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鹡鸰之鳥歌于熒惑

月之章 雪中月 漠上影(一)

鹡鸰之鳥歌于熒惑 燈夜夜 5686 2020-04-22 16:18:00

  終南山峻拔秀麗,聳立在北周都城長安郊外的西南。山間層巒疊嶂,高峰瀑布激蕩起氤氳的水氣,洞天福地中醞釀著仙風(fēng)道骨。終南山,從上古時期就傳說有不少得道高人在山中羽化登仙。因與尹喜函谷關(guān)遇老子事有關(guān),故終南山與道教結(jié)緣,成為樓觀道派的發(fā)祥所在。

  在這關(guān)中腹地,此時卻是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動亂。

  去年,也就是孝閔帝元年(557年)正月,宇文泰嫡子宇文覺受禪繼位,結(jié)束了流亡的西魏政權(quán)在西邊短暫的統(tǒng)治。

  九月,宇文泰之侄、晉公宇文護廢黜孝閔帝,宇文護因自己的羽翼尚未豐滿,不敢自立。乃遣使到岐州迎宇文泰庶長子宇文毓繼位。九月二十七日,宇文毓抵達京城。九月二十八日,即天王位。

  此時按照北齊的年號算,應(yīng)該是天保九年(558年)。在這一年的春天,高洋刑場冤殺了永安王高浚與上黨王高渙。

  深秋,長安郊外的天氣澄凈而爽朗,正是入山采摘藥草的絕佳時機。此時的終南山里,樹葉被霜染成各色,奇峰間瀑布水流湍急,激蕩起陣陣鳥語,遠遠看去,真如仙境一般。

  孫思邈自小因為家學(xué)的原因,也為了躲避這幾年的動亂,于這終南山的玄通觀中跟著家?guī)煙o痛道人鉆研救死扶傷的藥典。山間各色藥草遍地,野生動物繁多,成為了醫(yī)者心中的圣地。

  他年約十六七,一身醫(yī)者常見的赭色粗布麻衣,背著一個藥簍,穿行在熟悉的山道間。今天已經(jīng)是入山的第三天了,因為是下山返程,所以他的腳步格外輕快。

  他一路走,一路眼神盯著兩旁的草叢。粗枝大葉的祁木香、黃澄澄的金銀花、葉子扁長的柴胡,偶爾運氣好還能在背陰處發(fā)現(xiàn)黨參。

  夕陽西下,日落的余暉照耀在楓樹林中,將樹葉燒灼成了火。眼看著離玄通觀只有一條羊腸小道的路程了,孫思邈坐在一棵楓樹下從身后摸出那水袋,暢快的飲下,打算做短暫的休息,再一口氣回到玄通觀中。正當(dāng)他將水袋的束口合上的瞬間,他聽見了不遠處山坡上的怪異的嚎叫。

  ——嗷嗚……

  狼的悲鳴回蕩在幽微的山谷間,激蕩起了陣陣鸞鳳飛起。一時間,安靜的楓樹嶺里也有了沙沙的風(fēng)聲。孫思邈霎時間緊張起來,緊張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此時還未日落,按理說,不是狼出沒的時間。他定睛一看,那被楓樹的樹葉覆蓋得火紅的山坡頂上,赫然四蹄端坐著一匹半大的山林狼,此時正從高處看著他。

  ——嗷嗚……

  狼又是嘶叫了一聲,但這聲音中盡然夾雜著說不清的悲傷。

  孫思邈不敢放松,從藥簍中摸出火折子點燃那山間行走必須的火把,向后慢慢移動到小道上。

  那半大的山林狼見他正在漸漸遠去,盡然夾著尾巴沖下了山坡,大有朝他奔來的氣勢。孫思邈見狀,覺得更加怪異了。他知道狼這種動物一般成群出沒,就算此時他轉(zhuǎn)身狂奔,說不定還是會落入其他狼的包圍圈。所以他將心底的恐懼漸漸的定了一定,扎著馬步看著那狼走近,另一只手將那采摘草藥的柴刀捏的緊了幾分。

  這時,讓他更加不解的事發(fā)生了。

  那小狼夾著尾巴貼著耳朵繞到他的身邊,緩緩的接近他,見孫思邈沒有揮舞起手中的柴刀,更是親昵的將灰黑的頭往孫思邈的褲腿上蹭了蹭,用那粉紅的舌頭舔食著孫思邈褲腿和鞋履之間露出的皮膚。

  那溫?zé)岬挠|感竄上孫思邈的神經(jīng),身體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他默默的看著那小狼溫順的貼近他,收起了手中的柴刀,蹲下來緩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接近。

