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墳回來，兄弟四個直接去了二爺家。
聽岳子杉說完，二爺問道：“那個柳氏不中你的意？”岳子杉說道：“月兒是個好姑娘，子杉很喜歡?？墒?，就因?yàn)橄矚g，子杉才不能讓她受委屈?！?p> “委屈？她受什么委屈？既然她爹娘賣了她，她就該認(rèn)命?！倍旊m然有些生氣，但還是耐著性子很溫和地對岳子杉說道，“岳家都是好兒郎，能進(jìn)岳家的門，那是她的福氣。傻孩子，別聽她瞎說，她那是看你老實(shí)，故意挑唆你的。牝（pin）雞司晨，家道衰落。你要記住，你是個男子漢，你是她的天，不能讓一個女人說了算?！?p> “月兒沒有挑唆，一切都是子杉自愿的?！痹雷由悸毓虻乖诘厣?，“子杉知道二爺疼惜子杉，也知道為什么買的月兒，現(xiàn)在是子杉反悔了，還請二爺成全子杉。”
二爺有些糊涂了：“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喜歡那個柳氏，她又沒有挑唆你，那你為什么還不想要她？”“她應(yīng)該有她自己要過的日子，她應(yīng)該有她想要的幸福?！薄昂[，她的幸福就是好好和你們過日子。起來吧，聽二爺?shù)脑?，別整天胡思亂想的?！薄岸?，”岳子杉一頭磕在地上，咚的一聲，嚇得岳少松忙把他摟住。二爺也嚇壞了，忙喊道：“快扶起來，別再暈倒了。”
岳子杉推開岳少松說道：“二爺，來之前子杉已經(jīng)和月兒說好了，求得二爺?shù)脑试S，就回去和她結(jié)拜。二爺也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子杉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求二爺成全。”說著，岳子杉又一頭磕在地上。
也許是跪得有些久了，再加上剛上墳回來走了那么久的路，岳子杉有些支持不住，身體開始搖晃起來。眼看就要摔倒了，二爺忙叫岳少松將他扶起來。他說道：“好，好，二爺答應(yīng)你，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回頭二爺再給你買個更好的。”
“是?！痹雷由即饝?yīng)著，在岳少松的攙扶下勉強(qiáng)站了起來。他兩腿發(fā)麻，差一點(diǎn)歪倒在岳少松身上，急得二爺直罵岳少松：“還不快讓他坐下！”
岳少松說道：“二爺，老四能認(rèn)月兒為妹妹，要不我也……”沒等他把話說完，二爺猛地抓起桌上的硯臺砸了過去。呼地一下，岳少松的汗就出來了。他歪頭一躲，硯臺貼著他的耳朵嗖地一下砸到門框上，咣當(dāng)一聲掉到地上，摔成了兩半。岳少松嚇壞了，他縮緊了脖子，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突如其來，岳宸楓岳青楊岳子杉也都嚇得忘記了呼吸，就連二奶和郭子叔郭子嬸也都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
二爺呵斥道：“你也要干什么？我還沒死呢，由不得你們胡來。滾！都給我滾！”
看到二爺要吃人的樣子，岳宸楓呼地一下跑了出去，岳青楊連拖帶拉和岳子杉緊跟在后面。岳少松張了張嘴，話到嘴邊，也沒敢說出半個字，一步一步倒退著出了房門。
來到大街上，岳宸楓岳青楊都慶幸又撿回來一條命，岳少松在前邊走著，一言不發(fā)。
岳家小院，柳月瑤突發(fā)奇想，她找來一根長棍，把砍刀綁在了上邊。看岳少松他們進(jìn)門，她說道：“回來了？”“嗯?！痹郎偎伞班拧绷艘宦暎^也不抬，徑直進(jìn)屋了。岳子杉跟在后邊，進(jìn)屋把剛才上墳的東西挨個擺到桌子上，又找出香爐，焚了三柱清香。
岳宸楓和岳青楊看柳月瑤在綁砍刀，都很納悶：“你這是干什么？”他倆問。
“砍柴。”柳月瑤說道，“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采完藥我就順便砍些柴回來?！痹厘窏髡f道：“砍柴干什么？麥秸燒完了不是還有草嗎？都是曬干了的，又不是不能用?！绷卢幷f道：“草不行。木柴火硬，煮出的豆腐好吃。”“砍柴有我們幾個，你就別管了。一個女孩子，爬上爬下的，總是不妥?！绷卢幮Φ溃骸跋胛伊卢帲奈娜跞跻皇缗?，能干那爬樹的糗事嗎？也就你們，一個個的傻頭巴腦的，在樹上爬來爬去跟個猴子似的，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衣服。”
