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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心折劍

第十七章 長憶溪亭隨君舞

沉心折劍 祝月亮晚安 5989 2024-09-12 19:14:59

  天府之國多佳釀,瀘州城,自古便是一座飄著酒香的錦繡之地。

  “瀘州老窖一直鼎鼎有名,可惜我以前沒機會嘗?!被o非抱過酒壇,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今天有機會,我可要喝個夠!”

  集仙樓,是瀘州內(nèi)最大的酒樓。這里每日賓客不斷,不少文人墨客在這里提筆揮毫贊頌美酒,也有不少達(dá)官貴人帶著官場友人與歌姬名妓來此分金散銀,盡顯酒色財氣。眾人來到瀘州這座繁華的酒城,免不了被花無非拉進(jìn)最好的酒樓去消遣一番。

  “客官可真識貨!”店小二披著毛巾笑吟吟地介紹,“咱家這酒,可是用純粹的高粱釀制,而且取出放回都在同一個窖池,保證風(fēng)味統(tǒng)一,口感純正!”

  花無非笑瞇瞇地舉起大碗道:“來來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但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理會,唐庭遠(yuǎn)和唐柏是小輩,不能先動,唐染又懶得搭理他,只有唐惜流扇著紙扇微笑地看著他。

  花無非自覺沒趣,全無興致道:“真掃興,你們來到這里都不喝酒嗎?”

  “我們這里,沒人像你一樣是個酒鬼。”唐染淡淡道。

  “光說我是酒鬼,難道你不是?”花無非笑嘻嘻道,“你那點破事,我就不捅出來了,免得讓小輩們聽見,毀了你做師父的形象?!?p>  唐染冷眼如刀掃過花無非,而后轉(zhuǎn)頭對唐惜流道:“三師兄,這一路上,除了剛才那幫人之外,你們還有沒有遇到過什么?”

  唐惜流眼睛微瞇,搖搖紙扇道:“從蜀山上路開始,我便察覺到有人在身后跟著。只是今天他們終于出現(xiàn)了?!?p>  “一路跟著?”花無非問道,“那你們?yōu)楹尾辉琰c解決他們?”

  “敵在暗,我在明。”唐惜流淡淡道,“況且今日之?dāng)?,與跟蹤我們的不是一伙人?!?p>  “不是一伙人?”花無非嘴角上揚,“那可就太有意思啦!”

  “弟子也察覺到了。”唐庭遠(yuǎn)道,“從蜀山一直跟著我們的,和今天遇上的,不是同一伙人,他們的腳步?jīng)]有今天那伙流寇沉重?!?p>  “那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行動。”唐染道,“不過到底是誰要針對我們唐家呢?”

  “師父,弟子想起來了?!碧仆ミh(yuǎn)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道,“弟子看過青城派那名遇害弟子的尸體,他的傷口像是一個馬蜂窩,一片血肉模糊,弟子還在他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根銀針?!?p>  唐染聽罷臉色微變,唐惜流也突然合上紙扇,問道:“是什么樣的銀針?你帶回來沒有?”

  唐庭遠(yuǎn)搖搖頭:“杜掌門不讓弟子拿走,他們說那是我們唐家人謀害他們的證據(jù)。弟子聽杜掌門說,那銀針是我們唐家的暗器,叫暴雨梨花針,但是弟子卻從來不知我們唐家還有這樣的暗器,所以便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尸體上的其他傷口,確實是我們唐家的鐵蒺藜所為。”

  “暴雨梨花針……”三名中年男子幾乎同時變色,但唐染與唐惜流似是猜到了結(jié)果。只見唐惜流忖度片刻,對唐染道:“若真是暴雨梨花針,那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p>  唐染點點頭:“如此看來,那老家伙賊心不死!”

  “師父,你們在說什么?”唐庭遠(yuǎn)疑惑道,“我們唐家真的有這個暗器?”

