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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繇偏識九還

第三十章 張騰的行動小組

無繇偏識九還 本人錦官舊人 5055 2020-05-14 08:25:49

  ?就如一張白紙上的兩處淡淡的水痕,劉可可記憶的紙箋上就在七、八歲時有了模糊的“山、水”印跡,他迷迷糊糊地知道,那是屬于S城的,跟誰在一起生活,如何生活都不清楚,但那如水墨畫般的背景圖是在的,那些背景圖上活動著的人們,散發(fā)著飯菜香、柴草味,做著枯燥的成人游戲,卻活在人間濃濃的煙火氣里,劉可可談起這些模糊卻又真實的記憶,還是津津樂道的······

  “在我的這段記憶中,沒有家人的身影,只有些房間里家具、用品的樣子,雖然沒有他們的身影,但我能感覺到溫暖,感覺到一雙雙溫暖的手,溫暖的聲音。那時生活條件簡陋,冬天洗澡最不容易。老屋后有一個天井,種植的芭蕉樹,石榴樹,陰潮的石板長滿了綠苔,這個夏季里鳥語花香的天井到了冬日里潑水都會有薄薄的霜棱出現(xiàn),要是讓你脫得只剩內(nèi)衣,站在花樹叢中擦澡,它就是環(huán)境優(yōu)美怡人也是凍得哆哆嗦嗦,欲望全無,所以總記得我黑軸樣的脖子,蓬亂的頭發(fā),隨時落個鳥就可以做窩。

  嗯,一條河,是有一條河的,那條河就從我們屋后的小門出去,走石板路穿過去一個半截巷子,向右一拐,那條河就出現(xiàn)在面前了。那是一條真正的河,可以行很多船的那種大河,沿著河向上游走不了多遠(yuǎn),就會看到氣派的碼頭牌坊,熱鬧的船工隊伍,穿梭不止的貨物搬運,要離開的和剛剛回來的木船。再往上看,會看到一溜溜的竹椅沿江而排,竹椅上坐滿了悠閑的茶客伸長著脖子眺望著紛繁熱鬧的碼頭的日常。我是無意于碼頭那里的事情的,每次從小巷里出來,大河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我會沖向河邊的一棵老柳樹,趴在那棵老樹的根部看一看。那是一個有很多年頭的樹了,如果說誰看到了它半夜鬧妖,幻化成什么什么樣子來嚇唬人也不奇怪,就是這樣的一棵樹。在樹的伸出水面的虬根盤結(jié)的根部,有著一個巨大的洞,那個洞就像一個小湖面樣地靜悄悄的,到底有多深?反正我們這些孩子們是不知道的,大人們恐怕也不屑于去探究竟,畢竟那只是一個樹洞。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們我為什么到了河邊先跑去老樹邊去看那個根部了,對,我就是看那個樹洞,常常會有人在里面丟一個網(wǎng)進去,據(jù)說偶爾會網(wǎng)住一條不大不小的魚,至于那條魚是怎么傻頭傻腦地闖入了樹洞,又是怎么迷里巴登地被網(wǎng)住就不得而知了。大多數(shù)時候是網(wǎng)不到魚的,那網(wǎng)里會有數(shù)不清的寸把長或更小一些的蝦在不停地游弋。我總是懷有僥幸心理的,如果沒有那樣的網(wǎng)在里面,我就會跑去不遠(yuǎn)處的草窠去摸出一個簸箕來,那是我早就藏在那里的,捋著那個簸箕上的繩子把它沉入水底,憋著氣數(shù)數(shù),數(shù)到五十、六十?提起來時,你就會看到簸箕里像水晶玻璃雕成樣的活蹦亂跳的小蝦足足有一斤,那要裹著面糊炸成焦黃上桌,可以滿滿地裝上一大盤子,好好地打上一次牙祭。