“噗?！痹厘窏髟狼鄺疃夹α恕?p> 岳青楊挖苦道：“文弱？還淑女？你不是潑婦我們就燒高香了。不過你要真是文弱淑女，我還真不敢要了?！薄罢掖?。”柳月瑤舉起棍子掄過去。棍子太長，岳青楊一把抓住奪了過去。
他研究了一會兒說道：“這個怎么用？”“真笨。你站在樹下，看中了哪根樹枝，胳膊一伸，把砍刀搭在上面，用力往下一拽，得，搞定，省時又省力。怎么樣？聰明吧？”
“聰明？你怎么不綁根更長的？足不出戶就能把柴砍回來?！痹狼鄺钜贿呎f著，一邊麻利的把柳月瑤綁好的砍刀拆下來，把長棍子扔到了一邊。
“喂，你干什么？”柳月瑤喊道。
岳青楊說道：“棍太長，來回拿著礙事?！闭f著，他拿著砍刀回了屋。柳月瑤追在后邊，差一點(diǎn)撞到正抬桌子出門的岳少松身上。
“小心點(diǎn)兒?！痹郎偎烧f道?！八麚屛业目车丁！绷卢幾返嚼镂蓍T口，岳青楊把她攔住了，一臉壞笑：“我要換衣服，你要進(jìn)來嗎？”剛才被二爺一嚇，起得急，衣服被凳子上的釘子刮爛了一個大口子。當(dāng)時沒顧得上看，快到家了才發(fā)現(xiàn)，好在沒走光。
柳月瑤說道：“把砍刀給我?！薄按蟾绮皇墙o你一把了嗎？”“那把刀不能砍柴?！薄翱巢竦氖虏挥媚悴傩摹！薄安恍?，我剛研究出來的新武器，我想試試?！痹狼鄺钚α耍骸靶挛淦鳎慷嗌倌昵袄献孀诰烷_始用戈殺敵了，你敢說你不是盜用了老祖宗的智慧？”“是又怎么樣？”謊言被揭穿，柳月瑤依舊嘴硬。
“不怎么樣，繩子綁得那么松，別到時候柴沒砍下來，刀先掉下來砸到腦袋上，那可就有你受的了。”他一邊動手解著腰里系的長布條腰帶一邊說道，“我真要換衣服，要不你進(jìn)來幫我？”“呸，不要臉。”聽見岳子杉在外邊叫“月兒”，柳月瑤啐了岳青楊一口跑了出去。
院子里，岳少松和岳子杉已經(jīng)擺好了桌子，背北朝南。
柳月瑤問：“你們要干什么？”岳子杉說道：“結(jié)拜的事，四哥已經(jīng)稟過爹娘了，二爺也已經(jīng)同意，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們就把儀式補(bǔ)上。月兒，四哥愚笨，你不會嫌棄四哥吧？”不知不覺，岳子杉的眼眶濕潤了。他微微笑著，拉著柳月瑤跪到桌前鋪好的草墊子上。
柳月瑤說道：“我雖有個結(jié)拜姐姐，但是因?yàn)榇颐?，也沒有舉行什么結(jié)拜儀式。今天是第一次，那些宣言誓詞什么的，能不能讓我說？”岳子杉說道：“好，就依月兒?！?p> 思索片刻，柳月瑤對著清香抱拳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柳月瑤，柳家莊人氏，雖說描龍繪鳳不懂，琴棋書畫不會，但也算得上是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相逢即是緣，今天，特借岳家莊寶地，與岳子杉結(jié)為異姓兄妹。還請南來的、北往的、東游的、西逛的、上天的、入地的，還有在中間駐足觀光的各路神仙們作證，今日起，我與岳子杉有福同享，有難我當(dāng)，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等等，”岳子杉說道，“后邊這些四哥來說?！薄安恍?，已經(jīng)都說完了?！薄澳阏f的不算。”岳子杉磕了幾個頭說道，“還請各路神仙原諒，剛才是小妹口誤。從今日起，我岳子杉與柳月瑤有福她享，有難我當(dāng)，有違此誓，天打雷劈。立誓人，岳子杉，柳月瑤?！薄八母纭薄霸聝?，該歃血為盟了。”岳子杉打斷柳月瑤，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進(jìn)碗里?！斑€愣著干什么？”他叫柳月瑤?！芭丁！绷卢幰惨剖种?，把血滴進(jìn)了碗里。
