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懿急忙忙拉了張旭到他房內(nèi)。
“宛云,宛云!”
謝宛云聽到嚴(yán)懿焦急的聲音,趕忙從屋子里出來。
“怎么了夫君,何事如此驚慌?”
“不必多問,你快去,收拾幾件我的衣物,快去!”
“???好,好?!?p> “初陽,你且跟我進(jìn)來。”嚴(yán)懿說著閃身進(jìn)了房間,張旭跟隨其后。
嚴(yán)懿拿著謝宛云收拾好的衣物,塞到張旭懷中。
“初陽,你比我高一些,這些衣服先湊合著穿,等安全后按你的尺碼再做。”
“還有這包銀子,我給你裝在包袱里,路上方便取用?!?p> “還有這個,這張銀票,你貼身帶著?!?p> 張旭接過銀票,打開看了眼。
“一千兩?這么多?!這我不能收!”
“聽著,你此去變數(shù)頗多,不知道路上會有何困境,多帶點錢,以防萬一?!闭f完嚴(yán)懿推開門看了看外面。
“趁現(xiàn)在沒人,快走!我送你從后門出去?!?p> “現(xiàn)在城門已閉,城是出不去,你出去后往城南跑,那邊有座山,你先在上面過一夜,明日一早出城,走東門,以防他們?nèi)ドS艽遄ツ?。劉伯那邊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他的?!眹?yán)懿拉著張旭邊跑邊說。
“德宣……”
“廢話少說,你安全了記得給家里報個信?!?p> “好,那我走了,劉伯…就拜托你了?!?p> 張旭一路急奔,跑到嚴(yán)懿說的那座山腳下。
山上看起來黑乎乎的一片,整座山像是一座沉睡的巨獸。
張旭咬著牙往里走,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就著月光隱約看到一座建筑。
“這像是一座廢棄廟宇,山上狼蟲虎豹多,再往里走多有不測,不如在這里面將就一晚上。”張旭略作思考,便向廟宇走去。
走近一看。
“嚯,真破的可以?!逼茝R后面的飛檐都掉了下來,窗戶搖搖欲墜。
張旭方欲推門,一陣風(fēng)過,門扇便向里倒去。
“嘭!”揚起一片塵土。
“咳咳咳?!睆埿穸读硕渡砩系幕覊m。
“喪家之犬,還講究什么,這好歹能遮風(fēng)擋雨。”張旭自嘲道。
廟宇里面跟外面一樣破敗,地面一層厚厚的塵土,前面像是供著一尊神像,大約有兩人多高,塑像面目猙獰不善,不知道是哪里的神明。張旭也不介意,民生苦,便多淫祀,祭拜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想到這里,張旭微微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原本還想做一方官吏,造福百姓,這下失手殺了人,此生與科舉無緣啊,唉!”
神像一旁散落著些雜草,想是從前借宿的人放的,張旭正好在上面休息一晚。
安裝好倒下來的門,鋪好雜草,累了小半夜,張旭躺在干草上一會兒便睡著了。
張旭隱隱約約聽到有黃鐘大呂之音悠悠傳來,樂聲中還伴著低沉的歌聲。
“穆穆周公,劬勞憂思。
制禮作樂,儒風(fēng)之始。
延及春秋,天生仲尼。
王道仁恕,天下傳之。
圣賢來從,刪詩著史。
絕筆獲麟,坐奠萬世。
儒道不窮,祭我夫子。
諸天神祇,佑我長祀。
……”
歌聲逐漸消失,張旭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千萬人高冠博帶,匍匐中庭。
只聽得耳邊有人山呼道:“鞠躬,俯伏,興,俯伏,興……”
張旭也跟著叩拜,如此四拜后方止。
叩拜完畢抬起頭來,張旭方看到前面的景象,一座巨大的宮殿矗立眼前,宮殿前的金色匾額上用篆體書著“大成殿”三字。
殿中素王端拱其中,圣像肅穆,雙眼朝前望去,仿佛望著儒道的前路。還有四賢配享旁邊。
這四賢分別指:復(fù)圣顏回、宗圣曾參、述圣孔伋以及亞圣孟軻。
張旭這才明白,原來這場祭祀是在祭拜圣人,自己還從沒參加過這么宏大的丁祭呢,居然在夢里遇上了,也算是一樁美事。
張旭真在美滋滋的時候,眼前場景又迅速變化,從原來的肅穆莊嚴(yán)變得晦暗陰沉。
張旭定睛一看,此刻還是身處在一座大成殿中,不過要比之前那座小得多,圣人還是端坐其中,只是圣人像頭上缺了一角,端拱的手也略有殘缺,旁邊的四賢更是缺胳膊斷腿,神臺上的蠟燭只有半截,香爐里也落著蛛網(wǎng)。看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祭拜了。
張旭心中悲戚不已,痛心與悔恨交織在一起。
“奇怪,痛心是因為看到大成殿如此破敗,圣人無人祭拜,尚可以理解,我為什么會有悔恨的情緒呢?”
