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
現(xiàn)在
“第一中隊到齊沒有!?讓中隊長清點一下人數(shù)!”
“特別戰(zhàn)術(shù)連，列隊!上車!”
“教導(dǎo)隊呢？通知他們，必須在突擊部隊進(jìn)入切城分城之前，在指定位置完成集結(jié)!啥?!詩懷雅把他們?nèi)颊{(diào)走了?”我瞪大了眼，扯著車內(nèi)的有線通訊大聲吼道，“意思是，我們沒有后續(xù)的接應(yīng)部隊?”
“楓sir~教導(dǎo)大隊隸屬于詩警官~”安比爾依舊波瀾不驚，悠閑懶散地回答著，“這是魏長官指定給她的人馬，我們管不著?！?p> ……
不知為何，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有些火冒三丈。
我想問候魏彥吾的母親，問候烏薩斯皇帝的母親，問候詩懷雅的母親，問候敵人那不知道是否存在著的母親。
“……明白了?！弊詈蟮淖詈?，還是獨自一人，強(qiáng)壓住了那些噴薄欲出的臟字兒和怒火，“讓兄弟們做好準(zhǔn)備吧，東西和家伙兒們都帶好?！?p> “嗯哼~”粉色頭發(fā)的天使輕浮地掛掉了電話。
星熊拿上自己的盾牌，和著【般若】鐵皮上的閃閃亮光，走向正在地圖上“放飛自我”的陳。
“所以，什么時候出發(fā)？”她言簡意賅地問道。
“現(xiàn)在?！标愵^也不抬地說。
“我去整備，你們通知一下近衛(wèi)局的其他人?！?p> “好。楓，隊伍大概要多久才能集合完畢?”
“很快，幾分鐘就行?！?p> “阿米婭?！标愐闳粵Q然地拿起無線電，“十分鐘之后，一起出發(fā)?！?p> “收到?！?p> ……
……
“很冒險的打算啊，暉?！蔽逸p佻地說道，“這一百多號人，已經(jīng)是我們能夠抽調(diào)的最多的警員了，人手，武器，彈藥，什么都不夠?！?p> “總有一時，龍門會進(jìn)行一次主動出擊，你明白的，楓，這只是時間問題?！标悓⑹稚?，那張報紙大小的地圖對折數(shù)次，直到紙張只有手掌大小時，才將它收入囊中，“或許，通過這次出其不意的突襲，龍門能獲得一些出乎意料的收獲?！?p> “在整合運動拿下那里前占領(lǐng)它，敵人就會失去進(jìn)攻的踏板，攻守易換。如果承受損傷的主要是羅德島，而近衛(wèi)局只負(fù)責(zé)撿漏的話，我們又何樂而不為?”
她沒實話實說，甚至還企圖遮掩什么。
可她選錯了對象，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在明知道不可能騙過楓彬語的情況下，依舊這般鐵石心腸。
我為什么又會知道？
陳暉潔剛剛所做的，無異于在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江湖神棍面前大放厥詞，這只是弄巧成拙，班門弄斧。
我感受得到，她處于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狀態(tài)下，但卻又不知道為何而激動，只是一味地在用平易近人的語言掩蓋自己的想法。
象征著危險的信號在我的腦海中來回閃爍，昔日夢中，那姊妹相喰的可怕幻境，猶如吞吐著舌信的黑蛇，緩緩纏繞上我的身軀。
【死在這劍下的是誰?血親，至親，義親?！?p> “別那樣做?！?p> 楓彬語直截了當(dāng)?shù)?，他明白，身為秘書，身為她身邊最理解她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些什么：“暉，這真的很危險……你會變成魔鬼的，你不能……”
空氣凝固了，雨后初晴的天空下，燦爛似火的陽光并未如約而至，相反，一陣陣涼颼颼的清風(fēng)呼嘯而過，代替了那原本就應(yīng)該普照大地的余暉，傾灑在兩人的身后。
陳靠在這輛吉普車上，用一種……無可奈何的眼神看向我，“我們不會遇上她的?！?p> “假如呢？假如我們不得不和她刀劍相向!”我終于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從剛剛陳答應(yīng)向切城分城出兵時，我就有了這種想法。
——陳要一勞永逸地，打碎她和姐姐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果然，從小到大，她壓根兒就沒長大過，凡事都覺得，自己咬咬牙，忍忍疼，就能治愈好曾經(jīng)的傷口。
“一定要那樣嗎？”我問道。
“楓?！彼艉爸业拿?，“如果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那么，我很抱歉?！?p>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對吧，你我二十余年的努力，都將會……”
“不會的，楓?！标愞D(zhuǎn)過頭去，看向深空中那抹不知何時才能出現(xiàn)的曙光，“我知道，你想代我去殺了塔露拉，但是，你已經(jīng)承受得足夠多了，從就任開始，到接下安歧夏樹的職責(zé)，再到現(xiàn)在，呵……至少，下地獄的，不應(yīng)該是你?！?p> “那，如果是我們兩個呢？”
“你……”
陳對這番突如其來而又毫無違和感的回話感到吃驚，她原本以為，助手會如何如何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
自己，然后，自己又會斬釘截鐵地拒絕掉楓彬語的“一番好意”。
可陳想錯了。
“【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歸回?！俊睏鞅蛘Z微微笑著，將那句刻骨銘心的話語念了出來。
我知道，你不會回頭的，暉。
“【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陳疑惑地看著我，說出了下一句。
仿佛又回到了那場處刑游戲，陳的眼里滿是復(fù)雜的情緒。
“你還記得呢?！睏髦皇锹柭柤?，他明白，這就是自己的答案，“那就足夠了?！?p> 陳呢？龍女只是輕輕一笑，釋然著，看向不留余地的他，“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