吃過晚飯，柳月瑤神秘兮兮地把岳子杉叫到屋里：“可惜，深山老林不讓進(jìn)，有好多名貴藥材你見不著?！彼讶藚⒁灰粩[在炕沿上說道，“因?yàn)槎蒙?，也沒采到別的藥，我教你辨別人參吧？懂了就不會輕易被人騙了去?！?p> 她一棵一棵地拿給岳子杉看，蘆艼、體紋、須，細(xì)細(xì)地講解?！叭绻軒氵M(jìn)山就好了，現(xiàn)場講解，比這更直觀?！彼闷稹八暮Ｉ健闭f道，“這棵給你留著，等你學(xué)成開醫(yī)館的時候鎮(zhèn)館用。剩下的這些你隨便挑一棵，等拜師的時候帶上當(dāng)見面禮。我猜咱們家也沒有別的能拿出手的東西，就人參吧，再說開醫(yī)館的也喜歡這個。”
這時候岳子杉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悄悄地流了出來：“月兒，你受苦了?！绷卢幮Φ溃骸斑@話說的，就像挖人參是多累的力氣活似的，相比起割麥子來，它可輕松多了?！?p> 岳子杉說道：“你在山里的那些遭遇，三哥都和我們說了，幸虧你回來了，要不然……”“三哥？你別聽他瞎說，我那是故意嚇唬他的，你別當(dāng)真。哦，對了，我這里有人參的事，你先別告訴三哥他們，我怕他們的心理承受弱，樂極生悲?！?p> “月兒放心，岳家的男人自制力沒有那么差。再說，我們早就知道你藏了這么多，只不過你不說也沒有人問?！薄鞍?？你們怎么知道的？”“三哥給你上藥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又是他，”柳月瑤撅著嘴說道，“一點(diǎn)秘密都藏不住，人生好失敗?！?p> 岳子杉笑了：“就你這點(diǎn)兒小伎倆，還秘密呢。以后別再藏著掖著了，正大光明的拿出來曬吧，別再生了蟲子?！薄安粫窳?，我要把它們都賣了，換錢蓋房子，蓋那種里屋都安著門的大房子?！毕虢o他們?nèi)⑾眿D，沒房子可不行。
柳月瑤把人參抱到堂屋桌子上，大聲喊道：“開會了。”聽到喊聲，岳少松岳宸楓岳青楊都放下手里的活跑了過來。
柳月瑤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我上次進(jìn)山一共挖了十三棵人參，賣了一棵，這段時間四哥吃了兩棵，現(xiàn)在還剩十棵?！彼讶藚⒁环譃槎斑@五棵給四哥，剩下的這五棵二哥負(fù)責(zé)換成錢，我猜?lián)Q一千兩銀子應(yīng)該不是難事。大哥你算算，一千兩的話咱能蓋多大的房子？”
“蓋房子？”岳少松說道，“賣人參可以，賺了錢你留著自己花，蓋房子不行?！薄盀槭裁?？有錢蓋房子不是很正常嗎？”
岳少松說道：“岳家欠你的已經(jīng)夠多了，蓋房子的錢我們自己再掙?！薄安皇前纱蟾?？現(xiàn)成的錢你不用？”
柳月瑤還就不信了，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時候?？伤龥]想到，岳少松會這么堅決：“不付出勞動就享受，岳家沒有那樣的男人?！?p> “是，岳家的男人個個頂天立地，女人掙的錢你們花著不踏實(shí)?！绷卢幷鎼懒耍渲樥f道，“這只不過是你們的一個借口罷了。親疏有別，你們真當(dāng)我眼瞎看不出來嗎？平日里說的都很好聽，到了正事上是血是水，一目了然。”
“月兒，”岳宸楓拍著桌子訓(xùn)斥道，“不許再用這招欺負(fù)大哥。”
“岳宸楓！”柳月瑤恨不得一掌劈死他，“我說錯了嗎？你岳宸楓掙的錢大哥不花還是他岳青楊掙的錢大哥不花？為什么唯獨(dú)我掙的他不肯花？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你當(dāng)我真傻？”
“不是，月兒，”岳宸楓沒想到柳月瑤會真的生氣，他說道，“大哥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什么？”柳月瑤打斷他的話說道，“大哥什么意思他會說，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彼龁栐郎偎?，“大哥，我今天就聽你一句，這錢，你到底用，還是不用？”
岳少松說道：“這錢大哥真不能用，你聽我給你解釋?！边@一次岳少松是鐵了心，岳子杉用柳月瑤的錢買藥他能接受，可是蓋房子，他辦不到，那是柳月瑤拿命換來的錢，他住在里邊心不安。
