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他是個純粹的讀書人。
外面的世道太亂了,雖然璀璨奪目,卻終究會迷失其中,宛若陷入泥潭,無可自拔。
自打進入這方小天地后,他就不在刻意修行,而是注重于讀書,這些書好像有無窮的魅力,吸引著劉先生去用心讀,甚至廢寢忘食。
羈龍湖里五六里的湖面靜如玻璃,湖下一天老龍四肢被鐵鏈困鎖著,此時的老龍已經不在掙扎,只是把頭壓的很低很低,生怕一個不注意惹來殺身之禍,此地雖然水運不能自由攝取,可能夠活下來此時已經是他最大的心愿。
三教一家將自己捉拿,關入在這小天地之中,用縛龍索羈押這自己,算算時間還是和劉先生一道進來的。
它本是大禮王朝山里走水的精怪,后來修行有成與大禮王朝四大支流大江走水獲得了化龍的機會,只差最后入海,一不小心直接被儒家賢人用竹簡伏龍典故,給封了起來。沒過多久就隨著劉先生一道被流放至此。
這羈龍湖名字就是那典故里伏龍卷里的大湖,只是后來用于封印它就放在了著方天地中。
山風有些大了,湖里沉寂,幾家傳人都不約而同的面色沉了下去,此次三十年有些改了,他們不再是評選,有可能掌教親自下場。
李老道也不在想之前那么痞了,硬是沉住了氣跪坐在蒲團上,面對著三位掌教石像。
大掌教修為最為接近道主,是道主收下的弟子個弟子,后來大掌教又自立門戶求得清靜無為,水利萬物而不爭的天人之道,二掌教求的是天地之間不求紅塵百世,只憑此夢里超脫三界眾生,三掌教與前二位不同他追求天下猶如掌中觀,視眾生如萬千道路,自己操縱自如,觀萬物猶如流水。
他李清明是大掌教門下第四代弟子,雖游戲人間卻超脫其外,不沾業(yè)力。
下午時分為齊家孩子解惑,差點陷了進去,香堂里也不知是哪位掌教直接壓的自己喘不過氣,這次天地變色多半是有掌教級人物下場了,自己這種魚蝦躲在一旁就好,留的條命在,再好的道都能尋到。
在村子看不到的地方,名叫井口山的地方,各色云霧從井口冒出,如同煮沸一般,順著山坡流入河流中。
而后各色人物齊齊登場,挑擔子的賣貨郎,手里捧著一座廟宇的中年男人,頭上蓮花觀年齡模糊的男子,還有那背負兩把刀劍的女子,形形色色之間又隔著一段距離,都在顧及著對方。
數十人分了幾波,頭戴蓮花觀的男子身后各有幾位身影不盡相同,氣質各異的男女,只有那挑貨郎獨自一人手里挫著幼童玩耍的撥浪鼓笑嘻嘻的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著村子走去。
蓮花道觀男子看向的是道觀處,雙目銀色,一頭白發(fā)蒼蒼,肩膀上是紫霞籠罩,一步跨出山海無涯。
背著刀劍的女子默不作聲,一身黑衣蔚然灑脫身上服飾不多應該是墨家游俠一派,手捧廟宇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圈尋了一處山頭后,將手中廟宇放入山脈中。
一個背著書簍的男子溫文儒雅,雙目里是一枚暖陽一般,暖人心扉。
背著書簍的年輕男子沒有劃破虛空,只是一步步走向羈龍湖旁的私塾。
齊東君已經睡著了,對于這個世界即使在防備,八歲的孩子精神終究繃不住多久。
夢里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只是突然一切都沒有意義如同嚼蠟一般,食不知味。
今夜對于很多人來說是改變一生的時候,鐵匠鋪子的燈還亮著,唐七蹲在門檻外等著必爭之地的人到來,門上的燈籠散發(fā)著微弱的燈光,唐七已經感覺到大量氣息從天井山的方向冒了出來,不斷的向著天井村而來。
此次來的是他師叔,一位絕世將種,于七國戰(zhàn)場上百戰(zhàn)無敵的人物。
不遠處一道身影緩緩而來,身著大紅甲胄,腰上刀劍橫跨,胯下一匹黑色駿馬拖著中年男子向著鐵匠鋪子而來。
唐七收起了往日的煙斗,身上衣服也不再是尋常打鐵時穿著的牛皮褂子,淡青色的長袍,長發(fā)也扎了起來,若是換個人一看,這哪里還有平常沉默不語低著頭打鐵的唐七的樣子。
此時的唐七身高八尺不再含胸駝背,整個人氣勢磅礴,整個人負手而立。
高大的黑色駿馬,身上也有著輕甲,馬鞍上披甲男子煞氣郢野。
“師叔”唐七行了兵家弟子一禮,伸手牽過黑色駿馬,披甲男子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眼神有些許波動。
