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醒醒!快醒醒!”
余笙翻起來,搖他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臉,還是一點兒反應(yīng)沒有,想到身上還有銀針,連忙拿出來,抽出一根就要往他腦袋上面扎。
“能不能安靜點?!碧茪g突然睜開眼,此時銀針離他的眼睛不過幾厘米。
余笙愣了愣道:“你沒暈過去?。 ?p>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她接著問:“你是不是有什么隱疾,長期定時發(fā)作的那種?!?p> 唐歡其實很警醒,稍微一點兒動靜就會醒,所以余笙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從小到大很多人都替他把過脈,包括圣醫(yī)谷也去過,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有什么問題。
他睜開眼,看著她道:“是,如你所見?!?p> 余笙恍然大悟,所以他不是中毒,而是疾病發(fā)作,剛好又遇到追殺,“所以,你的病一發(fā)作就會全身無力,脖子以下都無法動彈?”
“不,是脖子以上都不行,還覺得呼吸也困難?!碧茪g道。所以他都盡量減少動作消耗,免得加重癥狀。
余笙在腦中開始分析,如果是遺傳病,那么多多少少身體、智力和壽命都會受些影響,而且通常家族里其他人也會有。
“除了你以外,家里的父母和親戚還有這種情況嗎?”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親戚?!碧茪g淡淡道。
余笙意識到自己好像問錯了問題,轉(zhuǎn)而道:“那你記得這種情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嗎?”
唐歡想了想,肯定道:“八歲。”
余笙私底下跟隨安套過話,知道楚楊的兄弟姐妹里都沒什么怪病,他也是后來才出現(xiàn)的怪病,這兩人的關(guān)系八竿子都打不著,所以可以暫時先排除遺傳的問題,當(dāng)然,也不是絕對。
那如果是慢性毒物,這應(yīng)該是有神經(jīng)毒性,楚楊表現(xiàn)為發(fā)狂和睡眠障礙,唐歡表現(xiàn)為重癥肌無力。
“有意思?!庇囿相馈?p> 唐歡看她那樣子,反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病?”
余笙傲嬌的哼了一聲,重新裹著被子躺下,這一晚上真是夠累的,沒多久就睡著了。
唐歡倒是再也睡不著,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余笙的露在外面的后腦勺??此姆磻?yīng),她應(yīng)該是知道些什么。
師傅,您說過女人最會騙人了,她,會是想騙徒兒嗎?
余笙是被一聲噴嚏驚醒的,醒來時天色已亮,空氣微涼,讓她裹在被窩里不想起床。
“喂,我要被冷死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余笙的瞌睡瞬間沒了影,睜開眼就看見自己正靠在唐歡的肩上,由于裹走了被子,導(dǎo)致唐歡裸著上半身躺了一晚上,看樣子冷得不清,鼻涕都快出來了。
噫......
余笙嫌棄的往后蹭了蹭,然后坐起,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蓋,自己就跳下了床,隨手整理了一下睡得皺巴巴的衣服。摸了摸假喉結(jié),早不知掉到了哪個犄角旮旯。
“你是不是女人,逛青樓玩兒女人,和男人同床共枕就算了,還在我身上亂摸?!碧茪g吐槽道。
“怪誰?還不都是你!昨晚讓我走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活該你感冒。”余笙不屑道。
唐歡說不過她,轉(zhuǎn)而道:“我問你,為什么我覺得全身肌肉都在痛,還有抽筋的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p> 余笙看著窗外伸了個懶腰,道:“昨天給你扎銀針的時候不就告訴過你會有副作用嗎?這就是了。沒事兒,反正你也動不了,體會不了那種走一步都覺得肌肉在撕扯,痛的快要斷掉的感覺。對了,你家有吃的嗎?我餓了?!?p> 正好這時,有人敲門而入,進來的是個約摸五十歲左右的老頭。他端著一盆水,肩上搭著面巾,看見屋里有其他人也沒覺得意外。
“小主子,聾叔給您擦擦臉吧?!?p> 唐歡看著他說,“不用了,麻煩你幫我準(zhǔn)備點兒吃的和一身女子的衣裳?!?p> 聞言,聾叔放下水盆,領(lǐng)命出去了,連多余一眼都沒給余笙,對余笙跟他打招呼也沒反應(yīng)。
“聾叔耳朵聽不見,你別白費力氣了?!碧茪g解釋道。
“那他怎么能聽見你說話?”余笙不信道。
“他會讀唇語。你快洗把臉洗了,跟個花貓似的,看著倒胃口。”唐歡嫌棄說。
怪不得昨晚敲門他沒反應(yīng)。
余笙切了一聲,走到水盆邊一看,臉上果然一片狼藉!是了,昨晚忘了卸妝,折騰一晚上,現(xiàn)在確實跟個鬼一樣。
等她洗完臉,整盆水都變了顏色。恰好這時聾叔準(zhǔn)備好東西進來,目不斜視的把東西放在桌上就又出去了。
聾叔是五年前被唐歡從土匪手里救下的,家里人都沒了,就一直跟著小主子,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也就知道了他的怪病。不過,對于小主子的身份,這么多年了他依舊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很厲害、行蹤不定,只偶爾才回來過夜。
余笙拿東西蓋住唐歡的臉,就在屋子里換起衣服來。
唐歡雖然看不見,耳朵卻是很靈敏,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就知道她在干什么,耳朵又悄悄的紅了。
余笙換好衣服,直接坐下開始吃早飯,完全沒有搭理唐歡的打算。
“女人,你想憋死我嗎?”唐歡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余笙沒搭理,直到吃完最后一口肉餅才拿掉他頭上的布。
作為被通緝的刺客,大白天她是不敢出門的,反正無事可做,不如研究一下他的病癥。不顧唐歡的反對,她再次扒了他的衣服,做了一個全身的體格檢查,尤其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然后寫了一個藥方,讓聾叔去買回來,自己親自熬藥喂給唐歡。
“怎么樣怎么樣,有感覺嗎?”余笙問。
唐歡試著動了動,搖頭,“沒有?!?p> 余笙在紙上畫個叉,又重新開始擬處方。
“你是在用我試藥?!”唐歡很快反應(yīng)過來。
余笙頭也不抬,“放心,吃不死你?!?p> 說話間,下一張方子已經(jīng)修改成形,由于還有余藥,她直接配了藥去煎,懶得搭理快要發(fā)狂的唐歡。
余笙這人一旦認(rèn)真起來,就是茶不思飯不想、不成功絕不撒手的那種人,往好了說是持之以恒,往壞了說就是軸。好在經(jīng)過她兩天一夜的努力,終于有了些許成效,唐歡能動了,雖然只是勉強能下地行走。
“你得意什么,就算沒你的藥,我明天也能恢復(fù)?!碧茪g嘴上吐槽,心里卻很高興,這么多年了,終于找到治療舊疾的方法!
余笙一眼就看出他心里的想法,這樣的病人她見多了,如果每個都去計較她也不用干其他事了,她把手里的方子謄抄了一份給他,“這藥要疾病發(fā)作時才吃,平時別亂吃,記住沒?”
唐歡接過方子小心放好,心道:誰沒事兒會亂吃藥,瞎操心!
“好了,我該回去了,好歹我現(xiàn)在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現(xiàn)在不方便,但是讓聾叔送我一程不過分吧。”余笙道。
主要是她不認(rèn)得回伶仃坊的路。
唐歡沒有拒絕,跟聾叔交代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