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不覺已孤身走至溪邊,山脊處曙光正慢慢燃燒,我看向水中的自己,雙眼竟已全黑,著實嚇人。日破云岸時,我的肌膚開始有了灼傷的痛,開始一點點張裂流出黑色液體,大概知道了鬼不能碰見陽光。我忍著這般疼痛,爬進了身后的一個山洞,這才慢慢愈合。
若我一丁點兒光都見不得,怎樣找應(yīng)辭?
恍然中,有一位藍(lán)衣公子向漸近昏厥中的我走來,他執(zhí)了一把花色油紙傘漸漸蹲下,待他將傘緩緩放下,便看見他亦是有著尖長的雙耳,正是一位膚如凝脂的俊公子。清高,冷艷,不可一世...這樣的詞語在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他一雙血紅雙瞳溫柔的看向我,他露出兩顆稍尖的牙朝我微微一笑,道:“恰巧路過此地,原小姑娘與我同是鬼,落得此地步委實可憐,可愿同我一路走?”他將傘遞過來,我警惕著接過,道:“公子不怕光么?”
他冷哼一聲,又理了理藍(lán)底白云紋長袖,道:“我初到凡間時同你一樣怕光,只敢在晚上出行,吃了幾個打更人后便成了現(xiàn)下模樣,也不甚怕光?!?p> “吃人?!”我瞪大雙眼。
“不錯,鬼也會餓,也需用人陽剛之氣與他們的血液中和才得以見光,否則將魂飛魄散。你莫怕我,我又不會將你吃了?!彼N起食指掂起自己的下巴。
我不由得想起了當(dāng)年去的生死閣,里面的聶九生便是鬼。大約是世界上最強的鬼,但與常人屬實無異。怕是吃了許多去生死閣中的俠士。
我往后縮兩步,泣不成聲,道:“我不是來做鬼吃人的,我...我是來找人的啊?!薄八ú粫傧胍娔悖氵@副模樣,嘖嘖...”他搖搖頭。
“公子大約知道聶九生?如何才能變得同她一般?”我摸摸我的雙頰?!八?,她是我千年前一位故人,自從幾百年前幾位少俠去了生死閣,她便煙消云散。她常年以趴蝮(神獸此處有誤原字未計入字典和輸入法)為注引來八方名士點燃花續(xù),最終將他們關(guān)入生死閣,之后吃掉...想必是人吃的多了,鬼的特征也全無了?!薄捌鋵?!我便是當(dāng)年少俠中的一位?!蔽矣行@喜,開始回憶著過去,其實當(dāng)時真是開心又充滿冒險,可現(xiàn)在回憶起,真是心酸,他坐在了我身旁,我也漸漸褪去了防備,道:“她也好生可憐,等了喜歡的人上千年也未來,大哥當(dāng)時說他已經(jīng)死了,聶九生便憤怒的受不了,趴蝮啊,是她唯獨放不下的,她瞧趴蝮的眼神充滿了溫情,猶如看自己的孩子?!?p> 他的瞳孔有些顫動,嘴角抽搐著說:“她原來為我做了那么多?!?p> “為你?你是涵虛?”我內(nèi)心不覺世界好小。
“是我。”他應(yīng)聲道。他垂下雙眸,皺了眉頭。
“我不知怎樣說,我也不配,但我可以說,你負(fù)了她?!蔽乙采髦亓似饋?。
“我不愛她,又怎談得上負(fù)她。我死后是留下了趴蝮,可我終究想不通,為了我她竟不愿輪回,我也自覺過意不去,未曾輪回,我再找她時,她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