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那彭鑫自以為在酒樓之上奸計(jì)得逞,將胡州帶上公堂一頓杖罰,誰知道打在胡州的腿上就如打在石柱上一般,是不痛不癢??h官拿他沒轍,又恐多生事端,才連哄帶騙將其押入大牢。
事后彭鑫剛回自家府邸,就遇到紫一一所變換的美貌少婦,自稱是胡州原配之妻的胡尤氏上門尋夫。彭鑫貪其美色巧舌如簧百般周旋,將紫一一變化的少婦引入就近的廂房,欲要一親芳澤。
書接上文,二人剛?cè)霂?,彭鑫急忙緊閉門窗,頓時房間里的光線便暗了下來,彭鑫從門里插上門栓。便急忙轉(zhuǎn)身找到紫一一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還沒等紫一一有所反應(yīng),便一把將這萬般風(fēng)情的仙境尤物摟入了自己懷中!
那彭鑫鼻息急促,心急如烈火煎熬,抱著紫一一的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摸好了。
就聽紫一一嬌聲道:“彭老爺,你這是要干嘛?”
“我要干嘛?這不是明擺著的嘛,還需多問?”
“不要啊……這大白天的……也不害臊?!?p> 彭鑫喘著粗氣道:“害臊?……我彭鑫怕天怕地,就是……就是不怕害臊……”
“哎呀……你別這樣啊,我問你,那你就不怕你家娘子?”
“娘子?當(dāng)然怕了,此時此刻,美人兒……你就是我的娘子,我怕你……怕你不跟我好……”
“我說的娘子不是指我,是你原配夫人……”
“我沒原配夫人,早死了!”彭鑫一邊猴急地猥瑣著懷中的玉體,一邊覺得這抱在懷中的感覺怎么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正納悶中呢,就聽一的女人聲音如殺豬般地怒道:“你個死色胚!殺千刀的賤人,你咒誰死呢????!”
彭鑫還沒緩過神來呢,便又聽見紫一一嬌滴滴地聲音道:“哎呀!夫人!是你嗎?”房間昏暗,彭鑫根本看不見紫一一此時的表情,她面露鬼靈精怪的壞笑,兩個大眼睛一個勁地左右轉(zhuǎn),嘴里還沒忘了接著喊:“夫人……夫人救命??!”
“夫人?”此時彭鑫才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放開懷中的軀體,推開旁邊的一扇窗戶,當(dāng)光線進(jìn)屋,他這才傻眼了!原來方才抱在懷中溫存了半天的不是紫一一,此時紫一一正好端端地站在一旁,而眼前站著的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他的原配夫人-彭吳氏。
彭鑫一見彭吳氏,從大腿根到腳趾都軟了,“撲通”跪地上道:“哎呀!妻呀……”
那“呀”字還剩半截聲音沒出來呢,就聽嘎嘣利落脆的一記耳光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在了彭鑫的臉上,再從彭吳氏的嘴里蹦出:“七呀!八呀!我打不死你丫!”蹦兩字配上一記耳光。
“別打了!別打!”彭鑫抱著頭,跟殺豬似的嚷道:“你怎么會在……”
“我怎么會在這東廂房是嗎?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也好讓你死個瞑目!”說罷,彭吳氏將一張信紙甩到彭鑫的臉上,彭鑫接過來一瞧,就見那紙上寫著幾行大字:愛妻見此信速往東廂房,借書架掩護(hù)躲藏,勿要聲張,請沉住氣靜觀好戲。落款寫著大大的三個字,夫彭鑫。
“哎呀!妻呀!這不是我寫的呀!”那彭鑫跪地上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還想糊弄我?你我這么多年,難道連你的筆跡我都不認(rèn)識?你把我叫到這里來,是想氣死我,好獨(dú)吞家產(chǎn),放開了納妾是吧?”
“不是?。 迸眦喂蛟诘厣希蹨I都快流出來了,急忙辯道:“妻呀!妻,這你還看不明白嗎?這不擺明了是有人下套陷害我嘛……”說罷,彭鑫抬眼一看紫一一,拿手指著她道:“她……她……她!就是她,她先偷偷傳你書信,然后再將我引到此東廂房演了一出好戲給你看!”
彭鑫邊說,紫一一邊退,慢慢退到了房門邊。
彭吳氏抄起桌上的幾個茶杯,輪著往彭鑫身上砸去,一個接一個地邊砸邊道:“你說下套?”
“噼!”
“人是你引進(jìn)屋的,關(guān)門就往人身上撲的是你!”
“啪!”
“百般拒絕的是她!”
“呯!”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是有人下套?”
“噼!”
“縱然是下套……”
“呯!”
