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尸骨
白元怡幾人在山門口碰頭，陳鋒得知后立即回縣衙去找?guī)褪至?，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經(jīng)折返。
十幾名衙役跳進(jìn)池塘開始撈尸，不多久便撈出了已經(jīng)塞滿淤泥的頭骨，隨后手骨、腳骨、肋骨等都已經(jīng)全被打撈出來了。
白元怡在池塘邊清理出一片空地，將一塊塊骨頭拼接起來，很快一具缺少脊椎骨的骨架便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
看著白細(xì)還帶有少許肉絲的骨架，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氣。
正在此時，道善帶著幾名僧人而來，幾人看著這幅畫面，都驚恐吃驚，就連那道善也顯得震驚不已。
“這……這是怎么回事？”道善不可思議的問道。
宋彥霖哼了一聲道：“怎么回事，你不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嗎？”
白元怡踩了宋彥霖一腳，“閉嘴。”
道善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施主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宋彥霖在白元怡的警告下閉了嘴，雖然很想怒罵偽善的道善，但他卻只能用眼神表達(dá)著自己的憤怒。
道善身后的一名僧人道：“我們聽說有衙役往后山來，這才匆匆趕來，之前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p> 陳鋒盯著道善，對著身后的衙役道：“松巖寺發(fā)生命案，給我仔仔細(xì)細(xì)搜查松巖寺。”
連帶道善的幾位僧人雖然疑惑和害怕，但面對陳鋒的厲聲，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衙役往寺廟而去。
“道善師兄，你看這……”，一名僧人焦急道。
道善淡定的轉(zhuǎn)動著佛珠，給了僧人一個安撫的眼神道：“師弟莫急，既然命案發(fā)生在寺廟范圍內(nèi)，那就讓官爺們查去?！?p> 道善的平靜讓白元怡內(nèi)心有些不安，這道善既然能讓衙役們?nèi)ゲ椋f明他早就將所有線索清理干凈，而且齊凌也早已去他的房間查過，卻什么都沒查到。
道善那淡然的笑容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人到底是佛還是魔，殺人剔骨分尸后居然還能泰然處之。
白元怡對從寺廟查出線索已經(jīng)不抱希望，只能開始檢驗這具尸骨。
這具骨架并不是很完整，在肋骨上有刀的砍痕，恥骨、大腿腿骨上的砍截面不光滑，有多次砍過的痕跡，手掌骨、腳掌股、手指、腳趾缺失，頭骨后部有多道星芒狀裂痕，看起來像是受到大的尖狀物多次猛烈襲擊。
“死者是被人活活砸死的，分尸用的應(yīng)該是日常用的菜刀?！?p> 道善聽到白元怡的這個結(jié)論臉色微沉，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能判斷死者是周魚兒還是風(fēng)小娘子嗎？”陳鋒問道。
白元怡搖頭，“風(fēng)小娘子和周魚兒年紀(jì)相仿，都未曾生育過，看不出來?！?p> 陳鋒有些遺憾，“要是能判斷這是誰就好了。”
白元怡仔細(xì)查看著骨架，突然發(fā)現(xiàn)左側(cè)小腿骨上有一條細(xì)微的陳舊裂縫，于是連忙道：“陳捕頭，麻煩您派人去問問周魚兒以前左小腿有沒有摔傷過，如果沒有再去問問風(fēng)小娘子家?！?p> 陳鋒點頭，馬上派人前去周村詢問。
白元怡抬頭看著依舊淡然無比的道善，心里越發(fā)的憤恨，她一定要找出證據(jù)，證明這個道善就是兇手。
“宋彥霖、齊大哥，我們走。”白元怡不再看道善那張偽善的臉，起身招呼著宋彥霖和齊凌往密林深處走去。
道善看著離去的三人，眼睛微瞇了一下，心里絲毫不害怕。
陳鋒通過白元怡幾人的推測，也知道這道善可能是兇手，此時的他對道善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只是安排著手下的人將地上的尸骨收好帶回縣衙。
一眾僧人看著離去衙役，彷徨不知所措。
“道善師兄，這池塘里怎么會有尸骨??？”
道善假模假樣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后，道：“晚些時候我們替這位施主超度一番吧?！?p> 幾位僧人聽后，看著有魚兒游蕩的池塘，只能哀怨的嘆息一聲，嘴里一直默念著佛經(jīng)。
