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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之歡

第七章 選個駙馬

焰火之歡 韶添 4695 2020-02-24 09:54:53

  喻之燃此人從小于父親嚴(yán)厲教養(yǎng)下長大,念的是圣賢書,知禮且穩(wěn)重,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要學(xué)會哭。

  他分明記得小時候想吃糖,父親不允,自己也是哭的,只是后來的結(jié)果便是自己被父親罰在院中,責(zé)罵他心有貪欲,跪了半晌。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國公府不養(yǎng)懦弱之士。

  這是他從小學(xué)會的道理,要懂事,要堅韌,因而這些小傷他從未放在心上,只想著上完課回府,再擦點藥就好。

  他比蕭瑾?dú)g年長一歲,自然是要承擔(dān)起年長者的責(zé)任,護(hù)著她些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螞r她還是位金枝玉葉的貴人。

  倒是沒成想被那小丫頭教訓(xùn)了一通,不過她說的話,喻霖不茍同,他還是覺得男人嘛,自有剛強(qiáng)骨,不能跟個小丫頭片子那般掉淚珠,怎么看都有損顏面。若是被同齡的世家公子們瞧見,怕是只有被嘲笑的份。

  喻之燃自恃清高,哪是愿去承受那份譏笑之徒。

  不過,她是什么時候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扭傷了的?

  周遭那么多人,都不曾察覺,他素來不愿與人徒增麻煩,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卻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

  蕭瑾?dú)g跟齊太醫(yī)要這瓶藥油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她小題大做,他清楚知道,她胳膊可能是蹭到了地面,但是整個人不會有扭傷到哪里,他接的很好,蕭瑾?dú)g尚年幼,整個人也算小巧,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只是喻霖沒想到那藥油竟是給自己要的。

  想來,那丫頭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就察覺到了吧,不然也不會那么直接的搶他書本,不許他自己拎著。

  他該說她什么好呢,雖聒噪跳脫了些,但起碼心是善良的。

  也不知她的傷勢如何了。

  喻之燃也只是多想,此時的蕭瑾?dú)g正在她母后的寢殿里,吃醬肘子呢,一手纏著紗布,也沒見她動作有一絲的不自然,吃嘛嘛香的模樣,哪像是個受傷的姑娘。

  “母后,歡兒想吃燒雞?!笔掕?dú)g塞的鼓鼓的兩腮,竟還能清晰的說出話來,這種技能或許也該說她是天賦異稟嗎。

  “好了,吃了那么多油膩的食物,吃些清淡點的粥,潤一潤,解些油好了,再吃啊,我看你就要成個肥肥的小公主了?!被屎蠛逯f道。

  “可是歡兒餓嘛?!?p>  “歡兒聽話,一會喝碗清粥,就去叫太醫(yī)來換藥好不好?”

  皇后娘娘一向溫柔,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孩子,如今也只是拿著手帕,細(xì)心的給蕭瑾?dú)g擦著臉上沾上的醬汁。

  又不小心瞥見袖口邊露出來的白紗布,不免心疼,用手戳了戳蕭瑾?dú)g的腦袋。

  “你呀,能不能穩(wěn)重一點,就算是見著誰,也要有個分寸,你看,到頭來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蕭瑾?dú)g癟癟嘴,她也沒料到自己能從樹上摔下去啊,偏偏她爬樹的事不能讓父皇母后知曉,不然估計又要責(zé)罵她,再說以父皇的脾性,說不定會把宮里高聳些的樹木全給砍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就這這個錯這么說下去吧。

  至于見著那場面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們,他們跟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是知道些分寸的,是讓父皇知曉他們看守不力,導(dǎo)致她從樹上摔下來好呢,還是她跑的急了些,不小心自己摔了好,她也敲打過,他們心中也有數(shù)。

  “下次不會了?!?p>  似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母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突然壞笑道,“一會,你可要負(fù)責(zé)把你父皇哄好。”

