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我跟著陌天縭到了謝家大宅。
看到門口牌匾上明晃晃的“謝府”,我臉色煞白,拳頭緊握,連著走路的步伐都有些僵硬。
身旁的陌天縭微微側(cè)頭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牽住了我的手:“怎么了?手這么涼,是生病了嗎?”
我回過神來,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朝他笑了笑說:“初雪沒事,多謝公子關(guān)心。”
陌天縭見我無心多說,也沒有多想,只當(dāng)我是因?yàn)榕境錾恚姴坏么笕宋?,只是握著我手的力道又緊了緊。
等見到謝家主時,他又神情無比自然地松開我的手,仿佛剛才與我十指緊扣的人不是他。
“陌大公子光臨寒府,老夫有失遠(yuǎn)迎,還望陌公子見諒?!?p> “謝家主說笑了?!蹦疤炜r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謝琰,不卑不亢的做了一揖,“晚輩這次來得急,沒備什么禮物,才是邀請謝家主見諒?!?p> 謝琰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問:“那陌公子是……”
陌天縭打斷他:“晚輩聽說貴府上的人前些時候綁過一個丫頭,可有此事?”
我聞言心里微動。
幾天前我確實(shí)遭到了綁架,以我的身手和性格,怎么還會讓對我不利的人活著,即便在他問起這件事時,我都答得模棱兩可。
沒想到,他不僅在短短幾天內(nèi)了結(jié)此案,還專門帶著我來興師問罪。
除了大哥,還從未有人對我這樣好。
謝琰似有若無地瞥了我一眼,說:“確有此事,不過他們被發(fā)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死了,老夫也不好說什么。所以陌公子是來給丫頭討回公道的?”
“不錯?!蹦疤炜r勾唇一笑,“晚輩就是來索賠的。”
這話一出,整個大廳的溫度便將至冰點(diǎn)。
謝琰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此事是寒府理虧,不知陌大公子看上寒府的什么了,能給的,老夫自然拱手相讓?!?p> 陌天縭那張向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樕想y得添了些正經(jīng),好像等的就是這句話:“那……貴府的千金呢?”
什么?!
陌天縭在滿室寂靜中又重復(fù)了一遍:“晚輩想要貴府的千金謝佳柔,以五彩夜明珠為聘,明媒正娶柔兒,謝家主意下如何?”
我直直的望向他,上一秒還護(hù)著我的少年,下一刻就當(dāng)著我的面向另一個女人提親,對象還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兇手之一,我曾經(jīng)的大嫂。
之后,他們還說了什么,我全都聽不見了,反應(yīng)過來時就已經(jīng)坐上了回陌府的車攆。
陌天縭就像一個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路上拉著我說東說西。
“初雪,我今天好開心??!真沒想到有一天我陌天縭也會同自己心愛的女人結(jié)為連理,而不是為了家族利益同不愛的女人成親?!?p> “哇!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居然能娶到柔兒這樣的女子!”
……
我靜靜地聽著,眼眶發(fā)澀,心里最柔軟的地方,猶如被萬蟻噬咬,頓頓地疼。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自己輕輕地問:“公子……真的很愛謝小姐?”
“當(dāng)然!”陌天縭特沒眼力見兒的再次開始長篇大論,“要知道當(dāng)初你家公子我可是在花海里對她一見鐘情。
柔兒往桃花樹前一站,整片花海都因她黯然失色,也不失為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試問天下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這種女人的魅力,真想不到這個可以抱得美人歸的男人會是我。
而且啊,謝家主連我們成親的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一個月后的今天……”
聽到這里,我原本冰涼的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回溫,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喃喃道:“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