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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別塔福音

第十二章 朗基努斯百人長(下)

巴別塔福音 星空羽渡鴉 3674 2020-02-24 18:22:00

  “人們往往把愛說成一種饋贈,一種祝福。卻不肯正視愛其實也是一種羈絆,枷鎖,令人窒息?!?p>  城堡晚宴上,溫妮莎的父親坐主席,教皇坐客席,溫妮莎被安排在了教皇的身邊,羅尼也隨召守在公主的身后不遠處。其余各侍從下人多數(shù)侯在一旁并未落座。晚宴一開始,教皇便把羅尼叫在身邊,想要挖走他。甚至不惜以騎士長和貼身護衛(wèi)長做條件。在聽到教皇說的這些話之后,那些跟在教皇身邊鞍前馬后的侍從、騎士們眼都直了。

  不過在羅尼直接了斷的拒絕了教皇之后,教皇雖然嘴上說著好,但再不理睬羅尼了。那些隨從們的表情變化也是相當(dāng)?shù)奈⒚?。晚宴進行到了一半,因為喝了點酒,教皇逐漸放開了動作,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上。在講著教皇專用官方話的時候,教皇的手順勢就要往溫妮莎的腿上搭,羅尼上前一把掐住教皇的手腕。

  幾乎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教皇不悅地抬起頭,話還沒說出來,臉上的血色猛地褪了下去。尖銳的殺氣針尖似得刺痛著教皇的皮膚,并不存在的血腥味彌漫在鼻腔內(nèi)。眼前的羅尼在教皇的眼里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修羅,滿身鮮血。

  “你想干什么!”

  教皇的侍從們率先打破了這突然的寂靜,無論愿意或不愿意的,他們都抽出了武器,一副要圍上來的樣子。羅尼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一個勁的死盯著教皇。事實上不僅是教皇,羅尼的大腦里也是一片空白。他看到了教皇想要做的,憤怒便牽扯著身體動了起來,沒有留給理智一丁點的反應(yīng)時間。思考著之后可能發(fā)生的沖突,羅尼的殺心越來越重,手上的力道也逐漸不受控制。

  溫妮莎:“羅尼......”

  溫妮莎握住了羅尼的另一只手,羅尼會意,放開了教皇。

  羅尼:“見您似乎有些身體不適,所以趕忙上前攙扶。事出緊急,手上多少有失輕重,望陛下有多擔(dān)待?!?p>  教皇:“無妨,無妨......”

  羅尼說這話絲毫沒有低頭的意思,教皇也沒敢直視羅尼,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遠離羅尼。那些拔出刀劍的侍從、騎士們因為沒有教皇的命令,面面相覷。領(lǐng)主這時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領(lǐng)主:“請回吧?!?p>  沒有拒絕余地,也沒有拒絕的想法。教皇一行人趕著夜路走了。在他們離開之后,羅尼主動地跪在領(lǐng)主的面前。溫妮莎想要站在羅尼的身前護一下,但被羅尼輕輕推開了。

  領(lǐng)主:“......你跟我來,我有事要和你單獨說?!?p>  羅尼起身,跟在領(lǐng)主的后面。一直走到了城堡的大門前。

  領(lǐng)主:“你相信我嗎?”

  羅尼:“我相信您?!?p>  領(lǐng)主:“跑,一直跑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要停,會有人找到你的。跑吧孩子,跑?。≧un boy run?。?p>  羅尼:“是?!?p>  羅尼跑了出去,用盡全身力氣跑著??粗_尼逐漸隱于黑夜中的身影,領(lǐng)主的眼淚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領(lǐng)主:“我多希望看著你和我的女兒成婚,我們一家人平靜的過完一生......但是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贏不了......羅尼,對不起......”

