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夏天風風火火的走了,一路留下炙烤的余溫,被秋全盤接收了。入秋后,垂死掙扎的秋蚊更是變本加厲,“嗡嗡嗡嗡嗡”的聲音使升入高三的學生更加焦躁。躁動的,還有一顆顆正值青春的心。
奶奶和妹妹都來縣城了,芳芳買了一套八十平米的二手房,三萬塊錢。房子七成新,前主人裝修很用心,領包可以入住了。妹妹很高興,睡覺都是笑的。在城里上學可是她的夢想。奶奶則是不停的抹著眼淚:“真是老了老了,又享福了,有孫女緣兒?!奔依镲L雨飄搖的老房子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可以休息了。
對門鄰居是芳芳認識的,職教學校的吳老師,溫厚儒雅的老好人,他老伴兒是干凈利落的老太太,有一個兒子,女兒一個。兒子在鄉(xiāng)里工作,女兒還在上初中。現(xiàn)在一家人很是幸福。可是芳芳知道如果命運齒輪還按上一世運轉(zhuǎn)的話,吳老師就避免不了因生氣而得癌癥,老了老了回不了家客居他鄉(xiāng)的結(jié)果。
說起來很狗血的事情,比電視劇還電視劇。吳老師老伴去世后,又找了后老伴。后老伴有一女兒在市里一家賓館當帶班經(jīng)理,年輕漂亮,干練力量。吳老師兒子已經(jīng)是鄉(xiāng)書記了,與其他官員應酬時與后老伴女兒接觸頻繁,不知什么時候起有了首尾,還懷孕了。于是吳老師兒子拋棄了原老婆孩子,與后老伴女兒結(jié)婚了。這事在縣城引起軒然大波,全縣人民很是熱烈的議論了一陣子,吳老師受不了旁人的指指點點,病到了。唉,兒女都債債。
想起了上輩子麗君靠旅游起家的,現(xiàn)在卻被自己帶歪了,現(xiàn)在二人不缺資金,是時候去市里開拓市場了。二人商量一下,決定去市里注冊旅游公司,芳芳占四成,麗君六成,麗君全權(quán)負責??h里的事情由芳芳照應著。麗君進過兩年的歷練,野性了不少,在芳芳看來。齊耳的短發(fā),纖瘦的身材。因為在芳芳勸說下,讀了很多書,又有些溫文爾雅的雅致。事情交給麗君,芳芳是放心的,接下來就要全力備戰(zhàn)高考了。
現(xiàn)在有些甜蜜的困擾,讓麗君有些頭疼,又有些哭笑不得。
芳芳一直作為好閨蜜看待的從高一起一直同桌的梁斧正同學,羞澀的用一封厚厚的有十幾頁厚的紙寫成表白信夾在芳芳的語文書里。等芳芳發(fā)現(xiàn)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平常沒有這苗頭啊,看著這小弟一步步從沉默少年成長為高大依然瘦弱的單薄青年,不,應該還是少年吧,因為過了年才十八歲。
一個月朗星稀的晚自習后,在一中滿是土的操場上,芳芳和斧正談起了人生和愛情這個古老而又新鮮的話題。
芳芳:“高三了,你家人很緊張你的考試吧,對你也有很大的期許吧,你現(xiàn)在,斧正,怎么跑偏了呢,不是應該把經(jīng)歷都放在學習上嗎?”