  離開河邊走個幾里路?那里會有一個很深很深的竹林。我為什么會知道?呵呵,孩子嘛,每個孩子的內(nèi)心都會有一個探險的夢,我當(dāng)然也不例外。我是自己走到那的,那時已經(jīng)是夏日的傍晚了,穿過竹林吹過來的風(fēng)是清涼的,我在風(fēng)聲里聽出了威脅的味道,它在拒絕我的進入,那里有一條小路,成排的竹子從兩邊彎過來,形成了一個高而窄的拱門,我伸著頭望進去,卻看不進去多遠(yuǎn)。那里面有什么?好奇心像一個發(fā)酵的面團,從外表上你看不出它生長的樣子,但你就是感覺到了,它在膨脹,很大很大,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充了足夠的氫氣,就要升上天去啦,從空中看,是不是可以看到不一樣的竹林?我正在猶豫著,一把手摟住了我的肩,推帶著我向竹林的深處走去。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卻能聽到他的聲音,我還記得他講的事情,在那個黃昏,昏暗的竹林里,越發(fā)地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在我這個懵懂的少年眼中:

  他們家的竹林很大,大到他有時候也搞不清楚,和別家的那個界限在哪里。他每天都要來看看,采采竹筍,松松土,澆澆水。日子水滑般度過。他沒有離開過這片竹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如果沒有那天的發(fā)現(xiàn),他可以一直守著自己的竹林這樣過下去,過一輩子,然后他的子孫再繼承這片竹林,這樣子過下去。

  那天,下雨了,是個好日子,穿著蓑衣站在林子里,在沙沙的雨聲里,還可以分辨出一種聲音,力量十足的聲音,那是竹子拔節(jié)的聲音,‘咔啪,咔啪,咔啪’,他喜歡這樣的聲音,就好像看見了錢幣在慢慢地堆起,升高。家里的鋤頭該買把新的了,還可以換一張新的八仙桌,極氣派的那種,孩兒他娘已經(jīng)念叨不止一次了,吃飯一定要吃的舒心,再好的菜都被那張桌子怎么也去不掉的油膩膩的漆面惡心得沒有了胃口。這個要求還是好滿足的,等這場雨停了,他就挖上幾筐鮮竹筍送去鎮(zhèn)上的干雜店談個好價錢,紅漆漆的八仙桌就能裝上驢車?yán)貋砹恕?p>  沒有等到雨停,他聽到了聲音,那是一種不屬于這個竹林的聲音。順著這個聲音他一路尋去,他看到了遠(yuǎn)遠(yuǎn)山坡下的一個穿著蓑衣的背影,那人背著他在一叢竹子下忙活地刨著什么。忍住沖上去質(zhì)問對方的沖動,等到那人扛著鋤頭離開,他過去刨開那人已埋得好好的坑,然后,他看到了坑里的一袋金豆子。他只是拿了一顆,又原樣埋了回去。于是,紅漆漆的八仙桌有了,新鋤頭有了。

  睡了一夜,他一夜未眠。他又偷偷去拿了一顆金豆子。沒等幾天,他去把剩下的所有金豆子都刨了出來。這得歸功于他那個機靈的婆娘:‘竹子地是我們家的,他干嘛埋在我們家,埋在我們家地里那就是我們的?!谑牵麄兗姨碇昧嗽絹碓蕉嗟牡男聳|西。日子后來久得讓他們都忘了那袋金豆子的事。又是一個下雨天,他又去聽竹子拔節(jié)的聲音,就再沒有回家······

  S城的日子雖然并不是過得多富裕,但是卻也是趣味橫生的,只可惜,我的記憶就在這戛然而止了。再記起的那件事已經(jīng)是六零年了。”

  老爺子的興致也被調(diào)動了起來,不禁接話:

  “啊,六零年啊,虞姬,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呀,你沒有印象嗎?”母親黯然道:

  “我怎么會沒有記憶,你真是忘性大?!崩蠣斪尤耘d致地說道:

  “什么叫我忘性大,哪件事我忘性大啦,都記著呢?!蹦赣H平靜地說:

  “那一陣子,我們的乳兒不足月就去了,你還記得嗎?”老爺子猛得拍自己的腦袋一記,叫道:

  “啊,我不該提的,不該提的……”劉可可看了老倆口一眼說,

  “對于我來說,這個六零年的時候卻是另一段記憶了,我竟然已經(jīng)不是在S城,而是生活在平原地區(qū)的一個城市了。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我是怎么離開的S城,跟誰離開的都無從知道,關(guān)鍵是,我可能,應(yīng)該知道那個時代的事嗎?”母親看著劉可可欲言又止,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后說:

  “嗯,可可啊,你聽我說……”不想劉可可以夢游一樣的口氣說:

  “屬于一個特殊時代的記憶,總是苦樂參半的,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有著父輩的支撐,生活的艱辛還是有限的,在他們的眼里,大人們努力打造新世界的行為是有趣而又可笑的游戲。雖然我還是不能確定自己當(dāng)時的年齡,但不會超過八、九歲吧,我去了一個學(xué)校,那個學(xué)校有一個好大的操場,不坐在教室里的時候,我就會去那個操場上跑步,一圈又一圈,沒有累的感覺。操場上沒有別人,只有我一個人,無論是陽光下,還是大雨中,我都機械地跑著。直到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女孩,她跟在我的身后跑,我跑快,她也跑快,我跑慢,她也慢下速度。一時間,我成了個引跑者,心里那叫一個自豪??晌也桓一仡^,不敢看那個跟在我后面跑的女孩的臉,我怕我一回頭,她不好意思了,萬一扭頭跑了怎么辦?我們就這樣一天天跑下去,跑了近半個月,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離我不遠(yuǎn)處那個女孩氣喘吁吁的聲音,她還真的能堅持,我跑多久,她每天也跑多久,我都快堅持不下來了,但想到她還在跟隨,我就又咬牙堅持下去。

  那天好像陰得太厲害,天黑得很早,我漸漸沒有了跑的興趣,準(zhǔn)備早一點回家。我故意慢下了速度,側(cè)耳聽著后面的動靜,卻沒有了腳步聲。我好奇地回頭看了一下,那女孩并沒有跟在后面,我一下子失落的很厲害,正準(zhǔn)備垂頭喪氣地離開,卻聽到夯實的黃土跑道的遠(yuǎn)處傳來了輕微的呻吟聲,最初要努力聽才能聽清楚,再后來就越來越清楚,到最后成了無法控制的哭喊!我嚇壞了,扭頭就想跑掉,但跑了兩步,我又停了下來,一步三挪地走向那個聲音,等到能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我差點嚇坐下,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痛苦地在血泊中扭動著身體,無法控制的痛楚讓她不禁低低地哭喊出來,鮮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她簡直成了一個‘血泥猴’,我再一次想拔腿跑,卻聽到她努力發(fā)出的呼喚,‘救救我’,我害怕地向前扭著頭說:‘我去給你叫人’。她邊呻吟邊說:‘沒用的,他們都不在?!?,我,我該怎么辦?’‘你陪我待會,血已經(jīng)不留了,小寶寶已經(jīng)死了?!业挠洃浽谶@里戛然而止,沒有了,為什么?我怎么會有這些記憶?這些是屬于我的嗎?真的,每次一想起這些,我都要瘋了!”聽了這些話的母親忽然站起了身,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得,說:

  “老頭子,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可可一些事情了啊,我想何姐也會這么想吧?!币恢蹦睾染?,突然被打斷了思路的老爺子多少有點“卡殼”,愣了數(shù)秒后才看了老伴一眼,點點頭說:

  ?“我兒子是誰,什么不能接受啊,虞姬啊,要不你說吧?!蹦赣H溫柔地接道:

  “咱倆誰說不一樣啊,我說就我說,需要你補充的地方記得給我補充上啊?!备赣H說:

  “你一向看問題比較中肯,而且不易受情緒波動影響,還是你說好,說吧,需要我做補充自然會給你補上?!蹦赣H的情緒還是有些不穩(wěn),她似乎為自己后期要說的話感到擔(dān)心,夜風(fēng)從虛掩的窗吹進來,裹夾著些許山村樹木的澀青味道,空氣里也騷動著不安。沒有開日光燈,蠟燭的光跳躍出恍惚和無助。母親低低咳嗽了兩聲,用盡量穩(wěn)沉的聲音開始了講述:

  “可兒,我們倆口子得感謝你,一直沒有懷疑過我們,把我們當(dāng)做你的父母,其實,我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蹦赣H講到這,停了下來,似乎想聽聽自己的話里有什么問題。劉可可不置可否地盯著母親的嘴巴,把這些話聽成了別人的故事。太安靜了,一言不語坐在桌邊的老爺子把自己無視掉了。母親又開始說:

  “你的母親是我家老頭子的‘上級領(lǐng)導(dǎo)’,其碼他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雖然她因為組織成員對她的誤解一直沒有解除――他們認(rèn)為她出賣了自己的同志,又沒有人為她做證明,在她做地下工作的那個城市,知道她的組織身份的只有她的那個上級羅叔,但是他犧牲了,不明就里的組織成員一致認(rèn)為是她出賣了他,所以,她一直是叛徒,一直都是。但是她從沒有忘記組織,始終為組織盡著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她,其實就是十二樓的故事里何香的原型。我們家這口子本來是幫你母親的‘鄰家大哥’的身份,幫著幫著,他自己也幫成了組織的人。你應(yīng)該猜到了,他就是阿牛。而你的父親,沒錯,就是張司令,十二樓一直想不起來的那個名字――張騰。你肯定有很多疑問,從頭到尾聽了十二樓的故事的我們更是疑問重重,十二樓肯定不是他講述的故事里的人,更不可能是司令張騰,因為我們都認(rèn)識他。但何以十二樓能夠講出這個故事,而且還講得跟張騰自己寫的回憶錄一樣的真實精細(xì),真得是讓人摸不著頭緒?!眲⒖煽伤坪醪⒉魂P(guān)心這個問題,而是問:

  “父親和母親既然認(rèn)識張司令,也認(rèn)識何香,父親您就是阿牛,想必父親您是知道張司令下山去向上級有關(guān)部門匯報關(guān)于那‘毒害神經(jīng)的藥’及其境外的研制地一系列事情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吧。”老爺子脖子一梗說:

  “當(dāng)然,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眲⒖煽烧Z氣里帶出了些興奮:

  “那還煩請父親給我講講后來的那些事吧,張司令參與了圍剿那個‘磅遜’嗎?他是否抓住了那個‘老大’?還有那個研制藥的博士,從那些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講述里可以感覺到,那個博士只是個高級知識分子,還是有良知的,他并不希望他研制出來的藥用于害人,可他卻是無從選擇的,在那個海島上,他只能聽命于那個‘老大’,他就是個矛盾體,不搞科學(xué)研究,那比讓他死還誰受,可以一旦搞出成品藥,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人家拿走。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恐怕要出事,因為他把剛研制出的‘星天’扔入了大海,那可是那個老大對他威逼利誘也要得到的東西……”老爺子的表情這時凝重了起來,聲音里似乎也添加了鋼鐵的重量:

  “張司令下山后直奔部隊駐地,向相關(guān)部門進行了匯報,并附上了一份過程詳盡、細(xì)節(jié)縝密的報告。接待他的人是特工處的一個外號叫老獸的老革命,做事謹(jǐn)小慎微,輕易不做決定,做了就必須施行,大家都怕他,慶幸他是自己的同志,否則的話落在他手里恐難以活命。就是這個老獸連夜召集了一個行動會議,布署了一個周密的行動計劃,他讓張騰坐在他身邊,以便遇到什么問題,他可以隨時向他請教。隨后成立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張騰被任命為組長,組員除了那些被謹(jǐn)慎挑選的精兵強將,還有我,這是張騰特意要求的,理由是我了解這件事的具體細(xì)節(jié),有我在更有成功的把握。我本來從山上一回歸部隊,就被派去執(zhí)行一項任務(wù),一時半會回不來。但是在張騰的堅持下,我所在機構(gòu)立刻派遣另外一個同志去接替我正在執(zhí)行的任務(wù),并迅速把我接到特殊行動小組的所在地,我們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執(zhí)行任務(wù)……”

本人錦官舊人

因為對除四害和大煉鋼鐵時代的很多細(xì)節(jié)并不了解,借用前輩們的生活實例,如涉侵權(quán),本人會自行刪除,特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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