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翔機悄無聲息的空中飛翔,云朵帶著濕氣擦過伊拉的耳邊。
她不時吹動金笛,火令之力加熱機翼下方,空氣受熱膨脹變輕向上升,春夜的冷空氣橫向流入,上升的空氣因逐漸冷卻變重而降落,再不斷受熱上升,形成了輕盈的風(fēng)力,托著滑翔機不斷向南。
其實科學(xué)課上教授也曾傳授相關(guān)的知識,沒曾想過可以結(jié)合令力使用,看來只有實踐才是真正的學(xué)習(xí)。伊拉伸出雙手,閉上雙眼,感受清凜的夜風(fēng)。
“呱呱,蒲牢大人最討厭在天上飛。”蒲牢前爪緊緊地抓住睚眥頭頂?shù)暮诿?。睚眥呲牙咧嘴地想要甩掉他:“你個蠢貨,不要抓得這么使勁,我美麗的毛發(fā)就要被你抓掉了?!?p> “呱呱,你蠢,你才蠢,你全家都蠢?!鄙砗蟛粩鄠鱽頎幊陈?。伊拉收回手,捂住臉,這么好的景致都不懂得欣賞,也是沒誰了。
穿過群山,啟明星仍高懸于頂,晨曦卻漸漸到來。伊拉向下眺望,一片片平原連綿,枯黃的草布滿期間,間或出現(xiàn)一叢綠色低矮灌木。灌木之間偶或一叢銀白色隨風(fēng)舞動的晶叢,一只角鹿正踱著腳步靠近晶叢。
角鹿很是警覺,大大的耳朵不斷前后擺動,探聽周圍的危險。沒有任何聲息,它才低頭撕咬下一束晶葉,快速咀嚼,大大的眼睛還在不斷的掃視著周圍。
伊拉瞇起眼睛,仔細(xì)看去,這只角鹿應(yīng)該還不到成年。雖然體型巨大,但是額間還未開眼,只有一條淺淺的黑色印記。晶力吸收不夠,角鹿是不會開晶眼,形成晶石。一般來說,晶石有晶叢匯聚多年晶力自然形成,也會有角鹿吃掉晶叢匯聚晶力凝于額頭之上,前者很難,后者則會被很多掠食者盯住。不管怎樣,在故國這片廣大的荒野上,生靈都在艱難的生存并繁衍。
伊拉暗暗為這只角鹿祈福,希望它盡快開天眼,匯聚晶力形成晶石,這樣至少會有一戰(zhàn)之力,為自己贏得生存的機會。只是總會人尋找機會在角鹿剛剛形成晶石之際獵殺,奪取晶石。
身后的黑狗和蛤蟆已經(jīng)熟睡,蛤蟆的雙爪緊緊纏繞在黑毛之間?;铏C十分平穩(wěn),無聲無息急速掠過荒原。
故國之地在上一次戰(zhàn)爭很多的建筑被破壞殆盡,穿越荒原會看到就有城市的模樣,很多磚瓦鋼筋頹廢的斜倚在地上。布滿各種雜草與黃土,鳴鼠用三角形的腦袋打洞,穿梭其間尋找食物,偶爾在地面上露出透明的小小螺旋狀尖角。
伊拉想起哥哥總會帶她到荒原上打鳴鼠,木棍支起一張銀絲網(wǎng)兜,下面放幾粒鳴鼠喜歡的架豆。小小的透明色身軀慢慢爬出洞穴,不斷嗅著架豆的香味,一路尋來,鉆入網(wǎng)兜下面。哥哥雙手早就嘬在唇間,用力吹起,尖銳的口哨響起,網(wǎng)兜迅速合攏。鳴鼠會在網(wǎng)兜中間悠閑自得地吃著架豆,直到哥哥捻起網(wǎng)兜,銀絲裹住鳴鼠之時,小東西才會發(fā)出刺耳的鳴叫,不斷刺激著捕捉者的耳膜。
哥哥放聲大笑,他早已做好準(zhǔn)備,雙耳用咒術(shù)隔絕了超過兩萬赫茲的頻段,所以鳴鼠的尖叫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哥哥,它為什么一直張著嘴,不出聲音?”
