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云家二小姐云錦瑟來了?!鼻镄牡穆曇舸┻^門框,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宋芷韻起身,將海棠花放在床邊的柜子上,起身扶了扶頭上的簪花白玉金步搖,攏了攏衣裙坐在主位上向身邊的侍女揮揮手,示意侍女讓她們進來。
只見秋心后面跟著一個女子,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tài)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她身形苗條,長發(fā)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一襲白衣,鮮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覺她身后似有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只見她緩緩地跪下,身體伏在地上溫聲參拜著主位上坐著的宋芷韻:“臣女云錦瑟,參見靜和公主,恭祝靜和公主金安。”
宋芷韻不答話,端起那漂亮純白的水甜釉的瓷杯,吹了吹杯中的茶湯,輕輕抿了一口又一口,也不叫地上跪著的云錦瑟起身,眼神也不瞧她。半晌過后,地上的云錦瑟開始堅持不住,整個人顫抖起來。宋芷韻見狀才放下手上的白瓷杯,用慵懶的語氣說道:“起來吧,云錦瑟?!?p>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的丫鬟的聲音:“大膽!你一個外男竟然敢私闖后宮禁地,你知道這屋子里住的是誰嗎?竟敢如此放肆!”
宋芷韻一向是喜靜的,所以這海棠閣的侍衛(wèi)侍女是整個宮內(nèi)最少的,也沒能將來人攔下。只見一男子穩(wěn)步踏進這內(nèi)屋主殿,用美男子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竹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fā)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zhì)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jié)。他的皮膚很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涂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男子看了看地上伏著云錦瑟,將云錦瑟一把抱起,站在那里也不磕頭跪拜,直直地說著:“顧華年見過靜和公主?!?p> 顧華年看著懷里的云錦瑟,俏麗的眉間盡是委屈,但又極力的隱忍著痛苦,顧年華心里一陣的心疼,想起了那個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堅強的云錦瑟,不免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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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年華那個時候剛失了母親,他的父親,那個大將軍,那個英勇神武的男人,為了國家的安定,邊疆的安寧,在他的母親死之前,都沒趕回來看一眼。那個只有八歲的顧年華步履蹣跚的在酒后四處漫無目的的奔跑后,意識混沌地跑到了云府后門的圍墻處,縮在墻角一個人開始小聲的哽咽著抽氣??墒菦]哭多一陣,就聽到圍墻上一陣異動,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看見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從墻頭上摔了下來,掉下來之后,她的腳腕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腫了起來,小姑娘沒有哭,只是皺了皺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她緩過來看到墻角不說話卻一直在掉眼淚的顧年華時,她忍著疼挪了挪了身子,抱了抱墻角的顧年華:“小哥哥,你別哭呀,你是不是也摔了,是不是太疼了呀。”
小姑娘的眼角有一個漂亮的紅色蝴蝶胎記,極小極小,夜色下都很難看出來。顧年華眼睛模糊不清,他突然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他也回手抱了抱這個忍著疼緊緊擁抱他的小姑娘。:“哥哥沒事,就是受了點委屈,小妹妹,你怎么從墻上掉下來了?”
“我不想再受靜和公主的氣了,我難過的很,他們說我哥哥在戍邊,我要去找我哥哥,哥哥會保護我的。小哥哥你別哭,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欺負回去,要不我保護你!我可是鎮(zhèn)遠大將軍云城安的妹妹!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明天我就去你家找你玩,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小姑娘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跟顧年華堅定的說著。
“年華,顧年華。我不委屈了,謝謝你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顧年華摸了摸懷里云錦瑟的頭,輕聲問著。“錦瑟,云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錦瑟?!?p> ~~~~~回憶分割線~~~~~
“顧小將軍這是要給本宮下馬威嗎?”宋芷韻的用懶懶的聲音開口,瞇了瞇眼睛,像極了一只發(fā)怒的小狐貍,慢慢的起身向兩人走去。
顧年華不知道宋芷韻要干什么,但是他卻知道宋芷韻一過來必是要對云錦瑟不利,云錦瑟八年前是因為她受傷,八年后又是,他一向在軍中沒規(guī)矩慣了,軍中向來是以拳頭服人,他抬腳給了云錦瑟腳踝處一踢,力道雖沒用幾分,但也確實,宋芷韻這樣深宮居住的公主,受不住,她跌坐在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忍住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放肆!你竟敢傷害公主!來人吶,有人行刺公主!”
“顧年華,告退!”顧年華抱著懷里的云錦瑟,使著輕功快速地離去。
“公主!”秋心大聲的驚呼著。
“不必追了,秋心,扶我起來?!彼诬祈嵦鄣醚勖敖鹦?,倒抽了一口氣,將襦裙拉起來,腳踝處紫了一大片。她將襦裙放下,在秋心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躺回了床上。
“公主,我這就去傳太……”
秋心話音還沒落,就被走到門口的宋凌云的聲音打斷了。
“芷韻!你有沒有事?快讓陳太醫(yī)瞧瞧”宋凌云來,還順帶了太醫(yī)一起來。陳太醫(yī)幾乎是被宋凌云拎著進來的。
宋芷韻低頭不語,腳踝腫起來的地方像心跳的頻率一樣突突的疼,這一刻宋芷韻的心里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難,心里像被人挖了個大口子,一陣一陣的涼意透過心口遍布全身。但是她臉上還是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