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烏云密集,傾盆大雨穿過厚重的云層狠狠的打在南山的每一粒沙土上,霜寒還在文白蘇的背上上躥下跳。陳倉退居在山坳的軍隊見這突如其來的異象,一時間面色全灰。
只見泥土松動的山土開始被融動,與漸漸泛黃的山水一同沖下山坳,這場雨真是南山多年來空前絕后的雨!
太史威雄一時間不知如何指導這萬萬大軍。進,意味著跳入敵軍的包圍圈;退,意味著放任敵軍攻破兩國的分界線,陳倉國土就此被踐踏;原地守,意味著將被這山石黃泥湮沒而死去。戰(zhàn)士們喘息未定,大汗涔涔......進退兩難......
南山此時的風好似六月海域上強勢攻入的龍卷風,山腰粗壯的樹干傳來密集的啪啪啪哐哐哐的劇裂聲,果然,不受控制的山石拔地而起,朝著這山坳奔來,速如流星!
慌亂中,文靖風心里明白,這場雨定有問題,轉(zhuǎn)眼瞧見文白蘇背上的霜寒顫動個不停,心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爸慌聰耻娭杏腥藭愋g!”
“我兒,今日這天象有異,只怕我們控制不了!”
“韃侯,現(xiàn)在怎么辦?退還是守,兩條路都免不了一死!”
“既然都免不了一死,就不退了,再等等,我倒要看看這有違天象的雨水還要下多久?!?p> 天秦軍營,早已經(jīng)是大雨磅礴,因地勢廣闊,不受山石困擾,倒無大礙。見南山的敵軍還在垂死掙扎,他的臉上笑意不斷......
“弟弟真是神算,居然知道今日有這等好時機,不如我們趁敵方慌亂之際,沖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怎樣?”
“哥哥急不得!急不得!為什么不讓他們自己做選擇如何死呢?總之,這一次,我們就要越過兩國的分界線,直直抵達陳倉的老巢,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重天上,魔族掌管異族水器的魔君還在施雨,手中的靈器忽大忽小,雨下的也忽大忽小。
只見他碎碎念,“多年不見,沐大師兄要我施雨干嘛?只怕這個量不是要救人,是要殺人吧......”
來自人界的施雨符源源不斷,指示魔君這場雨不要停,暴風雨可以來的更猛烈一些!
沐梓趕到南山的時候,已經(jīng)分不清文白蘇的軍隊在哪里,只見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天際的邪氣籠罩了個遍,他這才反應過來,今日的天象有異。從天而降的雨不是來自九重天上荷花雨神的杰作,這是魔界的魔君在施雨!可究竟是誰在號召魔君,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施雨?誰又能召喚的了魔君呢?
雨繼續(xù)嘩嘩嘩嘩嘩嘩,一望無際的黑暗中,沐梓矗立山頭,終于看見山坳里一點靈光忽隱忽現(xiàn),他知道這便是霜寒的靈光。再這樣下去,只怕陳倉所有的軍隊都要葬身于土石之下!
一陣電閃雷鳴之際,數(shù)萬萬人聽見從南山的山間上傳來了縷縷琴音,涓涓而來,緩緩流過每一顆驚恐的心。琴音所到之處,一片寧靜祥和的場面......
七夌掛著笑的臉龐突然一下慘白,那種驚慌是他前所未有的。
終于,山中的土石不在嘩嘩嘩直奔山坳,風在這時停了,雨不來了,一輪皎潔的月重新露了臉,一望無際的黑變成了斑斑點點的黑,而這一切就如一場夢,讓戰(zhàn)士們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最終神還是給他們?nèi)酉铝算彖鬟@根救命稻草......
