的臉有點臭,看起來很生氣。

  原本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從這里經過,但現(xiàn)在他就是要把車開到橋上去。

  這些賽車手無非就是要在這里刷個數(shù)據(jù),但是他們把其他車輛攔下了,這樣即使開到一個好成績,也是華而不實的。

  他認為街頭賽車就是要將躲避社會車輛也作為比賽的一環(huán),他可是說是野蠻汽車文化的元老人物了,但這種無論在什么道路都要分個高低的精神,早在去年就消亡了。

  而他去年因為琳達·芬奇的不幸,也不再熱衷于街頭賽車了。

  簡單說,他那老一派的思想很鄙視這個賽車隊的所作所為。

  只見這邊,露營車的車頭很快從路障的間隙中開出了一條路,路障倒在地下,車子一往直前。

  “喂!”前面從路旁跑出來一個馬仔,他張開雙臂試圖攔住車子,很顯然就是他放的路障,“快停車,停下!”

  楊仲依然沒有把車子停下,他就不信面前這個人不躲開。

  “砰!”

  馬仔竟然也不避讓,直接讓汽車把他撞了個鼻血直流,連連后退幾步。

  楊仲趕緊“嘎吱”一聲踩下剎車,再前進就要把人壓成肉餅了。

  “有膽給老子開門!”馬仔驚嚇之余很快便爬起身,用拳頭“砰砰砰”砸著露營車車門。剛那一下子可把他給惹毛了,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呢。

  他應該在搏面前這輛車會在撞到自己之前停下,就像其他人一樣,只是沒想到這個車主也是個硬茬,但這里到處是他這邊的人,他沒什么好怕的。

  楊仲把車窗降了下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迎面而來的就是一拳頭。

  事發(fā)突然但他也應付得來,只見他迅速往駕駛側一偏,抓住那手用巧勁一拉再一推。

  車外馬仔撲騰一聲跌坐到地下,他一臉不服氣地說:“好小子,練過的啊。”

  在楊仲眼里,毫不夸張地說,公園打太極的老爺動作都比這個馬仔快上一倍。

  他直接下了車,就是想知道面前這人還想怎么樣,拿拳頭大干一場嗎?或者搬來救兵?

  雖然楊仲已經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但他相信自己采用一人對多人的戰(zhàn)術原則能干趴下好幾個像馬仔這樣身板的人——沒有一身顯露的肌肉,但也絕不是瘦猴。

  當然在寡不敵眾之時,他會使用不常規(guī)的左右跑法,過后還得擦點偏方正骨藥酒。

  “有智商嗎?知道那叫什么東西嗎?”馬仔指向已倒下的路障,陰陽怪氣地說道:“如果你著急給自己奶奶送飯,你也得坐船過去?!?p>  楊仲當然明白他是指此路不準通向,但誰給他們這個權利了,限制別人的通行權?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你想表達什么?”他故意問道。

  “這條路不能開!”

  聽到馬仔說的話,他不禁笑出了聲,“你太逗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在馬戲團呢?!?p>  馬仔雖然還不明白為什么,但他就是有種人格受到侮辱的感覺。

  只見這邊,人們很明顯察覺到路口處充滿了火藥味,許多年輕好漢以及辣妹都上前圍觀,這其中也包括賽車隊的人。

  有更甚者已經拿出手機開拍了,這絕對能增添社交主頁的人氣。

  馬仔不堪示弱,他突然蹭的一聲,使出一記鞭腿。

  這一招真是使得有模有樣,雙手握拳自然護住胸前,用靈巧的左腿支撐身體,利用腰腹帶動迅猛的右腿。

  他臉上還掛著自信的微笑,簡直帥呆了。

  這邊楊仲一側身子,再輕輕朝他左腿一蹬。

  “撲通!”