“你要沒這色心,又怎會中了這套?”說罷,彭吳氏最后抄起僅剩的一個大茶壺便砸了過去,彭鑫連忙躲開,茶壺摔在地上,“嘩啦!”一聲,摔了個粉碎。再看地上,茶杯茶壺,是摔碎了一地。
彭鑫見再怎么爭辯都是自己理虧,突然想起紫一一來,若不是她,也不會鬧得如此田地。想罷連忙偷眼觀瞧,可見了她美若天仙般地勾魂模樣,自己心里卻又是怎么都恨不起來。再看看眼前自己的妻子,為了自己今日的身份地位,忍了這糟婆娘半輩子,沒有一天不遭她虐待打罵的。彭鑫這心中的氣就沒辦法撒出來。又看看紫一一,至打見到此女子的第一眼到現(xiàn)在,自己連她的衣角都沒夠著……
彭鑫想了又想,是越想越氣。若是得不到此女子,自己這輩子都是白活了,不如就拉上這小娘子,帶著她逃出這個家,日后再做打算。如若不能回這個家,所幸換個地方,重新再置辦一個家,跟這小娘子雙宿雙棲也算值了。想到此,彭鑫干脆心一橫,突然起身就往紫一一身上撲去!
卻不料紫一一早有準(zhǔn)備,提前偷偷將門栓抽開,見彭鑫如惡鬼般撲向自己,不急不忙,往右微一側(cè)身,躲過彭鑫,順便將右邊的房門給拉開了。
彭鑫撲了個空,一個踉蹌撞在左邊的門上,紫一一乘機(jī)抬腳沖著他的屁股就蹬了出去,可一蹬上去,卻是兩只腳,原來踹彭鑫的不只紫一一,還有他的妻子彭吳氏。
彭鑫的左右屁股各吃一腳,人就從屋子里飛了出去,連滾了幾滾,從屋門前順著臺階一直滾到了庭院之中。
身子停住了,再抬眼一瞧,好嘛!這院子里可熱鬧了,圍了一大圈子人,彭府上上下下可都來了,連后廚的廚子都顛著炒勺跑前院來看熱鬧。
彭鑫氣急敗壞,從地上翻起來,怒喝道:“看什么?看什么?你們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就都跟我滾!”
眾人見主子發(fā)火了,正要紛紛散去,卻被追出來的彭吳氏給攔住了:“都別動!我今兒個就要讓你彭鑫看看,這個家是你說話好使,還是我說話好使!”
這些個下人心中都有數(shù),彭鑫本就是仰仗著彭吳氏的家世發(fā)跡的,平日里他都要讓著大奶奶三分,只是嘴巴上都不敢說罷了,現(xiàn)在大奶奶發(fā)話了,哪個還敢動?再則說了,奉旨看熱鬧,哪還有不樂意的?有圍在人群后面?zhèn)€子不夠高的,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往里夠的,還有蹦著往里瞧的。人群中不時有人小聲嘀咕的:“過去點(diǎn),過去點(diǎn)?!?p> “你別擠呀!”
“讓我看看……”
“你踩我腳了!”
這群下人仗著此時有彭吳氏在,渾然不把彭鑫的話當(dāng)回事。
此時紫一一也跟了出來,站在一旁看著這幫無知的下人暗暗好笑,彭吳氏這才想起今日這熱鬧全因身旁的女子而起,轉(zhuǎn)而對紫一一道:“這會兒到你說說了,你又是咋回事???”
紫一一對彭吳氏微微屈身,行了個萬福道:“這位姐姐,昨日上可有一漢子上你府上叨擾?”
彭吳氏撇著嘴,一副跋扈做派,回道:“有啊?!?p> 紫一一故作唯唯諾諾之態(tài),繼續(xù)道:“昨日那漢子名叫胡州,乃是我的夫君,我是他之妻胡尤氏。今日特地前來尋我夫君,你家老爺知道我夫君下落,他卻借我家夫君性命之危來要挾我,想輕浮我?!闭f著,她就抬起了繡帕,往眼窩下沾:“不得已,我不能不顧夫君安危,只得跟著他進(jìn)了東廂房,誰知在廂房內(nèi)便撞到了姐姐您,好在有姐姐您在,不然此時我已成了個不貞不潔、不干不凈的女人了……嗚嗚嗚嗚……”紫一一說著,這眼淚便跟著流下來了。
彭吳氏聽得清楚,再加上方才廂房之內(nèi),的確有見到紫一一并不想從了彭鑫,知道她是被逼無奈,不但不排擠她,反倒是近身輕撫紫一一的背,安慰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好女子,別怕,今兒個有姐姐我為你做主?!迸韰鞘险f罷,轉(zhuǎn)而又對彭鑫道:“你個殺千刀的,現(xiàn)如今你還有何話好說?”還不等彭鑫回話,又對旁邊的家奴道:“你們兩個,拿繩子來,把彭鑫給我綁了!”
