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田二更的身上,天岐緩緩抽出竹劍,口中默念劍訣,頓步一竄,那小伙計(jì)眼皮還沒眨一下,回過神來,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在空中飛舞的手臂。
尖銳的疼痛聲在小伙計(jì)的口中吐出,如豬嚎兔鳴。
“帶冉公子走!”田二更一掌拍飛身旁的一人,大聲吼道。
“田老?。。∧闳ゾ忍锢衔医o你一千,不我給你一萬兩?!贝丝蹋@二皇子竟有些慌了,他想冷靜,卻不能思考,腦中一片空白,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今天,誰都走不了!”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從那草棚中傳來,只見一身披獸皮的老者,三兩步踏步而來,抽出一名魁梧大漢腰間的長劍,長劍上太虛星六顆亮其五。
“咳”一口鮮血吐出,田二更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寶劍從面前魁梧大漢的肚子中穿出,貫穿自己的胸膛。
獸皮老者拔出寶劍,一步一步的走到田二更面前:“我能看出來,你比我強(qiáng),可那又如何,現(xiàn)如今你能發(fā)揮幾成的實(shí)力?三成?不,我特意多給你加了三倍的藥,你若是發(fā)揮五成,死的只會是我,不過,你江湖經(jīng)驗(yàn)太次了?!?p> 揮劍。
田二更在空中旋轉(zhuǎn),看著自己血如泉涌的身體,滾落,嘴唇顫抖著,眼睛死盯著冉思遷的方向。
“走,走。。?!?p> 嘴中話語凝塞,雙眼卻死死的睜著,身首異處。
“田老?。。 蓖鲁鲞@二字,冉思遷兩眼一黑,一口鮮血噴出。
“你背著好東西?!鲍F皮老者對天岐說道。
天岐警惕著后退,退路已被其余人等封死。
“你沒有元?dú)?,怪不得?!崩险呋腥淮笪颉澳銕еΨ?,和他們不一樣?!?p> 世間竟然還有武者。
“你我雙方各死一人,我那小兄弟斷了一臂,你們把財(cái)物放下,我們算兩不相欠,如何?”獸皮老者說著將劍緩緩收入鞘中,踏步走來。
天岐皺著眉頭,一手托著昏迷的冉思遷,一手握著竹劍,突然劍尖調(diào)轉(zhuǎn),直指向后。
向后請鬼怪繞行,泥身存世。
“這樣才對。。?!鲍F皮老者眼中一抹狠厲閃過,振劍出鞘。
這老者可不像是會講信用的人,利用收劍讓天岐放松警惕,不過他錯了,面色可以隱藏,殺意不會,天岐早有防備。
劍招凌厲,毫無花哨,一出手,便是殺招,可老者手中劍接觸到天岐的竹劍時卻如同擊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力道盡數(shù)被卸去。
下一秒,老者錯愕,道了聲“想不到,世上還有人可以將劍練到如此境界。不過,小娃子,你還是太嫩了?!?p> 獸皮老者劍招接連不斷,凌厲異常,劍劍封喉,天岐分身乏術(shù),被獸皮老者鉆了空子,一劍挑出,手腕一抖,竟是向冉思遷而去。
天岐慌忙間,折劍抵擋,只見獸皮老者從袖袍中掏出一個物,灑向天岐,急忙倒退而去,漫天的白塵散盡之時,天岐已然暈倒在地。
原來老者還有這一手,這粉末乃是那莨菪根,對元?dú)鉄o效,可這一丁點(diǎn)卻能迷倒一頭大象。
“二當(dāng)家的”其余的四人聚攏而來。
老者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伙計(jì),漠不關(guān)心的說道:“把他帶下去?!?p> 一名大漢開口道“那他們。。?!贝鬂h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暈倒的天岐二人,用手掌在脖子橫著一抹。
