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換了一件干凈的長衫,說什么都不肯換草鞋,即便是換下來的長衫也要仔細(xì)疊好,疊成包袱,隨身帶著。
少年有了一匹馬,冉公子說趕路方便些,給少年買了一匹馬,額外送的。
一路顛簸,少年只覺得屁股疼,冉公子說那是因為沒有達(dá)到“腰馬合一”此腰馬合一不是指練武,而是在馬背上隨著馬的顛簸,身形的起落要和馬達(dá)到一致,它起你便起,它落你要落,如果相反,便如同天岐一般,屁股疼。
天岐不喜歡騎馬,馬還沒自己走得快,索性把馬又賣了。二人皆是驚訝于天岐的體力,二人騎著馬,少年踱著小步,沒有可以跑,卻不落下風(fēng),人怎能可以走的如此快。
天岐此時確實是人,或者說暫時是人,他早在見到冉公子之前便是服下了洪立煉制的皇丹。
那丹藥名為化形丹,乃是給妖獸所用,凡是妖獸吃了,即便是沒到千年修為也能幻化人形,天岐這個半妖吃了,便是和人無益,起碼一年。
至于妖為何要幻化成人形,為何能幻化成人形,有人說,是為了更好地迷惑人類,也有人說,是因為向往人類,還有人說,妖也有愛,眾口紛紜。
妖有沒有愛,不得而知,不過,誰能說人有呢。妖也殺人,人也殺人。妖迷惑人,人也迷惑人。妖向往人,窮人向往富人。其實,天岐也不知,自己是變成了人,還是變成了妖,不過,他的自愈能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失去了,馬顛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痛。
“來啦您嘞”一個小伙計將抹布墊在肩膀上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
“幾位客官,來碗面?”
“嘿呦,一看您,貴人貴相,可不是小地方來的,小店在東洲偏僻得很,幾位來了便是緣分。”這伙計倒是激靈,直接奔著冉思遷去了。
“你這伙計,倒是激靈,有什么拿手的,都端上來?!比剿歼w大手一揮,貴公子氣質(zhì)一覽無遺,在店小二眼中,這貴公子的頭卻是大了點(diǎn)。
“好勒,您看我,您看我嘞?!?p> 小二轉(zhuǎn)身扯嗓子一喊“男客三位,一老兩小,三碗大面,一斤牛肉?!?p> 眾人覺得這報菜倒是有意思,還要說出是男是女,年邁或年少。小二解釋道“客官,您這就有所不知了,本店大面一律十文錢一碗,不過您也見了,我們這平時沒什么客人,也怕浪費(fèi)了不是,所以啊,就按照男女,年段將這碗分為了大中小三碗,不過您別擔(dān)心,不夠,我們這還能加?!?p> 嗬!這倒是新鮮,別看田老年邁,這江湖中事他也只是略懂一二。
之所以叫大面,那是因為這碗大的離譜,最小的一碗都能比得上人的臉盤子。
看著熱騰騰的面條,冒著熱乎氣,那上面的蔥花夾起來放到嘴里咔哧一聲,脆的呦,十文一碗,不光經(jīng)濟(jì)還實惠。
真是餓的急了,三人狼吞虎咽了起來,這三四天,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可算遇到個荒野間的小飯館,可得飽餐一頓。
冉公子夾起來一蔥花放在嘴中,吐露一口面條,喝上一口湯,吐出一口熱氣,摸著肚子,至于那牛肉,更是神奇,誒,放在熱湯里那么一片,過一會能變得兩倍大。宮里哪有這東西啊,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小地方倒是有些美味。
“嗝~”冉公子一連吃了兩碗,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偷笑著小聲道:“不好意思,唐突了,唐突了。”
不知道是餓了還是怎么,這面的確好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香味。
“伙計!”
“來了您吶,您吃好了?”
冉公子剛要說話,涌上一股氣,將那嗝咽了下去,道了聲:“嗯”。
“那,肯定是這位公子結(jié)賬吧?!毙』镉嫷穆曇糁饾u低沉,田老將手搭在了劍柄之上,他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冉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掏向衣襟。
“一共,三萬兩零三十文,掌柜的說了三十文給各位抹了?!?p> “那謝謝掌柜的了”冉思遷一頓,反映了過來,大吼道:“什么?!三萬兩?”
“客官,你吼什么啊,對啊,三萬兩?!?p> “這。。這面是十文,說好了的?!?p> “誒”小伙計打斷道:“面是十文沒錯,可這續(xù)面可就是一萬兩一碗,您見我這小地方哪有牛啊,就這還是運(yùn)來的呢,這人工費(fèi),這個,打獵,都是要算人工的不是,兩萬兩不貴,不貴。”
這小伙計一改諂媚的容顏,面色陰冷。
一個在宮里長大皇子,一個二十五之后便一直呆在宮中的老頭,一個剛從深山老林里出來的少年,三人即使再不諳世事,此刻也明白了過來“感情,這是個黑店!”
“你們!”冉思遷猛地起身,搖了搖頭,卻搖不走眼前的星星。
小伙計一只手摁在冉思遷的肩頭,輕松的將他扣在木凳之上說道:“公子,我勸你還是別費(fèi)盡了,越動,藥上勁越快。”
“大膽!”田二更就欲拔劍。
小伙計一把利刃抵在了冉思遷的喉嚨上,鮮血順流而下。
“老頭,我看出來了,你身上帶著氣兒呢,那劍也不是凡品,故意給你多加了點(diǎn)料,你敢動,試試?”望著越來越深的匕首,田老慌了神“別,別沖動,我給,我們給,不就是銀子么。”
“早這個樣不就完了么,都出來吧?!?p> 隨著小伙計一聲令喝,四五個魁梧的大漢不知從何處涌出,腰間別著彎刀,身披獸皮,面部疤痕猙獰,將眾人包圍。
田二更被下了劍,身體更是使不上力氣,越是想動用元?dú)?,身體反而更松軟,骨頭酥麻,一屁股坐倒,站都站不起來。
“來勁兒了,這春陽融元丹的滋味那叫一個舒坦,時不時渾身骨頭都酥麻了,我們這行講道義,哪能白拿你東西,不虧待你。”
這春陽融元丹,邪門的很,君藥乃是那號稱百年妖獸聞一聞就能迷倒的東莨菪草,尋遍了天下,便是只有那鳶洲有那么幾株。但凡七階以下,只要是下了肚,若是貿(mào)然動用元?dú)獗銜X得渾身疲軟無力。這小伙計認(rèn)準(zhǔn)了眾人身上銀子定然不少,不然可舍不得用這寶貝,如此,這小伙計賭對了。
“呸”
“呦呵”小伙計擦了擦臉上的吐沫對冉思遷說道:“我不跟金主一般見識?!?p>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冉思遷一臉怒意。
“你是何人?哈哈哈”小伙計捂著肚子大笑道“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你是何人,在我這你就是財主,給爺幾個送銀子來了?!?p> “哼”冉思遷冷哼一聲。
“你不要盼著有人來救你,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別說你是誰,你就是那宮里的太子又如何?待會我送你見真正的財神爺”小伙計用手指了指上面,哈哈笑道。
“放肆!”田二更袖袍一陣,將身旁二人振飛,跨步而來,手捏鷹爪直取小伙計持刀之手。
“給我上,上啊”小伙計急的跺腳。
四五個大漢抽出腰間彎刀,可即便是田二更中了毒,他們最高境也不過四階,哪是六階田二更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將一人的脖子擰了個一百八,其余四人更是在周邊徘徊,近不了田二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