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nèi),福安恭敬地給呂望泡了一壺茶,彎腰說道:“將軍,我看您一表人才,不知卻是哪家的公子?”
“華亭,呂家?!眳瓮淖笫诌€在滴著血。
“乒!”茶壺就這樣結(jié)束了它的使命,碎的四分五裂。
“這……”久在燕山官場摸爬滾打,福安怎能不曉得‘華亭’和‘呂家’四字的分量和沉重,他連忙跪下。迎了他們?nèi)氤?,除了加入,否則就只有等死了。
呂望心里冷笑一聲,上前攙扶,道:“福將軍使不得,你獻城有功,跪著干嘛呢?!?p> 見他長跪不起,呂望開口問道:“那您說說儒州城的具體情況吧?!?p> 福安點頭如啄米,滔滔不絕地說道:“這儒州城現(xiàn)在有原籍八千余戶,共接受了一萬兩千難民。因為是內(nèi)地,所以城池已經(jīng)多年未曾修繕了,不算特別堅固?!?p> “兵力和糧草呢?”呂望急于結(jié)束對話。
“兵力……一百三十五人。糧草倒是不少,有兩萬石,都是燕王……不,殷小廉帶不走的?!备0脖粎瓮銎?。
“您原來是副將?”呂望抿了一口茶,看著福安的官服說道:“你看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官兒封給你,在我手下做個將校,不委屈吧?”
“大人說的哪里話,做大人的將校是鄙人的福分?!?p> “受傷的兄弟安排在哪里?”呂望站起身。
福安一愣,馬上會意道:“城東的西門客棧,左拐三百步便是?!?p> 他拍拍福安的肩膀,道:“先走了,福將軍帶著轅牧牧去看看糧草吧。”
呂望從府衙走出,直奔城西客棧……
“??!”一小罐烈酒潑上了徐梓明的斷臂的傷口,他的頭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木制桌子甚至被捏的有些變形。
“哥!”徐甜夢憂心忡忡地盯著他,拽著自己的衣服,把精血度給徐梓明。
周奐的腿已經(jīng)感染,膿血從傷口中不斷溢出,周不琴的臉上陣陣地心疼,一點點地將真氣傳輸過去。
鄧元的傷相對好一點,但背上的箭傷同樣觸目驚心,幾個醫(yī)師正在給他上藥。
呂望從門口跑進來,左手的血跡滴了一路,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大哥,你的手……”轅東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一般哭出了聲,他們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啊??蛇@幾天來經(jīng)歷的卻是無數(shù)的死亡和殺戮。
“哭吧,哭吧,哭出來會好些?!?p> “撲通!”呂望雙膝跪下,一字一句的說道:“呂望,自知有愧于大家,有愧于興華會,不敢再擔任分部制統(tǒng)一職?!?p> 說罷,他顫抖著從腰間取下一塊黑玉制成的令牌,雙手遞給周不琴。
“唉。”周不琴接過了令牌。
周不琴清楚地記得三年前把這塊令牌交到呂望手里時他高興的樣子,而如今……
呂望的頭顱向下,正準備磕頭,周不琴突然跑過來,一改平常溫和的模樣,用力的拽起了呂望。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
“呂望我告訴你,周奐缺了一條腿,徐梓明少了一只手,都算不得什么!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你跪個球!”
周不琴的嘴唇顫抖,幾乎使用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你要是條漢子,就站起來,給老子在儒州城生聚三年,打回燕都!”
呂望的雙拳緊握,雙眸變成了血瞳。
“我,我呂望在此發(fā)誓,三年,在此生聚三年,定要血洗燕都之恥!”
他宛若一只受傷的孤狼,睜著一雙不甘的狼眼,仰天長嘯。
……
三天后,儒州城內(nèi),府衙。
以周不琴和呂望為首的十幾名將校和蒼兒均列坐于此,呂望伸手打開了一副燕山國的全境地圖——呂晨在他十六歲生日送給他的禮物。
這幅用宮廷御紙制成的地圖標注了燕山十二郡的每一州府,鄉(xiāng)鎮(zhèn),河流,山川,堪稱瑰寶。
他用毛筆畫了一條黑線,開口道:“現(xiàn)在的局勢是這樣的,燕山國一共十二郡,南方的武州,滄州,邢州等五郡都在殷虬手中,北方六郡為烏然所占,順州是會總部,我們的勢力范圍則在南北交界處?!?p> “那還用說嗎?召集人馬打他娘的?!睌啾凵侠p著紗布的徐梓明很激動。
沒想到的是,這個提議得到了好幾人地贊成。
呂望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認為,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不是和烏然或者殷虬硬拼,即使我們和他們有深仇大恨。你們想想,之前我們有八萬人馬,尚且不敵烏然,難道如今八千殘兵就能打贏了?”
徐梓明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或許我也會像你們這樣,認為只需要一腔熱血和敢沖敢殺就能打勝仗,可是這樣的嗎?”
呂望看向眾人:“戰(zhàn)爭,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而我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p> 周不琴欣慰地抬首,點頭說道:“烏然軍隊這次雖然大勝,但亦傷亡慘重。據(jù)可靠情報,烏然在近期內(nèi)沒有發(fā)動大規(guī)模進攻的能力?,F(xiàn)在大將軍呂邢已經(jīng)回到了會內(nèi),足矣擋住來自北方的騷擾。而南方現(xiàn)在一片混亂,我們只要不主動與之決戰(zhàn),殷虬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對付我們?!?p> 蒼兒和鄧元立刻會意,連連點頭。徐梓明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撓著頭,也同意了呂望的觀點。
“還有別的意見嗎?”呂望摸了摸傷得不輕的右手。
“大哥,那我們的編制呢?”轅東問道。
“八千人,共分為四個步兵營,和輜重營,情報營和騎兵營,每營設一名營官。現(xiàn)在我念一下臨時營官名單:
血狼一營營官,轅牧牧
校尉,周小冉
囚狼二營營官,鄧元
校尉,徐甜夢
御狼三營營官,徐梓明
校尉,鄧小翼
滄狼四營營官,福安
校尉,朱云兒
迅狼營(騎兵營)營官,劉仲愷
校尉,徐月蟬
囤狼營(輜重營)營官,周奐
校尉,周安安
天狼營(情報營)營官,轅東
校尉,轅靈靈
正式職位待為期一個月的考察之后統(tǒng)一投票定奪?!?p> “此外,在分部內(nèi)將會設立功勛制度,一切對興華會和軍隊有功勞行為都會得到記錄。進而提升在軍隊內(nèi)的等級。”
呂望突然將左手高高舉起。
一副對聯(lián)從府衙兩側(cè)落下:
狼,縱橫四海席卷八荒,群能吞虎,獨可吃羊,問天下誰敢擋其鋒芒
軍,嚴規(guī)守紀鐵甲泱泱,千敢守國,百亦衛(wèi)鄉(xiāng),打九州吾賭萬世常昌
“狼軍,在今天,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