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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錄之離火風(fēng)臨

第二十四章?? 幻境斗法

須彌錄之離火風(fēng)臨 陸小六就是我 4095 2020-04-10 20:12:08

  “扶天破云,降我光輝,上投紫薇,借我三殺!一滅魑魅,二滅魔靈,三滅癡妄人心?!?p>  老頭手中的白發(fā)借勢(shì)一揮,須臾間化作刺目光輝,蓋在了阿離的頭頂。一時(shí),隱約有靡靡之音響起,好似回蕩在九天之上。阿離此刻哪里能分神,自是全神貫注的應(yīng)對(duì)。

  阿離記得老頭多次囑咐過,清心訣乃咒法之根本,眼下遇到這番緊急,自然還是念起了清心訣。

  一念娑婆眾生,一念無間苦海。清心訣內(nèi)包含萬象諸法,是生是死,皆在心間一念。

  老頭既然用到這破云咒,自然不單單是要懲罰于她。而是發(fā)現(xiàn)了阿離的異常,不過半月之久,那金婆羅花竟愈發(fā)得力。阿離的殺氣已是重了許多,若不加以控制,只怕會(huì)成了禍害。

  老頭想著,又念動(dòng)了咒語,那紫薇星光愈烈,自穹頂而下,直射心魂。阿離自是不知這其中的因由,只道老頭今日手段太過狠辣。

  卻說阿離的清心訣本是初入之境,誰曾想此刻決斗竟有些初登元嬰之境。阿離不覺暗自欣喜,只道這玄法修得太過容易,卻不知這元嬰之境竟是那金婆羅花使了一分力。阿離又哪里知道,此刻與老頭斗法的,不全是她,背后七分都是那金婆羅花的功力。

  金婆羅花本修的妙世之法,已是無憂海上的霸主,卻因那法門不全,生了一分魔氣,而至墮落。被無上尊神封印,神魂沉迷在了無憂海底數(shù)十萬年。這其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生了許多的執(zhí)念癡妄,以致不得解脫,放了半成元神出來度化。

  老頭一生修習(xí),早就聽聞過這金婆羅花的典故,亦知它的無窮禍根。故而此刻已是盡了全身功力來壓住它的殺氣。心中指望著阿離本著那一絲本真純善,能克住這金婆羅花的戾氣。

  阿離正自得意,卻瞧著老頭面色暗晦,心下不禁有些擔(dān)憂。一時(shí)也收了七八分的心氣,不再全力應(yīng)對(duì),只尋了個(gè)契機(jī)躲開。

  卻不曾想剛收了氣息,便覺胸間那血疤之上一陣刺痛,似有什么要鉆出來。阿離暗念了一句‘該死!’忙的又正了正心神,冒著冷汗收穩(wěn)了氣息。

  屆時(shí),老頭臉上輕松了幾分,也收了那紫微星輝,笑道:“罷了,此招算你挨過了!”

  阿離呵呵一笑,擦了把汗,道:“老頭,你可不能這般下了殺手。我這撐得汗都冒出來了?!?p>  “呵呵,你這丫頭無法無天,不好生馴馴你的脾性,早晚得闖出大禍來。”老頭放眼望了這街上來往的眾人,又望向結(jié)界里的阿離,道:“準(zhǔn)備好了么?再嘗嘗這第二招來?!?p>  阿離回身正氣,點(diǎn)頭道:“嗯,放馬過來!”

  阿離說話間,只覺心中一陣澎湃,涌得她面色緋紅。抬頭看時(shí),卻見老頭席地而坐,雙手合十,念的不知是何咒語。

  阿離只覺腦中飄蕩不定,似身在神殿。周遭經(jīng)幡飄揚(yáng),梵香不絕。這香她倒是喜歡聞的,經(jīng)幡也于她無礙。正飄蕩游離之時(shí),忽而從虛無中飛出一個(gè)金剛?cè)怼?p>  那圈上螺紋遍布,尖利好似鋼牙,細(xì)細(xì)密密。不待她躲閃便牢牢地扣在了她頭上。一瞬間那青絲竟似吃人的藤蔓,瘋了似的纏縛在螺紋之上,片刻便見她頭頂光禿,盡是血痕。

  那金剛?cè)ν塘祟^發(fā),又往皮肉里去,好似一張巨大的魔掌,掐得她腦仁就要破碎。

  阿離見了此法,哪里想起對(duì)策!只眼睜睜看著那頭皮皴裂,血水從縫隙里留了出來。正自驚恐之際,心中一個(gè)鬼魅般的嗓音突然冒出。阿離聽這聲音真實(shí)無比,自心底而出,就好似她心底還住了一個(gè)人。

  “你是誰?”阿離有些奇怪,又有些憤怒。

  那聲音卻不曾回答她的提問,只陰冷的使喚她。

  “殺了他!殺了那老頭!”