“笨蛋,它發(fā)出的頻段已經(jīng)被我隔絕掉了。”哥哥摸摸她頭頂稀疏的黃毛,拉她跑回村落,準(zhǔn)備烤鳴鼠吃。鳴鼠的肉質(zhì)多汁鮮嫩,帶著一股奶香,伊拉很喜歡,所以哥哥總捕來給她吃。
因為好奇,她悄悄在哥哥熟睡之后,去柴房偷看鳴鼠,沒有了咒術(shù)的保護。鳴鼠的尖叫聲,差點震聾了伊拉。哥哥趕來用發(fā)光的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嘴唇吹出美妙的哨音,鳴鼠迅速膨脹,直至在她眼前爆裂成一灘水漬。
哥哥一直比她有天賦,自幼不用教習(xí),便能無師自通很多咒術(shù)。村民將他看成下一任村子的守護令師,養(yǎng)父母則一直溫柔的看護兩人,他們沒有再要其他的孩子,對兩人喜愛有加。
只是哥哥消失之后,父親直接將她接到晶國,那個部落也徹底消失在記憶之中。十年過去了,城墻這端的村落早已消失不見,不知道那些部落是遷往晶國,還是深入故國腹部。
“你是不是小時候見過影?”身后的黑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來,在她耳邊低語。
伊拉點點頭:“哥哥失蹤那天有一次相遇,但父親很快就將我藏在晶叢之中,所以說是否真的見過我有些不確定。”
“也許就是那時烙下了墨印?!表{沉思。
黑跡?伊拉激靈一下,自己是被烙下黑跡的人,那么之前的黑域附身的猙以及黑犲是不是就是根據(jù)這個一直緊盯自己的?
“應(yīng)該是,所以你一路上才會不斷被追擊,被影盯上的人一輩子都不能逃脫?!?p> 伊拉打了個冷戰(zhàn),蛤蟆張著大嘴突然爆出一陣巨大的呼嚕聲,長長的紅色舌頭隨風(fēng)抖動,嘴角的口水潤濕了黑狗頭頂?shù)拿l(fā)。睚眥憤怒的低吼:“快點把這個蠢貨弄掉,不然我真的會要跳下去,跟他同歸于盡?!?p> 伊拉好笑,側(cè)著身子費力地解開纏繞在蛤蟆腳上的毛發(fā),將熟睡的蛤蟆塞到身后的背包側(cè)兜里面。蒲牢收起雙爪墊在腦下,舒服的在側(cè)兜中蜷縮起來,打了個哈切,繼續(xù)沉沉睡去。
“那么我們豈不是隨時都會遭到襲擊?”伊拉繼續(xù)問道。
“是的,這種黑跡在城墻的那一頭會減弱,但只要進入故國境內(nèi),風(fēng)便會把你的氣息送到影的跟前。我也是才想通為什么那只黑域即使要耗費自身多年的魂力,還要迅速換身繼續(xù)追蹤你?!焙诠酚米ψ邮崂碇约撼睗竦拿l(fā),一邊發(fā)出唾棄的聲音。
“有沒有什么辦法去掉?”伊拉皺著眉頭問。
“沒有?!焙诠窋蒯斀罔F,“如果有,你父親早就給你去掉了?!?p> 伊拉陷入沉思,父親到底怎么墜入異界的呢?
“加快速度,快點!”黑狗一爪子將伊拉驚回神來,她皺眉:“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抓我?”
“快!別廢話?!焙诠奉櫜坏媒忉?,它的鼻子不斷抽動:“有腐臭之氣?!?p> 話音剛落,一陣嗡嗡聲傳來,伊拉回首,一群黑壓壓的紅色蝗群正在急速飛來。晨光之中,蝗群奸笑著露出鋒利的牙齒,頭頂兩條尖尖的鋸齒狀觸角反射出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