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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劍

第010章 白布藥袋

定心劍 朱太河 11484 2020-02-16 22:57:33

  “怎么才回來?”“嗨,別提了?!蓖饷嬗腥苏f話。成三路和王保保被吵醒了,站起來,出門去看。

  蒙面人從房梁上輕巧地跳下來,落地?zé)o半點(diǎn)聲響,開始四處翻找。

  就聽外面“啪”的一聲,像是有人挨了耳光。那個(gè)人委屈地說:“成三爺,不是小的們不盡力。城里的大小客棧我們都找遍了,就是不見曾大小姐。這才先回來報(bào)個(gè)信?!背扇泛鹊溃骸澳蔷徒o我挨家挨戶搜!”挨打那個(gè)人說:“???好,都聽您的??墒?,朔州城這么大,挨家挨戶搜也得好幾天。您放心,只要曾大小姐在城里,我們一定能找到。”成三路說:“找不回曾大小姐,你們誰都別想睡覺,再去找!”“還不快滾!”這是王保保的聲音。

  蒙面人四處翻找了一陣,并無收獲。正猶豫間,忽聽門外有人走來,他順手抓起桌上的白布袋子,又飛身上了房梁。

  “這幫廢物?!背扇泛屯醣1夂吆叩刈哌M(jìn)門來。王保保一眼瞥見桌上空了,白布袋子不見了,驚呼一聲:“有賊!”成三路大驚,四處沒有找見人,急忙伸手到桌案底下扭了兩下,只聽吱吱聲響,墻上竟開出一扇門來。蒙面人在梁上暗自驚奇。

  只見成三路從墻洞里取出一個(gè)木盒,匆忙打開,見里面的東西仍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王保保說:“那藥袋子要是落到老家伙手中,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成三路豈能不知,急忙將盒子放好,關(guān)了小門。

  二人沖進(jìn)院里,大聲喊道:“快來人,抓賊!”“關(guān)上大門,給我仔細(xì)搜!”院子里馬上吵嚷起來。

  蒙面人早將一切看在眼里,見門口無人,便再度跳下來,俯身在桌案底下摸到機(jī)關(guān),扭了兩下。墻上的小門又開了。蒙面人取出木盒里的東西,那是一柄短劍。他先是一愣,隨后又開心地笑了。

  郝青桐等人也被驚動,出來看發(fā)生何事。成三路簡要說了鬧賊的事。魯嘯冷冷說道:“看不出鐵拳門還富得很,都招了賊了。待會兒抓到了,讓我也看看,那賊都偷了什么東西?!闭f罷,便邁步向大廳走去。成三路抓賊心切,無心和他計(jì)較,繼續(xù)命人四下搜索。

  蒙面人將藥袋搭在肩上,腰里別了短劍,飛身射出門口。

  魯嘯正向大廳走來,驀地見一道黑影直朝胸口撞來,急忙躲閃,大聲喊道:“在這里!”蒙面人也是一驚,左手在魯嘯肩頭一按,便借力飛了出去。郝青桐等人聞聲,一發(fā)圍將過來。

  蒙面人本要快跑幾步翻墻而出,卻被郝青桐身后的羅興、廖樹山搶在前面堵住。羅興和廖樹山棲近封住了蒙面人的去路,卻并不急于出手。

  兩名鐵拳門的弟子先沖了上來。蒙面人只輕輕一閃,便避過了,猝然出手將二人掀翻在地,手法之快,著實(shí)令眾人稱奇。成三路不知對方底細(xì),又加上左手有傷,不敢貿(mào)然出手,上前問道:“不知閣下是哪路朋友?”

  蒙面人高聲說道:“老子跟你可不是朋友,最近手頭緊了,來你這兒借點(diǎn)盤纏?”成三路聽他說是為了錢財(cái)而來,稍稍放了心:“既然閣下是為了錢財(cái)而來,那便好說了。只要你留下肩上的袋子,成某愿送你白銀五十兩?!彼€不知道,除了那白布袋子,蒙面人還拿了他的短劍。蒙面人說:“那就多謝了?!?p>  成三路大喜,急忙命人取了五十兩銀子,交給蒙面人。蒙面人接過銀子,揣到懷里,拱手說道:“承蒙好意,多謝了?!背扇芬娝樟算y子,自是喜出望外。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蒙面人取下肩頭的布袋。成三路躬下身子,拱雙手去接。蒙面人微微一笑,突然身形一閃,飛身而起,躍上房檐。成三路大怒,罵了聲“蟊賊休走”,便要跳起去捉。怎奈鐵拳門練的是硬功夫,輕功不行,雙手還沒夠到房檐,便跌落下來。

  蒙面人笑道:“不用送了,我去也!”他這回頭一說話,耽擱了時(shí)間。羅興、廖樹山也飛身上了房檐。蒙面人一驚,側(cè)身避過廖樹山的一拳,卻又聽腦后風(fēng)響,忙低頭閃避。羅興乘勢朝他手臂抓去。蒙面人并不躲閃,猛然用頭朝羅興的頭撞去。羅興大驚,向后一仰,失足從房檐跌了下去。下面一片驚呼。

