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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寒門

第十八章 請按套路出牌

江左寒門 傲嬌的白貓 2365 2020-03-10 22:47:46

  略顯病態(tài)的男子也提前下了車等候。

  男子身材修長高挑,大袖從容。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路旁。

  與世無爭,溫潤如玉。

  因為是他邀請的張恪,待張恪走近,他便主動開了口,“可是上虞張恪張郎君?”

  張恪一愣,朋友,我想問個問題,你們東晉到底是不是有互聯(lián)網(wǎng)?

  就是那個因特耐特的玩意兒。

  要不為啥網(wǎng)紅帶貨也能搞,這消息也傳得這么快?

  雖然心頭疑惑,張恪還是很快便從容作揖,“上虞張恪,見過兄臺。”

  “哈哈,還真是你?!蹦凶訙睾偷男θ葜卸嗔藥追煮@喜,伸出手來抓住張恪的手。

  或許是動作有些過大,男子身子一軟,就朝著張恪的方向一趔趄。

  我去,這是要......碰瓷?

  堂堂正正的,居然干這個?

  好好做人不好嗎,非要學(xué)趙公明?

  咦?碰瓷為什么會跟趙公明聯(lián)系起來?

  張恪下意識地想要撒開手,最終還是忍住了,甚至還微微扶了扶。

  好在男子也只是微微趔趄,立刻穩(wěn)住了身形,朝著張恪歉意一笑,“病體不堪,倒讓張郎君見笑了?!?p>  張恪搖搖頭,“食五谷自會抱恙,須寬心煩憂且放?!?p>  男子重新念了一遍,長長一嘆,低頭面色黯然,待瞬息之后重新抬頭,又已是笑意暖暖溫和,“張郎君,你我一見如故,不妨上我車上一談。”

  來了來了!又來了!

  熟悉的臺詞,熟悉的坑。

  張恪對這種干柴烈火、天雷地火一般進(jìn)展得太迅速的關(guān)系打心底里發(fā)怵。

  可是,看此人雖然長得沒有自己帥,可那從內(nèi)而外透露出的溫文爾雅氣質(zhì),應(yīng)該不會像荀羨那樣......吧?

  罷了,再賭一次。

  “固所愿,不敢請爾?!睆堛∥⑿?yīng)下。

  登上車,相對坐定,男子笑著道:“在下王悅,字長豫,冒昧相請,還望張郎君見諒?!?p>  張恪笑容不改,“上虞張恪,字長恭,見過世子。”

  面上從容,心頭已在咆哮。

  這就是真正的建康嗎?

  boss滿地走的建康嗎?

  如果穿越之前,甚至就在今日之前,有人對張恪說,未來有一天你走在路上,王悅會主動跟你搭訕交朋友,張恪一定會翻個白眼,然后吐槽一句,“發(fā)燒了就去看醫(yī)生,說什么胡話。”

  前世寫六朝的、寫東晉的小說中,十本至少有五本里面有這位大哥。

  身為東晉開國第一功臣王導(dǎo)最心愛的長子,家世滿分;

  為人謙恭有禮,處事周密細(xì)致,能力滿分;

  生卒年不詳,且英年早逝,作為小說人物來說,命運(yùn)滿分。

  這樣的人物,居然會因為路上偶然相見,便要主動折節(jié)下交?

  嗯,一定是看到了我隱藏的才華。

  “哦?長恭還知我身份?”王悅笑意吟吟,帶著絲好奇。

  “昔年諸葛孔明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世子名滿天下,我能知曉,并不稀奇?!?p>  張恪微微一笑,隨手裝了一記。

  王悅聞言,“先前聽何尹之言,說長恭容止無雙,直如衛(wèi)叔寶再世,又有七絕一首,深得何尹之心,我曾以為長恭有沽名釣譽(yù)之心,如今看來,長恭確有大志,是我小人之心了?!?p>  說著王悅還微微欠身,拱手致歉。

  搞得張恪很不好意思,像是在欺負(fù)老實人。

  “世子見微知著,我這些不切實際的自大,讓世子見笑了?!?p>  “別叫我世子,隨意點,叫我長豫即可?!蓖鯋傠S意道。

  二人便又一起隨意聊了些,山川河流、風(fēng)花雪月、農(nóng)耕貨殖。

  這種無主題的亂聊,好像擺上兩瓶白酒,加一碟油炸花生米才對味。

  在張恪看來,嚴(yán)重不符合預(yù)期。

  但更不符合預(yù)期的是,聊完王悅便親自將張恪送回了他的牛車。

  牛車旁,王悅問道:“長恭下榻何處?可是要去拜會何尹?”

