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場夢嚇得怎么都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起浮在水面上的亮司哥，還有那個令人作嘔的水鬼。天還沒亮，怎么也睡不著。一直都數(shù)著秒過，閉上眼睛就是水鬼，不閉眼睛吧，到處都是黑的，又怕那東西就在我身邊。想去開燈，看看烏漆嘛黑的身邊，又怕我把手伸出被子的時候，那個水鬼趁機抓著我的手，把我拖出被子。越想越害怕，我漸漸覺得把頭露出被子都會被抓走。我就把頭也鉆進(jìn)了被子里，等待著黎明。
由于一直不敢睡，就一直等時間，偶爾把被子露出一點縫隙，看看窗外天亮了沒有。等?。〉劝?！等啊等，把被子露出縫隙看了幾次，都不見天亮，一整夜的坐立不安，準(zhǔn)確的說，躺著都不安全。
慢慢的天亮沒等到，尿意越來越明顯，我連燈都不敢開，更不要說起床尿尿了。問題是活人不可能被尿給憋死?。∥乙恢北?，一直憋，咬著牙齒憋。一直夾著腿，就是為了把尿逼退。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我的生理極限了，就要憋不住了。如果憋不住了，尿床了，我應(yīng)該會被村里人笑話死吧！二十歲的人尿床，要是讓隔壁的亮司知道了。我以后怎么見他？
最后我戰(zhàn)勝了自己心理的恐懼，打開了了燈，看了下四周，什么都沒有，還是那熟悉的房間。我坐在馬桶上尿尿，這份輕松，這份愜意。實在是太舒服了。還是生理本能可以戰(zhàn)勝心理恐懼，什么牛鬼蛇神、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魎。在人類強大的生理本能面前，都要退去。
我解決完，看見窗外還沒有天亮，又躲進(jìn)被窩里。還是被窩暖和，可惜的是，我不敢關(guān)燈了，我怕沒有亮處的地方，全是鬼。一直點著燈，等天亮。
當(dāng)我看見窗外天亮的時候就開始穿好衣服起來，打開門的時候。我看了看亮司哥的家門，還沒有打開，開始洗臉?biāo)⒀?。我只想知道亮司哥是不是平安，因為那個夢太真實。
我聽見了亮司家開門的聲音，我知道亮司哥起床了，因為家里就他一個人住，開門也只能是他自己。我吃過飯以后就來到他家里找他，我和亮司哥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一起放牛。還跟他一起撒尿斗遠(yuǎn)，當(dāng)時純粹就是比誰尿得遠(yuǎn)，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他為什么能站著尿尿，而我只能蹲著尿。長大以后才知道，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因為是這樣，所以我們比陌生人更熟悉，比熟人又多了一份奇妙的感覺。我知道我對他有，不知道他對我有沒有。我看著他柜子里有個象棋，我指著象棋說；“亮司哥，我們下棋吧！”
“你會下棋？”亮司詫異到，“好啊！”說完就去把棋盤拿出來。
“我得紅旗子，紅子先手?！蔽覍λf。
“下棋確實是紅子先手。你先下。”說完亮司就開始擺起旗來。
我看他開始擺象棋，就對他說：“我不會象棋，我要下五子棋?！?p> “用象棋下五子棋？”亮司覺得有些奇怪，又很豁然，他應(yīng)該是知道我不會下象棋。
“對??！”我說完，就開始在象棋盤上面落子，他也跟著下。他贏了好幾盤。我一盤也沒有贏，這一盤感覺他的劣勢局。就在這個時候，警察走了進(jìn)來。問亮司哥問題：“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p> “我是昨天到家的，剛從學(xué)校回來。我有火車票證明。”亮司說完，拿出自己手機說；“我的是電子車票，直接是短信的，我沒有紙質(zhì)車票?！?p> “竹林旁邊住的那一家四兄弟志兵、志軍、志華、志國，你最近一次見他們是什么時候？”警員問到。
“去年吧!只要是在昨天竹林里出現(xiàn)的人，都是我最近見的。剩下沒看見的都是去年了，因為我昨天剛回?！绷了菊f完，看了一眼我。
警官又同樣的問題問了我；
“幾天前我都看過他們，村里比較小，都認(rèn)識，具體時間地點記不清楚。正常情況都是是在地里干活，都是每天重復(fù)差不多的事，那個會去記這些?！蔽艺f。
警官沒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消息，說到：“那四兄弟最小兄弟志國失蹤了，如果你們發(fā)現(xiàn)他的消息可以給我們提供線索?！?p> 警察走后，我和亮司哥繼續(xù)下棋，終于贏了他一盤。我對他說:“你信鬼嗎？”
“不信，我信科學(xué)?！绷了菊f。
“是不是大學(xué)生都相信科學(xué)不信鬼？”我沒上過大學(xué)，不知道大學(xué)是什么樣的，經(jīng)常會問他。
“并不是，分人，受過高等教育的有人信鬼，有人不信，也有沒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什么都不信?！绷了菊f。
“什么是高等教育？”我問亮司。
“高中以上的學(xué)歷都是高等教育?！彼?p> “哦！原來上過高中的就算??！”我說。
“其實也沒什么！鬼其實并不可怕，最厲害的招式也只是掐人脖子而已?！彼f完就用兩只手掐自己脖子，邊掐邊翻白眼。
我睜大了眼睛，看他這樣樣子莫不是鬼上身了吧！
亮司看著我睜大的眼睛，笑說：“最可怕的是人心，比鬼恐怖得多。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見過鬼殺人，但是人殺人從來沒有停過。”
“好像是的?！蔽腋胶偷健?p> “世界上的鬼神都是人創(chuàng)造的，人為什么會創(chuàng)造鬼神？是因為人世不公，人受了委屈，或者傷害，自己無法拯救自己，就把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希望鬼神能解決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或者不平。讓鬼神解決一切，讓人以心靈安慰。不過是黃粱一夢而已?！绷了菊f。
“是不是人沒有不公，沒有不幸，沒有委屈。就不會再有鬼神了?！蔽覇?。
“這樣的世界應(yīng)該不存在吧！解決舊的不平等，就會出現(xiàn)新的不平。解決舊的不公，就會出現(xiàn)新的不公。鬼神應(yīng)該會一直存在。”亮司說。
“我現(xiàn)在才知道鬼神是人創(chuàng)造的，村里的老人坐在一起，經(jīng)常在講鬼故事，講的又好又真實。我一直信以為真，你才告訴我是假的?！蔽覐男〈谵r(nóng)村，去的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縣城。要不是亮司哥跟我講外面的世界，我還以為外面的世界跟我們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