“不用解釋，”柳月瑤咬牙說道，“如果我不是你們花錢買來的，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好，我知道了……”
“大哥，”沒等柳月瑤說完，岳青楊截住她的話，對岳少松說道，“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說不得兩家話，蓋房子能用你的，自然也能用她的?！痹狼鄺羁丛谘劾锛痹谛睦铮虑椴荒荇[僵，既然她要蓋房子，犟不過就順著她好了。
“滾！”岳少松吼道，“你也是個男人！”
“不是，錢都掙來了，白放著也是浪費(fèi)。”岳青楊一個勁兒地給岳少松使眼色，只可惜，岳少松光顧了生氣，什么都沒看出來，把岳青楊急得直跺腳。
“大哥，咱就聽月兒的吧?！痹厘窏髟雷由家捕紟椭鴦裨郎偎桑辉郎偎梢活D吼給罵了回去。
柳月瑤說道：“行了，別吵了，反正我也住不了多久，不蓋就不蓋吧，我也不勉強(qiáng)?！?p> 岳少松說道：“月兒別著急，咱們現(xiàn)在還有房子住，等以后再考慮蓋大房子。”
“用你們掙的錢？”
“嗯。”岳少松點(diǎn)了點(diǎn)頭。
柳月瑤問：“你們一天能掙多少錢？一天的消費(fèi)是多少？一年下來你們能落多少錢？這些你都算過嗎？”“這個不用算，我們省著點(diǎn)花，剩下的就是我們掙的錢。”“原來是本糊涂賬，”柳月瑤說道，“這樣吧，以后這個家由我來當(dāng)，你們把掙的錢都給我，花錢再給我要，這樣能剩多少錢我也有數(shù)。如果行……”
“行，行，”沒等柳月瑤說完，岳青楊就滿口答應(yīng)了，“行，這個家你來當(dāng)?！彼那呐隽艘幌略郎偎?，岳少松說道：“行，以后就由你當(dāng)家?！彼彦X袋提出來交給柳月瑤，柳月瑤抱著錢袋跑回了屋，人參都忘了拿。
放好錢，柳月瑤把岳子杉叫到院子里，她打算再教岳子杉幾招防身術(shù)。外面不比家里，龍蛇混雜，什么人都有，岳子杉又體弱無力，沒點(diǎn)防身的本事，怕是要吃虧。
岳少松岳宸楓岳青楊把磨豆腐的事暫且放一邊，也跟過來看。柳月瑤朝著岳宸楓勾了勾手指說道：“二哥，你來幫忙?！薄昂?。”岳宸楓正為剛才惹得柳月瑤生氣在自責(zé)，聽到柳月瑤叫他，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這么一個討好的機(jī)會，他不想錯過。
“我能做什么？”他問。柳月瑤說道：“你來抓我的前胸?！薄鞍?？”“啊什么?。课沂亲鍪痉督o四哥看?！绷卢巼诟涝雷由甲屑?xì)看好了，她說道，“咱們力氣小，硬碰硬鐵定吃虧，但是可以借力打力順勢打勢，四兩撥千斤。但是速度要快，手腳要利索?！?p> 岳宸楓猶豫著伸出右手，不知為什么，他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丁燦茹的身影，揮之不去。
突然，手被柳月瑤扣住，他猛地回過神來。這時候柳月瑤用力一擰，緊跟著左手上前抓住他的右肘，同時左小腿壓向他的右腿?！鞍选币宦?，岳宸楓跪到了地上，“月兒，你來真格的？”
柳月瑤忙陪著笑說道：“二哥受累了，這不是教四哥嘛，咱們再來一個？”“行。”岳宸楓爽快地答應(yīng)了，既然是做示范，自然是要動真格的。
柳月瑤說道：“二哥，這次你抓我的肘關(guān)節(jié)。”“好。”岳宸楓站起身來拍了拍土，伸出右手抓住柳月瑤的左胳膊。等他抓牢了，柳月瑤突然向上猛舉，左手掙脫他的手，緊接著一擰身，右手壓住他的右手腕，左手一揮拳朝著他的面門打去。
“二哥小心?！痹狼鄺蠲摽诙觥?p> 柳月瑤收了拳，怒目圓睜：“喊什么喊，我又沒真打?！痹狼鄺钫f道：“你是沒真打，你要真打上二哥的臉就有的看了。不就是訓(xùn)斥你兩句嗎？你還真夠小心眼的，接著就報復(fù)?！?p> “好你個柳月瑤，”岳宸楓恍然大悟，“在這兒等著我呢，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闭f著，岳宸楓彎腰脫下鞋來，追著柳月瑤就打。柳月瑤嘻嘻笑著，一邊圍著岳少松岳青楊轉(zhuǎn)圈，一邊挑釁道：“來呀，追上我算你能。”“哈哈哈……”院子里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