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勢大,卷過呂望的耳畔,卷過鹿野,卷起遍地狼煙。
兩軍已經(jīng)徹底混戰(zhàn)在一起,廝殺聲不絕于耳。
呂望陰沉著臉,策動身下的西域汗馬跨出一大步,握緊了手中的血矛。
前些日子,他的修為已達六境一品。
身后,興華會朱坤周不琴徐時庸等人,白狼谷十二圣獸,兩大天獸,鬼君和七島島主緊隨其后,再往后是無數(shù)異獸和六七境的修士,這是北伐軍真正的精銳。
圖真望著黑壓壓的大軍,饒是他也有些膽寒,這可是四位九境高手啊。
“誅盡丑類,拱衛(wèi)王師!”呂望含淚將軍袍一揮,頓時大旗招展,身后的血狼囚狼營和怨軍隨即向烏然人殺了過去。
“鬼島的兄弟姐妹們,今日就將此賊誅殺在此!”鬼君死死盯著圖真的兩千多烏衣軍,指揮萬余海盜發(fā)動了進攻。
七島的海盜雖無戰(zhàn)術(shù),但勝在人數(shù)眾多,氣勢洶洶,一時間將烏衣軍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他娘的!”灰頭土臉的圖真罵了一句粗話。
他強忍著怒火向近處的云帖使節(jié)質(zhì)問道,“老子……俺都在這里拼死拼活了,請問鐵血刀軍團怎得就突破不了那狼軍小小的一個營?”
“大…大人莫急,那陣就要破了,就要破了?!痹铺构?jié)喘著粗氣解釋道。
事實上,血鋒并未故意刁難烏然軍隊,但一萬獸軍和千余狼軍的配合實在過于緊密,導(dǎo)致鐵魔軍團和大隊烏然步兵沒能立刻突破防線。
“你們,你們,都給老子上!”烏然第一謀克遲蚺蚺看著處于下風(fēng)的圖真,慌張地抽出了大刀,看向死死頑抗的徐梓明。
“黑鷹軍,出動!”穿著黑羊大襖的安顏木帶兵從側(cè)翼完成迂回,帶著黑鷹軍趕到,“大謀克,俺與你一同攻上去?!?p> 兩人分別是八境一品和八境巔峰的修為,實力不容小覷。
黑白雙鷹,象征著烏然國僅次于烏衣軍的強大武力。
“固固嗄塔姆,安顏莎莎?!?p> 安顏木冷笑一聲,默念咒語,四周的尸骨不約而同地浮起,向狼軍將士撲去。
“啊!”凡是被沾染到的士兵均痛苦的倒下,小小的傷口迅速腐爛。
“東陸的綿羊們,在我的刀下屈服吧!”遲蚺蚺用大笑給自己壯膽,重拳打死了好幾個北伐軍的士兵。
“遲蚺蚺,安顏木讓老朽來會會你們!”朱坤和徐時庸同時邁出一步,施展出真氣擋住了兩人前進的步伐。
“興華會副會長?”安顏木眉毛一挑,陰陽怪氣地拱手說道,“久仰久仰。”
朱坤目前為八境二品,徐時庸則為八境巔峰,兩人面對安顏木和遲蚺蚺并沒有什么優(yōu)勢可言。
“興華會子弟,列陣!”徐時庸后退兩步,一千多修士抽出手中兵器向兩邊展開。
徐時庸作為興華會軍務(wù)統(tǒng)領(lǐng),平日里對軍陣深有研究,無論是打退平周軍隊的進攻還是威懾烏然人都屢屢成功,在此自然不落下乘。
“狼憲前突,御中央,弓箭手后衛(wèi),變!”徐時庸揮舞著令旗說道。
就在烏然士兵剛剛反應(yīng)過來之時,一千多興華會修士已經(jīng)在幾次呼吸間完成了三次變陣。
他們憑借著自身能力的不同互相配合,直接殺入了烏然人的陣中。
相比起烏然蠻族的散漫,令行禁止,紀律嚴明的興華會修士更具優(yōu)勢。
“呼——”雙方正戰(zhàn)的焦灼,后方一支空隼帶領(lǐng)的空軍部隊從烏然人的頭頂俯沖而下,將毫無準備的烏然士兵從地面上抓到高空中。
“啊——”魂不守舍的烏然士兵被一個個如老鷹捉雞一般提起,之后墜落,肝膽俱裂。
“你這該死的畜生!”遲蚺蚺破口大罵道,“老子撕了你們!”
他怒吼一聲,將上身的衣物甩開,一躍一丈多高,直接抓住了一只來不及撤退的草原雕。
“喝——”那只草原雕竟直接被撕成兩半。
“鴛鴦變長蛇,首尾呼應(yīng),破!”徐時庸見遲蚺蚺被眾多飛禽牽制,朱坤又能與安顏木打平,便再次發(fā)動了進攻。
原先持盾的興華會修士紛紛站到兩旁,持弓者至中央,持刀槍者站至前端,擺成一字長蛇陣,突入烏然陣中。
“報國仇,殺蠻狗,沖??!”
不知是誰開了個頭,一首古老的燕山軍歌響徹在鹿野上空。
“大風(fēng)起兮聞刀戈,兵郎武兮為將可。
朝砌白露兮云飛揚,
忠臣猛士兮守故鄉(xiāng)?!?p> 凄涼悲壯的歌聲,隨著長蛇陣在烏然陣中橫行而愈發(fā)雄壯。
“大河流兮終入海,男兒志兮當四方。
金甲銀刀兮虎賁軍,
燮鼓泱泱兮道燕腔。”
“殺!”