旁邊家奴好幾個,卻沒一人敢動,都不傻,你說在這兒看看熱鬧那行,但若真動手綁了自家老爺,日后這兩口子萬一要和好了,自己哪還有好日子過?被點(diǎn)中的兩位家奴還慫旁邊的人:“嘿,嘿,說你呢,大奶奶叫你,沒聽見???”
旁邊的家奴驚道:“干我屁事?。 ?p> 半跪在地上還沒爬起來你的彭鑫聽罷彭吳氏的話,是又羞又惱,緩緩抬起頭來,狠狠盯著彭吳氏道:“妻呀,我遭奸人用計(jì)陷害,動了色心是我不是,我無話可說,但現(xiàn)在你當(dāng)眾人面羞辱我,還與這狐貍精以姐妹相稱,你要我日后還如何在這襄州地界立足?”
彭吳氏手叉著腰,指著彭鑫鼻梁罵道:“立足?你打算還在這襄州地界混?你偷腥都偷到家里來了,還指望日后我還能跟你過?我告訴你姓彭的,今兒個不是你休妻,而是我吳金香休夫!”
一旁半晌沒敢插話的彭錠眼見事情要鬧大了,要萬一這二人真分了,自己日后跟著誰都不合適。跟大奶奶吧,她一婦道人家,論眼光論能力跟彭鑫都沒法比,自己還能不能得以重用那都得另說;若還跟著彭鑫,那日后彭鑫出了這個家,簡直是比扔河里洗過了還干凈,沒了大奶奶的吳家做后盾,彭鑫那就是個屁。左思右想都不能讓這對夫妻鬧翻了,連忙上前打圓場道:“夫人啊,三思啊,老爺他是一時糊涂,色迷了心竅了,再說看這小娘們兒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又真有幾個男人不為之動心的?為這紅顏禍水鬧得分了家,不值當(dāng)?shù)难?。再則說了,夫人您冷靜想想,您能收到這么一封密信,這幕后必然有奸人作祟,倘若真鬧得我們彭府雞犬不寧,這不正中這幕后奸人的下懷嘛,您說我說得對也不對?”
彭吳氏方才正在氣頭之上,無暇細(xì)思量。這會聽彭錠這么一說,便冷靜下來了幾分。又聽彭錠道:“實(shí)不相瞞,小的我此時會在這庭院當(dāng)中,還真不是湊巧,乃是有人暗地里給我遞了條子,您看?!闭f罷,彭錠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彭吳氏,見上面寫了一行字曰:“申時三刻,速去東廂房,有戲看?!?p> 彭吳氏接過紙條看了一遍,見上面的字跡居然也是彭鑫的。又聽彭錠道:“我敢打賭,此時家中下人都聚在這東廂房前,也絕非巧合,收到這紙條的,必然不只我一個。雖字跡是咱們家老爺?shù)?,但這再明顯不過了,老爺怎會傻到給自己下套呢?必然是有人搗鬼,您要綁就應(yīng)該先將您身邊這小妖精給綁了,她鐵定脫不了干系?!?p> 跪在地上的彭鑫,聽彭錠這么一說,暗暗在心里給彭錠豎起了十個大拇哥,心說:“知我者真莫過于彭錠呀,只要先把這小娘子抓了,再找機(jī)會要我那糟娘們兒把小娘子往周縣令的衙門里一送,這人日后不就是我的了,她想跑也跑不了了,想不跟我也不行了?!毕氲酱耍B忙站起身來,對彭吳氏畢恭畢敬道:“妻呀,我動色心是我犯渾、犯錯,夫我先給你賠不是了,你切容我些時日,讓我查明了誰在背后搗鬼,把這冤屈給翻了,再任由妻你責(zé)罰就是?!?p> 彭吳氏見彭鑫服軟了,自己這氣也就消了大半。轉(zhuǎn)而對紫一一道:“妹妹,你跟這事有關(guān)系嗎?”
紫一一睜著淚眼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彭吳氏道:“姐姐,方才所說的什么密信、紙條的,奴家我一概不知呀,我是來尋我夫君的,之前跟您彭府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何來的下套之說呀?”
“嗯……”彭吳氏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說跟你沒干系咯?!?p> 彭鑫一聽,心里暗罵:這糟娘們兒,脖子上頂著的哪是腦袋呀,簡直就是個蕎麥枕頭。連忙攔住道:“妻呀,不可婦人之仁啊,這事沒查清楚,放她不得!你之前與這女子素未謀面,光聽她一面之詞,作不得數(shù)的!”
“那依你的意思呢?”彭吳氏問道。
“依我的意思,還是先將這女子暫扣我府上,再從長計(jì)議。”
“扣在府里?嘿嘿……”彭吳氏一聲冷笑道:“你這色胚,如意算盤還真是會打呀??墼诟媳阌谀闳蘸笤賹ζ湎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