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我們是懸掛在敵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p> “準備!”
人們捏緊了手中的武器:銃具,梯子,還有小型破窗錘。
緊緊注視著面前的列車模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自己所得到的任務(wù)。
密不透風(fēng)的防毒面具令人窒息,霧氣,橫跨在眼前,微弱的光線射入我眼,讓原本昏沉的視線更加迷糊。
“開始!”
“嘭!”我對天鳴槍,所有人,便帶著自己的裝備,一擁而上。
“上上上!”手拿梯子和小錘的新兵大吼大叫著,隨即就對著車上的玻璃一頓輸出。
“哐當!哐當當!”
窗戶碎為渣澤,散落一地,漫天飛羽,折射出陽光的傀影。
眨眼間,后排的士兵手握微沖,登上早已架好的梯子上。
“舉起手!把手舉起來!舉起來!”
輪到我們表演了。
克萊爾將手中的霰彈槍對準了車門的焊接處。
“砰!砰!”
“安全!”老亨用力地拍著我的后背,那一瞬,我踢上了眼前這腐朽的門框,看著它應(yīng)聲倒下。
“坐下!坐下!”
我們沖了進去,搜查著車間,卻有點走馬觀花的意思,因為我們都明白,車上的這些“人”,只是充X娃娃罷了。
可惜,我很明顯低估了特勤團的創(chuàng)造力。
就在我剛好經(jīng)過最后一排車座時,位置上的“人偶”突然撲了過來,我反應(yīng)不及,被那人一拳轟在臉上,面具里的那張臉,因為突如其來的拳頭變得扭曲起來,那人沒給我們機會,將我一把按在座位上,用黑洞洞的槍口抵住我的額頭。
方才還喧囂吵鬧的倉庫,如死一般安靜下來。
“……”我無語,明白大家都被擺了一腿,便識相地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呵,就這?”那人轉(zhuǎn)過頭,看著不明所以的亨,克二人,笑了笑,“知道不?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你們兩個,全鍋。”
“……”
“我沖上去擒住他的時候,你們就應(yīng)該馬上補槍?!?p> “可我們的槍里……”
“呵,自己看看?!?p> “……”
“……”
他倆卸下彈夾,卻發(fā)現(xiàn)手槍中,沒有子彈。
“咚咚咚!”車頂,傳來手指敲動的聲音。
通風(fēng)口的錢似笑非笑地看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你兩聽懂沒有啊?”他冷嘲熱諷道。
“額……明……明白了……”
“明白了你們擱這兒呆著?”
“……”
“……哎,老倒霉蛋兒了……”我起身下車,只想給剛剛那個“詐尸”的特種兵一記耳光。
大家當然知道錢是什么意思,因此都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家伙,一五一十著趴下。
不一會兒,倉庫成了多人運動的絕佳會所。
想想二三十人一字排開,一上一下地做著俯臥撐,這場面,壯觀到難以言喻。
當天傍晚特勤團射擊訓(xùn)練室
“嘭!嘭!”
一如既往,寬敞明亮的空間里,銀白的沙漠之鷹折磨著手臂,相較于近衛(wèi)學(xué)院,特勤團的持槍訓(xùn)練仁慈了不少。
防止彈殼四處濺射的面罩,降噪的耳機,我可沒在黑的手里,見過這些東西。
“咔……咔咔……”
槍口沒了聲響,只剩滾滾白煙,還有空中隨風(fēng)飄蕩的硫磺。
“呼……有什么事嗎,長官……”我沒有轉(zhuǎn)過頭,因為知道,錢靠在那里,有些時候了。
“打的不錯。”他起身,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啊,黑沒少折騰你吧?!?p> “過獎了……”我先是卸下彈夾,隨后則向那空空如也的空間里裝填子彈。
“別客氣,這是你應(yīng)得的。”他把在椅子的靠背上,摘下那頂整潔的奔尼帽,拍了拍,看了看。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打。
“沒她的訓(xùn)練,你那天就應(yīng)該死在訓(xùn)練的路上了。”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頗有興趣地看向他。
“那些東西……是你制造的嗎?”
“啥?”錢冷笑著,明知故問道,“你是說你看到的那些幻覺?哦不老鐵,我是會些精神層面的源石技藝,不過那只是我添油加醋罷了?!?p>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是得到了答案,可這回答顯得有些……捉摸不定,迷蹤密影。
慘白而寂靜的夜里,只留兩人面面相覷。
“那些東西是你自己創(chuàng)造的,并非出自我手?!卞X挑弄著自己那雙濃眉大眼。
“……”
“事實上,我有點搞不明白,老兄。”他換了種口吻,“我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些什么,可她不是你殺的,對嗎?”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即使明白,自己并不憤怒,也不沖動。
冷汗直冒,身體抖動。
這樣啊……我原來在害怕她。
“是的……”我默默回答道。
“這就對了,你何必呢?要把自己變成像黑那樣的怪物?!卞X抱住自己的頭,戰(zhàn)術(shù)后仰道。
“我把事情搞砸了?!蔽肄D(zhuǎn)過頭看向他,看著這個男人,他并不值得我這樣推心置腹,在因陀羅的事之前,我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我能從他的眼里看出東西,看出那條屬于他的,與我殊途同歸的道路。
“對,所以呢?!?p> “我懲罰自己?!?p> “為什么?”
“……”我猶豫了,不知道是否該把答案公之于眾。
“告訴我就好,為什么,你要懲罰自己。”
空氣,再度歸于沉寂。
最后,我妥協(xié)了,說出了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她曾經(jīng)賦予我活下去的意義……”我收起槍,擺了擺雙手,苦笑以對。
“她曾經(jīng)給了我作為人的機會,但我毀了她。”我豎起食指,像是指控犯人一般對準自己。
錢,愣了兩秒。
“哈……哈哈哈……”他咧開嘴笑了,笑得有些傲慢,有些嘲意,有些苦澀。
最后,當一切歸于平靜,他終于又開了口。
“她幫你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是嗎?”他不慌不忙道。
隨后的那句,刻骨銘心。
“永遠不要輕易說這句話。”還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活著的意義,別人可以幫你找,但他們給不了你。他們,也沒那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