  ——————————

  教廷那邊,教皇在回去之后看起來明顯有些萎靡不振。原本他是不愿再去招惹羅尼所在的那座城堡,因為每當(dāng)其想起那天晚上那刺骨的殺意,懼怕死亡的本能總會讓其的身體微微發(fā)顫。但他手下的有些人,卻看不下去了,其中不乏將他推上這個位置的人們。耳邊風(fēng)一陣接一陣的吹過來。

  “您可是神的代理人,您無論做什么都是對的?!?p>  “即便他要來,這數(shù)千的近衛(wèi)還能怕他一個小小的侍從不成?更不用說現(xiàn)如今整片大陸沒有幾個不是您的信徒?!?p>  諸如此類的阿諛奉承,吹得教皇逐漸抬起了頭,權(quán)力所帶來的自大也壓過了恐懼。那些口口聲聲說為了教皇的人,真的是為了教皇嗎?不,他們一部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正確,自己跟隨的是一個權(quán)勢滔天可以為所欲為的人。還有一部分,則是樂于在教皇麾下這一穩(wěn)固王朝中為所欲為而無需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這些人以神之名,行盡人所不齒。

  幾天后。羅尼還在跑著,拖著身體,壓榨著最后一絲力氣。周圍的環(huán)境逐漸模糊,顏色互相摻雜在了一,隨著羅尼的前進時快時慢的變換。周圍的聲音也變得忽遠忽近,時而沉重,時而輕靈。就好像穿梭在一個各色光芒交互的隧道中一樣,滿是迷幻。不知何時,其他的聲音都被過濾了出去,僅余一童聲的歌謠,逐漸清晰,在耳邊回響。

  “......負......子...刺神之傷,承神血章。望親皆逝,永生傳唱。朗基努斯,朗基努斯。神賜榮咒,生而為王......”

  眼前一切都在一瞬間變暗,羅尼終于失去了意識,向前傾倒。一個眼睛上纏著束帶的少年,只手輕易的托住了羅尼的身子。

  “不錯。”

  ————————

  城堡這邊,領(lǐng)主萬萬沒想到自己嚴守城防數(shù)日,迎來的卻是一支來自教廷的不過數(shù)十人的禮節(jié)使。其中只有數(shù)人與領(lǐng)主進行談話,其余的人四散在群眾中散播消息。他們所有人敘述的都是一樣的事情:公主溫妮莎,被神欽選為了圣女。所有護送圣女至教廷的人,都會榮升天堂。

  一陣絕望襲來,領(lǐng)主險些因此昏厥。他自然知道教廷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所謂的圣女,不過是供教庭肆意玩弄的玩偶。是選擇百姓,還是選擇女兒。是選擇做一名領(lǐng)主,還是一位父親。領(lǐng)主的拳頭越攥越緊,他打量著屋內(nèi)的幾位特使,考量著自己的勝算。殺心漸起,他已經(jīng)打算先從這幾位下手,將整個城的人們都拖入戰(zhàn)爭中再說。但屋外的歡呼聲擊碎了領(lǐng)主的思想。

  領(lǐng)主推開門,看著屋外聚集著幾乎全城的人。他們喊著為了公主的榮耀,好像那也是他們的榮耀一樣。他們絲毫不把天堂的承諾掛在嘴邊,就好像那并不是他們的目的一樣。領(lǐng)主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一時間如墜冰窖。

  領(lǐng)主:“我拒絕!”

  那是一股沖動,領(lǐng)主喊了出來。僅此一次,賢明的王放棄了思考,也不再考慮后果。

  “異教徒!”

  混在人群中的禮節(jié)使一顆石子丟在賢王的臉上,頭破血流。此時還沒有很多人跟隨,還有些人在試圖尋找兇手。

  “管他那么多干嘛,把公主送過去無論干什么我們都能上天堂!”

  幾乎是一擁而上,生怕被落在后面。跟隨的人越來越多,想要阻止的人無力阻止。人流將賢王沖倒在地上,他們踩著賢王的身體過去,卻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公主被人海抬著傳遞出來,其中不乏有人趁亂伸手在公主身上“沾一下光”。他們喊著公主的榮耀,遮蓋了公主的哭聲。無數(shù)雙手的擺弄下,掙扎也是徒勞。最終,放棄掙扎的公主被送進了馬車一個人關(guān)著。其余的所有人簇擁著馬車,在歌唱中朝教廷走去。