時間穿過塵世,恍然中回到了八百年之前。八百年之前,魔松座下有三個弟子,大弟子沐梓、二弟子容鳶、三弟子云深。他們?nèi)嗽谀傻膸ьI下,個個魔力堪絕,各自有吃飯的本領。當魔王決定離開魔界去一個地方,實施他報恩計劃的時候,三個弟子便承擔起管理魔界的任務,大弟子天性愛自由,在魔松離開不久后,他也離開了,他來到了人界,陰差陽錯的遇到了愛講故事的的姑娘嬋娟......
二弟子容鳶與三弟子云深留在了魔界,謹遵魔王的命令,管理著魔界眾魔。魔界一直以來有個明確的規(guī)定,魔與魔之間不能產(chǎn)生額外的感情,“費盡千辛萬苦成了魔,也要努力去往九重天?!边@是魔松對所有魔族成員的規(guī)定......魔的感情是最不可信的,會阻礙每一個想去往九重天的魔!
云深容貌在魔界堪稱一絕,惹得眾多魔女的青睞,時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數(shù)百年,云深一直刻苦修煉,希望有朝一日接管魔松的位置,他的心并沒有為誰所動。光陰輪回,直到兩百年后,有一位名叫詩詩的姑娘從冥界逃出,修煉成了魔前往了魔界。在這孤寂虛無的魔界,她漸漸成為了云深的摯愛,兩人有太多說不完的話,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就能讀懂彼此。果真,身為魔王三弟子的云深犯了魔界的大忌。魔王雖不管魔界多年,可當云深與詩詩的事兒傳到他耳朵時,他即刻趕回魔宮,剔除了詩詩的魔骨,將她送回冥府投生去了......
詩詩走了,云深的心也就涼了......
怨恨的種子一點點在云深心里埋藏,他一直聽話多年,最終卻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不知什么時候他也離開了魔界,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魔界還剩下二弟子容鳶,兩位師兄弟接連離去,容鳶迫不得已坐上了魔君的位置,魔王位置一直沒人動,魔君代理魔王打理著一切......
沐梓什么都知道,他將詩詩的前世與云深的愛情轉(zhuǎn)化成一個凄涼悲愴的故事……
“弟弟,這天象怎么又變了?”直到哥哥七丹的聲音傳來時,七夌才緩過神來。
“哥哥,或許陳倉軍隊有神相助,今日這戰(zhàn)就不打了,明日再說!”
身為凡人的七丹,一聽對方有神相助,頓時臉色劇變,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
“韃侯,這天象變化的也太快了些,威雄活了幾十載,還是頭一次遇到!”
“是啊......”
“將軍,巨石傷了我軍十余名戰(zhàn)士,不過皆無性命危險?!?p> “這便好!趕快讓隨軍醫(yī)師為他們治療!”
文白蘇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天象變幻,只覺得眼睛昏漲,頭疼欲裂。
沐梓離開了南山山頭,只身一躍,便來到了七重天上久別的魔宮。再次離開魔宮的二十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因急事兒回來。
守門的魔將見來者是沐梓,個個表現(xiàn)的十分恭敬,他穿過虛無清幽的宮門,來到了魔君住的地方。
“我說二弟,今日在南山下這場幻雨所謂何事?”
“大師兄,時隔多年,終于還是見了,你看你一回來就興師問罪,二弟心好疼!”他手里拿著靈器,看這個樣子,剛才的雨的確為他所下!
“咱們是多年未見,你倒是給我這個驚喜,差點害得我完成不了任務!說說吧,為何下雨?”
“大師兄可冤枉二弟了,這雨不是你讓我下的么?”
“我讓你下的?我何時讓你下過雨?我如何讓你下的?”
“大師兄忘了么?當年魔王在我們兄弟的靈脈上畫了隱符,只要有事掐訣就可以召喚對方。今日我收到了施雨符,不得有假!”魔君一臉誠懇,眼神疑惑的望向沐梓。
“這么說來,莫非是三弟云深......”
“大師兄,云深已經(jīng)離開魔界多年,這些年魔王也在尋找他的蹤跡,無果。猜想他多半自毀魔骨,入了冥界投生尋詩詩去了......怎會記得掐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