  那小狼嗅著他的手指,聞了幾下,仿佛在辨認著他的好壞。旋即又用那溫?zé)岬纳囝^舔了舔?qū)O思邈的手指,讓他心中又是一軟。

  一人一獸四目相對,山間的秋風(fēng)吹過,卷起幾片絢爛的楓葉,孫思邈從那小獸的眼中解讀出了某種渴望。他從衣內(nèi)摸出幾片肉脯,那小狼好奇的聞了聞,叼了一塊在地上慢慢的撕咬起來。吃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小狼毛發(fā)一震,撕咬著孫思邈的褲腿,但用力卻不大,想將他向山坡的方向拖去。

  “怎么,你是想帶我去一個地方嗎?”孫思邈笑著問。

  ——嗚……

  那小狼仿佛通了人性一般的低語。

  孫思邈覺得今日可算得一件奇遇了,他也曾在古代的道典上看到過多次,山間迷路的人被動物引領(lǐng)著,有一段奇遇。于是他現(xiàn)下將遇到狼的驚恐完全放下了,跟著那小狼朝著山坡的那一頭走去。

  那小狼一開始還只是緩緩踱步,見他跟了上來,漸漸的加快的速度,以至于飛奔了起來。

  “我說……你慢點!”孫思邈在后面追趕著。

  一人一獸奔行在楓林中大約兩里,孫思邈漸漸覺得有些喘了,聽見前面?zhèn)鞒瞿窍鞯匿蠕人暋4┻^楓葉林,前面豁然開朗,正是一條清澈的小溪。他走到溪流邊,剛想俯身一飲,卻側(cè)過頭看見那小狼在上游十五步的距離蹲坐著看著他,搖著小小的狼尾巴。

  小狼的不遠處,溪流旁,匍匐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孫思邈走近一看,是一個人,昏迷在了溪流邊。作為醫(yī)者的第六感讓他第一時間查看起了那人的外傷。

  ——沒有明顯的外傷。

  他又扒拉出那人的手摸起了脈,還行,雖然微弱,但是卻有著規(guī)律的跳動,看來是個習(xí)武之人。

  等等,這跳動隱約透露著……

  孫思邈一驚,趕緊將那人身體扳正,這才發(fā)現(xiàn)這男人打扮的竟然是個身懷六甲的妙齡女子,女子腹部隆起,看著已經(jīng)有六七個月大了。

  這下孫思邈傻了眼,站起來目光茫然。那小狼對著他歪著頭,耷拉著耳朵,咕嚕著喉嚨,眼神仿佛在乞求著他想點辦法。

  半晌后,孫思邈對著小狼自語道——

  “我去師父那里再找一個人來,我一個人不好背她,怕半路上有個閃失。你就在這里好好看著她,別讓其他的動物接近,知道了嗎”

  ——嗷嗚~

  小狼仿佛聽懂了,快速的搖了搖尾巴,伸出粉紅的舌頭喘著氣。

  半個時辰后,孫思邈帶著兩個師兄弟回到了溪流邊,在楓葉林中就聽見野獸的對吼,一看,那小狼正在和另一匹狐貍對陣。小狼腿上受了上,一瘸一拐的。它看見火把的光近了,歡快叫了兩聲。

  孫思邈揮舞著柴刀趕走了狐貍,走到溪邊一看,那女子還躺在那里,氣息微弱。他讓師兄弟趕緊穩(wěn)妥的將女人抬在麻布墊底的架子上,一前一后的迎回了道觀里。孫思邈取出一卷細布,小心的為那小狼上了藥,包扎好傷腿。小狼弓著身,享受著他的撫摸。

  孫思邈摸了摸那小狼的頭,起身離去。

  那小狼黑夜中站在那楓林的山坡上,瑩綠的眸子閃動,看著一行人走遠。

  玄通觀坐落于終南山主峰太白山的山腰上,是近幾十年間來此云游的道士們四處廣納施舍籌集而建成的一座別致但卻不算恢弘的樓觀道院。

  那腹大的女人醒來的時候,孫思邈正在炕邊的灶上搖著扇子蒸藥。

  他聽見了身后的響動而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那女人正凝眉看著他。

  “這是……哪?”身懷六甲的女人看起來和孫思邈差不多大。

  “玄通觀。小道在溪邊發(fā)現(xiàn)了俠士,將俠士帶回。”

  旋即,女人拉扯開蓋著的棉被,似乎在翻找著什么。孫思邈猜出了她內(nèi)心的心思。

  “你是在找那柄匕首吧?可真把好刀,削鐵如泥。小道替?zhèn)b士收好了,等俠士生產(chǎn)完畢,小道再歸還。兵者,刑也,對腹中胎兒十分不吉。”

  “不……吉……呵呵。”女人聽到這里,癡癡的笑起來,又虛弱的縮回了被窩中,“不怕道家笑話,這孩子,一路上我都在猶豫著,是否應(yīng)該將他生下來。生于此亂世,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不如……”