  ——————————

  那是一個陰涼的山洞,羅尼睜開了眼睛,也勉強恢復(fù)了意識。只是全身酸痛難忍,動彈不得。坐在他旁邊的是那個輕易扶住他的青年。

  “我是朗基努斯百人長,你是來找我的吧?!?p>  羅尼想要說話,但是嗓子單是呼吸,讓空氣流過便已經(jīng)是痛苦萬分了,實在是發(fā)不出聲音。無奈之下,羅尼盡可能大幅度地點了點頭。青年將眼睛上的束帶取下,露出了一副清明透亮的眸子。

  朗基努斯百人長:“你將會成為下一任朗基努斯百人長。這力量,是祝福,也是詛咒。它會使你成為一切生靈的王,永生之王,不朽之王。但與此同時,你也會親眼看著自己所愛的一切漸漸逝去,承受這永恒的孤獨?!?p>  年輕人將束帶纏繞在羅尼的手臂上,束帶化作鮮血滲入羅尼的皮膚形成了一枚血紅的紋章。

  朗基努斯百人長:“現(xiàn)在,我解脫了。祝你好運?!?p>  羅尼的體能在紋章形成的一瞬間恢復(fù),青年也在那一瞬間化做了齏粉。羅尼站起身,再一次奔跑了起來。但這一次,他感覺不到疲憊,這一次,他將一切都甩在了后面。這一次,他回家了。世上沒有生靈可以趕的上羅尼的腳步,但羅尼卻沒能趕上那些載歌載舞的愚民??諘绲某潜?,奄奄一息的賢王躺在臺階上。羅尼趕過去,回光返照的領(lǐng)主用盡最后的力氣扯著羅尼的領(lǐng)子,在他的耳邊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領(lǐng)主:“救她!”

  沒有其他的尸體,沒有鮮血,沒有爭斗的痕跡。羅尼明白,全城的人都背叛了他們。羅尼伸手,為賢王合上了眼睛。憤怒淹沒了理智,他隨著腳印追了出去。

  他很快便追上了那群載歌載舞的人群,就像鯊入魚群,一路沿途皆鮮血殘肢。一個也不放過,誰都逃不了。起初人們驚慌,恐懼,逃離。到后面,不顧一切的撲向米蘭,盡可能地絆住他的腳步。反正沒有人能成功的逃出去,不如攔住米蘭,讓公主抵達教廷,他們也能上天堂。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馬車直沖下了山崖?;蛟S是因為馬夫慌不擇路,又或許是馬匹受驚,沒有人知道原因。

  悲憤的咆哮,使得周圍的空氣都顯得有些血紅。鮮紅的紋章蔓延出鮮血在米蘭的手上形成了朗基努斯之槍的樣子。所有還活著的人統(tǒng)統(tǒng)跪在了地上,直至之后的死亡。

  拿著朗基努斯之槍,羅尼走進了教廷。虔誠跪下領(lǐng)死的,都活了下來。自己想要活下來的,除了教皇,無人幸存。在那些活下來的信徒的跟隨中,米蘭一路拖拽著教皇,拖到了門口的臺階上,那是賢王倒下的位置。

  羅尼:“你甚至不配去死。予你以地獄都是仁慈!”

  說著拔出公主的佩劍,將自己的血滴在劍尖上,一劍刺穿了教皇的心臟,將其釘在那臺階上。

  羅尼:“我一日不死,你也將一日不死。這血與劍會將你鎖在這石臺上,直至世界末日?!?p>  做完這一切,羅尼走了。走得很筆直,走得很落魄。陽光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就好像他的靈魂就像這樣被拉扯出來了一樣。

  ————————

  幸存的人重建了教廷,制定了新的規(guī)則。原教皇和石臺一起被鎖進了地宮。羅尼從馬車墜落的地方跳下了山崖,在崖底看到的卻是停放完好,里面卻空無一物的馬車。自此之后,他再不自稱羅尼,開始了流浪。慢慢的,她開始想要找到下一任值得信任的繼任者,以此來結(jié)束自己的痛苦。卻陰差陽錯的得知那個知曉一切的所羅門王還活著,被封印在某個地方。

  尋求最后慰藉的羅尼,就此踏上了尋找所羅門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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