松巖寺，衙役們四處查找著證據(jù)，但始終一無所獲。
小沙彌看著這些亂翻亂找的衙役，急忙跑到方丈室門外，對著里面說道：“住持，寺里突然來了好多衙役，不知道在翻找著什么?！?p> 住持敲擊木魚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后又繼續(xù)敲擊著說道：“隨他們?nèi)グ??！?p> 小沙彌見住持也不管，他也不好再說什么，應(yīng)下后便又去干自己的活計了。
白元怡幾人在密林中仔細(xì)走著，希望從這些地方找出一些線索。
“如果死者在這片林子中被殺，那么分尸的地點就應(yīng)該在這片林子中，那么地上必定有大量的血跡。”白元怡一手拿著木棍撥動著草，一邊說道，“想要隱藏染了大量血跡的土壤，要怎樣才能做到呢？”
“那還不簡單，”宋彥霖道，“直接將土鏟了唄?！?p> 齊凌道：“如果將土鏟了，那么勢必會留下一片空地，這是個很明顯的痕跡?！?p> 白元怡輕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如果道善不是在林子里分尸，那又在何處呢？”
幾人都思量不出，齊凌突然道：“我去暗中跟蹤那個道善，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p> 白元怡眼睛一亮，看著齊凌連連點頭，“這的確是個好主意，那就麻煩齊大哥了?！?p> “無妨，”齊凌笑道，“那你們可要注意安全?！?p> 齊凌轉(zhuǎn)身離開，白元怡和宋彥霖繼續(xù)在樹林里查看著。
“白元怡，你整天弄那些尸體就不害怕嗎？”宋彥霖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
白元怡隨口回道：“一開始挺害怕的，后來見多了就不怕了?！?p> 宋彥霖側(cè)頭看著白元怡認(rèn)真的模樣，心里有些淡淡的異樣，“你為什么會喜歡驗尸？”
白元怡停下腳步，隨便找了個石頭坐下，按捏著腳踝道：“最開始呢我只是經(jīng)常偷跑到濟(jì)善堂去幫人免費診治，一來是鍛煉自己的醫(yī)術(shù)，二來是幫助那些付不起診金的窮苦百姓。”
“后來有一天，一個經(jīng)常叫我姐姐的小女孩被人打死，卻被兇手說是自己摔死的，為了替她討回公道，我便第一次做了驗尸。從那以后，我便經(jīng)常替那些被人冤枉的窮苦百姓驗傷驗尸。”
宋彥霖這是第一次聽白元怡說自己的事，想到白元怡驗尸這個事都是為了幫助他人，心里頓時覺得沒那么膈應(yīng)了。
“那白太醫(yī)他們都不反對嗎？”宋彥霖問道。
白元怡嘿嘿一笑，“我娘自是反對，但我阿翁一直都挺支持我的，行醫(yī)治病和驗尸查案都是濟(jì)世，不存在區(qū)別?！?p> 宋彥霖沉思了一會兒，隨后堅定的說道：“那以后我也會支持你的。”
白元怡上下打量了宋彥霖一番，道：“誰要你支持?！?p> 雖然嘴上這么說，白元怡心里卻覺得有些暖意。
宋彥霖清澈的眼神定定的看著白元怡，誠懇道：“我說的是真的，就算以后我阿娘和我阿耶都不支持你，我支持你。”
白元怡閃躲著眼神看向別處，“不用你支持我也會堅持下去的?！?p> “我……，”
宋彥霖想繼續(xù)說什么，白元怡卻突然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說話，只見白元怡起身朝著剛才望去的方向走去，宋彥霖只好緊緊跟在身后。
面前是一丈寬的空地，地面被清理的很干凈，全部被翻新過，一根草都沒有，小土堆面前的泥土里混雜著幾張燒過的黃紙。
“你看這是什么？”白元怡指著這片突兀的空地道。
宋彥霖激動的指著道：“看土的成色，明顯是新堆起來的，難道這就是道善殺人的地方？”
白元怡蹲下用指尖拾起一小撮泥土，搓了搓后又放在鼻尖下聞了聞，不滿的蹙著眉頭，“土壤是新鮮的，有很稀薄的血跡味道?！?p> “是不是被埋起來了？”宋彥霖道。
白元怡起身，直接吩咐宋彥霖，“把土堆掀開?！?p> 宋彥霖也毫不客氣，直接將袖子挽起，狗刨式的開始刨開土堆。
因為土堆并沒有多大，很快便被刨開了，呈現(xiàn)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只已經(jīng)有些發(fā)臭，毛上沾染著不少血跡的狗。
“怎么是只狗？”宋彥霖雙手沾滿泥土，眼里盡是不可置信。
白元怡沉思后道：“我們還是小瞧了這個道善，他將狗埋在這里，就可以用埋狗來解釋這片新挖的空地了，而且你看這狗是被人一刀捅在腹部，流出來的血可以掩飾這土壤里血的味道?！?p> “那他殺狗，豈不是也犯了殺戒？”宋彥霖問道。
白元怡冷笑一聲道：“只怕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p> 宋彥霖氣憤的踹了一腳地面上的土，“這個道善連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