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凡間
第二天，原來被姬小夜安排進衙門的幾十名士卒來了。
“大人，我們這是要回去了嗎？”
“是啊，怎么樣，這段時間在衙門過得？”姬小夜微笑道。
“說實話，比在軍營里可好太多了，衙門里的那幫兄弟真沒拿我們當外人啊，特別是那個徐縣令，對我們是天天好酒好菜招待著?！北娙瞬缓靡馑嫉男χ馈?p> “那就好，唉，只是可惜啊，好日子總是這么短暫?！奔∫共唤浺獾恼f道。
“怎么，大人剛成親，是……有點不想走了？”眾人打趣道。
“行了，別胡說了，去把馬牽來，準備出發(fā)了?！奔∫孤勓员愫π叩挠柍獾馈?p> “得嘞?！?p> 眾人隨即便都去牽馬了。
此時姬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跑到了門口，其中的孟然則帶著包裹向著姬小夜走了過來。
“給，一路小心。”說著孟然便把包裹遞給了姬小夜。
姬小夜接過包裹后便點點頭答道：“嗯，我會的。”
這時姬小夜的母親張氏也走了過來，她在姬小夜的耳邊輕聲說道：“夜兒，你和孟然那個什么……做了吧？”
“??？怎么了娘？你問這個是干什么？”姬小夜聞言便支支吾吾了起來。
“要是你哪天感覺自己肚子大了，你就直接寫信給你爹?！睆埵弦荒樕衩氐恼f道。
“啊？可我這是要去前線打仗?。 奔∫挂荒樸碌恼f道。
“打仗怎么了，打仗就不能讓別人生孩子了？你爹說了，他會給你安排好的?！睆埵险f道。
“安排？安排什么？”姬小夜問道。
“他說了，只要你的信一到，他就立刻去樂陽找皇帝，跟皇帝說這事，然后再讓皇帝下旨命你從前線撤下來?！睆埵细吲d的說道。
“啊？你們……我真是服了。行了行了，隨便你們吧?！奔∫孤犆靼字蟊阋荒槄拹旱拇鸬?。
姬小夜是很反感爹娘這么做的，但好在她和孟然并沒有睡在一起過，所以，他們的這些舉動就成了多余的了。
很快，士卒們就把馬都牽來了，不過當他們看到姬小夜一家都為姬小夜送行的時候，他們便都自覺的站住了腳，并且靠在一旁靜心等待著。
“他們人來了，我該走了?！笨杉∫挂娛孔鋫円呀浽诘戎约毫耍谑撬慊仡^對家人們說道。
當走出家門的時候，姬小夜突然就回過了頭，一臉調皮的對孟然說道：“再見了，我親愛的夫君，我不在的時候要記得想我哦，當然，我也會想你的?！?p> 孟然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姬小夜這樣的一面，真是……太好了。
于是他便激動的回答道：“當然，娘……娘子?！?p> 二人的這一翻對話頓時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而他們的表情也在姬小夜的預料之中，姬小夜見狀只是笑了笑，心想孟然在姬家的地位不高，平時舅父張三也會欺負他，自己在的時候還好，可自己一旦走后，孟然勢必會再次回到原來的處境?？上胍蛔屗黄圬摚蔷椭挥幸粋€辦法，那就是和他站在一起，對家里的所有人表明立場，自己是孟然真真正正的妻子，當然，這也是姬是非想看到的。雖說自己很討厭父親的這一做法，但好在孟然這個人還算不錯。
“夜兒，記得早點回來，娘會想你的?！贝藭r見姬小夜真的要走了，母親張氏便哭道。
“我會噠！”姬小夜頭也不回的大喊道。
也不知道怎么了，這次姬小夜竟意外的沒有哭，也許是因為跟著李欣然征戰(zhàn)這么多年了，所以她的性格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時候了，現(xiàn)在的她，已經變得更加堅強，更加成熟。
之后姬小夜便騎上馬離開了，一行人就這樣向著樂陽出發(fā)了。
這天，李欣然在田間正和百姓們一起收割著最后一批成熟的稻谷，當然，霜生和楊沐風也在，就在樂陽郡的鳳城縣。
“欣然，我累的不行了，能不能歇歇？”霜生此時滿臉大汗，氣喘吁吁的說道。
“好，我們歇歇，大家都一起歇歇吧?！崩钚廊恍χ鸬?。
周圍的眾人聞言便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跟著李欣然一起坐到了一旁的泥路上。
“第一次干農活的感覺怎么樣？”隨后李欣然問霜生道。
“累，感覺比打仗還累。”霜生疲憊的說道。