  唐染沉吟片刻,終歸是覺得現(xiàn)在為時尚早。他看著唐庭遠(yuǎn),道:“庭遠(yuǎn),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早日趕赴京城,拿到解藥,為師現(xiàn)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辦?!?p>  花無非驚異地看著他:“這才剛來就走?我屁股都還沒坐熱……”話還沒說完,唐染便帶著唐庭遠(yuǎn)快步走出房門。

  “喂!唐染!你等等我啊!”花無非舍不得這壇好酒,猛灌一口便急步追上。

  “你和柏兒,三師父一起,走水路上京城?!碧迫久寄恳焕洌奥飞弦欢ㄒ⌒?。”

  唐庭遠(yuǎn)點點頭,躬身行禮:“師父保重!”

  “五師父保重!”唐柏躬身行禮。

  唐惜流輕搖紙扇,微笑點頭。唐染囑咐一句“多保重”便輕功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前腳唐染剛走,后腳花無非便喘著氣跑過來,他環(huán)視四周,沒看到唐染的影子,便問道:“唐染呢?那家伙不會又丟下我跑了吧?”

  唐惜流笑著指了指唐染離去的方向,花無非剛要追去,哪知唐惜流將他攔下,笑道:“花兄莫急,五師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p>  花無非聞言,打趣一笑:“就他?他那么孤高自傲,能有什么事要我去幫?”

  唐惜流微微一笑:“正是因為五師弟孤高自傲,他不好意思說出來,才讓在下代勞?!?p>  “說吧,什么事?”花無非臉上不露聲色,心中卻暗自得意。

  唐惜流在他耳邊輕聲言語,唐庭遠(yuǎn)只見花無非臉色漸漸轉(zhuǎn)喜,而后突然嘿嘿笑道:“就這事?沒問題,我馬上去,事成之后你可別忘了讓唐染那小子請我喝酒!”

  “那是自然。”唐惜流輕搖紙扇道。

  “一言為定!”花無非得意大笑,他縱身一躍,向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三師父,你跟他說了什么?”唐柏好奇問道。

  唐惜流搖搖頭道:“我們先去找客棧休息,明天一早便出發(fā)走水路。”

  三人在碼頭邊尋到一個客棧,要了三間二樓的客房。唐庭遠(yuǎn)剛一躺下便感身心疲憊,他料想定是今日緊張過度,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正當(dāng)他睡覺休息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細(xì)微的女子輕吟:“公子。”

  唐庭遠(yuǎn)猛然一驚,突然坐起,環(huán)視房間,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他心念一動,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定睛一看,不遠(yuǎn)處的柳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藍(lán)衫背影。

  “芷蘭姑娘?”他頓覺不可思議,直到柳樹下的背影轉(zhuǎn)過身來,露出如山色般空靈秀氣的臉龐,才確信無疑。

  他連忙激動地跑到柳樹下,但他到那里后卻沒有任何人影。唐庭遠(yuǎn)心中一驚,四下環(huán)顧,不僅芷蘭姑娘不見蹤影,連碼頭邊行走的人也漸漸消失。唐庭遠(yuǎn)大吃一驚,他不明白為何周圍的事物如煙塵般消散,碼頭、船夫、商客、河邊游玩的伴侶、街上賣糖的藝人……燈火繁華逐漸虛幻,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唐庭遠(yuǎn)心中漸漸感覺不妙,但還容不得他反應(yīng),腳下踩的土地突然變成松散的流沙,兩腳陷進(jìn)去便如生根一般不得動彈。唐庭遠(yuǎn)第一次感到如此驚恐,他拼命掙扎,但越陷越深,流沙慢慢將其吞沒,他拼盡全力,缺無可奈何,只得漸漸陷入一片虛無之中。

  …

  猛然間,他突然驚醒,冷汗直流,大口大口地喘氣,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剛才只是一個夢。

  唐柏感受到他的動靜,馬上從房間趕過來。

  “大師兄,你沒事吧?”唐柏問道。

  “原來……原來是夢……”唐庭遠(yuǎn)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嘴唇發(fā)白,臉上布滿了豆汗,他四下環(huán)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這個房間,長長舒一口氣。

  “原來是做了噩夢?!碧瓢氐溃跋雭硎俏覀円宦繁蝗烁?,大師兄你太過緊張了,我去給你端盆水,你洗把臉就好了?!?p>  “有勞了?!碧仆ミh(yuǎn)坐在床上,整理思緒。

  “不麻煩?!碧瓢亟o唐庭遠(yuǎn)端來一盆溫水,唐庭遠(yuǎn)洗臉之時無意間看到他正拿著一根艾條準(zhǔn)備點燃。唐庭遠(yuǎn)問道:“師弟,這個艾條哪來的?”