  簡陋的道觀偏房中,草藥的味道彌漫著。灶上的藥湯已經(jīng)沸騰,迸發(fā)出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孫思邈借著藥爐的微光,細細的看著女人明艷卻蒼白的臉。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呵!其若存!用之不堇?!?p>  (譯:生養(yǎng)天地萬物的道(谷神)是永恒長存的,這叫做玄妙的母性。玄妙母體的生育之產(chǎn)門,這就是天地的根本。連綿不絕?。∷褪沁@樣不斷的永存,作用是無窮無盡的。)

  樓觀道奉老子道德經(jīng)為經(jīng)典,此時的孫思邈,吟誦起了第六章的文字,希望開解這決絕的女人。女人卻聽得不大明白,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孫思邈笑了笑,轉(zhuǎn)而問道:“小道姓孫名思邈,還沒問俠士的名諱,從何而來?”

  女人臉色聳動了一下,似乎是腦海中突然塞進了無數(shù)恐怖的畫面。

  “某……姓劉,名桃枝。來自……東邊?!?p>  “東邊?為何千里迢迢來到敵國首都?”

  這女人身上帶著利器,從脈象上看身上又帶著功夫,又來自敵國。孫思邈一下警覺起來,覺得這女人可能是個敵國派來的劍客。

  “不敢瞞恩道。我因東邊闖下了禍,為了躲避追捕,萬萬不敢再留在齊國,只能是一路西行,來到這終南山腳下。因一路上不敢去大集市,這孩子才能留這么久。不然,我早就……”

  孫思邈沉默了一下,拆穿了女人的謊言。

  “俠士何必騙自己呢。墮胎之術(shù),又不是只有藥物一種。我曾聽聞,刺激某些穴位也可。小道給俠士把過脈象,雖虛弱,但底氣雄厚有力,可見一路行來,你并未虧待過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只因你多日趕路,又在山中迷了路才倒在溪流邊。不知,小道推測的……可對?”

  劉桃枝沉默了。

  對于這個孩子,她是矛盾的。一路上,她曾幾次將匕首反刺對準自己的肚子,卻次次在關(guān)鍵時刻下不了手。

  亂了常倫的孩子。

  和自己一樣的孩子。

  被父親否定的孩子。

  出生便是一個錯誤的孩子。

  既然如此,何不……何不……

  何不一開始就從這個世界湮滅呢?

  ——就讓業(yè)火燒光我們的罪,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孫思邈看見劉桃枝將臉埋進被子中,嗚咽起來。

  “唉……”

  青年道士重重的嘆了口氣,將蒸好的藥盛好,放在炕邊就退了出去。

  一個多月后,劉桃枝在大雪中產(chǎn)子。

  胎兒脫離母體的那一瞬間,劉桃枝強忍住下部的劇痛抽出天絲線斬斷了臍帶。

  看著懷中血淋淋的嬰孩,女人最后一次問自己。

  ——真的要留下他?在這個把高渙否定的世界中,我的存在本身是污穢的,這個孩子的存在也是污穢的。

  ——污穢的存在,歪曲常理的存在,都應(yīng)該斷絕,不是嗎?

  ——這不是在那熊熊燃燒的鐵籠之上,早已經(jīng)決定的生存方式嗎?

  ——我還有大仇未報,還有太多人要殺……

  劉桃枝又想起了那西宮三條最里間,花鳥翱翔的破敗房間內(nèi),敬懷郡公高洽絕望的看著籠中將死的鹡鸰鳥。

  “桃枝姐姐,你知道遺腹子嗎,就是一出生就沒見過父親樣子的孩子哦。”

  ——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沒見過父親的孩子,這個可憐的……遺腹子。

  劉桃枝手伸向了孩子的脖子,仔細的鉗住。

  剛出生的孩子因為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本能的恐懼而大哭。

  抱著孩子的女人因為厭倦了這個世界,掙扎著清淚滿面。

  “你的心已經(jīng)亂了——”

  “——亂了的心,干什么都是錯的。”

  無痛道人坐在不遠的蒲團上背對著劉桃枝,閉著眼打坐參悟。

  劉桃枝淚眼暗抬,看著那道人。

  “大師,某還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這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世間,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不如死了干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p>  (譯:天地是無所謂仁慈的,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圣人也是沒有仁受的,也同樣像芻狗那樣對待百姓,任憑人們自作自息。)

  劉桃枝雖然沒看過多少書,但是這句話的意思,她大概是懂得的。

  “俠士,每個人來到這世間,都有各自的緣法,或許他今日命喪母手也是一種緣法。貧道不會強留你留下他,貧道只是想讓俠士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p>  “內(nèi)心的……想法?!?p>  “你的心……已經(jīng)亂了。對于俠士這樣的靠著本能的驅(qū)動活下去的人來說,自我懷疑,確實比一切都要來的可怕。”

