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的得馬蹄聲傳入漢斯得耳朵,就像和尚不斷敲打著木魚,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可以使人心靜,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聽久了肯定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冒險的新鮮感已經在幾天的路途上消磨殆盡,而故事也不總是新鮮。盡管漢斯認為在小鎮(zhèn)里的生活一成不變,但也絕對比把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騎馬上強,跟別說本來就不擅長馬術的漢斯了,從前天起,他得屁股就告訴他再騎下去非得磨開花。
“還有多久到環(huán)盧塞堡?”漢斯不斷的調整著姿勢,試圖在無數中別扭得姿勢中找出一種還算舒適得姿勢。
“快了,過了環(huán)溪鎮(zhèn),就是盧塞堡了。等到了環(huán)溪鎮(zhèn),我們可以休整一番,養(yǎng)足精神再去盧塞堡,那是個大城市,我們去那里混飯吃,總不能看上去像個乞丐?!瘪R里塔托倒是沒有一點兒不適,雖說不是騎兵,但他得騎術可一點也不差。
“我真希望有什么東西可以又舒適又便捷的帶我走完所有得路?!睗h斯不知怎么就魂游天外了。
“馬車?”馬里塔托給出了自己得答案,“但是馬車太慢了?!?p> “而且顛簸,走在這種路上比騎馬還難受?!睗h斯瞧了瞧凹凸不平,藏著石頭的泥土路,“我說的是比馬車還舒服,還能跑得飛快那種?!?p> “得了吧,”馬里塔托毫不留情的嘲笑漢斯,“哪有這種東西,法師還得自己飛呢;再說了,就算有這種東西,估計也昂貴的嚇人,除了大法師或者大貴族,誰用得起,你個窮酸小子?”
“也是?!睗h斯點點頭。
環(huán)溪鎮(zhèn),從字面上理解,有一條小溪環(huán)繞在村子周圍,但事實上,環(huán)溪鎮(zhèn)的溪并不是小溪,而是一條小河,河水也并不是環(huán)繞著小鎮(zhèn),而是兩次從鎮(zhèn)上穿過。
有了河,就有了航運;有了航運,貿易就發(fā)展起來。一開始的環(huán)溪鎮(zhèn)相當貧窮,土地不算肥沃,糧食難以自給,所以河運大多運糧。但環(huán)溪鎮(zhèn)的位置不錯,和盧塞堡算不上遠,河水又和護城河聯通,一些商人就開始往這里運一些商品,環(huán)溪鎮(zhèn)就再把商品賣往其他村鎮(zhèn),再從別的地方買進糧食,除了滿足自需外,還能出口到盧塞堡。
就這樣,環(huán)溪鎮(zhèn)漸漸成為當地的小型交通樞紐,一個相當富饒的小鎮(zhèn),人口超過千余。
“你確定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相當富饒的地方?!”漢斯都驚了。
眼前的村子雖然規(guī)模的確相當大,但是狀況離馬里塔托的描述實在相差甚遠。
整整齊齊的房子雖然個頭都不算小,但是房子的狀況卻很差,相當多的房子的外表老化的嚴重,木頭墻壁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腐爛,看上去已經有段時間沒人居住了。那些有人居住的房子情況也不很好,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F在才傍晚,街道上卻冷冷清清,馬里塔托經過的好幾家店鋪都已經掛上了打烊的牌子,酒館中雖然亮著光,卻沒有聲音。
整個小鎮(zhèn)都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幾聲犬吠和路上巡邏的士兵才能給這座小鎮(zhèn)一絲生氣。
“這太反常了,一個繁華的小鎮(zhèn)不可能這樣荒涼,你在騙我?”漢斯皺著眉頭。
馬里塔托同意也很疑惑,“不可能啊,我七年前路過這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去看看告示?!?p> 漢斯與馬里塔托翻身下馬,來到酒館前的告示前。漢斯作為一個鐵匠,自然是不識字的,而馬里塔托曾經是個中階劍士,地位說不上顯赫,但還是認得字的。
看著告示板上已經泛黃的紙張,馬里塔托一邊看,一邊念給漢斯?!氨镜乇I賊猖獗,若是抓住小偷,賞十五銅板;提供強盜線索的,發(fā)現強盜蹤跡的,賞三十銅板;提供強盜詳細線索的,賞銀幣兩個;強盜線索請報告衛(wèi)兵隊長或領主?!?p> “這已經是一年前的告示了?!瘪R里塔托手指著告示底下的日期。
“怪不得這里破敗成這樣?!睗h斯恍然大悟。
“哈哈,來追我呀?!?p> 一群嬉嬉笑笑的孩子打打鬧鬧地從遠處跑來。
“多可愛的孩子,看來這個地方也不全是一片死氣?!睗h斯想著。
孩子從他們背后經過,歡笑著跑向遠處。
“有點餓了,去酒館買的東西吃吧?!鄙煜蝈X袋的手抓了個空,那些小孩!
