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坐在了神明的頭上
“但我會跟那位神明好好談談的?!苯镣吐曊f。
她有些好奇那位神明為什么要以人的因果為代價。
就能不能換一換嗎?
就像是她沒有了橘子吃也能吃橙子一樣。
“沉瞳,那位神明并不是一位性格慈善的神明?!辈家缕牌诺?。
“那位神明只會見現(xiàn)任祈雨的祭司與神女?!?p> “若是除了那兩位之外的人類去了那位神明所棲息的神廟,只會觸怒了他,并且被降下詛咒?!?p> “你也看出到了吧,我的左半張臉上布滿了詛咒,而這個詛咒還在蔓延。”
“我也曾經(jīng)試圖求見這位神明,最終是被降下了詛咒?!?p> 布衣婆婆的神色很悲傷。
“這樣啊?!苯镣c點頭,她不由的有些苦惱。
如果不能順利交流的話。
那她可能又得用先禮后兵的方式了。
“對了,婆婆,你們家是不是很缺錢呢?”姜沉瞳問。
司懷生聞言一僵,他瞪了姜沉瞳一眼,低著頭。
但姜沉瞳完全沒有發(fā)覺。
“為什么這么說?”布衣婆婆有些奇怪。
“因為剛才懷生跟我說打劫,然后要我交出值錢的東西?!苯镣f。
竟然告狀了。司懷生怒瞪著姜沉瞳。
布衣婆婆臉色微沉。
“是我做的不對?!彼緫焉⒓创诡^道。
他心里卻暗自腹誹:可這兩個人明明比他更兇殘。
“我其實是想弄些錢去村外找個術士,幫奶奶治好詛咒。”他有些著急了。
布衣婆婆正準備呵斥:“阿生,你——”
可她卻看見了懷生微微笑著的臉。
司懷生說:“但奶奶,現(xiàn)在不用去找術士了,如果有天師在,就可以解除你的詛咒了。”
解除奶奶的詛咒是司懷生一直以來的愿望。
姜沉瞳卻搖了搖頭。
司懷生有些怔然。
“婆婆的這個詛咒是人解不了的?!?p> “神明的詛咒只有那個下了詛咒的神明才能解。”
“就算是天師也不行嗎?”司懷生攥緊了袖子,啞聲問。
“嗯。天師也不行?!?p> 這也是她和宋時胥困在這里出不去的原因。
那棵樟樹上棲息著神明,他們的詛咒也需要那位樹神解決。
“如果能和那位神廟里的神明好好溝通的話,應該沒問題?!苯镣α诵?。
可那位神明是不屑于與人溝通的。
這個詛咒終歸還是她咎由自取。
布衣婆婆嘆了口氣。
她繼續(xù)說:“沉瞳,在這座村子里,遇到刻有那位神明的石像,都不要輕易靠近。”
“為什么呢?”
“因為,只要是靠近了那位神明的石像,無論做了什么,都會被這位神明感應到。
“要是有不敬的想法或行為,接下來的日子里會必定會遭遇一些厄難?!?p> 是一位很記仇的神明。姜沉瞳心想。
可似乎有些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什么關鍵的細節(jié)。
她想起來了,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那個石像。
她悄悄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沒有發(fā)現(xiàn)。
奇怪了。
“太蠢了?!彼螘r胥的嘴角多了一絲嘲笑。
“我不蠢的,我很聰明?!苯镣J真地糾正道。
她沒明白宋時胥為什么這么說。
但她只顧著看宋時胥,沒注意腳下。
一個滑倒。
有些驚訝的是,她沒有跌坐在地上。
而是坐在了一個硬邦邦的石頭上。
姜沉瞳摸了摸,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你——”司懷生震驚了。
他抬手指著姜沉瞳,半天沒有擠出一句話。
就是布衣婆婆神色里也染了些驚訝與畏懼。
這里竟然有一個石像。
姜沉瞳依舊呆呆地坐在那個石像上。
“還不起來?”宋時胥冷聲。“你坐在石像上了?!?p> 這個石像一直都在姜沉瞳的身后。
她自己也有些驚訝。
她現(xiàn)在似乎對這位神明不恭敬了,那之后還能好好交流嗎。
姜沉瞳有些疑惑。
不過,那位神明真的能感應到嗎?
她沒忍住抬手戳了戳那個石像。
司懷生、布衣婆婆:“.........”