  廖樹山趁蒙面人與羅興相斗的機(jī)會,看出破綻,伸手向他腰里抓去。蒙面人一驚,揮起布袋,朝廖樹山的頭上打落。廖樹山勢要將蒙面人擒住,在眾人面前露臉,便豁出去挨他一袋,并不撒手。布袋打在廖樹山的左耳,將他掃下屋檐??墒?,蒙面人腰里別的短劍也被他胡亂抓了去。蒙面人暗自跺腳,不敢再耽擱,躥房越脊匆匆離去。

  羅興雖然失足跌落,畢竟輕功不錯,雙腳落地并無大礙。廖樹山就不一樣了,頭上被重重一擊,身體失衡,橫著摔落下來。幸虧郝青桐及時(shí)出手,在他手臂上撩了一把,才得以腳先落地??v然如此,仍搶出四五步,撞在一個(gè)鐵拳門的弟子身上,才勉強(qiáng)站住。

  成三路看見他手里攥著短劍,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將他扶?。骸傲涡质荏@了。多謝廖兄為我奪回短劍?!绷螛渖秸X得沒面子,聽成三路這么一說,順著說道:“成當(dāng)家客氣了。抓賊嘛,廖某豈能袖手旁觀?縱是吃點(diǎn)虧,也要把他偷走的東西搶回來?!边@么一說臉上就光彩多了,高高興興地把短劍遞給成三路?!傲涡终f得好。多謝多謝?!背扇芳泵舆^短劍,插在腰間。

  魯嘯在一旁叫道:“那賊跑了,還追不追了?”成三路見了短劍,光顧了高興了,經(jīng)他一提,忙大聲叫道:“追!追呀!”

  蒙面人懷里揣著五十兩銀子,肩上搭著布袋子。布袋里裝的是瓶瓶罐罐,醫(yī)書、藥包、干糧、水壺等物,雖然不重,卻松散晃蕩。剛才躥房越脊消耗了體力,現(xiàn)在只得落地奔跑,跨過幾條街巷之后,便已微微帶喘。

  成三路設(shè)計(jì)毒害濟(jì)蒼生,最怕的就是藥袋子重回神醫(yī)之手。若濟(jì)蒼生僥幸不死,再殺回來,那他和王保保的麻煩就大了。性命攸關(guān),成三路自是拼了命也要追,雖然輕功不濟(jì),仍帶人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緊追不舍。郝青桐等人跟來是顧及雙方的關(guān)聯(lián),并非真要為鐵拳門出力,因而并不積極,漸漸便落在了后面。

  蒙面人鉆入一條小巷,心中暗想:“他們?nèi)硕?,地形又熟,想甩掉他們不容易。這袋子著實(shí)礙事,對我也沒什么大用,不如就地舍了輕便些?!碑?dāng)然他也不希望鐵拳門的人把東西拿回去,見前面不遠(yuǎn)有一處矮墻,便隨手把布袋扔了進(jìn)去,終于可以輕松離去。

  扮作男裝的曾婉兒正在小巷里走著,她是出來找馬的。眼看著一個(gè)蒙面人擦身而過,不禁失口叫道:“好快的身手!”正自驚奇,忽見成三路遠(yuǎn)遠(yuǎn)追來,她急忙轉(zhuǎn)過臉去,閃在一旁。

  成三路全力追趕蒙面人,天又黑看不清,只怕分神跟丟了,對無關(guān)的路人無暇理會,罵了聲“滾開”就跑了過去。

  曾婉兒松了一口氣,走出不遠(yuǎn),又見一伙人手持火把吵嚷著追來,料定也是鐵拳門的人,便急忙閃身躲進(jìn)旁邊的小院。忽然腳下一絆,她看也沒看,便一腳踢入柴房,緊跟著自己也竄了進(jìn)去。

  就聽巷子里有人叫道:“有人進(jìn)那個(gè)院子了!”“我也看見了!”“一定在里面!”

  柴房內(nèi)漆黑一團(tuán),什么也看不見。曾婉兒蹲在窗根下,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忽然左手碰到什么東西,她嚇了一跳,仔細(xì)再摸,竟是一只冰涼的人手!