“哈哈哈?！北娙寺勓越源笮α似饋怼?p> 此時其中一老者對霜生豎起了大拇指，并且說道：“大小姐力氣真是大啊，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那一堆一堆的稻谷，說抗走就抗走，這可比咱們村里的男人還厲害?？床怀瞿銈兙尤贿@么能干活，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p> 一聽到有夸獎，霜生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嘿嘿?！?p> “老伯，能說說今年的收成嗎？我看著挺不錯的啊，為什么之前有人說今年收成不好??？”李欣然問老者道。
這老者和周圍的百姓穿的一樣，都是麻布衣衫和破短褲，當然，還有一雙破草鞋，這和李欣然他們三人身上的錦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挺好的，怎么會不好呢?！崩险哌B忙慌張的答道。
不過沒一會兒，老者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李欣然見狀便說道：“老伯，您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小人……唉！”老者想說些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老伯，您只管放心大膽的說，出了事由我負責，我向你保證！”李欣然見狀便嚴肅的說道。
“唉！還是算了吧，小人怕給各位小姐公子惹麻煩。”可老者卻擺擺手答道。
“怎么會呢？什么事啊，說還不能說了？”見老者不說，李欣然就越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她又問道。
“小人能看出來各位小姐公子都是好人，但這事會牽扯到官府的?！崩险呋艔埖恼f道。
“官府？”
“是，就是官府，官府那些人，他們就是畜牲！他們……”老者說的時候，表情很是激動，但說一半就不往下說了。
“他們怎么了？老伯您倒是繼續(xù)說啊?！崩钚廊恢钡膯柕?。
“算了算了，這和你們沒關系，小人怕到時候再把你們連累了。”老者擺擺手說道。
此時楊沐風對老者說道：“老人家，你剛才就一直說我們是小姐公子什么的，實話告訴你，我們可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孩子。”
“什么？不可能，絕不可能，各位大人，你們就別開玩笑了，之前送你們來的官吏都和小人說了?！?p> 楊沐風笑著問道：“哦？那人說什么了？”
“他說只要小人能讓各位大人在這里玩開心了，回頭就賞小人一兩銀子。當時小人出于好奇，就問他馬上要來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官吏回答說，具體他也不知道，聽說好像是樂陽城里一大官的家屬，在家閑著沒事，跑來這里體驗體驗平民生活的?！崩险呷鐚嵳f道。
“呵，體驗平民生活。欣然，都怪你，說要低調，現(xiàn)在好了吧，都鬧出笑話來了。”楊沐風聞言便一臉無奈的看向了李欣然，并且對她說道。
一旁的霜生則對老者說道：“老伯，我們要真是什么達官貴人，還能跑來這里和你們一起干農活嗎？而且還這么賣力？”
“你們……難道你們真不是什么小姐公子？”老者一臉不敢相信的說道。
“老爺子，實話告訴你，你眼前的這位便是朝廷正二品的征南將軍李欣然?！睏钽屣L隨即就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么！正……正二品，親娘嘞，這……”老者聞言頓時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么，老伯，我……看起來不像當官的？”李欣然見老者這副樣子，于是便問道。
“恕小人冒昧，小人是真沒想到大人您會是這么大的官?！崩险呷鐚嵳f道。
“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實情了吧？”李欣然說道。
“好好好，是這樣，今年的收成是真的不好，剛才小人之所以撒謊說收成好，那是因為小人懼怕官府。大人，您來這里才幾天，很多情況您是根本不知道啊，往年這稻谷收成好的時候，我們這些種地的老百姓還能勉強過日子，最起碼不會餓死，可要是收成不好了，那我們可就要遭罪了?！崩险呖拗f道。