  無痛道人聲音沉穩(wěn),卻極有穿透力,短短一句話,仿佛字字珠璣般刺入女人內(nèi)心。

  劉桃枝拭去臉上自己的血淚,似乎隱約明白了什么。但心底的什么東西又千方百計的阻撓著她去明白什么。

  此時的她還不明白,她對于復(fù)仇的渴望正千方百計的封印著她對于孩子本能的愛。

  于是,她終于還是留下了這孩子。

  一個月后,雪后初晴的一天,劉桃枝收拾好了行囊,最后看了一眼寫著玄通觀三個字的山門。

  孫思邈站在山門前,遠遠的望著她。見她回頭,孫思邈度步走近。

  他將懷里的一副藥劑交到女人手上,神色有點不穩(wěn)。

  “俠士,這藥吾師已經(jīng)驗過了。此藥源自西域,名叫玉黛春。男女相好,以此迷情。此藥無毒,但卻不能過度飲酒。若否,則人會變得狂惑?!?p>  劉桃枝不語,將那從胡美人的棲林閣中偷拿出來的藥劑放進懷里,對著山門和孫思邈倒身下拜。孫思邈見狀,趕緊將她虛扶起來。

  劉桃枝從袖子里拿出身上所剩全部的金子放在孫思邈的手心。

  這是當(dāng)時刑場劫獄之前,為了二人逃離鄴都放在腳底的。誰想到,活下來的只剩自己,還有……

  還有肚子里意外的孩子。

  “恩道,這金子不多,但卻是某現(xiàn)下全身之物。請恩道千萬留下,作為這孩子在觀中所用。恩道若推辭,某實在是沒辦法留下這孩子了。”

  孫思邈沉默了一會兒,收下了那金子。

  他看著金子,轉(zhuǎn)而問道:“還請俠士為著孩子留個名字,日后好來找尋。”

  劉桃枝埋下頭,沉思了一會兒。

  “高晶。某與其父相識于熒惑之晶下,喚做高晶,再合適不過了。”

  孩子是熒惑的結(jié)晶,那女人不就是熒惑嗎?

  道家擅長觀星望氣,孫思邈雖鉆研不深,卻也知道這熒惑乃是天上主掌征伐與審判的刑星,心下對女人多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點了點頭,女人躬身拜別,沿著下山的小路篤篤遠去了。

  孫思邈看著女人走遠,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思索著,無痛道人度步來到他的身邊。

  孫思邈躬身行禮:“師父。”

  無痛道人點了點頭,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思邈,這女子,不該是個女子。”

  孫思邈不解,反問何意。

  “或許在另一個相近的世界,她應(yīng)該化作男子,完成他的使命?!?p>  孫思邈更加不解了,但是還沒等問出口,無痛道人卻反問。

  “思邈啊,你可知武王伐紂的起因?”

  孫思邈沉思半晌,回答道:“武王伐紂,因為那商君帝辛寵幸妖孽妲己,天星傾斜,禍披萬民。文王起于西地,正是這長安附近的周地,承天之意,替天行道……”

  無痛道人笑了笑:“聽說,那自稱天王的宇文毓,將要改國號為周,自詡為周王后裔,真是恬不知恥。不過,為師要說的,卻不是此事。你可知,禍亂天下的妖妃妲己,為何要一心將親愛之人的王朝傾覆?”

  “妲己……難道不是因為那妖妃天生淫邪嗎?”

  “不……”無痛道人搖了搖頭,“有一種說法,紂王本性純良,那妲己受到女媧的指派來到帝辛的身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成改弦更張的歷史使命。如果沒有妲己,文王以何名目舉起大旗,這浩浩蕩蕩的歷史,又何以向前驅(qū)動?”

  “按照師父所說,那妲己卻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推動了歷史的前進的良妃了?!?p>  無痛道人又是深不可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天下合久必分,若要終結(jié)這亂世,妲己這樣的人必不可少。劍可以殺人,也可以活人。如今東西二魏勢均力敵,東魏幾次西征,均未能跨過天險,以失敗收場。但東魏國力勝于西魏數(shù)倍,西魏也不會貿(mào)然進攻。南邊的衣冠士族為了各自的利益,改朝比上菜還快。如果沒有妲己這樣的人耗盡一邊的氣數(shù),這天下何時才能統(tǒng)一?”

  老道士仰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自永嘉之亂以來,異族入我華夏。輾轉(zhuǎn)三百多年,百姓苦這世道久矣。若這世間再無妲己現(xiàn)世,一統(tǒng)則遙遙無期矣?!?p>  說完,老道擺了擺道袍的衣袂,轉(zhuǎn)身向玄通觀內(nèi)走去。

燈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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