  她“啊”了一聲,從門里跌撞出來,心口仍撲騰撲騰亂跳。

  兩個(gè)鐵拳門的弟子踢開破門,手持火把闖進(jìn)院子,叫道:“在這兒呢!”曾婉兒見來不及藏身,索性不再躲藏。成三路已經(jīng)遠(yuǎn)去追趕蒙面人了,她對其他人倒也沒那么顧忌。

  正好湯五闖進(jìn)門來,一眼認(rèn)出曾婉兒,回頭叫道:“少爺,是白天騎馬那小子!”王保保帶人進(jìn)了院子,見到曾婉兒,冷笑道:“哈哈,真是冤家路窄。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曾婉兒說:“白天沒占到便宜,現(xiàn)在是來討打的?那好,我就成全你們!”王保保一揮手:“給我上!”湯五吃過虧,不敢貿(mào)然上前,便在那里高聲喊著:“上??!打他!快上?。 弊约簠s往后退。

  兩個(gè)人一左一右,同時(shí)向曾婉兒抓來。曾婉兒眼疾手快,迅即抓住伸來的兩只手臂,交互一拉。那二人便重重地撞在一起,血流滿面,各自哀號起來。幾個(gè)鐵拳門弟子,撲上前一通亂打。

  曾婉兒閃避中,一拳打中某人的前胸,奪了棍棒,直將他們打得跌撲翻滾。其余眾人頓時(shí)氣短,連連后退。王保保聲嘶力竭地叫道:“上!上??!”湯五也在一旁跟著叫嚷,自己卻不上前。幾個(gè)人硬著頭皮圍上來,卻不敢靠得太近。

  曾婉兒心中暗笑,知道他們?nèi)藬?shù)雖多卻沒有高手在場,心中踏實(shí)多了,丟掉手里的棒子,邁步向門口走去。鐵拳門的弟子雖在四周圍住,卻不敢出手,跟著往門口退去。

  “一群廢物!”王保保大怒,揚(yáng)手打了湯五一巴掌。湯五本以為縮在王保保身邊最安全,沒想到被他打在臉上,疼得火燒火燎。王保保堵住門口,迎面一拳打來。曾婉兒想到他在鐵拳門是有頭有臉的,拳頭應(yīng)該有些功夫,不敢貿(mào)然硬接,稍稍退了一步。嚇得他身后的鐵拳門弟子也急忙后退,有的竟摔倒在地。

  王保保氣勢更盛,又接連攻入四五拳。曾婉兒漸漸看出破綻,心中暗笑,瞅準(zhǔn)空當(dāng)忽然踹出一腳。王保保逼得對手接連后退,又被手下胡亂吹捧,有點(diǎn)得意忘形。忽然被曾婉兒一腳踹在胸口,向后跌去,摔出了院子門口。

  成三路奮力追趕蒙面人,終因腳力不濟(jì),被甩得越來越遠(yuǎn)。最后不見了蒙面人的蹤影,只得無功而返。正好看見王保保從一個(gè)院子摔出來,他急忙快步上前,扶起王保保,問:“怎么回事?”王保保指著院子里面說:“又是白天跟你動手那小子!”成三路進(jìn)了院子,看了看曾婉兒,冷笑道:“白天被你僥幸逃了,這回可沒那么好運(yùn)?!?p>  曾婉兒見到成三路,不免心頭一驚,心里盤算著如何脫身。成三路白天失了面子,此番正要出氣,便直接揮拳打來。曾婉兒知道他拳頭硬,不敢硬拼,避來閃去漸漸陷入被動,幾招過后便到了墻角,再無退路。左手無意中摸到一根柴棒,暗自抓起來,待成三路上前便突然打出去。

  成三路一驚,忙抬手?jǐn)r擋。柴棒打在成三路左臂,應(yīng)聲折斷,甩出的一截正打在一個(gè)鐵拳門弟子的臉上。那人疼得大叫起來。成三路手臂一痛,也“啊”了一聲。曾婉兒乘機(jī)跳出墻角,向門口沖去。成三路惱羞成怒,抽出腰間的短劍,躍身追去。曾婉兒聽得風(fēng)聲,向旁一滾,回身將半截木棒向成三路面門打出。成三路并不躲閃,揮短劍將木棒削成幾塊,紛紛落地。

  曾婉兒大驚,沒想到他手里的短劍如此鋒利,自己赤手空拳如何抵擋?慌亂間,瞥見王保保正站在門口,她急忙撲奔過去將其制住。王保保嚇得魂不復(fù)體。曾婉兒看著正要上前的成三路:“還不停手!”成三路急忙站?。骸坝性捄谜f!”曾婉兒命令道:“退后兩步!”成三路不敢不從,王保保是他掌門師兄的獨(dú)子,又向來與他狼狽為奸,他不敢承受任何閃失,便一時(shí)沒了計(jì)較。

  恰在此時(shí),郝青桐等人趕到。郝青桐問了一句“賊抓到了么?”便擠入院中,一見到曾婉兒,失口叫道:“大小姐?!”成三路一驚。鐵拳門的眾弟子也都愣住。沒想到這位“白衣公子”是女扮男裝,正是他們四處尋找卻一直沒有找到的曾大小姐。

  原來,曾婉兒在城外見過鐵拳門弟子的嘴臉,心生厭惡,進(jìn)城后便沒有依原計(jì)劃去聯(lián)絡(luò)鐵拳門。后來在窄巷遇到鐵拳門的人,還與成三路交了手,情急之下舍了紅馬,躲進(jìn)張家菜園。在柴房中聽到張府老管家與家人提到神醫(yī),便恢復(fù)了女兒裝,以尋親不遇為名住入張府,欲一睹神醫(yī)風(fēng)采。不料神醫(yī)卻被鐵拳門請走。失望之余,便偷空出來,尋找自己的紅馬,沒想到又在這里遇到鐵拳門的人。

  魯嘯怒道:“你們竟敢對大小姐無禮,活得不耐煩了?”曾婉兒一把推開王保保,對郝青桐等人說道:“郝叔叔,你們來得正好。再晚一步,我就讓這幫狗賊給害了?!濒攪[走到成三路面前,憤怒地說道:“你怎么說?”