“什么意思？”李欣然皺著眉頭問道。
“唉，就先說小人家吧，小人家是四畝地，可今年的收成卻不到三石?！?p> “四畝地才不到三石？”李欣然望著這無邊的田野，一臉驚訝的問道。
“是?！?p> “那老伯您家?guī)卓谌税?？不會就您一個人吧？”
“家里就小人一個了，小人的老伴是前年走的?！?p> “那您沒孩子？”李欣然又問道。
“有，就生了一個，十年前被拉去從軍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崩险咭荒槺瘋恼f道
李欣然聞言便沉默了，但沒一會兒她又問道：“那您現(xiàn)在一個人打理這么多田，忙得過來嗎？”
“忙不過來又能怎么樣？哪家不是這樣，不信大人可以隨便問這里的人，問問他們苦不苦。再說了，哪能想不干就不干啊，除非是覺得活夠了，那官府的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唉?？杉词谷绱耍麄儏s還是在不停的壓榨我們?！?p> “壓榨？難道官府收你們糧食的時候錢給少了？”
“這么說吧，去年小人家的收成是三石糧食，官府直接就收走了兩石半，而這兩石半，官府的差人也就只給了小人二百五十文銅錢?！?p> “什么？兩石半的糧食才給了您二百五十文銅錢？合著一石糧食才一百文啊，怎么會這樣呢？”李欣然大驚道。
“小人沒說慌，小人說的都是真的，差人們說這其中兩石都是賦稅，剩下的半石才算買的。不信大人可以問問旁邊的人?！?p> 老者一說完，周圍的百姓們就都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他們一個個都兩眼含淚，哭訴著自己的難處。
“求青天大老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p> “大人，小人為了全家能吃上口粥，前段時間不得已賣了自己的女兒，嗚嗚嗚，小人求求大人讓官府的人高抬貴手，少些賦稅吧。”
“大人，就在上個月，小人的婆娘因為受不了官府的壓榨，一著急，就不小心打了差人一下，結果她……直接被那個差人給活活打死了，小人不知道這事該找誰說理，大人……求大人幫幫小人吧?！?p> “……”
李欣然怔住了，她沒想到，百姓們居然會有這么多的苦藏在肚子里，為什么會這樣？自己從軍這么多年，為的就是百姓能夠安居樂業(yè)，過上好日子，可是沒想到，結果卻會是這樣，不過，他們會變成這樣，怕是與自己一直征戰(zhàn)有著分不開的關系?，F(xiàn)在百姓們并沒有能過上好日子，該怎么辦？要怎么才能拯救他們呢？
縱然李欣然聰明絕頂，但現(xiàn)在一時間她也想不出應對的辦法，無奈之下，她只得說道：“大家快起來吧，這件事我會負責的，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我保證?！?p> 好一會兒，跪在地上的百姓們才陸陸續(xù)續(xù)的站起來，見他們的情緒都有所穩(wěn)定后，李欣然便接著問老者道：“老伯，這賦稅是以前就這么高了嗎？還是現(xiàn)在突然變高的？”
“是一年比一年高。官府的差人說，現(xiàn)在邊境那里天天打仗，賦稅自然是要高些的?！?p> “那現(xiàn)在按市價一石糧食能賣多少錢啊？”
“能賣大概五百文銅錢吧?！?p> “也就是說，除去要交納的糧食外，剩下的糧食官府的人是按市價收的，是這樣嗎？”
“是，可問題是賦稅太高了，一年下來，我們這些種地的根本就沒一天能吃上頓飽飯。一般來說，留下來的糧食只夠吃半年的，至于剩下的半年，就得自己想辦法去了。”老者苦著臉說道。
“不對啊，你之前不是說了嗎？那官府不是還給了你二百五十貫銅錢的嗎？你可以再拿這個錢去換糧食吃啊。”此時一旁的霜生說道。
“這位大人有所不知，除了糧食之外，油啊，鹽啊，那都得要錢，一到冬天，還得買件棉襖御寒，不然田里的活沒法干，要是病了，還得買藥，什么地方都得要用著錢?！崩险呗勓员戕D頭對霜生解釋道。