不待他細(xì)思,門外便有人沖進(jìn)來。
“你果然在這里,先生?!眮砣碎_口道。
“孽畜,你不配喊我先生!”這句話張旭脫口而出。
“呵呵,隨你怎么說,你現(xiàn)在四處逃竄,投奔無門。而我,一路青云直上,馬上可以勝任副光神使。
看看你的圣人吧,在你落難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這一切,卻又無能為力。不信你看,我這就砍碎了他!”說著男人抽出佩劍,奮力往圣像劈去。
“轟隆隆”圣像應(yīng)聲倒地。
“你?。。∴邸币豢邗r血從張旭喉頭噴射而出。
“哈哈哈哈哈,來人,將我的先生給我‘請’到神廟?!?p> “先生,看到那尊神像了嗎,它才是真正的神,能賜予我想要的東西?!蹦腥松裆澙返刂钢衽_上那尊猙獰丑陋的塑像道。
“先生啊,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勢呢,儒道失了修行之法,早已滅絕,你何苦還要苦苦追尋儒道修煉之法,沒用的?!?p> “呸!你給我滾!”張旭啐了男子一口,狠聲道。
“呵,你這么愛你的圣人,愛你的儒道,我偏偏不讓你如意??吹搅藛幔衽_上那尊神像舊了,我要重新塑一尊,現(xiàn)在把你塑到里面好不好。”男子壓低了聲音,貼在張旭耳邊道。
“我看如此甚好,我要你的魂魄永遠(yuǎn)困在里面。你不是向往儒道,最鄙夷邪神嗎,我現(xiàn)在就讓你變成邪神的樣子,披著它的皮,坐在它的廟里,受著它的香火,要讓你永遠(yuǎn)的變成它,哈哈哈哈哈?!蹦凶影d狂的笑著。
張旭四肢被緊緊捆住,男子走到他身前,從懷里掏出半本書來,塞進(jìn)他懷里,輕聲道:“這本你鉆研了一輩子的江山志給你陪葬,學(xué)生還是孝敬您的?!?p> 然后張旭被層層泥土包裹,被送進(jìn)爐火中燒制,快要窒息的感覺,身上傳來的痛,以及心里的痛交織在一起,折磨得張旭覺得自己像是要死掉了。
“嘭”一聲巨響。
嚇得張旭坐了起來,張旭看看眼前天還暗著,自己還在破廟里,才發(fā)覺方才的一切都是夢。
“呼~”長呼一口氣后,張旭看向聲音來源,原來是神像倒了。張旭回憶了一下神像的樣子,貌似跟夢里的邪神像一模一樣。
“好生奇怪,為何會做這種夢?!?p> 張旭看著倒地的神像里似乎有東西,黑乎乎的,走上前去看清后,張旭嚇得差點叫出來。
眼前這具骸骨,被燒的焦黑,嘴張的巨大,仿佛生前受了很大的痛苦才死去。
“這…我夢到的該不是你生前的經(jīng)歷吧。“張旭想了想,對著骸骨拜了三拜。
“先儒再上,受小子一拜。”如此大儒,當(dāng)?shù)闷鹚话荨?p> 張旭拜完后,發(fā)現(xiàn)尸骸眼角處濕濕的,仿佛在流淚。
張旭感慨,“若您真的有靈,今日便算是自由了罷,先生一路走好。”說完又拱手一拜。
想起夢里那個男子仿佛塞了書往尸骸胸前,不知道那書有沒有被高溫炙烤沒了,張旭碰運氣般伸手往尸骸身上探去,果然有一本書!
張旭欲拿來翻看時,發(fā)現(xiàn)書本已經(jīng)與尸骸皮肉牢牢粘在一起。
“冒犯了。”張旭從骸骨身上將書扯了下來,發(fā)現(xiàn)書皮上用篆書寫著”四大神通懸解“幾個字,但是只是殘卷,后半部不知去了哪里,或者骸骨的主人得到的也僅是殘卷。
“原來叫《四大神通懸解》。”
“不對!不是這本,他當(dāng)時明明聽到那人說叫江山志的?!睆埿裢∩砩显俣忍饺?。
“果然還有另一本!”這本沒有與尸骸骨血融合,所以很容易便拿了出來。
“呂簡江山志!是你了?!?p> 張旭大略翻了翻兩本書,江山志好似一名儒者寫的游記,后半部也是缺失的。懸解是一本練氣士的修煉功法,修煉地、水、風(fēng)、火四氣。
張旭從書里的注解以及感想知道,原來尸骸的名字叫范師儒。張旭找了廟里廢棄的鐵燈座,走到外面挖了個三尺來深的坑,將范師儒的尸骨放了進(jìn)去,填好土,做了個小墳包。
“幸虧現(xiàn)在是五月,土層沒被凍住,我拿個破燈座能挖得動?!?p> “范先生,旭亡命之人,此行倉促,不及為您設(shè)立墳冢,只能先將您草草埋了,他日歸來,再選定良辰寶地安葬您?!?p> 說完張旭拜了拜就趕緊離開了,天快亮了,他得馬上出城,遲則有變。
渡人君
自己瞎寫的一段祭祀歌曲,水平有限,別見怪~ 今晚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