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出現(xiàn)的一切鬼怪風(fēng)俗皆是為演繹劇情服務(wù)，無有不良價值導(dǎo)向。請讀者們理性看待，杜絕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學(xué)?。?p> 沒人知道昨夜老爺子和一眾當(dāng)家商談了些什么，只知道大家情緒都很激動，緊接著揚(yáng)州新立市舶司的消息也傳開了。一霎時，暗潮涌動。
建業(yè)城商會外。
沈老爺子在一眾商戶的簇?fù)硐?，走上馬車，馬車后捆著幾個樸實(shí)的實(shí)木箱子就這般揚(yáng)塵而去。
沈雋趁著人群還在目送老爺子，趕忙轉(zhuǎn)身便朝著商會里面去了，背后是反應(yīng)過來一眾人等的問話聲：“少東家……”
喊話聲竟追不上沈雋飛奔的速度，但還是可以遙遙聽見沈雋的喊話：
“各位當(dāng)家，小子還有要事，失禮了！”
沈雋剛回到商會二樓，正恰遇上火急火燎的仆從來報(bào)：
“雷都尉來商會了，小人看其氣焰囂張，似來者不善?！?p> “我當(dāng)是啥事，著急忙慌的，不像話！”沈雋低低呵斥了一聲。不緊不慢往門口走，沈雋壓手示意不用仆從跟隨，下樓走出柜臺，走過財(cái)圣老爺碑，便迎上了雷都尉呵斥仆人的聲音：
“你們還不趕緊去追你們主子回來，敢耽誤老子的大事，十族都不夠你們陪葬！”
仆從驚慌討?zhàn)堖B說已安排人前去知會沈老東家，一邊說一邊往門內(nèi)退，正巧望見拐角做著噤聲手勢的沈雋。
仆從眼睛一紅，忙走到沈雋旁邊，低聲說著剛才的情況，沈雋聞言鼻翼抽動，鄙夷地輕啐了一口，又輕呼一口氣，拉住仆人，示意其退下，在拐角疙瘩待立了一會兒，抹一把臉，權(quán)當(dāng)沒有聽見剛才的情況，換上一張笑臉邊往雷都尉所在走去，行且至門口，故意“咚咚”幾聲作著急狀到了門口，納頭便鞠：
“都尉大人親臨敝舍，小的失迎，告罪了！”
雷桐一臉鄙夷傲慢：“你家老爺子呢！”
“朝廷于揚(yáng)州新立市舶司，家祖攜禮前往祝賀。”沈雋仍是拱手平靜說道，“都尉大人，請?！?p> “市舶司，倒是消息靈通。某也正是為此而來?！倍嘉疽贿呁T內(nèi)走，一邊故作高深地說道。
“大人能急草民之燃眉之急，實(shí)在是小人的萬幸之福?！鄙螂h一臉崇敬地說道，“只是茲事體大，小子無法做主。一切還得家祖回來做主。如大人無甚要事纏身，小子斗膽請大人移步弄玉樓用些早茶?！?p> 都尉在沈雋崇敬的樣子和話語中，不禁有些飄飄然，便欣然應(yīng)允。
卻說沈老爺子攜禮來到梅府，央門房通告求見梅希盛。建業(yè)梅家，或者說揚(yáng)州梅家，屬當(dāng)?shù)赝辶?。而?dāng)代家主正是前朝大員梅希盛，也是梅愚賡的大伯。
門房得了些許碎銀，樂呵樂呵通告去了。沈老爺子就在這朱漆大門外閉目靜侯，馬車停在青石鋪就的古街上，馬夫守候一旁，翹首看著庭院深深，白墻黛瓦的梅府。
沒過多久，門房打開小門，笑著說道：“沈老爺子，我家大老爺有請。”
“有勞引領(lǐng)了。”沈老爺子睜開眼晴，笑著回應(yīng)，“只是這些許薄禮？”
“你自和那伙計(jì)交代清楚，這些玩意自有人來取。”
沈老爺子便招手喚來馬夫，命其聽從梅府人的安排。
庭院深深，曲曲環(huán)環(huán)，終在一間僻靜的屋子里見著了梅希盛。
梅希盛，年過耳順，看著老態(tài)龍鐘，就這么立在書桌前，顫抖著手舞弄墨寶，手抖不已，筆下的字卻遒勁有力。
沈老爺子便滿含笑意地靜靜在門口候著。直到一位仆從，手中拿著一本薄冊子走進(jìn)書房，在梅老爺子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便退了下去。
沈老爺子心里清楚，這是核定好了自己所送之物，與禮簿綱目并無出入的意思了。這也就標(biāo)志著，該到了談話之時了。
待仆人匯報(bào)完，梅希盛才放下筆，佯作剛看到沈老爺子的樣子：“沈老弟，實(shí)在抱歉，我竟不知你已到了?！?p> “梅大人志趣高雅，浸淫在書法大道之中，讓小弟甚是崇拜。不知小弟可否一瞻您的大作？”沈老爺子順坡下驢，滿臉笑意地說道。
“閑暇戲作罷了，不值一賞?！泵废Ｊ[了擺手，笑呵呵說道，“倒是，沈老弟，近來在忙些什么事情？”
“還是那些賈市銅臭的腌臜事，就不來污大人的耳朵了?！鄙蚶蠣斪有χf。
“老夫近來拜讀了不少山水游記，但苦于年老力衰，無法遠(yuǎn)行。所以倒是對你口中的那些事頗為好奇?！泵废Ｊ⒁彩切χf。
兩只老狐貍像兩位村頭婦女一般拉著家常，誰也不說破，但誰也心知肚明。
雖是沈老爺子有求，但禮已送好，倒不急表露心跡。
梅希盛老爺子亦是心底透亮，既然敢收，便不怕收錯。畢竟這揚(yáng)州的事，都在他眼底。沈雩靋所求為何，他心里非常清楚。
兩人看似聊得非常盡興，不知不覺已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有侍女端著湯藥走了進(jìn)來：“大老爺，該用藥膳了?！?p> “沒看我正接待客人嗎？怎如此沒有禮數(shù)！下去！”梅希盛老爺子略帶生氣地說道。
“小人哪里是客，這可真折煞小人了！”沈老爺子知道是時候了，便又說道，“實(shí)不相瞞，小人真是有求而來。”
“不知我這把老骨頭，老弟是看上了哪？”梅希盛大笑著說道。
“大人您說笑了。只是近來聽說朝廷想要新立市舶司，管理南方各路集市，您是知道的，小弟不才，但也在一直為了建業(yè)集市的穩(wěn)定而不懈努力。所以想要您在州牧大人面前美言幾句，給這個集市一個正式的名分。”
沈老爺子此時已站起了身子，拱著手準(zhǔn)備退出門口了。
“老弟，這就要回去了？”梅希盛佯作驚訝地出聲。
“大人身體要緊，小人不便叨擾。且小人家中還有些微腌臜事要處理，想先行告辭?！鄙蚶蠣斪右娒废Ｊ⒉⑽粗苯踊卮?，心下明白意思。收了禮，放下身段和自己這個商人談了這么久的話，且也聽見了自己的訴求，事肯定會照辦。
而且這件事也并非啥難事，畢竟集市一事，不是誰想改弦易轍就能輕松做到的，畢竟這涉及到的不光是一家一城的商人利益，況且重新劃定集市，并無什么好處。就算梅希盛老爺子啥也沒干，自己的目的也已達(dá)到，因?yàn)樗緛砭褪且蚬俑畟鬟_(dá)一個自己因市舶司新立而緊張、甚至犯蠢的訊息。
畢竟自污往往是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