“不好意思，我把這個忘了?！彼鷵现^，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還沒完，每次官府的差人來征稅了，我們每家每戶就得準備好一頓好吃的，算是孝敬的。他們去一家，那那一家就得提前準備好酒菜等著他們，輪流著去，哪家都逃不了，這一頓酒菜錢，得好幾十文錢啊?！崩险哂盅a充道。
“呵?！?p> 就在這時，一旁的楊沐風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冷哼，李欣然見狀便一臉嚴肅的問他道：“老楊，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起我兒時的時候了，那個時候，我住的那個村子里也有這個習俗，呵，算是習俗吧?！睏钽屣L一臉鄙夷的說道。
李欣然聞言便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她臉色鐵青的自語道：“看來我今天是了解很多以前從沒聽說過的東西啊，這很好?！?p> “欣然，你該不會是又想管閑事吧？雖說小夜現(xiàn)在不在，但你也不能這般胡來?！币娎钚廊凰坪鹾軕嵟?，于是楊沐風便提醒她道。
“閑事？胡來？”李欣然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欣然，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是將軍，這些事不歸你管，別到時候弄出什么大麻煩再壞了大事，那就得不償失了。你別忘了，馬上……可就要打仗了，就算你可以不顧一切，那你也要想想糧餉，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不能得罪朝廷里的任何人?！?p> 顯然，楊沐風看的很長遠，不然他是不會說出這些話的，但李欣然卻笑著說道：“我知道，多謝你的好意提醒，但這件事……我管定了！糧食是百姓的根本，也是國家的根本，這件事我必須要徹查到底，好還百姓一個公道?！?p> 楊沐風見李欣然這么說，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相反，李欣然有這種反應，好像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們必須要幫助這些百姓，我支持欣然！啊啊啊??！”此時霜生舉起手高呼道。
百姓們見李欣然真的肯幫他們出頭，于是皆跪在地上，一邊磕著頭，一邊感激道：“多謝大人肯出手相助，多謝大人。”
“大家快別這樣了，你們這樣我可受不起。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幫你們解決這件事，不過今晚我得在這里留宿一晚了。”
“大人若不嫌棄，就住在小人家吧?！崩险呗勓员氵B忙站出來說道。
“那就有勞了?！崩钚廊话莸馈?p> 天色漸漸暗了，李欣然他們三人便跟著老者走了。
很快，他們便到地方了。眼前的這個屋子十分的破，而且看起來還有點像草棚子，可以說是很簡陋了，這要是哪天下大雨，里面是絕對待不了的，也不知道這老人家一個人是怎么過來的。
此時老者尷尬的說道：“各位大人，小人的家確實有些破了，還請大人們湊合湊合，對不住了。”
李欣然則隨口說道：“無妨。”
老者雖然看起來有些難堪，但還是可以看出他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習慣這種貧苦的生活，以及被人瞧不起。
“老伯，為什么不把這屋子修繕一下呢？這個樣子，下雨天都沒法住人吧？”李欣然一邊看著屋子，一邊對老者說道。
“以前想過，可那時候正好趕上小人的老伴不是死了嘛，然后……呵呵，也就不打算修了，反正就剩小人一個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還修什么啊，過一天是一天吧?！崩险邍@道。
“哦，是這樣啊?！崩钚廊徽J真的聽著，老者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隨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邊說著，一邊連忙往屋子里走去，“對對對，大人們稍等，小人這就去給大人們做飯?！?p> 沒一會兒，老者就出來了，只見他把一個很矮的方桌給拿了出來，并且把它放在了門口的地上，這與其說是桌子，還不如說就是一塊木板，因為那四條桌子腿太短了。隨后，老者又把晚飯給端了出來，就三個碗，每個碗里都盛著大半碗的粥。
