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開閶闔。
文武百官、同天下諸侯魚貫而入,進(jìn)入王宮,往九間殿而去。
九間殿坐北朝南,在十六里御道的盡頭之處。
如若有精通風(fēng)水堪輿的超級大家在此,自然是一眼便是可以看出,此刻好似隨朝陽而起的九間殿,竟是建在天下地軸之上,在八方疆域的簇?fù)碇拢瑯?gòu)成了一副磅礴的氣運大卷。
而商子辛,當(dāng)朝商王,就在那氣運大卷當(dāng)中,就在那九間殿龍椅上,南面而聽天下。
如此氣運,難怪大商鼎盛至今。
一路魚貫,文官隨魁首商容、比干靠右而行,武將跟在鰲頭黃飛虎身邊偏左而走,西伯候姬昌、南伯候鄂崇禹、北伯候崇侯虎,以及一臉悲憤不減的姜文煥,也都在商容和比干周邊緩行。
百官、八百諸侯,剛剛行到九間殿下,曹正淳陰柔但卻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便是于大殿門口響起。
“大王有旨,除百官外,特宣三鎮(zhèn)諸侯首領(lǐng),同東伯候姜恒楚之子姜文煥入殿面君,采問民風(fēng)土俗,淳龐澆競,國治邦安;其余諸侯,俱在殿外朝賀即可。”
大商慣例,歷來如此。
八百小諸侯,說好一點是來朝歌面圣,其實每一次能夠入王宮就已經(jīng)不錯了,根本入不了九間殿,見不到商王。
“再宣冀州蘇護(hù)、叁山關(guān)總兵鄧九公入殿面君。”
隨著令下,姬昌、鄂崇禹、崇侯虎以及姜文煥,鄧九公等人,同百官一起拾階而上,一路踏過白玉石階,登高入殿。
殿中,設(shè)有先王年間才鍛造的龍椅寶座,殿前為丹陛,擺有銅龜、銅鶴、日晷、嘉量四樣重器,上下露臺列有十八尊鼎,很是威嚴(yán)。
當(dāng)一干入殿朝會的權(quán)臣大員就位站定之后,一身玄鳥王袍的商王、人皇、商子辛,這才終于出現(xiàn)。
按照舊例,此時應(yīng)該由寺人太監(jiān)曹正淳出聲,開啟早朝禮儀。
然后,大殿內(nèi)百官、殿外八百諸侯,便要跪下叩見商子辛。
可這一次朝會顯然與以往大有不同,商子辛竟然是沒有急于落座,而是面容有些肅穆,目光有些犀利的立在龍椅一側(cè),居高臨下的掃過群臣。
為商子辛目光掠過,九間殿內(nèi),首相商容一臉悲切,似乎還沒有從痛失摯友,慘損‘女婿’的悲傷當(dāng)中走出。
亞相比干如站木樁,數(shù)年如一日。
其他重臣,微子、箕子、梅伯等人也都是神色不動。
那位天下皆知,和西伯候姬昌為摯友,更是由姬昌舉薦入王宮,從區(qū)區(qū)一販賣魚鹽的小販,到如今身居高位的上大夫膠鬲,以及楊任等人,也都是眼觀鼻,鼻關(guān)心。
文官如此,武官更是一樣。
黃飛虎神色淡然,兩大鎮(zhèn)殿將軍方相、方弼也都是雙目微闔。
三大伯候,一大總兵,蘇護(hù),姜文煥,也都是沉默連連。
氣氛,尷尬得一匹。
幽幽的目光,掃視大殿內(nèi)的群臣,最終,商子辛的注意力,落在了姜文煥和三大伯候身上。
有勇無謀的姜文煥,正如商子辛所熟悉的歷史上記載的一樣,一副正直、剛強的樣子,身材高大,面容不怒而自威,因為悲傷而微微內(nèi)斂的眸光,依舊不缺凌厲逼人之勢。
南伯侯鄂崇禹,久居南方蜀地,身材有些瘦小,一雙只顯絲絲睿智和詭譎的眸子,在眼眶里微微轉(zhuǎn)動,仿佛永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讓人難以猜透這個男人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北伯侯崇侯虎,北方猛漢,天生一副威猛之姿,面黑紅須,看似五大三粗,實則一雙斗眼當(dāng)中,同樣是精光閃爍。
的確,能夠為一方伯候者,肚子里面再怎么不堪,也有幾斤城府。
倒是姬昌,和其余三人相比,太過于普通。
書生模樣,白臉一副,即便喪子,入殿之后也未曾流露半點異樣情緒,一直恭恭敬敬立在殿內(nèi),目不斜視,雙眼當(dāng)中既無精光蕩漾,也無詭譎之色。
只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者固定的思維,還是商子辛敏銳的直覺,他總感覺,姬昌那猶如一洼清泉,又似古潭的雙眼當(dāng)中,仿佛正在醞釀著什么狂濤駭浪。
靜如潛龍在淵,動如龍翔九天。
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可怕的!
如果可以選擇,即便是穿越者,即便是擁有系統(tǒng),商子辛也愿意和這樣的人做隊友,而不是做……
對手!
但,商子辛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除非他姬昌心甘情愿的做個治世之能臣,而不是亂世之梟雄。
大殿內(nèi)寂靜無聲,商子辛慢慢收回了目光,輕輕坐在了龍椅之上。
屁股剛剛挨上龍椅,曹正淳那不似一般太監(jiān)的威嚴(yán)喝聲,便是緊跟著響起。
“上朝!”
聲音一起,殿內(nèi)百官并三大伯候等人,殿外近乎八百諸侯,立即緩緩跪下,如潮水一般,由南向北迅速涌去,口中敬語連連。
只是,不說殿外那些不得見到人皇商王龍顏的諸侯,即便是寬闊大殿丹墀上百余臣子跪拜以后,也只能望見龍椅上商子辛的雙足。
“眾愛卿平身!”
商子辛微微擺手,百官、諸侯接連站起。
因被昨日東西兩大伯候遇刺的消息所震懾心神,因此,今日朝堂之上,誰也不敢不識趣去多嘴,大多學(xué)習(xí)起身之后便是微微閉目,似在養(yǎng)神的王叔比干,一個個豎起耳朵聽著便是。
就連昨日氣急差點要和黃飛虎動刀子的姜文煥,今日在如此特殊氣氛之下,火爆的脾氣也是被強壓了幾分,不敢首先跳出來胡言亂語。
很快的,一道道圣諭頒下。
大抵意思,便是商子辛表示了自己對東南伯候遇刺一事的震驚及慰問,同時對于軍中守備進(jìn)行了嚴(yán)厲的批評,對政事堂百官下了暗中的提醒與震懾。
然后又命于行刺一事當(dāng)中受傷的姜文煥,以及姬昌一行人先在王都養(yǎng)傷,待朝廷查明兩次遇刺情況之后,再作定斷。
如此圣諭,不痛不癢,直到……
“擢升東魯姜文煥為新任東伯候,總領(lǐng)東魯軍政。”
“擢升追封姬發(fā)為西岐諸侯,號‘永西侯’?!?p> 圣諭完畢,龍椅之上,商子辛眼神略有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