……
北伐四路大軍齊聚,一起壓上,再加上軍陣的變化無常,烏云聯(lián)軍難以為繼,圖真血鋒有了撤退之意。
“傳令下去!”圖真喘著粗氣對二謀克銀可.真伐說道,“前軍做后軍,鳴金收兵?!?p> 他以一人之力與呂邢和葉輕依連過幾招,真氣已經(jīng)不支。
“是!”真伐忙不迭地說道,“撤退,撤退!”
兩千多烏衣軍和兩萬烏然步卒隨之從戰(zhàn)場中脫出。
四路大軍各自領(lǐng)著士兵追了一陣,呂望便也下令收兵。
……
晚分戌時,鹿野西,北伐軍主帥大營。
大燈全部熄滅,只留下一盞小小的黃銅燭臺,燃著一點兒微弱的火光。
蒼兒已經(jīng)先睡下了,長長的睫毛下垂,愈發(fā)顯得肌膚的嬌嫩。她的胸脯因為有節(jié)奏的呼吸而起伏著,小嘴一動一動的,讓人心生憐愛之心。
呂望抿嘴,給蒼兒提了提被子,輕輕走出了帳篷。
全無街坊的喧囂,鹿野的夜晚很是寧靜。星空之下,所望之處皆為平原。野蓀,綠蔟藤放肆地生長著,覆蓋著遼闊的鹿野。
時不時有數(shù)聲蟈蟈的夜鳴,惹來數(shù)萬將士的幾縷幽思。
呂望單腿曲起,靜靜地坐在帳外,望著天空中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銀河,消失在他的眼簾中。
他逐漸陷入沉思……
“大哥!”徐梓明紅著眼睛,頗有些激動地走近,打斷了呂望的思考。
“二弟……”呂望輕輕地喚道。
徐梓明膝蓋半跪,喃喃道,“大哥今日為何要鳴金收兵啊?!我想殺了那群畜生,為小翼報仇啊!”
“……”呂望沉默良久,緩緩?fù)卵?,“我軍結(jié)陣之時,烏云聯(lián)軍尚有七萬五千人馬,雖已混亂,但總體實力還在我們之上,若是硬拼,根本占不到便宜?!?p> 看著眼中含淚的徐梓明,呂望暗道了一聲性情中人,拍了拍的肩膀,“鄧小翼從小便跟著我們征戰(zhàn),如今身死,我又何嘗不心痛?!?p> “大哥……”徐梓明已無力支撐,徹底跪倒在地。
“若是十年后,我們鑄成霸業(yè),定要追封他為公侯之尊?!眳瓮麑⑿扈髅鞣銎穑暗袢?,不是兒女情長之時!”
“嗯!”徐梓明重重地點了點頭,“還……還有,大哥,圖真說是知道…小翼的重要,要用他的尸骨換一萬石糧食……”
“呵呵。”呂望撫摸著帳篷邊上的漢白玉欄桿,“不必了?!?p> “這……”
“待我們北伐功成,滅掉烏然,掌控天下,葬在哪處不是家?!”呂望用力一拍欄桿,努力使自己不落淚水。
“我徐梓明,定當一世跟隨大哥,保衛(wèi)燕山,征伐天下!”
“走!”呂望將主帳的門掩上,“叫上周奐轅東,找鄧元喝酒去?!?p> “好!”
……
帝都,桂宮。
“啟稟太后,攝政王白益求見。”一位穿著藍渲丹林的小內(nèi)侍對著屏風(fēng)小心地說道。
“宣——”華美精致的屏風(fēng)后面,是一位身著透明薄紗,光著腳半躺在床上,庸庸懶懶的絕色女子。
“宣攝政王覲見!”小內(nèi)侍連忙喊道。
“臣白益,見過太后!”
一位穿著金鍛黃綢龍紋袍,頭戴九龍紫金帽的富貴王爺從長廊外走來,平視了那雍容華貴的婦人一眼,熟練地行了一套宮禮。
“起來吧?!碧髬趁牡卣f道,“王爺乃國之重臣,不必行此大禮?!?p> “謝太后!”白益拍了拍袖子,不慌不忙地站起。
自從七路諸侯與平周國在岐山關(guān)會盟,帝都便屬于七路諸侯和煌朝皇室共有之地。
皇室占著清鑾殿和兩成的土地,平周和虞國各占三成,其余諸國平分。
煌朝皇室的尊嚴和諸侯的面子,徹底被這個時代拋棄。
小皇帝的地位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由一國的傀儡變成了多國的傀儡罷了。實權(quán)掌握在了攝政王白益,平周圣王姬鸞,虞國文昌王——葉谷涵三人手中。
太后拿起一枚玉環(huán)對著宮女和太監(jiān)道,“都退下吧。”
“喏。”十幾個內(nèi)侍魚貫而出。
“撲哧!”太后提著白綢絲巾,對著白益回眸掩嘴輕笑,百媚頓生,“二爺今日怎得如此見外?”
白益提了提鑲金玉帶笑道,“回太后,宮廷之禮可不能亂?!?p> “二爺就會拿著老掉牙的禮儀埋汰哀家,二爺在龍床上時怎得不說這些呢?”太后把玉腿抬起,換了一個更舒服姿勢,“進來吧~”
白益的嘴角勾一抹弧度,撩起綾羅紗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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