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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整肅乾坤清

第五百一十一章 舊物

為君整肅乾坤清 怒海蒼嵐 2034 2021-07-06 19:36:53

  蕭冀曦已經(jīng)把話說得這么明白,在場的人自然都能聽懂,只是他說得太直白,一時間反而沒人敢認——認什么?認下梅機關對他們存著防范,要從他們之中抓一個內奸?

  一時間滿座寂然。

  蕭冀曦不急,反正白青竹也被困在這兒,沒有機會先一步回家去做飯。他像是忽然對桌子上的一圈水漬起了興趣,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看那架勢是能欣賞到天荒地老。

  這時候他有點懷念油耗子。今天這大會油耗子級別不夠沒能到場,要是有他在就一定不愁沒人接話。想到這一點,蕭冀曦忽然意識到以往似乎也有很多次,油耗子順利的幫他把話圓了下去,很多戲沒那家伙是能唱,但唱不到那么圓融如意。

  原來油耗子才是真正總被小看的那一個。

  蕭冀曦平靜地在心中計數(shù),等數(shù)到一百出頭的時候,才終于聽見了聲音。令他很驚訝的是,這回說話的是平素不怎么跟人打交道的郭治,本就盤算著從這位身上下手,沒想到他倒是自己迎上來了。

  “這話說得仿佛是梅機關的長官們在懷疑局里各位?!惫尉従彽馈!拔疵饨腥擞行┖?。”

  “咱們這一行,哪還有什么人是一腔熱血的?!笔捈疥氐托α艘宦?。“難道列位之間便可以全副身心地交托不成?只是這回梅機關做得露骨,想來是情報太過重要,他們急了?!?p>  郭治叫他噎了一下,蕭冀曦趁這機會,便把整件事的利害都給剖析了出來,甚至于還說到了馬里亞納群島對日軍的重要性,聽得一眾人等目瞪口呆。

  這事情人人都曉得,可是誰也不敢這么大刺刺地就說出來。

  倒是趙平感慨道:“到底還是處長你有底氣,不但知之甚多,還能不吝賜教?!?p>  “賜教談不上,只是諸位若都明白了,說起話來就更輕松些。”蕭冀曦仿佛沒聽出他話里的機鋒一般,說著還向四下里一掃視。“至于有沒有人會冒死打這份報告的主意,那就要看咱們的對手覺得這情報有多重要了?!?p>  萬里浪此時有些坐不住了,他擔心再叫蕭冀曦這么說下去,能把整個保衛(wèi)局都給說進去,這局長的位置他剛坐了沒幾個月,可不想這么快就下臺,于是趕緊尋了個空當叫散會,蕭冀曦抽空看了一眼表,挺好,雖然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可也沒耽誤下班。

  蕭冀曦收了表要往外走,郭治從他身邊經(jīng)過,忽然盯住了他的懷表。

  “蕭處長這表似乎有些舊了?!?p>  蕭冀曦手上拿著的是從白青松那換回來的那塊表,至于白青松自己的,現(xiàn)在應當在張芃芃手里,富足時是個念想,來日潦倒了也可換點錢財,蕭冀曦手里這塊年歲已然不短,雖沒有像它兄弟那樣慘遭飛來子彈,但表殼上也有了些斑駁的劃痕,款式也老舊,在外人看來和蕭冀曦現(xiàn)下的身份不相匹配。

  現(xiàn)下郭治來說這個,大概就是想要惡心他一回,以報方才反唇相譏之仇。蕭冀曦本不想搭理他,連帶白青竹連上過也有些憤怒顏色。只是蕭冀曦剛要把東西揣回兜里,忽然心頭一動,手便停下了。

  “故人的東西,怎么,郭處長有什么見教?”

  蕭冀曦的語氣不大可氣,固然沒有明晃晃地將副字兒說出來打臉,只是那語氣聽上去也差不太多了。

  郭治又被他噎住了,盯了一眼那懷表沒能說什么,只好先行一步。

  蕭冀曦和白青竹也慢慢地下樓去。蕭冀曦還是不愿意拄著拐杖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舊傷愈發(fā)的難纏,現(xiàn)在走路倒還是不成問題,但到陰雨天里,早年還是裝出來的痛楚,現(xiàn)下則成了真的。

  “又要下雨了?!卑浊嘀裢熘母觳?,外人看只是尋常恩愛夫妻,不過實際上,卻是白青竹正試圖替蕭冀曦分擔些體重。

  “天要下雨,還能管得了不成?”蕭冀曦苦笑,低聲道:“你怎么不問我。”

  “問什么,問你怎么答了郭治的話?我心里有數(shù)。”白青竹也報以一笑?!霸趺矗銚奈疑鷼??我沒那么小家子氣。”

  “畢竟是你的東西?!笔捈疥責o奈道?!拔抑慌履阈睦锊皇嫣??!?p>  “沒有的事,我哥要是知道,也只會高興的?!卑浊嘀癞敿创鸬?,她語氣如常,蕭冀曦卻忍不住在心里一嘆。

  她到底還是知道了。

  白青竹其實是水晶玲瓏心肝,瞞不住,什么都瞞不住。方才不過是一閃念的工夫,蕭冀曦自己腦子里也是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她卻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

  是大幸,也是不幸。

  蕭冀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能緩緩地握緊了白青竹的手。

  白青竹也悄悄地回握。

  不過她大概還是有點怨氣,回去之后硬是以蕭冀曦腿腳不便為由下了廚,當晚他們吃的便只有清水煮面條了,因為火候掌握的不太好,說是面條還有些勉強,說是漿糊倒是更合適些。

  蕭冀曦也不嫌棄,盛贊這是面粉本味,其實也不該嫌棄的,若不是他們兩個都在保衛(wèi)局供職,這職位還不低,尋常人家這年月根本吃不上白面,就連偽政府里的雇員,也時常要向精米面里摻些粗糧才能過下去,日本人現(xiàn)在發(fā)覺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路子行不通,便逐漸收緊了政策,聽聞日軍也是一樣,駐扎上海的尚能稱得上滋潤,日本本土的國民也好軍隊也罷,都逐漸境遇不景氣起來了。

  這仗打到這個份兒上,的確是聞所未聞。

  蕭冀曦盯著碗里的面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嫂子怎么樣了?”

  這兩個字說得艱難,從嘴里出來的時候,還有點凄厲的意味。

  他沒臉去見張芃芃,也就一直沒有見,不過他知道,白青竹跟他是一樣的的,也未必就能答上來。

  結果白青竹真答了。

  “還在老地方住著,日本人原本還在盯,但最近也漸漸散了,我想,過段日子就借旁人勸她遷走......我是萬萬不能與她見面了?!?p>  她笑得有些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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