  “店家給的,夏天蚊蟲多,我用來驅(qū)蟲。”唐柏道。

  唐庭遠(yuǎn)心念一動,道:“這個艾條給我看看?!?p>  唐柏從包中取出一根艾條遞給唐庭遠(yuǎn)。唐庭遠(yuǎn)拿著艾條左右查看,并無異樣,但當(dāng)他拆開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散布著一堆白色粉末。

  “這是?”唐柏大吃一驚,他也沒想到艾條里藏著這些東西。

  “剛剛你們點的就是這個艾條?”唐庭遠(yuǎn)問道。

  “我那里蚊蟲少,我就沒點?!碧瓢氐?,“這些粉末是什么東西?”

  “一日醉夢游?!碧仆ミh(yuǎn)回想起剛才的噩夢,想來定跟它有關(guān),“能讓人短時間內(nèi)產(chǎn)生幻覺,并在一日之內(nèi)失去內(nèi)力?!?p>  “什么?”唐柏驚道。

  “我們得馬上告訴三師父!”唐庭遠(yuǎn)起身著衣,帶好佩劍,“三師父呢?”

  “剛店小二給三師父遞了個東西,不一會三師父就出去了。我問了他,他說去去就回?!碧瓢氐馈?p>  唐庭遠(yuǎn)琢磨一會,眉頭一皺,道:“不好!三師父有危險!”

  “三師父!三師父!”唐庭遠(yuǎn)連忙沖出房間,不斷拍打著唐惜流的房門,但里面卻沒有一點回音。

  唐庭遠(yuǎn)暗叫不好,心中一急,便撞開房門。二人沖進(jìn)房內(nèi),卻見里面空無一人。

  “少俠!少俠!”身后傳來店小二的聲音,二人回頭看去,只見店小二拿著一封書信急急忙忙跑來,“剛剛和你們同行的那個先生,在柜臺上留下了這封信和這張紙條,囑咐我過半個時辰再給你們。”

  唐庭遠(yuǎn)眉頭微皺,接過書信紙條,定睛一看,正是唐惜流的字跡。

  “若卯時不回,攜此書信,速去江南折柳莊?!碧仆ミh(yuǎn)默念紙上的內(nèi)容,他拿起書信一看,信封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兄段遙親啟?!?p>  “江南折柳莊。”唐柏道,“折柳莊離這里這么遠(yuǎn),三師父為何突然讓我們?nèi)ツ抢???p>  唐庭遠(yuǎn)搖搖頭,道:“師父們一定有什么瞞著我們”

  從之前暴雨梨花針開始,唐庭遠(yuǎn)就暗暗懷疑整件事并非那么簡單,師父們肯定隱瞞著一些重要的信息。

  他想起房間內(nèi)的艾條,一把揪住店小二胸口,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害我們?”

  店小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惶恐不已道:“好漢爺!冤枉?。∥沂裁炊疾恢腊?。”

  唐庭遠(yuǎn)道:“哼!你在艾條里放了什么?”

  “好漢爺!好漢爺!我真不知道啊?!钡晷《目藓奥曇齺砹藰巧系牡昙遥辈较聵?,邊走邊喊:“少俠手下留情!”

  唐庭遠(yuǎn)見面前走來一個錦衣圓頭的肥胖男子,料想他就是店家,便松開手,問道:“你就是店家?”

  “正是,小人姓丁,是這豐居客棧的掌柜。”丁掌柜和氣道,“這個伙計在我這里干了十多年了,一直老實本分,沒做過什么錯事,少俠你就饒了他吧。”

  唐庭遠(yuǎn)略微思索,從懷中拿出剛才的艾條,問道:“這個艾條,是你們店里的嗎?”

  丁掌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艾條,便確定道:“確實是小店的東西。最近蚊蟲太多,小店也免費給各位住店的客人提供一些驅(qū)蟲之物?!?p>  “那為何里面有一日醉夢游?”唐庭遠(yuǎn)問道,“你難道不知道一日醉夢游是何物?”

