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筱抿著嘴看著兩方熄火的嘴戰(zhàn),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時候就卷進這大殿是非旋渦當中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應對這種燒腦的狀況,想回頭去看一眼樊天,想從他的表情上得到點什么提示,畢竟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上,哪怕你用詞不當,一些人也會專研你言語的紕漏,她可不想背鍋。
想回頭間忽然就想起馬車里的情形,現(xiàn)在鳳思嫣也就在他旁邊,估計沒空給自己什么暗示,也許壓根就顧不上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
蘇筱筱在眾人各種復雜地目光里,沉默半晌開口道“這位使臣說的沒錯,小路雖然是在偏殿旁邊但是里墻還是有幾步距離的”
話一出,那位使臣眼睛亮了幾分,橫了一眼剛剛那些跟他辯駁過的朝臣們:“既然這樣,那老臣想聽聽這位樊王妃的解釋,想必在場的人心中都有疑惑”
樊澈這時走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地說:“有什么說什么”
蘇筱筱點點頭,果然這個時候還是她股東能指點自己,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緊張,不要慌亂,是什么就說什么,不要小聰明因為隱瞞而弄巧成拙。
其實她也正有此意,人家都要把自己當兇手了,她還替別人遮什么羞臊。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蓮花,一切善心的基礎上得是她能吃得上飯,兜里有錢,現(xiàn)在小命都快紅線了,還哪里有什么其他想法。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十分坦蕩地略過那個使臣,對上樊離的等待解釋的目光。
“至于臣妾為何會走到墻邊,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至于這個原因我覺得實在有些難以啟齒,故而不想宣出于口,現(xiàn)如今既然使臣特別想聽一聽這個理由,那就勞煩仔細聽好了”說罷又去看了一眼那個使臣,見他依舊不見黃河不落淚。
蘇筱筱的敘述,儀態(tài)落落大方,像說書先生一般字正腔圓,聲情并茂。
眾人聽了直道不堪于耳,饒是鳳思嫣這種茶派都紅了耳根,一時間私下竊竊而語。
西岳國的極為使臣更是臉紅脖子粗,惱羞成怒指著蘇筱筱:“你....你...好個樊王妃,滿口胡言...”還想說什么,卻被走上前的樊天隔空一指,便憋回去,不敢多言,臉上的顏色重彩紛呈。
反觀蘇筱筱真就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偶遇,當真是精悍。
清瑤公主一聽蘇筱筱說的這段,瞬間就紅透了臉,急的坐不住了,慌亂地對大家擺手,好像蒼白無力的辯解。
“樊王妃,清瑤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你一句,你怎能為自己洗脫嫌疑,這般毀我清譽!”
蘇筱筱見她形容憔悴,言詞悲苦,似是為兄長的死已然很是上情,又被人誣陷般,似乎再說亦是再逼她走上絕路般。
這精湛的演技真的甩鳳思嫣兩條街了。
蘇筱筱絲毫不為所動,走進幾步,立于一步遠,聲音不輕不重,語氣淡淡地盯著她那雙眼角紅紅的眼睛說:“你有清譽嗎”
“樊王妃,你這般未免太不把我西岳國不當回事了!皇上!你們北陵國連一個王妃都能這么羞辱我們西岳國公主嗎?”幾個使臣激動難以自持。
“羞辱?這回怎么不問我有沒有證明了?你抓著我不放的時候,我還沒直接否認你有意引導意圖安在我身上呢!我是在敘述我看到的事實,我也很配合你們驗證你們的想法,所以算不上誰誣陷誰,自然也不算侮辱,就事論事,不要上升道德水準!”
蘇筱筱這次在兩國大臣即將又要演變一場嘴架的時候,力挽狂瀾,讓使臣一時想不出什么話反駁。
支吾半天,憋出了一句“那你的證據(jù)在哪”
“本王倒想知道你活這么大歲數(shù)的證據(jù)是什么?也想知道你們公主證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得有個牌坊才是”樊天走過來,線條鋒利的下巴繃著,眉宇間皆是輕視鄙薄,字字透著戾氣,指腹不自覺摩挲著扳指。
明明寬敞的大殿此時壓抑著讓眾人大氣不敢出,樊天往那里負手而立,就讓人不由得喉頭一緊。
一直知道樊天的威名,也知道他的霸道行徑,沒想到今日這種場合,可以說是為了自己,當著這么人的面子故意羞辱讓西岳國下不來臺,這種睥睨一切的霸道讓蘇筱筱心悸了一下。
第一次覺得他很酷。
見那些使臣干張嘴也不敢說出什么了的委屈又驚恐地表情,樊天才轉身對蘇筱筱說“你可以接著說了”
蘇筱筱失神稍縱即逝,沒讓人察覺,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
“當時她手臂在花壇邊擦破了皮,想必現(xiàn)在還未痊愈才是”蘇筱筱邊說邊更靠近清瑤公主,見她面色不自然地往后傾,便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蘇筱筱哼笑一聲,目光銳利,勝券在握地晃了晃她的手,然后把清瑤公主的袖子掀了起來。
眾人隨著她的動作慢慢睜大了眼睛。
怎么會這樣?
蘇筱筱一瞬間的錯愕,眨了眨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但是她手臂翻來覆去都是細膩光滑,沒有受傷磕破的地方。
“這不可能...”蘇筱筱喃喃道,轉頭焦急地看著身側的樊天,又說“明明不是的...明明...”
樊天此時臉色不是很好看,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蘇筱筱仍是不敢置信,轉過頭倔強著看著清瑤公主的手臂,手腕都被攥紅了,但是一直沒有出聲。
這時候吃癟的使臣又跟打了雞血一樣,原話如數(shù)奉還“證據(jù)呢”
蘇筱筱咬唇沒有答話,不死心這攥著胳膊,又往上拉了一下,當即被雷劈了一樣,怔愣當場。
她看著胳膊那道像一路開花般的刀疤,張著嘴感覺嗓子一陣干澀,如鯁在喉,發(fā)不出音來,然后睜大了眼睛盯著清瑤公主看,一眼都不肯眨,直到眼眶都酸了,才慢慢放下她的胳膊。
蘇筱筱反復吸氣呼氣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像掙扎后的無力“許...許是...我看錯了,她沒有受傷”
這下西岳國使臣更是得理不饒人了,說的話不依不饒的。
“本王覺得你們是搞錯了重點!這只是證明不了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的緣由,可不是證明她是兇手,是腦子還不清醒么!”樊天一聲暴呵,強勢地話語,雖然能讓其他人噤聲,但是蘇筱筱耳朵嗡鳴的聲音卻仍是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