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以最慢的速度走近蘇家的門檻,又以最沉重的手勢極其輕地敲了一下木門。阿沫心里祈禱家中無人。果然,這輕巧的手指沒有傳遞出任何聲音,自然無人答應。
阿沫退回來,極其無辜坦白的眼神看著那惡魔。
“少俠,我家中無人,門也鎖了,恐怕今晚你我都要露宿了?!?p> 那惡魔只是冷冷看著阿沫,下巴一抬示意阿沫繼續(xù)上前去敲門。
阿沫自然不順從。
“那個少俠,我知道有一處,就在山腰上的那邊.....”
阿沫還想垂死掙扎,手腕卻被抓住,然后那惡魔就用阿沫的手狠狠地敲在木門上。
那肉,骨頭跟木門撞擊發(fā)出來的聲音,響徹整個山村。
阿沫覺得自己的手腕,手指,手背,手掌,全都要斷了。這樣的酷刑他受不了,握著受傷的手垂立在邊上,再也不敢言語,再也不敢動作,這人果然是惡魔!
“阿沫,你這個該死的,這么晚上哪兒?現(xiàn)在才知道回來!你要不想回來,就死外面好了。早上說的好好的,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屋內(nèi)傳來蘇大娘罵罵咧咧的聲音,同時木門也應聲“吱呀“開了。
阿沫立在一邊的黑暗中,他來不及回應,也不想回應。這時候他最想的就是蘇大娘能像過往那樣拿著竹藤,不分青紅皂白不分白天黑夜,掃打過來,想到這里,他又默默往后退了幾步,離門的位置又遠了幾寸,反正門口有人頂著,他求之不得。
蘇家大娘手里拿著的燈隨著門開吹進來的風熄滅了。
阿沫看到蘇家大娘轉(zhuǎn)身就要進去了,趕忙湊到那惡魔后面發(fā)出聲音。
“大娘!我回來了?!?p> 阿沫無比期待那長竹藤掃打過來,前面有個擋風墻,不知道那白白嫩嫩的臉上吃上一藤會是個什么樣?
蘇家大娘沒有應聲,摸摸索索大概是要回去點燈。
“大娘!”
阿沫故意不前進,只站在人身后干叫喚,他故意不按蘇家大娘預期進屋,打算激怒大娘。
果然,蘇家大娘放棄去點燈了,往竹藤方向去了。阿沫從來沒有如此雀躍過,他此刻覺得大娘把竹藤藏在離門如此近的地方真是明智:方便快捷。
“你還敢回來大喊大叫,叫你去張家,你跑哪兒去了?”
語音剛落,隨著一陣“呼呼”的風聲,那熟悉的竹藤劃破空中的聲音,阿沫竊喜地躲在人后面。就他這個身高,估計蘇大娘可以打在他臉上。阿沫太熟悉了它的傷痛了,破皮是必然的,能不被毀容也算這惡魔福氣了。
阿沫心里想著,耳朵聽著,期待著那竹藤打在人臉上“啪”的聲音。
一晌過后,什么聲音都沒有,空氣都凝結(jié)了,可我們的阿沫還是不動,他還在期待那熟悉的聲音。
“阿沫~!”
代之響起的是蘇家大娘的聲音,那聲音劃破了凝固的空氣。
阿沫不得已從后面走出來。
看到那惡魔手里拿著竹藤的一頭,蘇家大娘手里拿著竹藤的另一頭,倆個人面對面站著,彼此都沒言語。
阿沫趕緊走到竹藤的中間,露出純天然無害的笑臉。
“大...大娘,這位是我剛結(jié)識的少俠,”轉(zhuǎn)頭又對著惡魔,“少俠,這,這就是我家大娘?!?p> 那惡魔一個凌厲的眼神,看的阿沫心里發(fā)憷,難道知道自己是在報復他掐脖子?吞了下口水,阿沫只看著蘇家大娘,打心眼里希望她能把這人趕走。
“大娘,這,這個......”
阿沫很希望蘇家大娘能把那竹藤從這惡魔手中抽出來,然后凌厲抽在他的屁股上。
蘇婉娥點著燈出來。
那燈光直直照著那惡魔臉上,蘇家大娘和蘇婉娥眼睛都看著,忘記了任何其它動作。
這昏黃橘紅的燈火映在那張如玉的臉龐上顯得非常柔和,少年即將要褪去稚氣的臉龐有菱有角,叢密刷子般的睫毛下配上一雙閃亮的眼睛,這年頭這么好看的皮囊在這荒山村是從未見過。阿沫一看這倆人都要沉淪了,急了。
“大娘!婉娥!”
阿沫這著急的聲音總算把倆位的魂給叫喚回來了。
蘇家大娘立刻松開手中的竹藤,蘇婉娥的臉龐在搖曳的燈火中異常的火紅。
還是蘇家大娘轉(zhuǎn)換的快。
“阿沫,你這么不早說!家里來貴客了,你咋不早說!”
阿沫翻下白眼,她是在跟自己說話,但是眼睛卻還在那惡魔身上。
“大娘,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剛要跟你說來著.....”
阿沫一個人在說著。
那頭蘇婉娥掌燈,蘇家大娘陪著惡魔已經(jīng)迫不及待進去了。
留下阿沫一個人扶頭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