“芳芳,我就要離開了,”斧正有些難過地說,“我爸從邊境調(diào)回京都了,聯(lián)系好了學校,在過十幾天就走了。”斧正家的情況芳芳是知道的,父親在軍隊任職,后媽有自己的子女,對他很冷漠,也就是俗稱的家庭冷暴力。當父親察覺的時候,斧正已經(jīng)有些抑郁了,而他有任務調(diào)往東北邊境,只好把斧正放在姑姑家里,劉老師是那家的女兒。也就是斧正的堂姑。
斧正幸運的遇到了有一顆老阿姨心芳芳,遇到問題總能一以同齡人交流的方式給予老輩人的幫助,他在兩年的時間里重構(gòu)了信心,日見堅強起來。
芳芳也是幸運的遇到了斧正,畢竟從一個圈子想要跳到另一個圈子,是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有時需要幾代人的持續(xù)奮斗。而斧正是芳芳的一個契機。
芳芳知道斧正對自己最多的是依賴吧。而自己對他卻是沒有一絲的男女之心,也許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冰封了起來,不想再受到一點傷害了。對著自己看著成長的斧正,怎么看都有些小孩過家家的意思??傆X得這事有些喜感。
“斧正,人這一輩子會遇到許多人,有時候看似濃烈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的變淡,甚至會面目全非。時間是檢驗感情的唯一標準。年輕的時候,對伴侶有朦朧的想法,隨著閱歷的增加,看法會不斷的改變,那時,回頭一看,少年的想法真是幼稚欠妥帖。”
斧正想要說話,芳芳打斷他。
“斧正,如果有幼小的愛的萌芽,還請壓制住它,讓時間,讓見識充實你的靈魂,等你真正成熟了,做事有決斷力了。如果那時,時間適合,人也適合,再讓它成長了為參天大樹,好嗎?現(xiàn)在,我們還是好閨蜜,好朋友,不是嗎?”
斧正囁嚅著,他本身不善于說話,芳芳說的對他有很大的沖擊,半晌他才說了兩個字:“好吧。”聲音還有些委屈。
真是一個撒嬌的小盆友。芳芳有些無奈,“走吧,斧正,你再不回去,估計你親戚該報警了。”
第二天,斧正頂著黑眼圈來到學校,但精神很好,顯然是想通了。
芳芳看見關系不錯的幾個女生:胖胖的李曉,高度近視的勤奮大王王曉英,還有瘦高苗條的美人苗苗。幾人正朝她擠眼睛,芳芳知道昨晚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芳芳沒有任何心虛的朝他們笑了笑,轉(zhuǎn)身想要開始復習功課。
“嗤——,裝的和正經(jīng)人一樣,呸”一個陰陽怪氣的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芳芳一看,是班里的冷梓萌,家是縣城的,一向有些看不起村里的同學,自己有些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不過,她對斧正卻不一樣,斧正是京都來的,她認為只有她才能和斧正一起,即使是做朋友也是一樣。平時,對于冷梓萌的冷語芳芳一律不理會的,但有的人不理她就得寸進尺。
“冷梓萌,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自己心里裝著烏七八糟的齷齪事,認為所有人和你一樣。不要認為你比別人都高貴,骯臟的靈魂比街上的乞丐都令人惡心……”芳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的說著。
“李芳芳,我要——”冷梓萌惱羞成怒,要向芳芳撲過去,開撕。
“都住口,再動都回家,都停學!”班長急了,大聲呵斥。班長是個高個子男生,一頭烏黑自來卷頭發(fā),高高的鼻梁,是使他看起來有些洋氣的感覺。他成績很好,只比芳芳差那么一點,但人很聰明。芳芳想:其實班長侯云龍才是名副其實的第一。
冷梓萌其實還是有些怕班長的,立時不吭聲了,只是狠狠的瞪了芳芳一眼,眼中滿是怨毒。
芳芳無所謂的漠視的回了她,一場風波在老師到來之前消于無形。芳芳有些郁悶,自己怎么就和一個犯紅眼病的小人杠上了,不能忍忍嗎?難道重生脾氣都見長了?以前自己可是很沉默的。難道自己因為有了底氣所以膨脹了?芳芳陷入沉思……
斧正回京都了,班里蕩起一圈細小的漣漪后又歸于平靜。
沉悶的高三生活一如既往的沉悶著,緊張的氣氛在沉默的空氣里發(fā)酵了,隨著高考的臨近,越來越濃了……
云霓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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