  “誰?”阿離只見這鏡中的自己,一顆慘不忍睹的頭顱。

  阿離滿臉驚恐,卻無半點(diǎn)痛楚。在那虛無的鏡中找尋,卻不見老頭。阿離心中只道,這是幻境!方才老頭在與她對(duì)決。這是老頭施的幻境。不足為懼!

  如此想著,那聲音又起來了,惡狠狠的道:“蠢貨!這是金剛噬魂咒!能噬你心魂,奪你血肉。你快看看,你還是你么?”

  阿離聽著那聲音,再看鏡中,卻是嚇得跌坐在地。方才那皮肉早已不復(fù)存在,眼下只是一個(gè)骷顱。骷顱之下依然是那一身衣裳,而那金剛?cè)s是絲毫不停歇,一路穿過脖頸往心口去。

  這時(shí),那聲音叫得愈大愈凄厲。

  “他想殺了你?你這蠢貨,快舉起手來,將這虛無一掌劈開。他就躲在這虛無之后。那老頭根本不是有心要收你為徒,他不過是怕你成魔,才將你收至門下。還誆你立下生死咒。傻子!你我早就合為一體,生死咒上,我若有半分損傷,你便要折半條命!你可知?”

  阿離聽得心間一陣澎湃,只覺怨火焚身,不由得抬起手來。

  “快,快動(dòng)手劈開這虛無,你不是要贏了這老頭么?我能助你!你不是要與蕭悟塵遨游九州么?我也能助你。我能助你行這世間任何事!劈開這虛無,取了他的頭顱!你便贏了!”

  “嘩!”的一聲,那幻鏡在阿離掌間裂開,殷紅的血順著掌紋滴了下來。這一股腥熱抽痛真實(shí)無比。阿離來不及查看傷口,那聲音便又叫喚。她抬眸看去,卻見眼前蒲團(tuán)之上,一個(gè)佝背老頭盤坐著,閉目念法。

  這人正是老頭。

  “殺了他!”

  那聲音再起時(shí),一陣鈴音閃過,卻見碧波之下飄過一葉孤舟。舟上的道人正是老頭,卻不在念法,只淡淡一笑不語。

  阿離立在原地,癡癡的望著,手中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碧波之中。那幽幽滄水之上,竟生了幾葉浮萍。色澤淡紅,好似那被水淡開的鮮血。

  “快來!隨我登舟去!棄了這無邊妄想!”老頭的聲音渾厚了許多,神態(tài)也不似從前那般刁鉆,儼然一個(gè)世外仙人。

  阿離正端詳著,只覺心間劇烈的疼痛,她強(qiáng)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抬手間,卻不知何時(shí)手中多了一把烏黑色的匕首,那匕首鋒利,卻不似尋常兵刃。粗糙干裂,就好似那老樹根莖。

  不待她細(xì)看,那匕首便兀自飛了出去。直直的往舟上的老頭沖去。阿離忙喊:“小心!”

  卻已是來不及,那匕首靈異,早已鉆至老頭額上。一聲悶響,那匕首穿頭而出,折返回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掌心。

  阿離哪里還顧其它,只飛奔舟上,雙手似拍鼓似的拍打著老頭的面頰。然那舟中老頭卻是一片死灰,動(dòng)蕩不得。

  “老頭!”

  阿離痛聲疾呼,卻只留下那一聲妖媚得意的嘆息。

  阿離何曾想過這討人嫌的佝背老頭會(huì)死?還是死在自己手中?

  “不,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一時(shí),云卷云舒,碧波不在。只那一句‘不是我殺的!’還回蕩在神殿之上。神殿之上經(jīng)幡涌動(dòng),梵音沉沉?;秀遍g,似有千百個(gè)道人,圍著她念法。那陣仗,顯然是在對(duì)付一個(gè)曠世魔頭。

  “我不是!我不是!”

  阿離歇斯底里的怒吼著,耳邊卻是沉沉的梵音。一回頭,卻見殿上多了一人,一身白衣,發(fā)上束著一頂紫玉冠,手中提著那把紫宸劍。

  他面色微冷,再無星光,疏遠(yuǎn)又淡泊。望著她,幽幽的道:“魔女,還不束手就擒!”

  “魔女?”

  阿離一個(gè)趔趄,跌坐在神殿之上,淚眼迷離??谥朽哉Z,叫喚著一個(gè)名字?!皦m哥哥!”

  “不是我!不是我!”

  阿離掙扎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只覺喉嚨里一股腥甜,一口熱血吐了出來。睜眼細(xì)看時(shí),卻見地上的青磚在目。哪里還有神殿?

  “阿離!”說話的是碧云,滿面憂容的守在她身邊。

  阿離只想起老頭,慌的拉著碧云衣袖,哭道:“老頭呢?”

  碧云被她這一哭惹得心傷,望著她這周身的傷,不禁哽咽。道:“郡主先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老頭真的死了?”阿離猛的坐起身來,面色寡淡,自言自語仿佛魔怔。

  “不是我!不是我!”