  成三路急忙將短劍插在腰間,拱手賠笑道:“都是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曾大小姐。還望大小姐……”魯嘯哼了一聲。成三路知趣地住了口。

  郝青桐走到曾婉兒面前:“大小姐,你沒事吧?”曾婉兒瞪了一眼成三路,說:“還好沒讓他們害死?!背扇番F(xiàn)在是百口莫辯,一時(shí)也不知如何是好。

  王保保剛才捏著脖子咳嗽了一陣子,漸漸好了之后便開始暗中端詳曾婉兒,細(xì)看之下果然是個(gè)美貌女子,便厚著臉皮湊上前來:“原來是婉兒小姐呀?剛才真是誤會,誤會?!濒攪[狠狠瞪了他一眼,差點(diǎn)就一巴掌打過去,被羅興拉了一下才忍住了,怒道:“大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王保保吃了一癟,不敢再吭聲。

  郝青桐低聲對成三路說:“還不快向大小姐解釋清楚!”成三路忙走到曾婉兒面前,躬身道:“成某有眼無珠,不識大小姐尊顏,剛才多有冒犯,成某在這里賠不是了。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大小姐貴人雅量,還望不要見怪。日后成某定要鞍前馬后伺候大小姐,還要為曾先生效犬馬之勞!”他抬出曾先生,目的就是要告訴曾婉兒,自己也是對她爹有用的人。曾婉兒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懶得看他們的嘴臉,便扭過臉去。

  郝青桐打圓場說:“大小姐自然是貴人雅量,不會跟你們計(jì)較。既然誤會已經(jīng)說開了,咱們就別在這里耽擱了??彀才糯笮〗闳バ??!背扇芬舱f:“是啊。大小姐一路辛苦了。我們已安排了最好的房間,都……”

  “不必了?!痹駜捍驍嗨脑?,“鐵拳門我就不去了,我自有住處。郝叔叔,你們只管回去,不用管我?!焙虑嗤┱f:“那怎么可以?這里人生地疏,大小姐孤身在外,萬一有什么閃失……”廖樹山也說:“是啊,大小姐,你就不要再賭氣了。大不了,明日再叫他們專門賠罪。”

  曾婉兒說:“我不是賭氣,也懶得跟他們計(jì)較。我已找到了安身之處,你們就放心吧。”見她真的不像是賭氣的樣子,成三路稍稍放心。郝青桐等四人則面面相覷。曾婉兒將郝青桐拉到一邊,低聲說道:“郝叔叔,我都安置好了,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告訴我爹爹就好。”

  郝青桐說:“那你總要告訴我們住在哪里,我們一同搬過去。不然,我們怎么保護(hù)你呀?”曾婉兒說:“這里是鐵拳門的地盤,他們也認(rèn)識我了,哪還會有什么危險(xiǎn)?你們就放心吧。我玩夠了,自會去找你們。郝叔叔,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郝青桐知道她的脾氣,又經(jīng)不得她央求,無奈地?fù)u了搖頭。

  曾婉兒知道他答應(yīng)了,于是對眾人說道:“我和郝叔叔商量過了,你們?nèi)蓟厝グ桑o我留一支火把就行。”眾人都望著郝青桐。郝青桐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吳秋遇為了買藥跑遍全城,半路又跟老叫花子撞了一回,腦子里想著鐵拳王的事,再加上本來就道路不熟,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他心下茫然,正在街頭亂撞,忽然看到一條人影快速走過,不禁心頭一震,起步追了過去。前面那人似乎發(fā)覺有人跟著,更加快了腳步。二人一前一后,在大街小巷之間飛奔。吳秋遇使起追風(fēng)架子,竟也一時(shí)追不上他。轉(zhuǎn)過一個(gè)彎,那人忽然不見了。

  吳秋遇站在那里,心中疑惑,忽然脖子上一緊,被人拿住了咽喉。那人問道:“你是什么人?跟著我干什么?”

  吳秋遇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是丁大哥嗎?”那人愣了一下,松了手,轉(zhuǎn)到前面來。只見他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兩只眼睛,上下打量著吳秋遇。吳秋遇又問了一遍:“你是丁大哥嗎?”那人慢慢扯下臉上的黑布,問道:“你是誰?”吳秋遇驚喜地叫道:“丁大哥,真的是你!我是吳……哦,我是一心啊,小和尚一心哪?!?p>  蒙面人正是千面神偷丁不二。當(dāng)年就是他把一心小和尚拐帶下五臺山,才有了今天的吳秋遇。丁不二盯著吳秋遇看了半晌,終于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道:“一心兄弟,你還活著!太好了!”吳秋遇也很激動:“我看到你的身影,猜想可能是你,也盼著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太好了,丁大哥,我又見到你了!”

