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此話一出,林映深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就像是從來沒睡一樣。
宋忱杳沒聽清他剛才夢囈的那一聲叫的是啥,她只知道現(xiàn)在自己這聲叫的真叫一個清楚。
恨不得自打耳光。
不過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人眼底其實并不清明,他大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連眼前的人是誰都分不大清。
他看了她一眼,隨即摸到了床邊的一個什么東西,拿在手里摩挲了幾下,又重新閉上眼睛。
宋忱杳又連著叫了幾聲“林總”,沒人搭理她。
她看床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wěn),在旁掖了掖被角正準備離開,才一晃發(fā)現(xiàn)了剛才那個被林映深當寶貝一樣摸了又摸的東西。
她驚呆了。
這分明就是,她的手機。
林枕瑤用過的手機。
這個時候夜已經(jīng)很深了,但城市的白晝是不看鐘點的。林映深睡覺不習(xí)慣把窗簾拉嚴,他住著的這個公寓也不用擔心樓間距的問題。
窗簾沒有遮住的邊沿泄進來的徹夜不息,變成了灰藍色被子上褶皺的一個長條狀光斑。
朦朧,卻邊界清晰。
那手機殼子上甚至還帶著當時橫沖直撞找出口劃出來的血,紅色的“平安勝意”四個字上有幾道深色的痕跡,越過字的地方更明顯。
林映深一向很愛干凈。
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濕的像是淋了雨。
手機沒有關(guān),她解了鎖。
上面原有的軟件都被刪的干干凈凈,主界面甚至連短信的圖標都看不到。
只有一個通話的小電話。
她點開,通話記錄只有一條。
是今年12月7日凌晨零時六分的呼出。
沒有被接通。
她一瞬間就明白了。
門上的密碼為什么改,林映深又為什么把這個臟兮兮的手機放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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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映深在頭痛欲裂中醒來。
昨晚上似乎有人在他耳朵邊上喊了一聲“哥”。也不曉得是不是又夢見了哪個人。
他沒怎么在意,之所以能想起來,大概是不知因什么緣故格外印象深刻罷了。
總之也不是頭一回做這樣的夢。
他慌張地轉(zhuǎn)頭一看,那只紅色殼子的手機好好地放在原處。
拿起來看了看,也不想被人動過的樣子。
松了一口氣。
他記起來昨天晚上好像把誰放進家里來了。
林映深發(fā)覺自己什么也沒脫,只是把外套扒了就這么拱了進來,怨不得半夜里睡得那樣不舒服。
他揉著腦袋走到客廳,又轉(zhuǎn)到二層,客房的門大敞著,套間的洗手間里,原有的洗漱用品整齊地擺放著。柜子里有新牙刷,少了一只。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變。
哦,倒也不是,昨晚上硬要跟進來的人不見了。
他對這個小明星最深刻的印象并不是不記得具體哪年的那場荒誕的勾引,反倒是在辰暉辦公樓里的那段短短的對話。
再往后,就是昨天晚上,飯桌上那個不尋常的眼神。
他從來不覺得女人楚楚可憐的眼睛于他有什么吸引力可言,因為真正能吸引到他的那個人,從來不會在他面前顯露這種眼神。
她本能地被人教會如何堅強,如何自立,如何才能不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