“走吧,進村子,我在那邊還有戰(zhàn)事需要,提早完成最好”被稱為師叔的男子對著身旁唐七說道。
二人就這么向著村子走去,路上紅色甲胄男子在詢問這三十年里天井村的變化,唐七慢慢的道來。
“師叔此次我感覺來了很多人,不知道為何”唐七問道。
“是因為七國局勢快要定了下來,百家里墨家,農家,陰陽家等都開始涉足朝堂,這些個小天地是四家為了穩(wěn)住局勢提出的讓步,而且當時也有他們自己人遷移進來,若是再像往常一樣有些不像話了”披甲男子為之緩緩說道,身高九尺的男子一身煞氣收縮到了自身不在散發(fā),卻也無人來挑釁,他兵家最擅長的就是陰謀,陽謀甚至正面擊破。
“七國局勢穩(wěn)定!那所謂的戰(zhàn)場應該要轉入江湖了,若是如此我兵家還有優(yōu)勢么”唐七說道。
“優(yōu)勢不算太大,不過我兵家再七國不能太過,七國天下里終究是儒釋道三教把持天命,若是我兵家一旦突出重圍就是死路一條,儒家書院提出了分流而制,對我兵家而言是好事,這樣一來為我兵家遮擋了來自百家的忌憚,也能夠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披甲男子思索一會兒。
“最忌憚我們的不是把持天命的三教,而是身后虎視眈眈的百家,墨家相對來說更是激進,他們理想里要的大同世界莫過于直接開辟第八國度的存在,我與當代巨子交好,曾經也詳細交談過,若是可以我兵家會得到巨額報酬”披甲男子覺得這是天底下大勢所趨的匯流,其中墨家理念里的大同世界對于兵家而言,法家都有著巨大的好處,只是現階段想要一舉成功卻是不現實,七國根本不在民眾多寡,也不是帝王雄心,而是在各種體系的推出。
世間最強王朝由三教把持,可是三教又隱隱超脫不那么理會俗世,更多的是對于學術的發(fā)展,而且世間王朝加起來也不見得能動三教一根毫毛,所謂的天命不是開玩笑的,這是立教根本所在。
就拿儒家來說,儒家弟子游走七國之間,勢力盤根錯節(jié),其中君子一派走在江湖中,圣賢一派只在求學問,剩下一派做著功利一說游走朝堂之上,他們的根本不在人多勢眾而在于至圣先師奪得第三次天命加身,超脫此方世界,道統(tǒng)直接一步登天。
他兵家也需要如此人物才行,只是不那么容易,天地第一次不算天命的天命是萬法源頭,后來第二次天命是道家祖師與天地借法,刨氣根源尋得一舉破天門的機會。第三次天命釋家祖師求證諸天愿果,證的天命,最后一次就是儒家至圣先師為天地講道理,講規(guī)矩打入天命當中,成就儒教。
唐七有些感慨,諸子百家爭鋒相對卻也是相伴相隨的,一方的倒下必定是一連鎖反應,王朝如何強大,百家都不會允許一位帝王征得天命,這是諸子百家的默契所在。
“有些混亂,又有些規(guī)矩透露其中,儒家下了一步好棋,王朝一分為二,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井水不犯河水,真的妙??!”唐七拍手說道。
“確實如此,世間不會在允許一座天庭出現,百家也不允許的,儒家這一招看似穩(wěn)定天下格局,不讓騎風雨飄搖,實則動了這些王朝的根本所在,如今七大王朝被割據出七座江湖出來,最初那些死諫的說不定有些帝王真想把他們拉出來說句后悔了哈哈”披甲男子眉宇間挑起,只覺得最有意思莫過于此,那些帝王不敢動儒家,也不敢隨意對儒家進行抹黑,畢竟儒家坐鎮(zhèn)天下,哪個帝王敢蹦跶蹦跶。
這世界本就是人族從神魔手中搶來的,神魔之所以強大是大一統(tǒng)之下氣運匯聚,成就天庭,執(zhí)掌天地權能而已。
人族不可能再讓天庭出現,就說兵家的必爭之地,此地直接在四國交匯的地方,雖是各國眼中的肥肉卻無人敢動,這個地方的人口只有區(qū)區(qū)十來萬人戰(zhàn)斗力卻強的駭人,是兵家老祖立了半個教的地方。
老道士中規(guī)中矩的跪坐在蒲團上,年齡模糊的蓮花道觀男子,雙目銀白的盯著老道士,老道士沒來由的有些緊張,這是自家?guī)煾档膸熥妫兰姨烊艘幻}的祖師,道家第一大掌教,接近萬年的人物,出現在了這片小天地中,猶如巨龍盤在池塘中一般,只是數千年不在世間行走,很多人都忘了這位大掌教如何了得。
“見過掌教老爺”老道士與圭未齊聲道。
“如何”大掌教沉聲道,雙目不在睜開,只是閉著眼睛,身上彩霞如同溪流在周身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