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嵐他們按照胡兵所發(fā)的共享位置來到那個豪華、有范兒的寫字樓,憑著女人敏銳的第六感,預感到緊閉的房間門內已經有變故發(fā)生,他們默契地配合,將一個“半截黑塔”成功地制服,解救了一個國際刑警——胡兵。滿腦袋血的胡兵并不緊張于這點小傷,只是讓撥打賓館總服務臺的電話,讓他們派一個賓館醫(yī)護人員過來簡單包扎一下就好。青嵐提議用紙筆進行交流,不愧是刑偵專業(yè)人員,胡兵立刻會意,他拿過紙筆,只傾斜成青嵐他們能看到的角度,赫然寫下一行字:
有人匿名提供了林深的一條個人信息,他有個姑姑就住在臨邊一個城市的養(yǎng)老院里。
沈唯西看到這些字馬上興奮地叫道:
“啊呀,這不就好了······”她在別的人惡狠狠的眼神里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話,青嵐在那行字的下面寫到:
即使這樣,我想,那個人也有可能掌握了這條信息。
胡兵的臉上的神色驟然烏云密布,他抓過筆急急寫到:
這個人是誰?我知道你們的人中有可以提前預見一些未發(fā)生的情境的人,他也屬于這種人么?
青嵐等他寫完,接過他手中的筆寫到,
這個人能看到我們的人提前預見的這些情境,然后,他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隨意修改它們,也可以說是覆蓋,預見這些情境的人會失去之前所預見的記憶,而只記得此人所修改后的情境。我并不能確定他就是林深,但肯定跟他有關。
胡兵連續(xù)看了幾遍青嵐寫下的那幾行字,眉頭皺成了個大疙瘩,他愁眉苦臉看向青嵐的樣子逗得青嵐竟然哈哈大笑起來,胡兵也被感染得笑起來:
“老姐,你還真是沒心沒肺,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鼻鄭惯厴愤呎f:
“那怎么,你不讓我笑還讓我哭啊,呵呵,事情到了底線自然就自然會有轉機,你看你這個樣子,自己把自己先急死了,呵呵。”她拿起筆,接著寫下去:
我并不能確定此人能看到多少人們的記憶,譬如我們這樣紙上交流能防他不能,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修改人們記憶的技能似乎在我這里失效了,我仍能保留住那些記憶,所以你們現在有訊息先傳遞給我,保險起見。
其余幾個人看完都沖青嵐點點頭,沈唯西現在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自己再說錯話,青嵐鼓勵地沖她笑笑,兩人相視而笑。青嵐看了胡兵一眼,又寫道:
你的人呢?有誰可以幫你?胡兵看完,立刻拿過了筆:
我們兩個人過來這里,他和我一起去了現場,然后我們一起定了這個房間,一起住進來,我記得我給你打電話聯系時他還在。
青嵐急寫:
糟糕!
胡兵也寫:
我也覺得是,如果像你所說,我用自己的U盤錄回了那段被刪除的記憶,那他是和我一起看完的,并知道了錄像里的內容,里面根本沒有那兩個闖入者的身影。
青嵐又寫:
你跟我通電話時,是誰的電話插了進來?
胡兵回道:
一個陌生號碼,所以我趕緊掛斷你的電話接聽了,來電人應該是一個有點歲數的女人,流利的普通話里稍稍帶有點外地的口音,卻又聽不出是哪里的。她告訴我說林深有一個姑姑,就住在臨近的城市里的養(yǎng)老院里,我問她,林深不是在國外長大的嗎?她說不是。我問,那他就是有很多親屬在國內了?她說,只有一個姑姑。我問,林深的入境記錄上可是寫著他是第一次來國內,國內也沒有親人的。那女人笑,那不可以造假嗎?我說,那請你把他姑姑的聯系方式告訴我,那女人說,再等她電話,就掛了電話。
青嵐跟著看完,馬上拿過筆來寫:
你們要是想查一個電話號碼不是小菜一碟嗎?查了嗎?是什么人?