回頭一看,孩群已經走過半條街了?!澳銈兏o我站??!”漢斯一嗓子吼出去,拔腿就追。
走在后面的小孩那個聽了,大叫:“他發(fā)現了,快跑!”于是孩群撒開腳丫子就逃。
馬里塔托扶靠著告示板:“唉,連小孩都防不住…哎?!我錢…?!”摸不到錢袋的馬里塔托也傻了眼,“你們給我回來!”
漢斯跟隨孩子追到街上,轉角進入一條小巷。這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巷,堆放著許多雜物,兩邊的房屋破破爛爛的,隱約散發(fā)出排泄物的臭味。
“我越來越不喜歡這了?!睗h斯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那些小鬼呢,明明是躲在這兒的,不管了,總能搜出來的?!?p> 伊薩躲在一個木桶里,靜靜的等待著那個陌生人離開,這種事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了,事實上,他對這種事再熟悉不過。
木桶藏在一個巷子的角落里,上面有一堆看起來很重,但卻是空心的木條板。桶外邊還有許多類似的桶,上面擺著各種雜物,而他躲得那個是最不起眼的那個,更不要說外邊還有許多排泄物。這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因為陰暗而成為“露天廁所”的角落。
“個人走了嗎?”伊薩想。
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了!
呼~這是翻開帆布的聲音!
刺啦~這是衣服刮在木頭上的聲音!
伊薩雙手捂住了嘴,屏住呼吸,把身體蜷縮成一個舒適的姿勢好讓自己可以待的更久。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伊薩很熟悉鞋子踩在泥土上的聲音。他現在只希望那個陌生人看見了旁邊的排泄物,然后知難而退。
哐當~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他還在找!
聲音越來越近了!
“他難道不會想想一個小孩怎么可能搬動這么沉的箱子的嗎?”伊薩在心中瘋狂吶喊。
漢斯正努力掀起一個沉重的木箱子,盡管他覺得一個小孩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搬動一個沉重的木箱然后把自己裝進去,再自己蓋上蓋。
但是那可是自己僅剩的錢??!如果沒錢的話,就吃黑面包就喝水,睡那個一點都不暖和的帳篷了,而且是在這個可怕的鎮(zhèn)子里,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明早醒來,就只剩一條褲衩了。
而且漢斯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小崽子就是跑進這條巷子的,雖然巷子不算長,但是他沒有看見有人從另一頭出去,他對自己跑得過小屁孩這一點深信不疑。
“他們一定還在這!”漢斯又把一個木箱掀翻在地,“沒有?”
那么,只剩下一個木桶了。
“該死,伊薩要被找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雞窩棚里,一雙眼睛正透過木板的縫隙看向漢斯。“他挨一頓打沒關系,可錢也在他手里,他要是被揪出來,可就全完了?!?p> 想到這,他一狠心,鉆出雞窩棚,故意把棚子踹的一響,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向另一頭跑去。
砰!“什么聲音?!”,漢斯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趕忙向一邊看去,是該死的小偷!
“還敢跑?”漢斯想著,邁開腿向他追去,大喊:“給我停下!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伊薩緊張的心都跳出來了,只聽到一聲響,那個陌生人就大叫著跑開了,聽聲音該是要被氣死了,“不知道是哪個好兄弟,這次等出去了,一定多給他分點兒?!?p> 幾十秒過去,外面還是沒有聲音,“該走了,如果那個人沒有找到錢,一定還會回來的?!?p> 悄悄把蓋子頂開一條縫隙,四周沒有一個人影。伊薩小心的爬出木桶,合上蓋子,他輕輕的吹了聲哨,又有兩個男孩從犄角旮旯里鉆了出來。
三個人匯到一起,小心翼翼的往來處走去。
一個小腦袋鬼鬼祟祟的從巷口探出來,沒有另一個陌生人的蹤跡,“看來是去別處找了?!?p> 那個小腦袋縮了回去,然后出來三個腦袋,“看來我們已經擺脫了。”
三個小鬼這才大膽的走出小巷,并肩走在街道上,開始“分贓”。
“哇!”伊薩打開那個厚實些的錢袋,頓時被驚到了,好多銀光發(fā)亮的銀幣,還有好多銅板;那個癟的就不咋的了,才二十個銅板。
“給,這是你的?!币了_拿了兩個銀幣給左邊的;“這是你的。”又拿了三個銀幣給右邊的。
剩下了十個銀幣,按規(guī)矩,自己得的手,拿三個;那家伙幫了大忙,該拿三個;剩下兩個跑得快的也拿兩個;至于那些銅板,就給人家送回去好了,總不能讓他們餓死,雖然他們看起來應該餓不死。
兩個孩子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只剩伊薩一人走向匯合點
但他沒有發(fā)現,自己后面的一個屋頂上,一個人半蹲著,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