  丁不二上下左右地把他看了個(gè)遍,嘴里說道:“當(dāng)年你出去為我采藥,天黑了都沒回來,我就擔(dān)心你出事了。我在那里等了你五天,又找了你五天,都不見你。后來我傷勢加重,只有先下山去找大夫,指望能活著回來進(jìn)山找你,誰知又遇到追殺……真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見到你。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吳秋遇說:“那天,我想給你去摘幾個(gè)果子,不小心從山崖上滾了下去,昏迷了好多天。后來被人救了,后來又跟了我?guī)煾浮?p>  提到師父,吳秋遇馬上想起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趕緊救師父,急忙說道:“丁大哥,我想求你,去鐵拳門幫我把師父的藥囊偷回來。我?guī)煾副凰麄兿露局\害,已經(jīng)……”丁不二驚訝道:“啊,那個(gè)神醫(yī)是你師父啊?太巧了!我剛?cè)ヨF拳門走了一遭,順手把那藥袋子偷了出來,現(xiàn)在就帶你找去!”

  吳秋遇喜出望外。路上,他告訴丁不二:“丁大哥,我現(xiàn)在不叫一心了。師父給我改了名,我現(xiàn)在叫吳秋遇?!倍〔欢步o他講了在鐵拳門聽到的一切。吳秋遇聽罷,心中更加憤恨。

  丁不二干的就是走夜路的行當(dāng),對走過的道記得很清楚,很快就帶著吳秋遇來到那條小巷,用手一指那矮墻:“就在那個(gè)院里。”吳秋遇大喜:“太好了,我?guī)煾敢舱迷谶@里!”他正發(fā)愁拿了藥袋子怎么去找?guī)煾改?,來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這也正是師父藏身的那個(gè)院子。

  二人高高興興地進(jìn)了院子。丁不二用火石點(diǎn)燃兩支火把,一支交給吳秋遇,讓他先進(jìn)屋去看師父,自己在院中尋找藥袋子。

  忽聽吳秋遇在屋中驚叫一聲:“師父——”丁不二急忙沖進(jìn)屋里,卻發(fā)現(xiàn)屋里除了吳秋遇再無別人。吳秋遇癱坐在地上,眼淚嘩嘩地往下流著,哽咽道:“師父,我來晚了。你在哪兒啊,師父?”

  丁不二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但是不敢跟吳秋遇說。他擔(dān)心的是:自己從鐵拳門逃出來,順手把藥袋子丟進(jìn)這個(gè)院子里,會不會有眼尖的看見了,進(jìn)院子來找,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吳秋遇的師父,下了毒手或是擄了回去。

  吳秋遇只顧哭泣,腦子里現(xiàn)在只知道一件事,師父沒了。丁不二四下尋找線索,忽見地面的柴草上有一攤血跡,不禁心頭一驚。剛才在院子里還發(fā)現(xiàn)有打斗的痕跡,這更加重了他的擔(dān)心。

  見吳秋遇那么傷心,丁不二也是痛心疾首,暗自悔恨。他忽然想通了一點(diǎn),對吳秋遇說道:“兄弟,我在院子里也沒有找到藥袋子。既然你師父和藥袋子一同不見了,一定是讓鐵拳門的人帶走了。今夜我再到鐵拳門走一遭,也許能得到一些消息?!眳乔镉鲴R上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丁不二便帶著吳秋遇穿小巷往鐵拳門走去。

  一個(gè)人頭戴斗笠站在遠(yuǎn)處,正往鐵拳門的大門口張望。斗笠前沿壓得很低,把頭臉全都遮住了。吳秋遇小聲道:“那個(gè)人好怪呀?!倍〔欢泵s回巷子,小聲說道:“不知他與鐵拳門是敵是友,咱們不可輕易暴露?!眳乔镉鳇c(diǎn)頭記下。自從當(dāng)初跟隨丁不二下山,每經(jīng)一事,他便留心注意,也長了不少見識。再探頭看時(shí),那個(gè)戴斗笠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入了亥時(shí),夜色已深。只見滿天星斗,月色卻是不明。丁不二點(diǎn)著一炷香,小聲對吳秋遇說:“你在這里等著,我進(jìn)去找你師父。若一切順利,很快就回來找你。如果這炷香燒完,或者聽到里面有打斗之聲,不管我是否回來,你都要趕緊離開,跑得越遠(yuǎn)越好。”說罷將香插到墻縫里。他獨(dú)自辦事的時(shí)候,也經(jīng)常點(diǎn)上一炷香插在墻外,辦完事一看香的長短,便可知道用了多長時(shí)間。