“婆婆,這似乎跟你說的有些不一樣?!?p> 石像一點反應也沒有。
布衣婆婆干笑了幾下,她選擇了轉移話題。
“沉瞳,天色很晚了,村子里的旅店應該都熄燈了。”
“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和你的丈夫就來我家住一晚上吧?!?p> 丈夫?姜沉瞳有些迷茫,她還沒結婚。
“那個,婆婆,我沒有丈夫的。”她下意識地就想辯駁。
宋時胥先一步俯身捂住了姜沉瞳的嘴。
他淡聲說:“那就承蒙您關照了。”
“客氣了?!辈家缕牌胚€了一禮。
“在這個時代,我們這個年齡,男女早就已經(jīng)婚配了?!彼螘r胥低聲說。
姜沉瞳點點頭,可這跟丈夫有什么關系呀?
她的唇隨著這一個動作輕輕蹭了蹭宋時胥的指尖。
溫溫軟軟的。
宋時胥一怔,他立即就放開了手。
只悄悄蜷了一下手指。
“孤男寡女在晚上一起出現(xiàn)在這個村子里,被認為夫妻很正常了?!?p> “那他們?yōu)槭裁床徽J為我們是兄妹呢?”姜沉瞳想了想。
“你覺得你跟我長得很像嗎?”宋時胥哂笑。
“不像。”姜沉瞳誠實說。
“既然別人已經(jīng)這么認為了,就沒必要解釋了。也會少些麻煩?!?p> “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穿越的事情吧?!彼螘r胥低聲。
“嗯?!苯镣c點頭。
她向宋時胥望去,夸了一句:“稱意,你好聰明。”
宋時胥:“.......”
這是基本常理吧。
然而,就在他們這一行人離去后。
那個被姜沉瞳坐了一下的石像卻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石像上,那位閉著眼睛,面容清雋的青年陡然間睜開了眼睛。
他雙眼眸狹長,神韻至此。
卻是染了極深的惱怒。
瞪著姜沉瞳的背影。
姜沉瞳忽然覺得有些冷。
她默默的想,她應該穿三件衣服的。
布衣婆婆住的是一間很古樸的屋子。
她抬手點燃了一盞燭火。
屋子里便亮堂了許多。
給宋時胥和姜沉瞳住的是司懷生父母的屋子。
“婆婆,懷生的父母是因為那位神明才憑空消失了的吧?!苯镣f。
她現(xiàn)在還只能算出一些很細碎的事情。
“是啊?!辈家缕牌艊@道。
她似是回憶起了什么,蒼老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們結為夫妻很多年,十分恩愛。但始終沒有生下孩子,終歸是感到了寂寞。”
“他們很希望能有一個孩子,于是,向那個神明許下了不該許的愿望。”
“那位神明滿足了他們的愿望。很快,他們就生下了懷生?!?p> “但在不久之后,他們兩個人就憑空消失了。那就是那位神明需要的代價。”
“阿生是以他們兩個人的生命為代價的?!?p> “所幸我會些因果法術,不會忘記了他們的存在?!?p> “而阿生,也是因為這樣特殊的出生,生來便有一些常人所沒有的術法。他能記得他的父母,他也能看見一些平常人看不見的神明與鬼怪。”
“但這樣的特殊,也讓他成為了村子里的異類。沒有孩子愿意跟他玩,因為他始終是與常人不同的?!?p> 布衣婆婆的眼眶似是紅了,正準備說些什么。
姜沉瞳卻拉起了布衣婆婆的手。
布衣婆婆微怔。
姜沉瞳輕聲說:“婆婆,天色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你就不多問些什么?”宋時胥瞥了她一眼。
“不是說,天師知道的越多,就能算的越多么?”
姜沉瞳呆呆地坐了一會,她揉了揉眼睛。
“因為,已經(jīng)不能再問下去了。”她說。
“怎么,對那位婆婆心軟了?”
“心本來就是軟的呀。”姜沉瞳有些疑惑,但她并沒有再思考什么。
她低聲說:“我好困了。晚安,稱意?!?p> 在宋時胥有些驚訝地目光下。
姜沉瞳就床躺了下來。
然后確確實實地睡著了。
宋時胥:“.........”
她就沒有一點提防之心么?
是對他沒有,還是對任何人都沒有?
宋時胥將近嘆息。
竹窗是泠泠的月光,映著姜沉瞳的臉。
細看之下,是雪白的肌膚與漆黑的烏發(fā)相襯,兩道彎彎的淡眉上垂落了幾縷發(fā)絲。
她閉上眼睛安靜的模樣倒是顯得有些失了生氣了。
宋時胥將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她身上。
他沒有打算睡了。
要是今晚他沒猜錯,應該會有人登門造訪。
他屈膝靠墻坐在了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