“太好了！晚飯來啦！”見到開飯了，霜生頓時激動的說道。
說完霜生便快速的跑到了方桌前，可當她看到桌上只有三碗粥的時候，她傻了，“怎么就……三碗粥？這怎么吃??？”
“各位大人，實在是抱歉，小人家中就只能拿出這些了?！崩险邽殡y的解釋道。
李欣然聞言尷尬的答道：“咳咳，無妨。”
說完李欣然便走到了霜生的背后，并且對著她的后背狠狠的掐了一下。
“哎呦，欣然，你干嘛??？”霜生吃痛，她連忙回過頭說道。
“我告訴你啊，你最好老實點，人家給什么，你就吃什么，要是再多一句廢話，看我不收拾你！”李欣然則一臉嚴肅的在霜生的耳邊小聲說道。
“哦?！彼椭^，一臉委屈的答道。
很快，三人便都到了方桌前，可接下來讓他們?yōu)殡y的是，桌上只有三個碗，但人卻有四個，這該怎么辦？
“老人家，怎么只有三個碗？”李欣然見狀便問老者道。
“大人，是這樣，小人家里只有三個碗了，多一個也沒有了。不過沒關系，大人們先吃，小人可以等，嘿嘿?！崩险吖常χ忉尩?。
“是這樣啊。”李欣然一臉尷尬的自語道。
一旁的楊沐風見李欣然似乎在猶豫著，于是便連忙清了清嗓子，對她說道：“欣然，還是過來快些吃吧。”
“好?！崩钚廊幌肓讼耄缓簏c頭應道。
楊沐風之所以會這么說，那是因為他怕李欣然會在這個時候與老者謙讓起來，這個場景是他不想看到的。老者自然是苦，但李欣然何等尊貴？要是她真的與一個最底層的百姓拉拉扯扯了，那就太不成體統(tǒng)了。
就這樣，老者老實的站在了一旁，而李欣然三人則端起了桌上的粥，就當他們準備吃的時候，問題又來了，沒有板凳！這讓三人都不由得尷尬了起來。
“老伯，這里沒板凳嗎？”這時楊沐風臉上帶著一絲厭煩的轉頭問老者道。
“沒有，小人也都好幾年沒坐過板凳了?！崩险咝χ鴶[擺手答道。
楊沐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心想這老百姓的生活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差到難以想象，雖說自己倒是可以直接坐在地上，這無所謂，但唯獨欣然不行，她決不能這樣！
想到這里，楊沐風連忙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錦衣，并且將它鋪在了地上，接著他起身對李欣然說道：“欣然，來，坐這里?！?p> 李欣然則答道：“老楊，你不用這樣?！?p> “不行！你怎么可以直接坐在地上。霜生，你也來，你和欣然兩人坐一起?！睏钽屣L嚴肅的說道。
“哦。”霜生答應道。
霜生也沒多想，她直接就坐在了楊沐風鋪好的衣服上，而李欣然雖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無奈也只得跟著坐在了霜生的旁邊。楊沐風見狀便安心了許多，然后便坐回了對面。
楊沐風最先喝完粥，緊接著便是霜生。
可當霜生把空碗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楊沐風卻一把奪了過去，霜生見狀便問道：“你拿我碗干什么？”
“沒什么，幫你收拾收拾。”楊沐風面無表情的答道。
沒一會兒，李欣然也吃完了，楊沐風看見便說道：“欣然，把你的碗給我。”
李欣然也沒多想，直接就把碗給了楊沐風。就這樣，楊沐風拿著手里的三個碗，走到老者跟前，并且問他道：“老伯，請問你家里有水嗎？”
“有，就在里屋呢?！崩险咧钢葑永镎f道。
“多謝?！?p> 說完楊沐風就走向了里屋，沒一會兒他出來了，同時，他手里的三個碗也變得干干凈凈，顯然，他是去洗碗了。然后楊沐風再次走到老者跟前，把手里洗好的三個碗交給了老者，并且說道：“老伯，你現(xiàn)在可以吃飯了，這些碗我都洗干凈了。”
此時一旁的李欣然才明白過來，心想楊沐風居然會這么細心，他這樣做，應該是怕老者去接著用自己或者霜生吃過的碗，要真是這樣的話，確實太不合適且有傷大雅。
想到這里，李欣然對楊沐風說道：“老楊，麻煩你了。”
“沒事。”楊沐風只是隨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