  吳秋遇知道丁不二見多識廣,便一切聽他安排,小聲說道:“丁大哥,你一定要救出我?guī)煾?。救出來以后,我背著。你進(jìn)去以后也要小心哪?!倍〔欢c(diǎn)一下頭:“嗯,放心吧。不過我剛才說的話,你可一定要記住?!眳乔镉鲆颤c(diǎn)頭記下。丁不二雙足一點(diǎn),躍上高墻,四下觀察了一下,便跳入院中。

  吳秋遇暗自驚嘆:“這么高的墻,我爬都爬上不去,丁大哥一下就能躥上去,輕功果然厲害。只盼他快點(diǎn)救出師父。日后我一定不再偷懶,也要練他那樣一身功夫?!?p>  時(shí)間一刻一刻地過去。吳秋遇凝神聽著墻里的動靜,焦急地等著丁大哥和師父出來。墻上的香,還有很長一截,可是吳秋遇覺得已經(jīng)過了很久。

  夜,一片死寄。久等不見丁大哥回來,院子里也聽不到任何動靜。吳秋遇心中焦急,便扒著墻縫,試著向上爬去。那墻有一丈來高,吳秋遇試了兩次,都爬到半截便滑落下來。直到第三次,才終于夠到墻頭。他雙臂搭在墻上,掛著身子,探頭往里面張望。

  忽然,大廳的屋頂上出現(xiàn)了一條黑影,伏下身四處觀瞧著。那人用斗笠遮著臉,身形高大,正是先前在鐵拳門附近張望的那個(gè)人。吳秋遇心生疑惑:“那會是什么人?為什么也會深夜到鐵拳門來?”正琢磨著,忽見又有一條人影從大廳后面轉(zhuǎn)出來,正是丁不二。剛要提醒他房上有人,忽然想到可能會驚動鐵拳門的人,只好暫時(shí)忍住。

  屋頂上的黑衣人也看到了丁不二,先是愣了一下,又仔細(xì)看了幾眼,竟然飛身跳下屋檐,直落在丁不二的身前。丁不二一驚,急忙向后跳開。黑衣人毫不遲疑,揮拳便向丁不二打去。丁不二閃身躲過,轉(zhuǎn)身向墻邊跑來。黑衣人飛身追上,二人便纏斗在一起。黑衣人拳腳有力,像是要跟丁不二拼命。丁不二則一味躲閃,只想趕緊離開。吳秋遇暗自著急,不知那黑衣人是誰,為什么偏要跟丁大哥過不去。

  二人赤手相搏,雖斗得激烈,卻始終響動不大。恰好有人起夜,發(fā)現(xiàn)動靜,大叫起來:“快來人?。∮钟匈\啦!”丁不二急于脫身,黑衣人卻緊纏住他不放。斗得正酣,成三路忽然竄出來,加入戰(zhàn)團(tuán)。黑衣人一驚,暫時(shí)放棄丁不二,和成三路交起手來。丁不二乘機(jī)縱身跳開。黑衣人和成三路見狀,又一同向丁不二攻來。三人混戰(zhàn)在一處。丁不二和成三路都分不清那黑衣人是敵是友。

  丁不二從成三路身旁繞開,對黑衣人說:“咱們上房再斗如何?”黑衣人應(yīng)了一聲“好”。二人便飛身躍上屋頂,先后只差半步,在上面繼續(xù)打斗起來。

  此刻,又跑出了十幾個(gè)鐵拳門的守夜弟子,院子里頓時(shí)叫喊聲起。

  成三路見二人在屋頂上斗得興起,也縱身躍起。他輕功一般,并不能一躍而上,只能雙手攀住屋檐,再掙扎著翻身上去。丁不二見成三路也上來了,自知耽擱久了不便脫身,便朝黑衣人虛晃一拳,飛身跳出院落,疾馳而去。

  黑衣人緊隨其后,窮追不舍,雖不像丁不二那么輕松,輕功倒也不弱。成三路好不容易才上了屋頂,見二人跳下去走了,心有不甘。他到了房山邊上,又不禁猶豫,眼見十多個(gè)弟子在院子里瞅著,也只有一狠心,縱身跳下……

  “那邊還有一個(gè)!”有人發(fā)現(xiàn)了吳秋遇,帶人朝這邊沖過來。吳秋遇一直擔(dān)心丁不二,竟忘了他的囑咐,現(xiàn)在被人發(fā)覺,手臂一松,從墻上滑落下來,慌亂中落地時(shí)左腳稍稍崴了一下。

  鐵拳門的弟子,有的搭梯子翻出墻,有的開了大門繞過來追。遠(yuǎn)遠(yuǎn)望見只有一人,又是赤手空拳,便都壯了膽,緊追不放。

  吳秋遇腳上有傷,追風(fēng)架子不能完全施展。穿大街,走小巷,直跑得氣喘吁吁。

  見后面追得緊,吳秋遇閃身鉆進(jìn)一條巷子,努力攀上一座墻頭,費(fèi)力地翻了過去,摔在地上。追趕的人噔噔噔跑了過去,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吳秋遇松了一口氣,坐在地上揉著崴傷的腳腕。等了一會兒,聽不見動靜,估計(jì)鐵拳門的人都去遠(yuǎn)了。他扶著墻站起來,又朝墻頭爬去。