  蕭瑾?dú)g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怕父皇又跟個小孩似的到她面前故作一副要掉眼淚的姿態(tài)。

  她都能想象到,父皇從不遠(yuǎn)處椒房殿門口沖到她面前的場面了。

  以往但凡自己受了點傷,太醫(yī)院都跟著受罪,不知道被陛下罵了多少回。連帶著她也跟著在太醫(yī)院沒什么好名聲,一見是她的侍女來喚,都個個如臨大敵,久而久之,她的傷一般都是脾氣溫和,不爭不搶的齊太醫(yī)來給她看,蕭瑾?dú)g覺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齊太醫(yī)秉性純良,一心鉆研醫(yī)術(shù),父皇也厚待于他,因而不怎么懼怕挨罵。

  只是這次,蕭瑾?dú)g倒是想錯了,他父皇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焦急,反而有些春風(fēng)得意,步履倒依舊是急促的,只是這副滿面桃花的模樣,怎么看怎么有些怪怪的。

  她與母后對視了良久,發(fā)覺母后也很不理解,這可不像是圣上一貫的作風(fēng)啊。

  扶起正要行禮的母后,每次蕭瑾?dú)g看見都很無奈,明明父皇說了私下里只有他們一家在的時候,不用行禮的,母后每次都當(dāng)沒聽見一般,讓父皇去扶她,眼波流轉(zhuǎn),這或許可能大概就是大人們的愛情吧,她不太懂。

  “聽聞歡兒今日受傷了?”

  蕭瑾?dú)g點點頭。

  “是去思學(xué)的路上摔的?”

  蕭瑾?dú)g點點頭。

  “是看見了國公府的喻小公子之后不小心摔的?”

  蕭瑾?dú)g點點頭。

  “聽聞那喻小公子接住了你,這才只是有些擦傷?”

  蕭瑾?dú)g不明所以點頭,但這幾句還都是實話,她可真沒撒謊。

  蕭若陽笑得一臉深意,只是與母后深情對望,之后母后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許奇怪。

  她自然不知蕭若陽下了朝,聽見自己的女兒受傷之后火急火燎的往這趕,朝服都沒來得及換,路上聽聞事情經(jīng)過后,一臉的不可置信,再三問了李公公,確定是朝著國公府的小公子撲過去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蕭若陽絲毫沒有女兒想嫁人的苦澀,竟還有些歡喜,不愧是他的女兒,既然喜歡,那就自然要爭取,這份氣魄倒是像極了他。

  見她一臉疑惑,蕭若陽心生歡喜,摸了摸她的頭,“歡兒長大了?!?p>  “……”

  她怎么覺得事情的走向有些偏離了她的預(yù)期……

  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只是他們夫婦二人怎么看她的眼神都夾雜了些曖昧。

  “疼嗎?”

  蕭若陽拿過蕭瑾?dú)g受傷的那只胳膊,給她往上擼了擼袖子,露出了包扎的地方,還是有幾絲血跡。

  “不疼了?!北緛硪矝]覺得有多疼,都是她裝的。

  “齊太醫(yī)呢?”

  “派人去傳了,一會就過來?!?p>  蕭若陽看了看傷勢,還是有些心疼,但也怪不到人喻小公子頭上去,是自家女兒先看上人家的,沒傷著人小喻公子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

  不過想想也難怪,她自幼除了思學(xué)的那幾位皇子伴讀,也沒見過其他男兒,那些伴讀中,最優(yōu)秀的,便是那國公府的公子了,文武雙全,相貌還俊朗,歡兒情竇初開的年紀(jì),自然歡喜的是此等優(yōu)質(zhì)兒郎。

  不覺點頭,別說,他也覺得他的女兒眼光還不錯,“歡兒長大了,這兩年也是時候給你找個夫家了?!?p>  “……”