  馬仔又跌倒在地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只是知道面前這人練過,可是沒想到自己的招數(shù)竟被輕易破解,丟了大人了。

  “得了吧?!睏钪俎D身就要上車,就在這時人群里有人開口說話了,并且口氣還不小。

  “給我站住!”他尋聲望去,只見那邊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30出頭的男人,他穿著灰色的方格子襯衫,還有幾個身穿賽車服的青年緊隨在他身后。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就和生意人一樣,看樣子他應該是賽車隊里具有話語權的人。

  馬仔一見他們來了,應該是增長了幾分底氣,竟然不知羞恥地說:“我正要給這個窮小子一點教訓!”

  格子男看他一副糗樣,便吩咐自己的手下把他拉開。

  只是沒想到馬仔竟然不依不饒,他指著楊仲就是一頓破口大罵,氣焰極其囂張。

  也許馬仔的所作所為不被周圍人所理解,或許他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也可能他心里極度自卑,忍受了太多挖苦后產生的一種好勝心理。

  “你差點毀了今天這一切,”格子男冷著臉朝楊仲走來,看起來他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當他看到楊仲的車子之后,臉色竟?jié)u漸緩和起來,“這是你的車?市面上可沒剩多少了。我曾有過一輛,被盜走了,它是黑色的。”

  每個人對待自己的汽車都有不同的態(tài)度,不少人把車子當做自家黃花大閨女,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而對于楊仲來講,汽車那就是保命的東西,不必在意它外觀如何,總之它需要有強悍的心臟,并且不會在路上丟下自己。

  他有過一次就是因為汽車在路上發(fā)生故障,就好像你有一天被公司派去甲方那邊談合同,半路上卻堵車了,而你知道你的對手正在趕去的路上,可以想象堵在路上的心情是多么無助且急躁。

  他的露營車從外表看來很糟糕,灰色漆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劃痕,都露出底漆了,但它看起來可不是一堆破銅爛鐵,就因為它出眾的機頭,那些劃痕反倒不顯廉價了,而是像士兵久經沙場,無法避免地在身體上留下傷疤。

  “我只知道我還是個小孩,它就在路上跑了?!睏钪倩氐?。

  格子男注視著引擎蓋的頂置式渦輪增壓裝置,“我那輛也是喝油的老虎?!彼f。

  露營車搭載的是一顆八氣缸的引擎,并且裝置機械增壓,雖然龐大的車體必然影響引擎的輸出功率,車重直接影響速度快慢,但露營車能爆發(fā)出來的動力,不是一般家用轎車能比得上的。

  這也是他為什么買下這輛車的原因之一,而用低廉的價格就擁有一個遮風避雨,還能睡覺的移動住所是最主要的原因。

  格子男做了個自我介紹,原來他的名字叫做唐山。

  在唐得知楊仲的名字后,他先是皺了皺眉頭,再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著他,“我有聽說琳達·芬奇和一個男人走得很近,那人就是你吧?”

  楊仲沒什么不好承認的,在圈子里還沒出現(xiàn)疾客的名號之前,他和琳達·芬奇在橋上跑過很多遍了。

  唐直接對他說,“你這輛車很不錯,你要是想了解我們在這兒做什么,就跟我來?!彼f完就直接穿過人群先走了,好像剛才的沖突從沒發(fā)生過一樣。

  唐山是賽車隊的經理,對引擎的熱愛使他們聚到了一塊,他們歡迎任何一個有相同愛好、想要加入到隊伍里的人。

  “不要再惹到我!”馬仔對楊仲說道。他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但是因為他的老板,所以就沒再作出什么。

  楊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要是再讓馬仔不爽,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他會掏出刀子,或拿出手槍拼命?總而言之,這兩樣武器,他都應付得來。

  …………

  “別碰我的按鈕!”正當他穿過人群,就看見那邊豪華超跑的車主,毫不留情地趕走了一個多手多腳的路人。

  “到我這兒來?!碧凭驮诓贿h處揮手示意一邊對他喊。走過去一看,唐身前有一臺便攜式電腦,被放在一輛紅色肌肉賽車的引擎蓋上。

  電腦屏幕里橫向滾動著有數(shù)不盡的實時消息,這些密集的消息就像一堵墻,遮擋了整個屏幕。

  “看看這個,”唐對他說道,“現(xiàn)在還沒有開播,但直播間服務器就快炸了。”