  忽聽身后有聲響,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覺腰間一痛,又被人拽下墻來。雙手被那人扭到背后,一手抓著,一把匕首在頸上比著,押入一間屋里。

  那人用腳關(guān)了門,伸手指在他背上和肋下胡亂點(diǎn)了幾處。吳秋遇知道,他這是在點(diǎn)穴。剛才腰上被他重?fù)袅艘幌?,現(xiàn)在仍然酸疼。又弄不清狀況,吳秋遇便配合他,站著不動。

  “原來我也可以。”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驚又喜,見吳秋遇被自己點(diǎn)住了,便收了匕首,轉(zhuǎn)身去把油燈撥亮。吳秋遇這才看清,原來是個(gè)女子。只見她薄紗縹緲,胡亂披著斗篷,正伸手撥弄油燈,露出白白的一條手臂。這個(gè)人其實(shí)就是曾婉兒,只不過她恢復(fù)了女兒裝,吳秋遇認(rèn)不出來。

  曾婉兒見吳秋遇盯住她看,頓時(shí)臉上一紅,慌忙把衣服裹好,過來就打了他一巴掌。吳秋遇只覺臉上熱辣辣地痛,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愣愣地望著曾婉兒?!澳氵€看!”曾婉兒抬手又要打。吳秋遇這才明白為何挨打,急忙閉上眼睛。他從小在和尚堆里長大,下了山也只是跟丁不二、柳正風(fēng)、濟(jì)蒼生這些男人打交道,另外只跟小香兒妹妹相處過幾天,哪懂什么男女有別呀?

  曾婉兒見他老實(shí),便自顧理好衣衫,簡單弄起頭發(fā)。半天聽不見動靜,吳秋遇心中納悶,又不敢睜眼去看,他開始胡思亂想:“如果她再動手,我要還手嗎?我三更半夜翻墻進(jìn)來,闖到別人家里,已經(jīng)是我的不對,再和人家動手,好像更沒有道理。我躲過了鐵拳門的追殺,應(yīng)該感謝人家才對。我把人家吵醒了,人家當(dāng)然要生氣。算了,如果能讓她消氣,被她打幾下也沒什么,反正我皮粗肉厚。等她教訓(xùn)完了,留著我也沒用,自然就放我走了。”這么一想,他心里就踏實(shí)了。

  忽聽曾婉兒問道:“深更半夜你翻墻進(jìn)來,想干什么?”吳秋遇不知道該怎么說,閉著兩眼靜靜站著,一聲不吭。曾婉兒手里拿了把雞毛撣子,一頭挑起吳秋遇的下巴:“我問你話呢,你沒聽見么?”經(jīng)歷了許多事,吳秋遇知道師父和丁大哥的身份都是秘密,說出實(shí)情可能又會生出別的事來,便仍緘口不答。

  曾婉兒竟沒有再動手,而是說道:“你把眼睜開!”吳秋遇心中暗想:“我看她,她不高興。我閉上眼睛,她又讓我睜開。不知她到底想怎樣?!边@么一猶豫,倒叫他想出一個(gè)主意來。他擠了幾下,只睜開一只眼睛,怯生生看著曾婉兒。

  曾婉兒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你干嗎?”她笑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叫你把兩只眼睛都睜開?!眳乔镉鲆娝龥]有生氣,放心了,把另外一只眼睛也睜開,見曾婉兒仍然在笑,自己也跟著傻笑。細(xì)看之下,竟覺得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曾婉兒被他直勾勾盯著看,臉上又羞得紅了,低頭說道:“你不許這樣看我?!薄澳阃每吹?,為什么怕人看啊?”吳秋遇心里這樣想,嘴上竟說了出來。曾婉兒的臉羞得更紅了,嬌嗔地?fù)P起雞毛撣子,在吳秋遇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叫你胡說!”

  吳秋遇忽然叫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gè)騎紅馬的公子。我們在城外見過的,你還認(rèn)得我么?”曾婉兒手舉雞毛撣子的動作,讓他想起在城外攔馬救那祖孫倆之后被“白衣公子”用馬鞭抽打的情景。他忽然又覺得不對勁:“可是,你怎么突然變成女的了?”“我本來就是女的,只是你眼拙。”曾婉兒覺得這傻小子倒也有趣,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吳秋遇自己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曾婉兒忽然問道:“你怎么會到這里來?他們?yōu)槭裁匆纺??”吳秋遇認(rèn)得她是個(gè)熟人,稍稍放心了些,便揀些不太要緊的跟她說了:“我?guī)煾负眯娜ソo鐵拳王看病,卻被他們在茶里下了毒,又偷偷換了我?guī)煾傅乃?,還不讓藥鋪賣藥給我。后來師父不見了,我就去鐵拳門找……結(jié)果被他們一路追,我就躲到這里了。半夜打擾你睡覺了,是我不對?!?p>  曾婉兒嘀咕道:“原來那個(gè)是你師父,他就是神醫(yī)?難怪中毒成那個(gè)樣子,原來是被人算計(jì)了?!眳乔镉鲢读艘幌拢瑳_上前抓住曾婉兒的肩膀,急切地問道:“你見過我?guī)煾??他在哪兒?你告訴我好不好?”