  “是的,何尹與我有一面之緣,此番來到建康,自當(dāng)拜會?!?p>  張恪心頭一動,莫非要請我去府上做客?

  我該同意還是拒絕?

  “好,長恭一路順利?!蓖鯋傂χ鎰e。

  這就走了?

  不說點什么嗎?

  各自啟程,張恪坐在車上,喃喃道:“又不按套路來??!”

  丹陽尹的府邸自然是在丹陽郡城中。

  但何充卻不住在丹陽尹的府邸中,出身高官世家的他在建康自有宅邸。

  于是,在丹陽尹的府邸之外,張恪冷冷看著凌靈戚。

  凌靈戚縮了縮脖子,“張郎君,這事兒,它不賴我?。 ?p>  張恪扭頭看了看已經(jīng)說到“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抓、鏜棍槊棒”的柏舟,一個板栗敲了上去。

  你小子現(xiàn)在不說話也能發(fā)功了?。?p>  牛車重新出發(fā),張恪回頭望了一眼依舊忙碌的丹陽尹官署,又看了看天時。

  還不到下午三點,何充已經(jīng)早就回府了。

  張恪只好默默腹誹一句,朝九晚五都做不到嗎?

  說歸說,他也心知,這就是東晉特色。

  高門大族當(dāng)?shù)墓?,那都是清貴閑職,也就是所謂的“清官”。

  而寒門子弟哪怕再努力,才學(xué)再高,大多都只能做哪些案牘勞形,忙碌不堪的“濁官”。

  如果張恪不能帶著上虞張氏進(jìn)入士族的行列,大概率也是一名小小“濁官”。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絕對,偶爾也有例外。

  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門第就決定了你的人生到底是簡易難度,還是地獄難度。

  所以,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本公子只能上下其手!

  好在何充的私人宅院離著丹陽郡城也不遠(yuǎn),牛車沒走多遠(yuǎn),就到了。

  張恪一邊緩緩下車,一邊琢磨著。

  按照普通小白文的套路,像自己這種沒什么背景的優(yōu)秀好青年,來到這種大人物的家中,便會遭遇些跋扈的兒子、紈绔的侄兒、霸道的門房之類,然后就是一出老套的裝逼打臉。

  可這個憨批作者,老是喜歡不按套路出牌,真不知道這一趟會搞什么幺蛾子。

  哎,能一開書就把自己丟到建康懟大boss的作者,能是什么正經(jīng)作者嗎?

  張恪嘆著氣,下了車,親自上去,跟門房通報身份,同時悄悄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對霸道門房的三十六種姿勢》。

  “張郎君稍等。我這就去通稟。”

  門房匆匆而去,留下張恪呆呆地望著那個背影,有勁無處使。

  別這樣啊,你罵我兩句,你嘚瑟兩句,你狠狠羞辱我兩句啊!

  為什么沒有套路,就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凌靈戚疑惑道:“為什么這么順利,他還看起來很郁悶?zāi)???p>  柏舟白了他一眼,“太極拳、兩儀拳.....小郎君做事,你當(dāng)然看不懂了.....四象拳、形意拳、八卦拳?!?p>  凌靈戚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明白柏舟說了句什么話,而這時,府中已經(jīng)有了響動。

  “張???你還真到了建康??!”

  豪邁的聲音帶著由衷的喜悅,一個寬袍大袖,氣質(zhì)干練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正是丹陽尹,何充。

  張恪深深一揖,面帶微笑,正要開口。

  緊跟在何充身后,又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何尹,這就是你吹噓的張???不過一個黃口小兒嘛!”

  張恪心頭一喜,熟悉的劇情來了!

  這一趟,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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