“不,老三說石頭堆那邊累死的人又多了不少,把他們二人送過去。”
“是”大漢說道。
二當(dāng)家的想了想說道“等等,把那個小子琵琶骨穿了,丟到泥梨里。至于那個穿錦緞的小子,扒了丟礦場里。”
泥梨獄乃是這些人為關(guān)押人的私牢,這里面的人多是些富甲一方的商人,子嗣,還有一些半路被他們劫了錢糧的可憐人,他們以此來向其家人索要錢財(cái),若是錢財(cái)被榨干,那這人也就沒用了,被扔到那金礦山中,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石頭堆,什么時候累死了,也就扔了喂狼了事。
此處比鄰遼北第一茬子起事的遼北洲。天高皇帝遠(yuǎn),此處三不管。通商的富賈們將此地稱為黑瞎子山,別的地方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說,到了這兒,倆眼一閉,全黑。你要是想摸著黑走,就得有提著燈籠的膽子。
敢打這兒過得,那都得是上頭有人,還得“懂事”,若是碰上尋常的小雞小鴨,給點(diǎn)銀子了事,但有這么一手,若是你碰上了套黑話的,那可就要出點(diǎn)血了。路上碰見腰間別著小圓月刀的,問你報(bào)腕,問你有人膽還是熊膽,你若是答了人膽,倒好說了,多花點(diǎn)銀子上下打點(diǎn)一番也就了了事兒,若是你敢答熊膽,這黑瞎子山你是過不去了,此處收的就是那斗大的熊膽兒。
別說在這立山頭,成立幫派,私自設(shè)立泥梨獄,就是開山取金礦,外界都是一概不知,因?yàn)?,進(jìn)了那金礦的人,出來都是橫著喂了野狼,送了野狗,留個全尸都難。
“把鞋還給我”
天岐抓著面前的鐵欄,深陷泥梨獄,叫天天不應(yīng),回過神來,肩胛傳來撕裂一般的劇痛,邁出一步,腳下踉蹌險些絆倒,光著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看守將自己的草鞋拿走。
那沉重的鎖鏈透過琵琶骨在身后交叉十字,與腳上鐵鏈相連,每次只能邁出小半步,步子大了,就只得是個狗吃屎的下場。
“小子,你撿回來一條命,這草鞋我拿走了,你待著吧你”看守一腳踩在天岐的肩膀,搓了搓,痛的天岐直咬牙。
看守轉(zhuǎn)過身,將草鞋放在胸口,大搖大擺離去,只留天岐在地上叫喊,任由天岐叫喊都無濟(jì)于事,只能無力的看著那看守拿走草鞋。
天岐小心翼翼的起身,這枷鎖每動一下便牽扯到傷口,還未結(jié)痂,再度崩裂。
天岐斜靠在潮濕的牢墻之上,傳來陰暗的潮味,披頭散發(fā),衣服上更是血跡斑斑。
天岐就這樣坐著,斜靠著,望著窗外的繁星,繁星在鐵欄外,夜空中,動,亦或不動,今日所見的星是昨日的星么,現(xiàn)在所見的星又與方才有何不同。
“師傅,有銀子未必是好事。”少年初入江湖,學(xué)到了洛老神仙不曾教授的一面。銀子是福,禍相依。也懂得了江湖不在別人口中,少年有些理解了江湖的道。
江湖藏著人心險惡。
月高桿,一聲爆響從隔壁傳來,天岐湊了過來,附耳聽墻。
“轟”
又是一聲響,墻壁一陣,抖落塵灰。
“轟”
在第三聲響后,潮濕的墻壁光榮下崗,碎裂的石塊噼里啪啦堆落在一起,天岐掩著口鼻待灰塵散盡,倒塌的墻壁盡頭露出了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瘋子。
“啊,?。。 蹦钳傋訌堁牢枳Φ南裉灬獡淞诉^來,卻被身后的鎖鏈狠狠的扯了回去,瘋子不甘,起身,搖著頭又一次瘋狂的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