  曾婉兒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吳秋遇:“你,你怎么這么快就能動了?”吳秋遇顧不得回答她,只是急切地央求:“我求求你告訴我,我?guī)煾冈谀膬??”曾婉兒被他搖得身體直晃,驚訝地看著吳秋遇的手。吳秋遇意識到自己的沖動,趕緊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作揖道:“對不起,我……我……”

  曾婉兒沒有跟他計(jì)較,而是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原來還是不行。你剛才一直是裝得么?”吳秋遇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我想你是在點(diǎn)穴,又覺得半夜打擾你不對,只能任你處置?!?p>  曾婉兒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你倒是個(gè)老實(shí)人。你師父在哪兒呢,我不知道。我見到他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快死了。過了這么久,說不定早就毒發(fā)身亡嘍。你還想著他干什么?”吳秋遇聽罷,心情就如同剛攀到頂峰看到了希望就又掉進(jìn)了萬丈深淵。曾婉兒看著他那么傷心,有點(diǎn)于心不忍,可是欲言又止。

  吳秋遇抬頭問道:“你在哪兒見到我?guī)煾傅??”他心里還是殘存著一點(diǎn)幻想的,只盼曾婉兒說的是假的,是在故意撒謊騙他。曾婉兒說:“在一個(gè)荒廢的院子,一間柴房?!眳乔镉雎犃?,心里徹底涼了,看來她說的是真的。曾婉兒站起來:“是不是你師父死了就剩你一個(gè)人了?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跟著我呀?!眳乔镉鲋活櫞袅⒅鴤?,完全沒心思再聽她說什么。

  曾婉兒見他如此難過,剛要安慰幾句,忽聽外面又有了動靜。有人在墻外叫道:“他跑不遠(yuǎn)的,應(yīng)該就在附近。老三說,是在這條巷子不見的,說不定進(jìn)了這個(gè)院子。”“進(jìn)去搜吧!”“慢著!這可是張府。先圍起來,還是等成爺來了再拿主意吧。”

  師父死了,吳秋遇什么也不怕了,用袖子擦干眼淚,便要出去找他們拼命。曾婉兒一把將他拉?。骸澳愀墒裁??你半夜闖到我這里來,自然要由我處置。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你也不要出去送死?!眳乔镉稣f:“他們害死我?guī)煾?,我要找他們?bào)仇!”曾婉兒說:“你出去被他們打死就能給你師父報(bào)仇了?”吳秋遇不禁愣住。

  曾婉兒接著說:“你聽我的,先忍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日后有的是報(bào)仇機(jī)會?!眳乔镉鲇X得她說得對,只要今日逃過此劫,等找到了丁大哥,他自有很多辦法可以給師父報(bào)仇。從今以后不為自己活著,只為師父。曾婉兒見勸住了他,又說道:“我先出去看看。你不要出聲?!?p>  吳秋遇小聲說:“你不能出去!他們都是壞人,會……”曾婉兒晃了晃手里的雞毛撣子:“我不怕他們?!闭f著就走到了門口。吳秋遇再次小聲叫道:“他們是鐵拳門的,你打不過他們。”曾婉兒回過頭神秘一笑,便開門走了出去。

  就聽墻外一個(gè)尖酸的聲音說道:“成三爺追那兩個(gè)賊去了。還有郝大爺和魯二爺在這兒,你們怕什么?給我上!”正是鐵拳門的白丕谷。旁邊有人說道:“可這是張府,張大善人跟官府……”白丕谷罵道:“張府怎么了?張大善人怎么了?窩藏盜賊,一樣得治他的罪!上!”魯嘯不耐煩地說道:“干什么婆婆媽媽的,拿賊要緊?!薄袄隙F拳門的事自有成當(dāng)家做主。咱們只有幫忙的份?!边@是郝青桐的聲音。

  聽到郝青桐和魯嘯也在,曾婉兒放心了,回屋從枕頭下摸了一件東西,又走出門去。吳秋遇愣愣地看著她,不知她究竟想干什么。

  忽聽墻外有人叫道:“??!什么東西?”隔了一會兒,就聽郝青桐說道:“這里沒有賊,咱們再到別處去找找!”很快,人群散去,外面漸漸沒了聲音。曾婉兒打發(fā)了墻外的人,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我救了你的命,以后可要聽我處置!”

  一進(jìn)門,她就愣住了。只見屋里空無一人,吳秋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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