  確實屏幕里沒有任何直播畫面,但從這么多的消息中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網民非常興奮,就好比著了魔一般。

  人們在期待什么?說實話,他有點感興趣了。

  “我覺得你是圈里人,”唐對他說,“知道琳達·芬奇吧?我們就要刷新大橋的記錄了?!?p>  賽車隊的直播在網絡里公開,想必來到直播間的人期待這個畫面很久了,而現(xiàn)在就要發(fā)生在自己眼前,他們當然為挑戰(zhàn)傳奇的人歡呼。

  他刻薄地回道:“你們給她提鞋不配。”

  他的話里帶著刺,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在毫無理由地發(fā)癲,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沒有什么好發(fā)脾氣的。

  然而這對于他來講,她的精神在人們心中會消失殆盡,可能世界再找不到琳達·芬奇存在過的痕跡,因為人們心中只會記住最厲害的那個人。

  傳奇終將隕落,但追求極致速度的血液不會就此停下腳步,街頭賽車文化會在探索與追逐中永遠朝氣蓬勃。

  但如果疾客的記錄那么輕易被人刷新的話,這個賽車隊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唐并沒有因為譏諷的話而被刺激到,反而是笑了笑,“無所謂,我們已經找到了自愿背水一戰(zhàn)的車手,他熱情高漲,愿意付出所有,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p>  說到這里,唐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正是因為這個電話,楊仲才明白了他們?yōu)槭裁磿氲絹硭⑿麓髽虻挠涗洝?p>  “鈴聲——”唐拿出手機的同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忘了說了,待會兒這里有提供免費的酒?!彼f完就接起電話,沒再理會其他人。

  楊仲本來打算就此離開,但他現(xiàn)在認為多待一會兒也無妨了。

  當然了,免費的酒不是他選擇停留在這兒的原因,他只是想感受面向大海時帶來的空曠感,有人就喜歡吹海風。

  “免費的酒,真不錯??!”楊仲滿意地說道。

  正當他要轉身離開時,唐山圍繞著生意的談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只需略加思考,賽車隊的動機就十分明顯了。

  當賽車隊決定打破琳達·芬奇的記錄后,就已經吸引到受到各界人士關注了,直播間的網民已經對此作出證明,誰能否認屏幕對面不會出現(xiàn)一個大老板呢?

  如果這件事做成了,賽車隊在展現(xiàn)實力的同時,也對車隊組織實現(xiàn)商業(yè)化起到很好的帶頭作用。

  野蠻的汽車文化史已經過去了,唐山所做的事情,無非是想打開賽車運動新格局。

  當他們這支隊伍不再流竄于城市的街道,當專業(yè)賽車場地在這座城市接連拔地而起,車手能奔馳在專業(yè)賽道里一較高下的時候,輿論也會更加包容,不再用粗魯駕駛者的刻板印象來綁架汽車愛好者。

  其實唐山并沒有本末倒置,他封鎖了大橋通往內陸的單向車道,向全網直播限時加速賽,是因為這是唯一一條出路。

  雖然現(xiàn)在正處在一個體育運動,娛樂措施不太豐富的年代,但必然有越來越多的企業(yè)發(fā)現(xiàn)各項體育賽事市場前景有極大發(fā)展空間。

  而新宿區(qū)居住著大量發(fā)明家,在這里,發(fā)明家們能全身心投入到對科學的支持中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推動科學前進的腳步。

  在這種背景下,發(fā)明家有了更加寬廣的道路,能夠更多地施展個性,這種自由必將帶來更多更好的科技成果,實現(xiàn)更加豐富多彩的生活。

  但是另一方面,無論科學技術的正反面發(fā)展,顯然都突破了法律的控制,道德的限制。

  人與自然已經失去平衡,土壤物理性質不斷惡化,加上越來越多的新裝置面世,發(fā)明者和應用者不受倫理道德的約束,未來城市會呈現(xiàn)怎樣一副景象?

  所有的這些我們最終都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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