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驚,身子一顫。視線移開含煙,回轍瞧,見是沐兒這妮子裝模作樣,心里松了一口氣,此失態(tài)模樣,恐有人曉。
見沐兒昂首挺胸架勢,抬著腦袋眼睛瞇笑似毛蟲,秦升起袖卷簾,稍拿捏斟酌,腦中靈光一現(xiàn),想來這妮子文學(xué)囫圇吞棗、一塌糊涂,正所謂蛇打七寸,人拿軟肋也。秦升開口言: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說罷,秦升微笑起袖,不與沐兒糾纏,留下沐兒一臉疑惑在原地。
雖此話用在此地頗為不倫不類,但沐兒不知其意思,所以無妨事,且能困惑其,以此為妙甚。
而沐兒最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之態(tài),就如此刻緩步向亭子之秦升模樣。
沐兒迅轉(zhuǎn)身呼喚。
“曲荷姐姐,此話是何意思?”
吳曲荷倒是意外,她知曉秦升所語“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之意,當時覺得秦升言之不恰,可在沐兒問她句意時,吳曲荷頓悟,這不倫不類之回復(fù),是正中沐兒這丫頭之下懷,又變得有了道理。
吳曲荷心道:
“這大乾太子,果然為智慧者?!?p> 對于沐兒疑惑之大眼睛,吳曲荷笑而不語,這句意,她講不得,也難講明白秦升所表達。
最難講解之句,不過于斷章取義,也是秦升此言。
若以歷史典故解,得其意不通,若依此情此景解,但又不得不聯(lián)系典故。
秦升此刻止步,順沐兒之聲看去,才察覺的這后庭院還有妙齡女子。先是一驚,因此前失態(tài)而后怕。又是一驚是因此女嬌媚,不過瞬間恢復(fù)。后再正視其女欲施禮。
吳曲荷內(nèi)媚之俊美與婀娜之體態(tài),讓老實人秦升也不由多看一眼。
“在下秦升,向姑娘禮。”
吳曲荷見秦升看到自己,不改清澈之眸子,無動異色,也不由贊嘆,高看一眼,更誠意之還禮。
“小女吳曲荷,謝太子禮?!?p> 兩人正彬彬有禮時,沐兒不知何時跑至兩人中間,向吳曲荷擺手,嘻嘻道:
“非也,非也,甚么太子?此乃呆子也!”
可話音剛落,得意之小妮子遭了災(zāi),從天而降一部書,碰的拍到小腦瓜。
沐兒吃痛,轉(zhuǎn)身看去,可不正是佳人含煙。
此時含煙臉頰微紅,美眸鋒銳視線,將沐兒所剩之得意掃空打散。含煙略帶冷意道:
“小妮子長本事!目中無人也!不知禮數(shù)否?”
含煙是在沐兒喊吳曲荷時發(fā)覺,見秦升至,心中欣喜,合書起身。這書莫名其妙忘記放下拿著走來,而剛到三人旁,正看見沐兒耍豪橫,讓含煙氣不打一出來。
沐兒腦瓜不痛,仍裝作疼痛,免得含煙再打,心中暗道不妙,這小姐是何時來?真是被抓現(xiàn)行。
“玩歸玩鬧歸鬧,可不得失禮節(jié),沐兒過分也,回去罰抄道禮錄!”
沐兒頂著含煙目光,不得不點頭稱是,楚楚道:
“今夜便抄,今夜便抄也?!?p> 隨后,含煙玉手整理書卷,先看向吳曲荷,再秦升,后對秦升言:
“曲荷姐姐,是安京王城之城東吳氏,東明候之三女,秦太子可要多多擔待也?!?p> 秦升聞含煙所言,再向吳曲荷行禮,謙遜道:
“秦升理應(yīng)如此也?!?p> 吳曲荷趕忙還禮,太子雖親和,但太子禮必須鄭重。
“敬太子上,曲荷榮幸?!?p> 兩人一同起身,四目相對,皆是一笑。
含煙見如此,教導(dǎo)沐兒道:
“汝可見否?不論如何玩鬧,總要有度有禮,不然,人何以為人?何以異于牲畜?”