胡兵回:
對方刻意隱藏,還是個高手,我們的人查到最后發(fā)現是一個公共網絡號碼,誰都可以使用。
青嵐沉默,肖一茗過來寫道:
她不光是防你。
胡兵回:
我也這么認為。
兩人相視而笑,肖一茗寫道:
還好,我們還有戰(zhàn)友。
青嵐接著寫道:
也就在你掛斷電話的前后,有沒有感到不適?
胡兵疑惑地凝視了青嵐幾秒,急忙提筆寫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掛了那女人的電話,忽然感到頭暈目眩,眼睛像是要蹦出眼眶,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因為我近來一直在熬夜,所以只是以為心臟有了突發(fā)狀況,急忙找了個椅子坐下,并喊我那個同伴過來給我倒杯水,但是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答應,我以為他去了洗手間,畢竟沒聽到門響,也就沒當回事,閉著眼睛休息了會,這樣給你回電話就晚了會。
沈唯西這時也湊了過來,拿起了筆:
你的同伴拿走了你的U盤。
胡兵馬上回:
不可能,它可一直裝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要是他拿走我怎么會沒知覺。
忽然他猛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接著慘叫一聲,發(fā)線處本來已經凝固住的傷口被這么一拍,鮮血又緩慢地流出一道線,在別的幾個人眼里,好像傷口在自己身上一樣,都本能地“吸溜”一下,青嵐又忙著拿手機要播,好在這時響起了門鈴聲,青嵐蹦起來邊向門口奔邊嘟囔:
“剛才也真是太緊張了,我都忘了摁門鈴,只是一個勁地敲門?!焙Γ?p> “要不是你敲門,如果只按門鈴,那個壯漢恐怕都不會搭理你?!鄙蛭ㄎ魍粫r間追上青嵐,舉著她那寶貝“防狼器”一臉緊張地護在青嵐的左前方,惹的青嵐樂不可支:
“哈哈哈,沒事,沒事,打賭吧,我猜是賓館的醫(yī)護人員來了?!鄙蛭ㄎ靼欀碱^躍躍欲試著說:
“嵐姐,這時候是該開玩笑的時候嗎?你開門,我保護你,有什么不對的你就向后跑?!毙ひ卉@時也尾隨地沖了過來,惹得青嵐越發(fā)大笑:
“哈哈哈,好妹妹,心意領了,這個時候,我估計再給他們倆膽也不會上門來了,他們才不傻呢!”說著打開了房門,她的笑聲還有舉著“防狼器”的沈唯西驚到了剛想邁腳進門的一個身著賓館制服,胸前佩戴著胸牌的小伙子,他把一個標志著紅“十”字的皮箱向前伸了伸說:
“您好,聽說這里有人受傷了,需要包扎是嗎?”青嵐強忍住笑意,先伸手把沈唯西拉到自己身后,才回答說:
“是,您快點進來吧,傷者又開始流血了,你要再不來我們就要打上門去抓你來了?!蹦切』镒由碜泳谷徊蛔杂X地打了個冷戰(zhàn),擦身從她倆身邊走過去,直奔又流成了血葫蘆的胡兵,身后又傳來青嵐肆無忌憚的笑聲,這回的笑聲里又加上了沈唯西的。小伙子看來是衛(wèi)校的科班出身,并沒有讓大家等多久,熟練地為胡兵清理傷口,快速、妥帖地把胡兵包扎成一個乖乖的兔寶寶,最后還不忘給他注射了兩針葡萄糖,然后逃也似地離開了,惹得青嵐又一陣大笑。這時候的胡兵就跟打了強心針一樣又活蹦亂跳了,本來還總是下意識地去摸頭的那只手騰了出來,甚至都不知道往哪放,隨后就有些手舞足蹈了,他想接著剛才寫下去,卻發(fā)現寫滿字的那幾張賓館便簽不見了,抬眼又見肖一茗從上衣口袋里掏了出來,并說:
“我也希望這個小伙子就是個衛(wèi)校畢業(yè)生,他表現得太正常了,正常的都不像一個衛(wèi)校畢業(yè)生,更像一個手持手術刀就能給你開膛破肚切個肝啊膽啊什么的博士生導師、教授什么的,所以我手快了點,把這幾張紙收起來應該是做對了。”胡兵不做聲地左手接紙筆,右手向肖一茗豎起了大拇指,下一個動作已經開始奮筆疾書:
我現在不得不接受,老姐你真的聽到了我親口所說,關于那個被刪除的監(jiān)控錄像的存在。我回來就是在這里看的那段錄像。
肖一茗看到胡兵所寫,起身就向書桌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奔去,奔了半步就停步又坐回了床上,沖著胡兵慨然一笑,胡兵也“呵呵”地回禮,接著寫道:
正如你們所見,我給你們打電話時,我的U盤一定就插在那個筆記本上,或者我就坐在那張桌子前面給你們的的電話,然后,我接那個匿名電話時,我的同伴把我的U盤拔走了,順便永久地刪除了我的瀏覽記錄。又趁著我專注地接電話,悄悄地離開了。
幾個人暫時地沉默。沈唯西拿過了筆:
胡警官你是怎么遇襲的?
胡兵習慣性地摸摸自己的“兔耳朵”,寫道:
我緩過那段難受,哦,應該準確的說,其實,那也就是幾秒的事。
他抬眼看青嵐,青嵐重重地點點頭,他才有接著寫道:
我在以為是心臟病的陰影情緒影響下微閉著雙眼休息,不想一下子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猛地醒來,我第一反應是給老姐你撥了電話,等通完電話,我琢磨著你的話中有話,越來越覺得有道理,下意識里就決定起身出門看一下我那個搭檔去哪了,可還沒走到門口,一個人就從洗手間跳出來給了我一棒子,把我打暈了。也就是說,這個人在我閉著眼睡過去那會子功夫就悄悄進了房間,躲進了洗手間。
胡兵剛一停頓,沈唯西就拿過他手中的筆寫道:
你的搭檔有問題,你之前沒有感覺嗎?
胡兵的臉上顯出些潮紅,寫道:
毋庸置疑,他真的是有問題,他在離開時甚至都沒有鎖門,還給這個壯漢留了門。要問之前有沒有不對的地方,那應該還是有苗頭的,這次這個案件本來不需要我前來的,是我向分任務的科長說,我有熟人在死者王霽晗所在的城市,可能會得到一些幫助,才順利得到了這個案件。當時我這個搭檔也在旁邊,我們還沒有一起出過差,這個案子跟他也沒關系,他卻要求和我一起前來,現在看來,這絕不是偶然的。
寫到著,胡兵忽然冒汗了,額頭上布了淺淺的一層,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一下,青嵐關心地問:
“身體不舒服了嗎?還不用去醫(yī)院嗎?”胡兵頭也不抬地擺擺手,接著寫道:
其實我接這個案子還是有私心的,冥冥之中就覺得它也許和我跟了很久的那個“運毒案”是有絲縷的聯系的,要知道,那個案子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已經擱置好幾個月了,我是心急如焚啊。如果,真的有聯系,那我這個搭檔就是插在我身邊的一把尖刀呵,他早就涉入那個案件了!