  蕭瑾?dú)g一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才十三歲。

  自圣上說要給公主殿下挑一挑夫婿之后,公主殿下這幾日總有些悶悶不樂,雖說她年紀(jì)不大,但要說現(xiàn)在開始著手準(zhǔn)備,也不算早。

  “公主為何臉色凝重,可是有什么心事?”靈兒見她在窗邊坐了許久,也不見動作,心里不免有些擔(dān)憂,以往一向歡脫的公主,今日竟如此安靜。

  不過蕭瑾?dú)g雖驕縱的名聲在外,靈兒卻覺得公主殿下的模樣總帶了那么些清冷,如今安安靜靜的坐在窗邊,竟也不覺得維和。

  “哎?!笔掕?dú)g收回?fù)沃X袋的那只手,放的久了,還有些酥麻。

  “靈兒,你說,結(jié)親成婚,好玩嗎?”

  “……”

  靈兒雖不知公主在煩惱些什么,但既然殿下問了,就沒有不答的道理,“靈兒聽管事姑姑說過,兩心歡喜,夫妻和睦,佳偶天成,是世間頂幸福的事了。”

  蕭瑾?dú)g冷嘲的笑笑,都說如此,兩三個詞便將男女成婚的美妙,表達(dá)清楚。只是做到這兩三個詞,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天地間又能有幾對呢。

  即使是九五至尊,她的父皇,也沒做到啊。

  罷了,借著胳膊上的傷,夫子又給他放了假,不用她去上課,但這一受傷,也沒法出宮玩,自己悶在宮里,還挺無聊的。

  “靈兒,你說,本宮若是今日去思學(xué),夫子會不會夸我用功啊?”受傷了還去聽學(xué),這是多么值得稱贊的精神,這是多么好學(xué)的品質(zhì),蕭瑾?dú)g想想都覺得自己簡直了不起。

  “大概會吧。”

  蕭瑾?dú)g從桌上拿了兩個青提扔進(jìn)嘴里,“那就走吧,我還想聽聽夫子打算怎么夸我呢?!彼约憾亲永镅b不了幾斤墨水,夸人一事她尚且需要向他人討教,此時正好去聽聽夫子是怎么稱贊她的。

  “可是公主,您手上還有傷呢,這天陰沉沉的,午后估計會下雨,太醫(yī)說了不能沾水。”

  “嗨,無妨,你且?guī)е褌?,淋不著的?!笔掕獨(dú)g以往一向不喜歡去聽課,去理解什么仁者愛人,那些圣賢書念著屬實無趣,今日也不知怎么,還就想去思學(xué)轉(zhuǎn)轉(zhuǎn)。或許真的就是想去承了那兩句夸獎,又或者為了旁的什么。

  喻巒怎么看怎么覺得今日這朝堂怪怪的,倒不是說有什么參奏奇怪,只是總感覺那坐在龍椅上的圣上,總是不自覺地打量他,可每次喻巒抬頭想探查一番的時候,就會見著陛下將目光一向別處,就是刻意躲開他目光的痕跡略微重了點。

  他思來想去,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今日這朝上的,還真是有些別扭。

  生怕有什么不妥,因而在退朝后,英國公遲遲沒離開,最后還是跟著圣上去了上書房。

  老國公年邁,這英國公的爵位自然傳到了大兒子喻巒的手里,喻巒行事謹(jǐn)慎,思慮也多,是朝堂之上難得的心細(xì)之人。

  “愛卿,可是有事?”蕭若陽問道,瑾?dú)g雖然中意他家的小子,但說到底事情還不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有的是變數(shù),更何況,他還是皇上,哪能上趕著去問人英國公要不要結(jié)親啊。這點皇上的架子他還是要擺的。

  喻巒被這么一反問,反而懷疑自己的眼神,難不成在朝堂之上真是自己看錯了?

  “陛下,微臣斗膽,今日朝堂之上,陛下頻頻望向微臣處,可是英國公府有何不妥?”英國公滿門浩然正氣,剛正不阿,就算心中懷疑,該問還是問便是,終歸會得到個答案。

  “哈哈哈,愛卿何出此言呢,許是朕昨日疲累,眼睛有些酸痛,故而視線不似尋常而已。”自己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蕭若陽腹誹道。

  “既如此,微臣便毫無疑問了,陛下,微臣告退?!?p>  “愛卿留步?!?p>  “陛下?”