沐兒此刻已習(xí)慣之扶含煙,聞含煙循循,小腦瓜自覺點點。
含煙眸明,看得沐兒不走心,顯然道理難入耳根深,心中暗嘆。
在兩人合禮后,含煙傾城淺笑,說道:
“曲荷姐姐隨東明候之覲見來,住太師府,距鎮(zhèn)國府近,便經(jīng)常來玩。今日太子如何閑之來此?”
秦升報之以善笑,言:
“也正因覲見之事,父皇多忙碌,吾則閑之無事,難以相幫。故與其在皇悶悶然,不若出宮來尋汝?!?p> 兩人話語間,沐兒瞧瞧不斷向吳曲荷遞眼色。示意她沐兒前些日子言這太子與小姐曖昧,可非空穴來風(fēng)也。
吳曲荷嫵媚眨眨眼,表示曉得也,同時也是認同。
秦升在與含煙問候之語中,引出了近日之經(jīng)歷,講到洗硯臺亭之事,三女相當之好奇,叫其細細來講。
秦升欣然答應(yīng),四人一邊步向亭子,一邊聽秦升娓娓道來。
后,吳曲荷曾有意打油一曲,戲與秦升初逢時。
雨后日,云出塵,庭院一地光。
是太子,似呆子,一眼是茫茫。
反復(fù)是溫,和氣喜人,禮至滿,謙謙君子。
開口言玉,佩寶飾劍,坦坦蕩蕩,幾分瀟灑。
倜儻華容內(nèi)顯賢,殿下非秋是在春。
待秦升講罷,又一并說今日來時送字,這“智”字,可是厚厚之心意也。
吳曲荷雖少涉獵政治,但身在大官宦之家,從小耳濡目染,在場除秦升,她最懂得。
“如太子言,這豈不是說……殿下與汝四弟、五弟一頭,三皇子秦?zé)钜活^,二皇子秦晉中立且為親近者否?”
秦升聞之,稍有遲疑,后拿定主意,言道:
“如吳姐姐言,局面正是如此也?!?p> 吳曲聽聞,荷羞怯,反駁道:
“非也,非也,吾僅僅年長含煙半個年頭,比殿下小也?!?p> 吳曲荷成熟之身材風(fēng)韻,的確以為是大妙齡,以為二十又年,實然相論之尚少。
秦升慚愧,剛才是因含煙沐兒叫吳曲荷姐姐,自己順口道,不想是詬病也。
“歉然,曲荷妹妹莫要在意也。”
吳曲荷笑顏回話。
“怎會,怎會,曲荷感激也?!?p> 言罷,又步入正題,可沐兒開始打盹,起初秦升講故事,還有些趣味,后三人論政,沐兒對此是油鹽不進,無趣困意生。
含煙與吳曲荷對政事,不過淺嘗輒止罷,故不出半個時辰,便結(jié)束話題。
見沐兒扶在含煙玉腿瞇瞇乎,吳曲荷忍俊,趁著話語間悄悄一拍,沐兒茫然抬頭。
這時,含煙與秦升剛言罷,含煙見沐兒身子抖動,以為是沐兒腦瓜子開竅了,含笑對沐兒言:
“沐兒也覺得如此否?”
沐兒見含煙目光,雖溫和,但忍不住想起方才之狠厲,打了個冷顫,硬著頭皮管什么事情,匆忙點頭不止。
“是嘞,是嘞,沐兒與小姐一般認為?!?p> 含煙見沐兒如此說,以為小丫頭明白,正欲開口言題,知曉實情之吳曲荷提前解圍說道:
“吾與沐兒頗乏,不如吾兩人往亭外散散心。殿下與煙兒,汝兩人繼續(xù)也。”
說罷,在含煙與秦升為反應(yīng)過來時,吳曲荷拉著沐兒出亭子,沐兒高興之一碰一跳。
“也罷,也罷?!?p> 見兩人走遠,含煙只得如此輕嘆,打開玉手所持政演論,又與秦升言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