  “一日醉夢游?”丁掌柜不可思議地翻開艾條,果真見艾條中有一堆白色粉末。

  “這……這怎么可能……”丁掌柜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唐庭遠(yuǎn)道:“掌柜的,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再開口。”

  丁掌柜嘆了口氣道:“少俠你有所不知,一日醉夢游不僅昂貴而且十分難得。這種藥被官府嚴(yán)格把控,無論買多少都要在官府登記備案,私人是不可以購買這種藥的。而且像我們這樣的小店,如果要買一日醉夢游,必須要登記清楚買賣的日期,購買的數(shù)量以及用途。過段時間官府還要派人來查賬,小店何必為了素不相識的客人去如此折騰呢?”

  “官府為何會管?”唐柏疑惑地問道。

  丁掌柜打趣一笑:“這位少俠應(yīng)該是很久沒來街上看看了。幾個月前官府就開始對這些藥物進(jìn)行嚴(yán)格把控,不過力度不算太大,但像一日醉夢游這樣的藥已經(jīng)在全國各地都監(jiān)管起來了。我聽過往的商客說,最近朝廷還打算新設(shè)‘監(jiān)藥司’,用來專門管控這些藥品!”

  “如此難得,那為何你這里還會有一日醉夢游?”唐庭遠(yuǎn)道,“莫非你與賊人有什么勾結(jié)?”

  “可不敢??!小人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沒有膽子去做這些事啊?!倍≌乒竦馈?p>  “好漢爺!我想起來了。”店小二顫顫道,“之前……之前有個客人找過我,應(yīng)該是他做的!”

  “什么人?”唐庭遠(yuǎn)問道。

  “之前小的拿著艾條準(zhǔn)備上樓,后來門外突然進(jìn)來一個客人。他穿著布衣,蒙著面,小的也沒看清他的樣子。但聽聲音感覺他年紀(jì)不大,三四十歲的樣子。他說事出緊急,讓小的把一個盒子送給二樓一位名叫唐惜流的客人。但小的當(dāng)時兩只手都拿著艾條,只能先把艾條放柜臺,辦完了事再回來。”店小二道。

  “那個人后來去了哪里?我三師父又去了何處?”唐庭遠(yuǎn)問道。

  “那個蒙面的客人放下東西就出門走了,小的也沒在意。倒是那個唐客官,他急匆匆地下樓,小的當(dāng)時在柜臺算賬,無意間看到他出了門就往右邊走了?!钡晷《馈?p>  唐柏沉吟道:“大師兄,看來我們冤枉他了,應(yīng)該不是小二做的。”

  唐庭遠(yuǎn)問道:“那我三師父走了多久?”

  “快半個時辰了?!钡晷《o張道。

  回房之后,唐庭遠(yuǎn)一直沉默不語。

  唐柏見他一言不發(fā),猜他是在擔(dān)心唐惜流安危,便開口勸道:“大師兄你別擔(dān)心,三師父武功高強,肯定會沒事的?!?p>  唐庭遠(yuǎn)搖搖頭,問道:“我現(xiàn)在除了擔(dān)心三師父,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p>  “什么疑問?”唐柏問道。

  “我們唐家近二十年來除了購置果蔬飯菜,幾乎很少有人下山,就算有事也只會叫一兩個人去辦。但這次掌門為何派出這么多師父下山?”唐庭遠(yuǎn)道。

  唐柏笑道:“肯定是因為大師兄的內(nèi)力是重中之重呀。咱們唐家這一代弟子,就數(shù)大師兄你武功最高,將來可是要做掌門的,掌門他怎么可能不重視?!?p>  “可是下山的人未必也太多了。”唐庭遠(yuǎn)道,“五位閉關(guān)的師父全部被派了出去,再加上我這個平常不下山的師父,這次也跟著下山。思賢又不在蜀山,而師弟你,同樣是我們唐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如今也被派了出來?!?p>  “大師兄的意思是?”唐柏逐漸明白了什么。

  “現(xiàn)如今唐家堡里,只有掌門和一眾唐家弟子!”唐庭遠(yuǎn)道,“你再想想我們來時遇到的那伙人,三師父說他們拿的是我們唐家的弩箭!”

