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繹見她神色有異,不自覺的把語氣放緩,輕聲說:“成婚,最重要的還是遇到一個想攜手一生的人,不需要也不該有別人催。”
“就是要堅定地嫁給自己的愛情咯?”
“當然。”陳繹笑了笑,“門當戶對很重要,但是主觀的愿意才是主導婚姻的。我不想把婚姻變成交易?!?p> “無論貧窮與富貴,無論疾病與健康……生死與共,是我對婚姻的理解?!标惱[補充道,“你怎么看?”
宋頌輕輕地勾起唇角,怔愣了半晌說:“我不是很想嫁給喜歡的人?!?p> “為什么?”
“我是一個敏感缺安全感的人,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變得歇斯底里,自己的行為脫離控制。會迫不及待地把滿腔愛意都釋放出來,唯恐他感受不到?!彼雾灥皖^,笑了笑,“而這樣,會把人嚇跑?!?p> “我八年沒有戀愛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還是那樣?!?p> 陳繹沉默地看著她,他明白,像她那樣的愛可以稱為“自殺式戀愛”,她的愛熱烈深沉,不可用時間衡量。
這樣的感情,大多數(shù)男生——是,男生——都不太能受得住。
就像是小王子的玫瑰,她用它的撒嬌與無理取鬧去換取小王子的關注,卻沒有想過他是怎么想的。
玫瑰用它的方式表達著它對小王子的傾慕。
小王子不知道。
“我的初戀是一個陽光活潑外向的女孩子,我是被她的笑容吸引的。她的眼睛里有一種近乎藝術的美感?!标惱[說,“她就像一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溫暖著我?!?p> “后來,她孤身一人海外留學,就再也沒有了消息?!?p> 宋頌聽到這兒,就有些明白為何襯衣當初聽到她的留學經(jīng)歷和異國生活時眼底閃過的那些難過和不由自主放低沉的語調(diào)。
之后車里就安靜了下來。
“我們聽電臺吧?!彼雾炚f。
陳繹伸手點開了一個電臺,里面的主持人正問了句:“當初那個什么也不圖,只圖你對她好的那個姑娘,還在你身邊嗎?”
聽到這句的時候,宋頌看向了陳繹。
察覺到她的目光,陳繹說:“她離開我就是因為覺得我沒什么好期待的,不過是爛人一個?!?p> 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
“你年少的時候一定也是別人的青春?!彼雾灴此麑W⒌膫?cè)臉,不由得感慨。
陳繹輕輕一笑,沒再說話。
.
到家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宋頌雙腳一蹭,就脫掉了高跟鞋。
鞋架上貼了一張小紙條。
“今夜不歸,你保持精力,后天面試模特?!?p> 宋頌才想起模特的事情,她看了眼玄關的鏡子。
女人素面朝天,穿著的也是簡單的T恤牛仔,天然向上勾起的唇角帶這些善意。
她把關機了的手機拿去充電,自己洗了個熱水澡,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例假。難怪自己今天腹部一直隱隱陣痛,她皺眉。
對她來說,這簡直是藥石無醫(yī),她試過了很多方法,就是不能緩解她一星半點的疼痛。
宋頌窩在沙發(fā)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腹部的真真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她沒有帶衛(wèi)生巾,可現(xiàn)在她這樣根本出不了門。
她想問陸封一晚上忙什么去了。一開機,跳出來的是未讀短信。
喬銘:打了兩個電話你沒回,如果看到消息就回一下,比較擔心。
宋頌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眉梢眼角都帶了些笑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從那個晚上開始喬銘對她的態(tài)度有了轉(zhuǎn)變。
每天都會忙里抽閑給她發(fā)消息,叮囑她一日三餐和添衣保暖。
但她心里還是有些抵觸。
鬼使神差地,她發(fā)了一條消息出去,發(fā)完之后她仰臥在沙發(fā)上目光呆滯地對著天花板發(fā)愣,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
這段時間太過于操勞,再加上特殊時間段的疲憊,她窩在沙發(fā)角沉沉睡去。
她是被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我是喬銘,你讓樓下的保安放我上去?!?p> “哦……”宋頌迷糊地應了一聲,然后拿座機給保安打了通電話。
一來二去,她也清醒了不少,她站起來,腹部的疼痛還是沒有緩解,她站起來披了個毛毯,去開門。
喬銘看著打開門的宋頌,臉上帶著剛睡醒的迷糊。他安撫地笑了笑,把袋子交到她手上。
宋頌接過來,道了聲謝。
喬銘的視線突然放在她裸露的小腿和腳踝上,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不由分說地把她抱了起來,然后放在了沙發(fā)上。
“現(xiàn)在天氣冷了,你怎么就穿這么點來開門?”入手處的膝蓋窩是冰冷的,顯然是沒有認真保暖。
“你換上那個,然后蓋著毛毯等我一下?!?p> 宋頌顯然是沒有完全睡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下腹的疼痛掠奪了她的思考能力。她乖乖地站起來,按著他說的做。
衛(wèi)生間里,宋頌看著那幾包熟悉的衛(wèi)生巾......是她用慣了的牌子,也是她用慣了的型號質(zhì)地。
哦,她教過他的。
九年前,在人來人往的超市里,宋頌認真細致地跟喬銘講幾款型號質(zhì)地的區(qū)別,完全不顧別人詫異的目光。
倒是沒想到他還記得。
她換掉染了紅色的褲子,坐在沙發(fā)上,窩成一團。
看著廚房里的暖光,看著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的喬銘,宋頌失神了。這是她在過去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畫面,兩個相愛的人,一個溫暖的小家,平凡又幸福的小日子。
喬銘沒有注意到她的失常,他把紅糖姜茶放在桌上,看著她溫聲說:“你把這個喝下去?!?p> 語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我經(jīng)過藥房,想著你雖然不能吃藥,但是紅糖姜茶還是可以喝的。”
宋頌乖巧地拿過那個杯子,溫度剛剛好,她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下去。
可能是她的私心,哪怕這只是短暫的溫馨,哪怕她知道面前這人演技精湛,她也不想破壞了。
她已經(jīng)一個人捱過太多孤獨的歲月,她也已經(jīng)堅強獨立太久了。
喬銘幫她掖了掖毯子角,轉(zhuǎn)身回了廚房。
宋頌知道,這世間了解她最多的可能是喬銘了。
九年前,她貪暖怕涼,天氣一涼,喬銘就會在身上帶一個充電的手握暖手寶。
她腹痛難忍,也是他背著她去醫(yī)務室開藥,為她泡紅糖姜茶。他去問他的女性好友,如何能緩解疼痛,然后去藥房買藥。
知道她承不住中藥的藥性,也不喜歡西藥的副作用,他就在那幾天格外心疼她,格外的乖巧。
他還將她帶到醫(yī)院的婦產(chǎn)科門口,全然不顧兩個年紀輕輕的小情侶站在婦產(chǎn)科門口會顯得多么尷尬……他滿心都是她的疼痛。
小心翼翼卻又生澀地照顧著他心里的小姑娘。
廚房里傳來一陣清咸的香味,宋頌動了動鼻子。
喬銘端著一小碗粥出來,半跪下來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澳銍L嘗,這味道應該不會太差。因紅糖是甜的,你不是很喜歡,我就做了咸粥?!?p> 看宋頌一動不動,他低聲哄道:“多少吃一點,這么晚了你最近有勞累,體力消耗大,不吃東西胃里會不舒服的?!?p>
泛江聲
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