  一時(shí),碧云也慌了,忙招呼了外頭的丫頭進(jìn)來,一堂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正自焦灼之際,院子里響起了十八的聲音。阿離一聽,慌的光腳下地,奔了出去。

  十八一身粉衣,皺著眉頭,正開口道:“怎么光著腳就出來了?!?p>  “老頭,老頭死了嗎?”阿離拉著十八的衣袖,也不顧他嫌棄的眼神,只一個(gè)勁兒的問道。

  十八眼眸一閃,詫異道:“你在胡說什么呢?老頭哪里就死了?!?p>  阿離聽了十八的回答,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一回身,拍著后腦勺便進(jìn)了屋。嘴里還念著:“哈哈,夢(mèng)!一個(gè)夢(mèng)而已?!?p>  十八跟著她進(jìn)了屋子,丫頭們見了,紛紛行了禮退出來。十八往凳上一坐,環(huán)視了一圈,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道:“這些丫頭們倒是有幾分靈性,布置的還算雅致。”

  阿離聽了老頭沒死的消息,心中如落了塊巨石,安心的坐在榻上。這人一靜下來,便覺渾身無力,整個(gè)人都分外懶散,一動(dòng)也不想動(dòng)。

  十八自言自語了幾句,才正經(jīng)想起一件事來。開口道:“你這一醒來就嚷嚷著老頭,可是有什么事要同他說?”

  阿離抬眼看了十八一眼,懶懶的應(yīng)了一聲。開口嘆道:“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覺醒來渾身像少了點(diǎn)什么似的,心里也空落落的?!?p>  “哼,一覺醒來?”十八眼眸一翻,臉上露了一絲譏笑。

  “你這一覺睡了個(gè)七八天,怎能不懶?越睡越無力!”

  “七八天?”阿離聽了十八這一說,心底咯噔一下,便清楚了。那日定是與老頭比試,一招不慎,入了魔!才會(huì)有那般恐怖的夢(mèng)境。

  十八走上前來,往她腦門上狠敲了一下,又轉(zhuǎn)身看著床頭的百鳥朝鳳宮燈,嘴里幽幽的道:“我馬車上的那盞八寶燈可是你扯壞的?”

  阿離此刻哪里有心思理會(huì)這些,只一本正經(jīng)的問十八?!拔以趺淳退似甙颂欤坷项^去哪兒了?”

  “切!你這性子你還不知?逞強(qiáng),囂張!自然是與老頭講狠,沒扛過老頭的暴擊,才昏睡了。要我說呀,你還是正經(jīng)練練你的功法,別整天揣著三腳貓的功夫到處、、、”十八還在念叨,阿離卻是已穿好了鞋,套了件厚厚的披風(fēng)出門去。

  “喂!你這孩子,我話還沒講完呢?”

  阿離已跑到了院外,十八還在門口叫喚。片刻,便有隨從跑了過來,問道:“王爺,要不要派人跟著。”

  十八眼神慢悠悠的收了回來,吩咐道:“遣輛馬車跟著,她這是要去書院里?!?p>  那隨從聽了命令便退下。十八卻靠在門框上,欣賞著院里的麻雀拌嘴,不亦樂乎。

  那麻雀鬧騰了一陣,也都飛散去了。院子里的丫頭上來了,低聲道:“王爺,湘繡姑娘在外頭等著呢!”

  十八一聽湘繡來了,自是歡喜,拍著手斥責(zé)道:“不早說。白白的讓我無聊了這一陣?!?p>  那丫頭被這一句訓(xùn)斥,不禁委屈,低聲道:“奴婢看您逗鳥兒逗得正開心,一時(shí)不敢打擾?!?p>  十八回頭嘆了一口氣,道:“你哪兒看出我在逗鳥兒,明明是那幾只麻雀兒在逗我!哎、、、、”

  那丫頭聽了這一句數(shù)落,也不知如何回答,只閉嘴不語,一路跟著去了外面大堂上。

  剛上了偏室的過道,便聽得堂上一陣嬌笑,那丫頭縮了縮頭,不愿再跟上去。十八卻是歡快的沖了上去,遠(yuǎn)遠(yuǎn)的喚道:“湘繡!”

  湘繡已有多日不上王府了,今日卻是一身鮮紅對(duì)襟棉襖襯著一條素色裙子。臉上娥眉輕掃,略施粉黛,烏髻上插著一支淡雅的白梅花簪。

  “喲!今日倒是有些意外!”十八望著湘繡,早伸了雙手來抱。眾人見此,都悄悄退了下去。

  湘繡也不避讓,倒是極為樂意,一聲輕笑,道:“王爺已有好幾日不去歡合居了,聽說郡主病了?”

  十八眉頭微蹙,又輕輕一笑,道:“阿離?。∷惶焯焐宪f下跳的,弄個(gè)什么小傷來也是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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