  “額,朕是想問,公主在國公爺?shù)难劾铮绾???p>  喻巒被問的一臉疑惑,“這?”

  “愛卿但說無妨?!?p>  “微臣沒見過幾次公主殿下,只在殿下的生辰宴上遠(yuǎn)遠(yuǎn)見過幾次,只記得公主殿下千金之軀,性子也是難得的活潑,卻也熱烈,是個溫暖的姑娘?!?p>  “這樣啊。”自己的女兒被人夸,蕭若陽心中自然是歡喜的,更何況,這說不準(zhǔn)就是未來的親家。

  “不知,陛下何故有此一問?”

  “額,就是朕最近看她眼煩得很,就想問問,在你們眼里是個什么樣的,不妥之處便讓她盡快改了,總不能失了一國公主的顏面不是。”

  這話,說給誰聽,估計都不信,這朝堂之上,誰人不知,那小公主有多受寵愛。當(dāng)年覺得好玩扔了奏折這種事,圣上也不過是傳令讓他們再寫一份呈上來。

  旁人不知確切緣由,他卻知曉的是,那些原本該整整齊齊擺放在御桌上的奏章,都?xì)в诋?dāng)時不過四五歲的和安公主之手。他清楚的記得,他往上書房去,與陛下商議邊境軍情的時候,那小公主是小手拎著被撕得半拉的奏章被抱著出去的。

  圣上當(dāng)時是尋了個什么樣的由頭,讓他們再寫一份的來著?好像是呈遞奏章的小太監(jiān)不下心甩了一跤,不巧正將那些奏章丟在了上書房路上前庭花院的湖里了。

  喻巒之所以如此清晰的記得此事是因為,那小公主手里攥著的那撕得不成樣的奏章,恰巧是他遞上去的。

  不過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畢竟是圣上的第一個孩子,先皇第一個孫子輩的,記得先皇尚在的時候,那小公主不過兩歲,先皇也是喜愛的緊,彼時先皇年歲大了,已然力不從心,卻但凡有什么出行游玩之事總是抱著那位小公主,也算是被眾皇室子弟捧在手心長大的。

  “既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

  “英國公慢走?!?p>  看樣子英國公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就是不知那小喻公子作何想法,萬一不愿意,他女兒豈不是要受罪?再者說,也不知,瑾?dú)g對那小喻公子到底能歡喜到何時。

  做父親的想給女兒尋門好親事,又要順著孩子的意愿,可還真是不容易啊。

  蕭瑾?dú)g自然是不知道,她不經(jīng)意間就給自己暗地里牽了這么一條紅線,她雖看起來頑劣,卻也是個懂事之人,比一般年歲的姑娘家都要成熟些,許是一直養(yǎng)在后宮,對這種兒女情長之事真沒怎么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以她這個年歲,蕭瑾?dú)g實在不覺得該是考慮這種事的時候,每日尋歡作樂還找不過來呢,哪有心思。

  再說父皇平日里想一出是一出,誰知道他這回又發(fā)什么瘋。因而也就沒將那些給她找夫婿的話放在心上。

  蕭瑾?dú)g真正覺得事有不對的時候,是父皇已經(jīng)下令敕造公主府了,公主府自然是給要成親公主殿下,不巧這個倒霉孩子就是她,和她未來的駙馬爺造的。這一點蕭瑾?dú)g甚至不用去思慮什么其他的可能。

  蕭瑾?dú)g記得清楚,彼時她正與皇叔父二人隔著半個湖面,在探討遠(yuǎn)處那彈箜篌的美人衣袖上繡的是個什么花樣,聽到這番話,直愣愣的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她覺得那衣袖上只要不是什么鴛鴦戲水,并蒂蓮開,百合歡好之類的,其實都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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