幾個人看了這幾行字,都沒有說話,看來問題比大家能想到的嚴重多了。突然,門鈴聲再次響起,沈唯西條件反射單腿跳了起來,這一次連青嵐也笑不出來了,她環(huán)視了一下老幾位,邊往門口走,邊說:
“如今我們即使不草木皆兵,也要步步為營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鬼從我們身邊冒出來,當然了,我敢賭,他們絕不會明著來的,我們可是生活在明晃晃的陽光下的!”沈唯西又想舉著“防狼器”沖過去,青嵐高高豎起雙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打開了門。
這一回門口立著一個楞頭愣腦的小伙子,身上的衣服好象個把月沒洗了,好歹還都全活兒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頭發(fā),估計往油漆桶里沾沾直接就可以刷墻了。他故作鎮(zhèn)定地操著十足的家鄉(xiāng)話說:
“你們這有個姓胡的嗎?叫胡――兵,嗯,就是這個名?!鼻鄭箍匆娺@個人倒是完全放下了戒備,故意學他的口音,饒有興趣的問:
“是有這么個人,你有啥事啊,給他送雞蛋還是收廢品?”那小伙子的怯意因為聽了這句話一掃而光,怒吼吼地說:
“你不要小瞧俺,俺是有車――一族的,快叫那姓胡的出來,俺有話跟他說?!鼻鄭贡贿@幾句話逗得差點笑噴,她強壓住笑問:
“喂,有車一族,你找我們當家的啥事啊,他現在不方便動癱,你有什么話就跟我說吧?!蹦悄贻p人把頭一杠,不屑地說:
“那不行,我必須跟他本人說,人家說了,我必須得見到胡――兵本人,否則的話,不付給我錢?!鼻鄭垢纱嗟鼗卮穑?p> “沒事,多少錢?我給你,你就說給我聽就行了。”那個年輕人越發(fā)漲紅了臉,氣鼓鼓地斥責道:
“你,你,你這個女子真的是不可,不可――理喻,我,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以為有錢就什么都好使啊,你,你,算了,這錢我不掙了,我走了?!闭f完扭頭就走,青嵐這才有些著急了,想伸手拉那人的衣袖,又見油吃麻花的,沒有能下手的地兒,眼見得那人已決絕地邁出了兩三步,快邁出半截樓道了,青嵐求救地往回看,正撞見胡兵笑意盈盈的眼眸,他沖著那年輕人的背影提高聲音說:
“哎,那位兄弟,你回來,我就是胡兵,有什么事嗎?”那個年輕人驚喜地回頭,看見扎成兔寶寶的胡兵,他扭身三步換作二步地跨回來,嘴里嘟囔著: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人家說開了瓢了,那就是你了?!钡鹊搅⒃诤媲?,那年輕人甚至別別扭扭地伸出了右手,想跟胡兵握手,一看也是新娘子上轎頭一回的光景,胡兵卻馬上緊緊地握住那只手說:
“兄弟,說吧,是誰讓你給我?guī)г挼摹!蹦侨擞米笫謸蠐纤恰拌F刷子”說:
“我也說不好。”旁邊沉不住氣的青嵐硬硬地說:
“什么叫說不好?。磕械??女的?多大歲數?”那年輕人立刻橫了青嵐一眼:
“就是說不好呀,我沒見過怎么跟你說啊,俺可不會扯謊!”青嵐氣得一挺胸,胡兵趕緊向青嵐做了一個阻攔的手勢,更加親切地問那年輕人:
“那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呀?”那年輕人的臉上立碼浮出了一點小得意:
“俺――我吧,還是很有些小聰明的,當然也是看跟誰比啦。今天早上我在車上睡覺,一睜眼看見擋風玻璃上有張字條,上面寫著讓我找你的事。一開始我以為是誰在給我開玩笑,就使勁想搖醒我那個副駕,可他睡得跟豬似的,怎么也叫不醒,這事兒又急,又沒人商量,可還得辦不是,人家把五百塊錢都給我壓在這了?!焙换挪幻Φ貑枺?p> “那張字條呢?”那年輕人又搖搖頭,說:
“不能給你,我給吃了。”青嵐恨不得上去捶他兩拳,但看胡兵那不慌不忙的樣子,只好費力地忍住了,那年輕人也看出來了,不樂意地解釋說:
“我也不愿意吃那破紙,可信上說看完就吃掉,跟電影里演的似的,呵?!焙套⌒枺?p> “那兄弟,字條上說,讓你把我們帶到哪去見誰了嗎?”那年輕人又搖搖頭:
“沒寫,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