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于撓了撓頭。
“蘇大人,我們來府衙干嘛”。
“啪”一聲扇子打開,扇面是一副高山流水。
“傻子,來吃慶功宴啊”。
“堂下蘇德昭你可知罪”。
拍著驚堂木的是代理的太守祝明,祝明長著張方正的臉,雙目炯炯,本是隔壁余城的太守,發(fā)生命案后,朝廷就把他調(diào)來這里,管理建安的民生調(diào)動、布城安排。他的職位由縣丞代替,余城也是大城,卻比不得建安三分之一富庶,上頭給了他機會,干得好可能能留在建安,因此他很是謹(jǐn)慎。
堂下穿著亮灰色的男人抖成了一團。
“草民,草民不知啊”。
“你謀害了吳知府,你可認(rèn)罪!”祝明一聲力喝!
堂下的人抖了一抖:“大人,草民冤枉啊”
蘇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悠然自得的喝著茶。
楊止不愛熱鬧,坐在了帷幕后。阿伏于站在蘇巖后邊,充當(dāng)侍衛(wèi)。
“蘇家主,我勸你還是早點承認(rèn)吧,免得你妻子受杖刑之苦”蘇巖把茶蓋撥了撥。
抓人時,衙役把他后宅一干人都抓起來了,這蘇德昭也是個會享樂之人,后院鶯鶯燕燕的有七八個人。
“蘇大人,我何時惹惱了您,您竟然這般陷害于我”。
茶托穩(wěn)穩(wěn)的放在高幾上,蘇巖瞥了一眼高堂上的祝知府。
祝明肅著臉的點了點頭。
“來人呈上證物”。
衙役拿著個托盤進來。
“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的金絲”。
他們來建安晃蕩那么多天可不真的只是在游玩。
建安那倒霉太守在家給人倒吊著割了喉,血是給放了一地。他們比行程早到了四天,親衛(wèi)們都在城外隱蔽起來,等到他們到了去義莊查看,阿伏于在外邊樹警戒,楊止和他一起進來,仔細(xì)檢查了口鼻,指甲、頭部。
前面的仵作應(yīng)該檢查過,整具身體裸露著,喉嚨和右手手腕各有一處傷口,被倒吊著的腳腕還有著勒緊的瘀痕,大概是太重了,皮肉勒得翻卷,露出里邊沒有血色的白肉,拿銀針想探探他有沒有中毒都擠不出半點血,放得倒是干凈。
蘇巖皺著眉頭,恐怕現(xiàn)場的證據(jù)都給人清理干凈了。
楊止細(xì)細(xì)的摸了一遍他所以的關(guān)節(jié),在腳腕的兩條淤痕里倒是發(fā)現(xiàn)了東西。
半個指甲蓋長的金絲。
蘇巖眼睛微咪。
不同于首飾的金絲,這一小節(jié)要更柔軟,像婦人縫制衣物的絲線,明顯就是織造用的金絲。
蘇巖走了建安一圈,用到金絲的人家很多,但金絲造價貴,能把金絲織到衣服上的總共也沒幾家,蘇巖有項本事就是過目不忘,走了建安一圈下來,哪家織的什么花色,用的什么樣的線都了解得十之八九。金子要經(jīng)過不斷捶打,穿過一百多個從大到小的孔才拉出一根可以隨意彎折的金絲,金子的數(shù)量和去向每個月銀樓金樓都是要稟告到府衙備案。
得來的不易,所以能向朝廷進貢的就三家,蘇家、葉家,袁家。
后兩家走的都是粗金絲勾勒出大朵花卉的層次感路線,所以他們的織品都比別人家的重,適合正裝出席重要的宴會,因而也特別受平城貴女們的喜愛。
和他們發(fā)現(xiàn)的不是一路,那只有前一家了。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家的啊,總會有些人家買到些零散的”。
“對啊”
“只要幾根,銀樓都是會賣的”。
蘇巖俯下身子。
“可是一段指甲蓋長的金絲上邊有九處繡娘用剪子刻彎折痕跡,只有您家織金薔薇的才會如此繁復(fù)吧”。
不同于大朵的花卉金線突出層次感,小花卉,花瓣多,繁復(fù),追求精致,要繡娘定好彎折才能繡得細(xì)致。
蘇德昭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