  被唐庭遠(yuǎn)這么一點,唐柏似乎漸漸明白了什么,而接下來唐庭遠(yuǎn)的問題,更是讓他無比震驚:

  “這些唐家的東西,你見過嗎?”

  唐柏如遭雷擊一般猛然清醒,的確,他在唐家堡生活了近二十年,對唐家的東西了如指掌,可他卻從來沒聽說過唐家有辟天箭,有暴雨梨花針。

  “大師兄,你的意思是……”他漸漸猜出了什么,卻支支吾吾沒有言語。

  “莫非是唐家堡有難,掌門要保存我們唐家的火種?”唐庭遠(yuǎn)突然激動道。

  唐柏驚道:“這不可能!我們唐家雖說不至武功蓋世,但什么樣的劫難能讓我們所有人齊心協(xié)力都擋不住?”

  唐庭遠(yuǎn)思忖道:“我曾聽聞唐家有位外出隱居的長老,莫非這辟天箭,還有我們小輩都未曾見過的暴雨梨花針,都是他帶來的?”

  “若依大師兄所言,那三師父此行又為何不辭而別呢?他的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和我們一起去京城為大師兄解毒嗎?為何又要我們?nèi)ソ险哿f?”

  唐庭遠(yuǎn)搖搖頭:“師父他們,瞞著我們的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我也猜不出來這是為何?!?p>  說罷,唐庭遠(yuǎn)馬上站起身道:“師弟,待三師父回來,我們一起回唐家堡!”

  唐柏詫異道:“大師兄你有傷在身,如何能回?”

  唐庭遠(yuǎn)搖搖頭:“如今宗門有難,我身為唐家大弟子,又怎么能拋棄掌門和眾位師兄弟不顧?”

  “萬萬不可!”唐柏道:“下山之前掌門曾囑托我,命我無論如何也要將大師兄安全送到京城,拿到解藥,如今才剛出門不遠(yuǎn),怎能半途而廢?”

  “師弟!唐家堡的安危比我更重要!”唐庭遠(yuǎn)聽著窗外忽然傳來的鑼聲,心中一涼。

  這是游街的報時人敲打的鑼聲。

  卯時,單閼,陽氣推萬物而起。

  但唐惜流卻仍沒有回來。

  “看來三師父遇到麻煩了?!碧仆ミh(yuǎn)道,“我們趕快回唐家堡,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掌門和眾位師兄弟出事!”

  “大師兄,你聽我說!”唐柏勸道,“掌門這樣安排,說明此次我們唐家的危難非同小可,你是大師兄,如果我們唐家真的遭遇不測,你要肩負(fù)起重振唐家堡的重任!”

  唐柏從包里拿出所有的暗器,將其交給唐庭遠(yuǎn),而后道:“宗門有難,我身為唐家弟子,一定會返回唐家相助掌門。但是大師兄你,萬萬不能出事,三師父給我們留下了書信,說明在江南折柳莊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大師兄,你要安全到達(dá)折柳莊,不可意氣用事!”

  “師弟!關(guān)鍵時刻我怎能做那無情無義之人,讓你獨自一人回去?”唐庭遠(yuǎn)連忙要將暗器退回,但平時老實本分的唐柏此刻卻異常強硬道:“大師兄,你若是回去,白白犧牲,那才是對不起掌門的教誨,那才是真正的無情無義之人!”

  唐庭遠(yuǎn)怔怔地看著面前小師弟堅毅的臉龐,心中感慨不知何時小師弟已經(jīng)成長到如此地步,過去那個只知道跟著自己身后走一步學(xué)一步的小師弟,現(xiàn)如今已有一股堅毅無匹的力量。

  他接過唐柏的暗器,緩緩道:“好吧,但師弟你切記,不可逞強,若遇危險,當(dāng)速速脫身,我們在折柳莊見面。”

  唐柏輕輕點頭道:“大師兄保重!”說罷,他背起長劍,快步走出客棧。

  唐庭遠(yuǎn)身立窗邊,捏著書信,遙望無邊江上稀疏的船只,心中頓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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